第19章 (年至)
火車依然往前行使,陸清輝很是累,昨晚的酒精到現在還在發揮作用,自己的腦袋疼得要命。他睡了過去。第二天到家裏,一下火車就感覺到冷加強了很多,縣城火車站結冰了,大街上很少有行人走過了。現在去鎮上的班車不知道有沒有。路面上滑,會不會有司機開車呢?他去了汽車站,還是有汽車的。不過車票漲了三倍。車子的四個輪胎為了防滑都用鋼鏈子纏了一圈。坐在公交車裏很冷。陸清輝有點後悔沒有穿多件毛衣出來。今天的天氣這麽寒冷。車子颠簸緩慢的向山上的小鎮行使,就算是在白天,山裏現在霧氣籠罩着。慢慢的就看見了積雪。越來越厚,山上很多的樹木都被冰斷了,倒塌在山坡上。馬路上只有兩條車子輪胎的軌跡。山上的農莊的房頂上也是雪,菜園裏的白菜上,蘿蔔上全都成了雪的世界。車子進了鎮,街道上面有很多紅色的鞭炮屑。在農村,很多的喜事都是安排在冬季裏或者是初春進行的,大家都清閑下來了,慶祝一年的豐收,放松放松心情。舅舅在鎮上開了家雜貨店,一家的生計在鎮上來說還是挺好的。陸清輝叫了聲舅舅,我回來了。
舅舅正在稱糖果,一看到陸清輝就回應說,快進屋去,外面冷。你舅媽在裏屋,你妹妹也在。
陸清輝走了進去,舅媽正在教妹妹的算術題。陸清輝走了過去。
舅媽,三妹,我回來了。
妹妹蒙的一擡頭,眼睛裏就有了淚花。哥哥,是你,你真的回來了。舅媽昨天告訴我我還不相信呢?
哥哥呆會在跟你玩好不?先做寒假作業。
舅媽,辛苦您了。
清輝,你這都說的什麽話,你是個堅強的孩子,舅媽一直都不會看錯你的。妹妹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她在這裏除了有點想你以外過得都還好。
是這樣的,我想帶妹妹C城過年。明天我想回家去拜拜爸媽。
關于接妹妹去C城過年的事情畢竟你們兩個都是小孩子,我現在也不好答應你,還得和你舅舅商量。不要怎麽着急,先緩一緩再說,我現在做飯去。
陸清輝坐下來看妹妹的作業,很幹淨整潔,有一個專門的草稿本,先寫在草稿紙上,确定沒有錯誤了,才把答案填進作業本。
他暫時還不把帶她去C城的事情告訴她,她畢竟還小。才七歲,過了這個年也該讀三年級了。
第二天,陸清輝就帶着妹妹拿着紙香包裹蠟燭之類的去父母墳前祭拜。三妹認出了是自己爸媽的墳,就開始嘤嘤的哭了起來。三妹一哭,陸清輝的眼淚也跟着出來了。本來就是性情中人,喪親之痛還沒有完全的揮去。而現在,墳上已經走出了很多的雜草。二妹的小墳孤零零的陪在一旁。
三妹很是懂事的一邊磕頭一邊說,爸爸媽媽你們放心,我是個乖孩子,我會好好的上學,我不會讓你們擔心的。
陸清輝嗓子很痛,冬季裏依然有烏鴉在鳴叫,陸清輝點燃了紙香,放起了鞭炮。鞭炮的聲音響在了這個被洪水摧毀了的村子,顯得無比的空曠和凄涼。
下山的路很滑,妹妹還在流眼淚,好幾次都差點摔倒,一起下了山,回望着青山上的那三堆黃土,陸清輝的鼻子有開始算了。他急忙回頭,朝着鎮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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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妹妹去睡覺了。舅舅舅媽還有他坐在燈下。
清輝,我知道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知道照顧妹妹非常的可貴,可是我不敢把三三交給你,你還小,你在外面也還要生計,怎麽會有時間照顧她呢?
其實我也沒有想過要她在C城上學,只是想帶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再說了鄉下的教育實在是太落後了,她要接受好的教育才行的。她這麽聰明,在鄉下讀書還不是浪費了。
這倒也是,不過還有更多的小孩子一樣的在鄉下讀書啊。
這是不能比的,鄉下的小孩子互相比還可以,一和城裏的相比就有天壤之別了。現在基礎沒打好。以後考好的學校就更難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舅媽也開口了。清輝說的不無道理,只是現在你不要确切答應你要三三在城裏上學。城裏消費那麽貴,你怎麽負擔得起呢?你先帶她出去轉轉我們還是可以答應。你先到那邊覺得自己可以負擔得起妹妹的學費和生活費的時候,你就再告訴我們。要麽你就送三三回來上學。
陸清輝心想舅媽的話很是在理,他先把戶口本帶起來。先去公安局打證明,要是自己真的無法讓三妹在C城上學的話,到時候一起帶回來也不遲。
在舅舅家小住了幾日之後。收拾了妹妹的衣服還有一些書籍就去縣城打火車了,臨別的時候舅媽一再叮囑,要是在外面不行就讓三三回來。別讓自己太累。
到達C城的時候三妹看到這麽多的車很是害怕,她一直緊緊的抓住陸清輝的手,陸清輝告訴她,過馬路要走斑馬線,過落口要看紅綠燈等交通常識。
回到宿舍的時候他打開電暖器。三妹,要是想睡覺的話,那邊有個房間是一個姐姐的,你可以去睡,但是不可以亂動姐姐的東西哦。我先去買菜了。給你做飯吃。
妹妹似乎是成了陳家超自己做飯的好理由,很喜歡看到妹妹的笑臉,要是爸媽知道自己是這樣對待妹妹的,應該也會感覺到很安慰的吧。他咚咚咚的跑下樓去了。好久都沒有買菜了,菜市場依然有很多的人。賣菜的都寄着圍巾,戴着皮手套。陳家超買了些豬骨頭,可以煲湯喝,另外還買了些其他的菜和一些零食。就到家的時候掏出鑰匙開門。竟然發現文枝俏在房子裏,正和妹妹玩得火熱。一見他進來了。就顯得有些拘謹了。
我看見這個房間裏伸出了個小女孩的腦袋,我就過來搭招呼。玩熟了。
哥哥,姐姐很喜歡我,我也喜歡跟她玩。
陸清輝笑了笑,你們繼續吧,我去做飯去。
今天竟然有很是稀罕的一點陽光從廚房的窗戶裏鑽了進來,照射在竈臺上,陸清輝先将豬骨頭用水洗幹淨,放在高壓鍋裏褒起來,豬骨頭要熬得久才會将裏面的營養熬出來的,自己正在長身體,妹妹也是該長身體的時候了,多補鈣,多注意營養是有好處的。他蹲在地上開始選菜,有蔥蒜之類的。等一切就緒完之後。他進了房間,文枝俏正和妹妹萬能得正高興呢?并且玩到陸清輝的房子裏去了,文枝俏看見了房間裏的繪畫。她很是喜歡,沒想到這麽小的房子裏會有這麽多自己喜歡的東西。這些畫有倉皇的鳥群,有夜晚月亮下閃爍着銀光的蘆葦叢,上面有很多似有似無的螢火蟲在游蕩。有的是一片茂密的山高,一些赤着胳臂揮舞着手的少年,看着蒼茫的遠方。還有的是一個少年,站在繁花從裏,戴着耳塞,仰望着蒼穹。好多的畫讓文枝俏看得目不暇接。她轉過頭看着陸清輝。
這些是你畫的嗎?
是的啊,這是我在上大學的時候畫的。還有一些在“尋童話”沒有拿回來,也拿不回來了。
“尋童話”是一個酒吧,和我同屋的還有一個在那裏做歌手的男孩和一個做服務員的女孩,不過他們兩個回老家過年去了。
那你為什麽不回家過年呢?而要把妹妹接到這裏來過年,你爸媽不在家嗎?
我爸媽都不在了。陸清輝很是小聲的說出了這句話。
對不起。文枝俏知道自己問錯了話了。
沒關系,反正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就讓它過去吧。對了,你們放假了,你不回家嗎?
不回家,過兩天我還要到學校培訓。再說回家很遠的。我不想回去了。
對了,你學什麽專業的。
我讀的是建築。
哦,那肯定是搞一個建築設計方面的培訓。
是的,到時候學校還要選一些學生去國外學習。
那很好,你要把握這個機會。
再看吧,我的對手強手如林啊。
陸清輝去廚房看豬骨頭熬得差不多了,放了一些冬瓜進去,再放了一些調料。在煮了個幾分鐘之後就開始炒菜了。
吃飯了。做好飯之後文枝俏就要走了。
你幹什麽去。
我看表嬸她回來了沒有。
這不正吃飯了嗎?就想逃,沒關系,飯是足夠的。
對啊對啊,姐姐,你就坐下來吧。三妹也在旁邊挽留。
這是我做的魚,你嘗嘗,我怕我做得不好,我以前都沒有做過魚的,我怕連魚腥味都沒有去掉。
文枝俏夾了塊魚肉放進自己的口裏,眼睛馬上就一動不動。陸清輝心想,不好了,肯定是做砸了。
怎麽樣?
哇,簡直是太好吃了。
真的假的。陸清輝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廚藝會有這麽厲害,不相信的動了筷子嘗了一下,果然還可以。雖然這是第一次做魚。成績還不錯。看來做菜有時也是要靠點天分的了。陳家超他們回來可是要做給他們吃吃,說不定再誇上幾句自己都要飛上天了。文枝俏的個子小,飯量也小。三妹就不同了,胃口好的很。這可是陸清輝希望的,他要三妹健康快樂的成長,那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吃完飯就坐在電暖器旁邊看電視,陸清輝洗碗去了。
電視裏當的都是些無聊的肥皂劇,三妹很是喜歡看電視,這是個問題,這電視離沙發有很近,怕是對她的視力不好,就将電視移到了牆角,距離便長了許多。
妹妹,明天我帶你去游樂場玩,去不去?
好啊,好啊,姐姐,你跟我們一起去嗎?
我明天正好有時間,我陪你們去。明天早上我在樓下等你們。我現在要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的時候,陸清輝起床做了飯,三妹睡得很香,小孩子什麽事也不操心,多好。自己的童年過早的和自己告別了。他要妹妹的童年是幸福的,美麗的。
吃完飯下樓,敲文枝俏的門。她剛好準被了,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絨外套,和一條紫色的裙子,還有一雙很長的棉襪和一雙高邦的鞋子。頭發披散開了,戴了一多很大的耳環,這麽小的臉配了一對大耳環,也是另外的一種觀賞。
C城畢竟是中國繁華的城市,從來都沒有出過山村的妹妹顯得很是興奮,她穿梭在游樂場,因為普通話講得很是別扭所以和其他的孩子難以溝通。不過小孩子之間的溝通可以不用語言似的,都玩到一起去了。妹妹坐在旋轉木馬上,歡笑着。文枝悄和陸清輝站在栅欄外面看着妹妹揮舞着雙手坐着木馬。自己這麽小的時候,木馬是什麽都不知道,電視機是什麽也不知道,動畫片是什麽就更不知道了。妹妹高興的還唱着歌了。正所謂說的話兒不同,唱的歌兒一樣,其他很多的孩子都被她感染了。小孩子們都唱起了同樣的歌曲。
三個人一起去坐摩天輪。至少陸清輝很喜歡摩天輪的。首先從它的發音。如果你很小心的将嘴唇按照發音的規則伸縮,然後将摩天輪三個字緩緩的吐出,就是不一樣的感覺。幸福的感覺。坐在摩天輪上,文枝俏和妹妹坐對面。一起看窗外,差不多看完了半個城市,都是一棟棟的高樓大廈,往上看,就是冬季裏蒼茫的天空。在頂端的時候有很強的風吹過來,大家冷的直打顫。在整個渡假村的游樂廠玩了大半天,肚子餓了。去吃肯德基。
妹妹的胃口真好,怕她這樣下去很快就會長肥的,女孩子肥起來就不好看了。這幾天就由得她了,過段時間再酌量節食。肯德基裏面的暖氣很快就讓人軟綿綿的了。飽了之後都不想再走動了。不過妹妹的精神似乎很好,所以就陪着她去逛街,買衣服。
玩了一整天,妹妹終于累了。
三妹,你還要不要逛啊。
我當然要逛,不過我走累了,哥哥,你背着我逛,小孩子撒嬌的時候真的不忍心拒絕。陸清輝只好蹲下,妹妹高興的撲到了他的背上,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妹妹就睡着了,一整天下來都累了。文枝俏手上提了一大包小包的東西。陸清輝很歉意的對她微笑。文枝俏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像只小綿羊似的跟在陸清輝的背後。坐上了回家的電車,陸清輝脫下自己的外套包住了妹妹,在冷風裏睡着恐怕會感冒。
謝謝你啊,害你陪了一天的時間。
怎麽這麽說話呢?和你在一起很高興。
陸清輝聽了這句話,很是禮貌的笑了笑。沒再說話。
到家的時候互相道別。陸清輝沒想到玩也這麽累。洗了把臉,一趴到床上就睡了過去。他從來都沒有睡得這麽沉,妹妹就在隔壁的房間裏睡着,半夜的時候陸清輝強迫自己去床去看看妹妹有沒有踢被子,還好,妹妹睡覺很老實的,一般是什麽姿勢睡着的,醒來也大概是什麽姿勢。
陳家超在家裏幫忙修完小學的第二天,也就是學校的竣工儀式那一天,山村裏下起了鵝毛大學。這種有六個棱角的小物體落在地面上發出很美妙的聲音。
哥哥也回來了,臉上很是滄桑的笑容,陳家富已經由一個少年變成了一個很是職業化笑容的中年了,他已經不再随便的說話,更多的時候是沉默。陳家超還記得哥哥也是個喜歡唱歌跳舞的男孩子,可是生活的壓力已經不知不覺的将他身上的愛好無情的剝去,交給他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為生活奔波。
陳家富看見弟弟很高興。弟弟一般是很聽自己的話的。他和弟弟都三四年沒見了。有時候自己回家過年弟弟就沒回家。有時候自己在外面工作弟弟回家過年了。他現在也已經變成了一個男人了,而且還帶回來了一個這麽俊俏的女朋友。
姐姐們都還沒有回來。這邊要準備年貨了,這個年很重要,陳家富和弟弟還有藍秋一起去了趟縣城買了一套家庭影院回來,還買了兩個大喇叭和一些唱歌的碟片,準備在過年沒事的時候可以在家裏唱唱歌之類。再說了,家裏要是沒有個像樣的家用電器也不好。聽村長說,過了這個年每家每戶都可以安電話了。那就更家方便了。縣城裏的貨物自然也多,逛商店,逛市場,辦了很多的年貨,哥哥的心情不錯,幾年沒見着弟弟心裏頭自然是高興的。因為陳家富和陳家超相隔的年齡近十歲,所以哥哥會在不知不覺種有一種父性光輝。再說了,畢竟陳家富也是做爸爸的人了。很多時候兄弟都搶着拿錢買貨。
大家一起圍在竈屋的火塘邊烤火,嫂子從村西将家裏的門鎖了之後也過來,一家人熱鬧鬧的炒着瓜子落花生之類的,媽媽的手最巧了,會做很多種樣式,秋天的時候她回将玉米煮熟,再曬幹,冬天食用的時候用豬骨頭湯煮粥。
爸爸會在竈前用壺溫一壺酒,幾個人拿着杯子一邊磕瓜子一邊聊天。
大年二十六的時候媽媽一大早就起來燒水,将水燒得滾燙的,陳家超知道今天要殺過年豬了。從豬圈裏好不容易将豬拖出來,豬的叫聲很快就響便了山村,有來了很多看熱鬧的小孩子。豬一般是拖進堂屋殺的,會有豬血噴在地上,表示吉利。
下午藍秋跟着陳母學會做豬血丸子的時候二位姐姐披着雪花帶着姐夫和兒子們相繼回到了家裏,這時候竈前是不能容那麽多人了,陳母将菜桌下面生了碳火,大家一起打牌了。屋子裏更加人鬧了。陳家超看着外面滿世界的雪,一下雪就會有過年的感覺,知道終究是長高了不少,以前上學的時候每次下的雪都要及膝,可是現在最都是只到腿肚子了。
姐姐們都很驚訝的看着陳家超長成了一個有着胡子的男人了,說話做事情也不再奶聲奶氣了,所以一下子找不到用什麽樣的口氣跟他說話了。以前小時候。姐姐們老是跟他有代溝。她們都長陳家超十多歲。對他說話的口氣也就像是對小孩子說話一樣。可是現在都不習慣了。他有他的道理和行為準則了。
看見藍秋就更開心了,這個姑娘在這個縣裏怕是最漂亮的女孩子。姐姐們很喜歡跟藍秋在一起玩,藍秋會跟她們講服裝的搭配,較他們怎麽樣去化妝,怎麽樣畫才能顯出自己的特質。姐姐們都埋怨自己忘了帶化裝盒來。藍秋說自己有,本來以為用不上了的,就開始給她們好好的找妝。陳家的四姐弟個個都是俊男靓女,雖然有三十好幾了的姐姐們依然很是愛美。她們在躲在房間裏玩自己的事情了,藍秋先給她們弄出一個發型。接着潔面,再撲上粉底,再撲粉,描眉,然後畫眼線,眼影用了五種顏色塗出來的,均勻的塗上腮紅,還有就是塗唇膏。塗完唇膏之後,兩位姐姐都有些分不出對方是誰了,比以前更家漂亮了。開了門呈現在大家面前的大姐是一位雍容華貴的麗人。二姐比較嬌小一些,就更是小家碧玉般的樣子了。藍秋左手還握着一只眉筆,很是自豪的轉着,大家張大嘴巴看着兩位從房間裏變了樣子的美女。
尤其是二位姐夫,只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經是夠漂亮的,沒有想到還有這麽多的潛力可以挖,都對藍秋樹起了手指。藍秋不錯,你很有藝術家的天分,是真的。藍秋不好意思的點頭了。雖然她的心裏開始有一個想法。可是人很多的時候就是不能把它實現。藍秋對于顏色有一種獨到的把握力,對于造型更是有一種天生的感知力。随便一個人站在她面前她都可以很快的說出他适合的妝和适合穿的顏色的衣服。
第二天的時候家裏人都在大清掃。陳家超牽着藍秋的手說我們走吧,我帶你去一個我小時候經常去的地方。
他們沿着山路開始往上山頂走去,山路上面基本沒有人的腳印,只偶爾會有獵人的腳印。他們在半山腰上看見了一個打獵的獵人,手裏的袋子裏提着兩只野雞還有一只野兔,收獲不錯。
藍秋很快就氣喘籲籲的了,她的臉頰被凍紅了,圍的那條黃色和粉紅色相間的圍巾,而陳家超圍着那條白色和紫色相間的圍巾,和那件黑色的風衣。他們走在平坦的樹林子裏,有風的聲音,有彼此的呼吸的聲音,他站在她的面前,他看見很是粉紅色的臉。她有些羞澀的看着他,你幹什麽把我帶到這裏來。一點都不好玩。
繼續走吧。
陳家超拉起了藍秋的手繼續往前走。一路都是些美麗的樹挂,雪花形成了很多美麗的圖案。雪花在腳下的聲音響得很脆,喀嚓的聲音,終于到了山頂了。視野一瞬間開闊。
藍秋,你看多麽美的圖畫。看見了沒有。就像是陸清輝筆下的圖畫一樣的。
是的啊,真美。
你知道嗎?這裏就是我小時候的王國,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呆在這裏,看着山腳的村莊,亦或是遠方。山下的村莊總是很寧靜的,你看有炊煙,有美麗的農舍和菜園,還有一丘丘的梯田,可是你看,現在是雪的世界。你看那邊的的盤山公路,很美麗吧,而且你看遠方,會經常有老鷹從那變飛起來。我要是心情不好, 就來這上面歌唱。我知道我是一只渴望飛起來的小小鳥。在這裏有時候是一個下午的時候,有時候早上将牛趕到這上面了看日出。躺在茂盛的草叢裏叼一根草。看着美麗的天空有白雲的痕跡。
藍秋看着眼前的襯家超,他回到了過去。藍秋只知道自己也總是跑到山頂上玩的。不過她從來都不想這麽多,她只是認為,自己的村莊永遠都栓不住自己,留不住自己的腳步,她注定是要去遠方的。藍求看見了陳家超睫毛下美麗的眼睛。這麽真誠的眼睛。
他們在山頂上站了很久,以一種孤獨的姿态看着遠方,藍秋小鳥依人的攜着陳家超的手一起看着遠方,那裏有夢想,那裏有歌唱,那裏有舞臺,那裏有淚水,那裏還有誘惑,并且還有未知。
走下山的時候在山腰上,就是在那片美麗的樹林子裏,陳家超對着藍秋說,你要小心,下山的路很滑的。
藍秋還沒有反映過來,陳家超順勢一扯,雙雙倒在了雪地裏,藍秋将陳家超壓在了身下。她瞪着眼睛不知道該怎麽辦。陳家超翻了個身,将她壓在身下。
風在呼呼的刮着,像是背景音樂一樣的。山野裏沒有人蹤。
藍秋,放心,這裏不會有人的。
藍秋的眼睛裏滿是莫名其妙,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陳家超将嘴壓在了藍秋的唇上,藍秋只感覺到全身都酥軟了,一動都不想動,除了自己的思想還在之外,一切都好象屬于陳家超的了。陳家超捧着她的臉,吻着她。在這個雪花爛漫的季節裏。他在用自己的心在吻着她。他們感覺像是被禁锢了很久似的,将要用自己彼此的熱情來融化冰雪。
他輕輕的解開了她的上衣,他看見了她美麗雪白的肚皮,散發着聖潔的光芒,她喘氣的時候,肚皮會一上一下的律動。他将自己的熱吻吻在了她的X脯上,藍秋整個人淹沒在一片愛的海洋裏,她怎麽也游不出去。她游不出去。陳家超洶湧的吻就像是浪濤一樣的一遍一遍将她覆蓋。他将自己的上衣解開,将自己的寬闊的X膛按在了她的X脯上。藍秋頓時感覺到自己陷入一片火海,火焰将她猛烈的燃燒,她聽見自己身體裏的血液在沸騰,她的呼吸變得很是急促,陳家超的吻似有似無的在他的脖子處游蕩。她聽見風在歌唱,她想起了三月布谷鳥的叫聲劃過天際,她想起了春天的夜貓夜晚歡叫的聲音,急匆匆的歲月将她帶到了這裏,這個自己準備托付終生的男人。她可以給他一切的男人。冬季裏風的歌唱就像是在呻吟一樣。輕柔的夾雜着狂熱。陳家超吻的手在她的肚皮上游移。他壓在藍秋的身上,藍秋感覺到身體的某個部位緊緊的頂着自己。
他的手望藍秋的小腹部移去的時候,藍秋抓住了他的手。很是輕柔的說。
等一下。
陳家超的動作停了下來,藍秋睜開眼睛看着陳家超說。你想要我在這裏做你的新娘嗎?
陳家超的眼睛眨了眨,覺得藍秋的話很是有道理,自己現在無法對他們的未來他們的愛有所擔待,就不應該在此時在此地讓她成為自己的新娘。陳家超想到這裏,爬了起來。幫藍秋把衣服扣上,在她的耳朵邊輕輕的說。
乖藍秋不要緊張,我有一天會舉着鮮花和戒指走向你的。等着那一天吧。藍秋笑了,陳家超是一個知道分寸的人,要是陳家超接下去的動作還要繼續的話,自己也會給他的。因為愛着一個人可以包容很多的事情。可是陳家超知道自己是要負責任的。
他們站了起來,陳家超的跨下依然是如箭在弦,他很不好意思的讓自己深呼吸,然後跑到山道的那一頭對着群山歌唱。
“唱山歌嘞,這邊唱來那邊合,那邊合,山歌好比春江水,不怕灘險彎由多,彎又多……”
陳家超差不多一個月沒有唱歌了,放出的歌聲依然是很有穿透力的在群山之間飛揚。
下山的路顯得很輕松,一路走一路歡歌,走到家的時候大家看着他們兩個,什麽事情這麽高興。
過年了,當然高興啊。你們都還得給我壓歲錢,一個也不能少。
哈哈,大家都笑了。
二十九晚上也是除夕夜,年夜飯就開了三桌。嫂子都過來了,還有幾個姑姑家的人都擠到今年一起來過年了。大家一起唱歌。陳家富的聲音也是朝強的。唱了一首《好漢歌》竟然面不改色。既然業餘的哥哥都開口了。陳家超不上也不行的。就拿着話筒唱了一首《明天會更好》。深夜的時候大家都累了,都去睡覺去了。陳家超聽着山村裏的鞭炮依然還在響亮的叫着。噼裏啪啦的。他想起了陸清輝,他是怎麽過的年的。
陸清輝這邊比起陳家超那邊的規模就小了很多了。吃完晚飯後就去了廣場看人家放煙花。文枝俏去買了拿在手裏放的煙火。三妹剛開始還怕,後面就敢拿着放了,煙火放上來的光芒五顏六色的很是美麗。天空裏慢是各種色彩的交會。整個C城的天空都被煙花給照得個透亮,一朵不一朵絢麗,一朵比一朵多變。廣場上的人群歡呼着,跳躍着。文枝俏很是溫柔的牽着三妹的手站在陸清輝的身旁。震耳欲聾的煙花聲騰空散開。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燦爛的笑容,不管在這一年發生了愉快甚至是不愉快的事情,我們都沒有理由不快樂,我們在有生的日子裏一定要過得好好的,一定要厚待自己。
他們在廣場上晃悠了很久,然後去超市買東西。買了湯圓,買了雞,還有魚,還有肉。
晚上,煮年夜飯的時候,三妹在客廳裏看春節聯歡晚會。陸清輝在廚房裏掌勺。文枝俏來敲門了。端着一晚紅燒肉上來了,說這是她阿叔的心意。過年了,大家都過年好。
文枝俏走到廚房裏,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陳家超。
這是一個香囊,新年好。
你送給我的新年禮物?
是的啊,怎麽,不可以嗎?
哦,還沒有人送給我新年禮物呢?謝謝你。
沒什麽,就一個香囊而已拉。我去把它挂在你的床頭去。文枝俏走進了陸清輝的房間。陸清輝看着文枝俏的背影。要是她是藍秋就好了。能夠和藍秋單獨過個年,怎麽也願意啊。
吃年夜飯的時候,陸清輝擺了三副碗筷在桌子上。并且将每個碗都斟了點酒。以前看見爸媽敬神的時候會念念有詞的。
這樣的祭拜并不是迷信的問題,而是一種憑吊,一種懷念的情緒。來枝俏,我敬你一杯酒吧,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朋友,我先幹為敬。
文枝俏的心裏堵得很,她多麽希望自己在陸清輝心目中的角色不僅僅只是朋友。不過這樣也夠了,文枝俏端着酒杯一仰而盡。晚飯過後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有從教堂穿來了鐘聲,很是悠遠的聲音。模糊的帶着一種虔誠的祈禱慢慢的傳來。大家在這一種寧靜而深淵的聲音裏,對着今年說再見了。
陸清輝盤算着這一年,這一年蔓延的荒草就要消逝了,它轟轟烈烈的滾向了天際,離自己遠去了,大家都走了,都走了,只剩下自己站在原地倉皇的看着寂寞的鳥群和孤獨的落日。是誰帶走了年華,在這個難以加冕的日子裏,笑嘻嘻的告訴他,他還在幸運的行走。
那些事情去哪裏了呢?那些故事都該進行到哪裏了呢?
每年都是這樣,過年的時候弄得自己總是很傷感,一直都想要找一個可以讓自己停留的地方,但是這個地方絕對不是家鄉。他不知道它的所在,他只知道自己在冥冥中向它走去,是在繞彎路嗎?還是直線行走。還是朝着它的反方向行走,這些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他只想自己還是真實的存在着的。就算是以一種恒定的速度在生活下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生活下去。
飯過後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有從教堂穿來了鐘聲,很是悠遠的聲音。模糊的帶着一種虔誠的祈禱慢慢的傳來。大家在這一種寧靜而深淵的聲音裏,對着今年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