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間逃)
要準備過冬的被子才行了。人雖然不用像鳥類一樣南飛,但是也是要阻擋寒流的襲擊的。藍秋感覺到秋天消失的那麽快,她從家裏出來已經不知不覺中快半年的時間。這半年的時間飛一般的就過去了,她還感覺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在昨天發生的一樣。
他們開始去商場裏面買回來了鴨絨被子。買回來了暖手瓶,還有電暖氣。藍秋給陸清輝和陳家超每個人都買了一件黑色的風衣。女孩子都是心細的。從那次感覺寒冷的時候藍秋便在繪畫之餘買回了毛線。織了三條圍巾和三雙手套。自己的是黃色和粉紅色相間的,陳家超的是白色和紫色相間的,而陸清輝的則是藍色和枯草色相間的。三個人都開開心心的戴着藍秋給織的手套和圍巾上班,陳家超和陸清輝穿上風衣的樣子帥呆了。陸清輝總是穿着風衣背着畫夾從人群裏走過,有時在地鐵站畫陌生麻木的人群,有時候在廣場畫着對面的摩天大樓,有時候在火車的站臺上畫着長長的鐵軌。他總是面無表情的走過一條一條的街道。不言不語。而陳家超背着自己的吉他,披散着齊肩的長發,穿着風衣從街道走過,風将他的風衣吹得飄揚,很有風度很是潇灑的樣子,每次藍秋看他的時候都一臉花癡。
不知道是不是好運到了,上班的時候王經理叫來了陳家超說有一家唱片公司想和他簽約。他回去将這件事情告訴了藍秋和陸清輝,他們簡直比陳家超自己還高興,這麽好的事情,當然值得高興了。可是陳家超自己的心裏确實不怎麽相信事實。他覺得這件事情來得太快了,他還沒有任何的準備。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底。
果然,過了幾天之後就再也沒有音信了。陳家超不知道王經理為什麽不再跟自己講這件事情了。可是當初他為什麽又要偏偏的跟自己講呢?這讓陳家超很不解。
有一天藍秋下班之後換上了衣服,王經理說有個客人在茶座裏等她,叫她過去一下。藍秋的心裏甚是納悶,這裏從來都沒有認識的人,而且也沒有招惹任何人啊。應該不會是周老板。
她走了過去,不像是姓周的,那會是誰呢?一個中年人,精神很好,氣質也不錯。
先生你好,你看我都下班了,你好我有什麽事嗎?
咱們先不聊自己好嗎?
那您是想聊什麽呢?天氣這麽冷,而且暖氣都關了,我看您還是長話短說吧。
你在愛着陳家超是吧?
藍秋沒有說話。
是不是?
是。藍秋覺得愛一個人沒有錯。
很愛很愛,愛進了骨子裏?
今天這個人是怎麽了。她本來就是很愛陳家超啊。回答說,是的。很愛很愛。
那你想要他出專輯,想要他出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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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願意望夫成龍啊,雖然他們不是夫妻關系。但是藍秋都就把陳家超作為自己的老公來對待的。是的,我很想要他出名。
那好,我這裏有一條捷徑,不知道藍小姐肯不肯幫陳家超的忙。如果你幫忙了。我立馬就可以籌備陳家超出唱片的事情。
藍秋一聽見出唱片這三個字就懵了,這看來是多麽遙遠的事情,可是現在真真實實的擺在自己的面前。
我應該怎麽做?我要做些什麽?
藍小姐,我知道你是愛着陳家超的,你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恩,好的。這是我的名片,今天晚上我在尋童話酒吧對面的那家五星級酒店裏開好房間等你。我希望你會來。如果中途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直接打我這上面的私人號碼。你想好了就打我電話。我二十四小時開機等你。我先走了。機會在你手中,你應該為陳家超着想。
藍秋望着這個姓胡的唱片制作人的背影,心中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在很多的唱片上面都看見過他的名字。他包裝出了很多的大牌明星。她開始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清的地步。她的眼前一下子閃現出了陳家超站在大型的演唱會上唱歌,而歌迷呈現出熱情火暴的場面。一下子又閃現出了這樣對我不起我自己。
兩種思想在她的腦海中開始刀來劍往,是這樣,還是那樣。藍秋從來都沒有這麽矛盾這麽絕望過。她在回宿舍的路上慢慢的走,她看向了天空。
冬天一來,寒冷的天氣也跟着來了,在呵氣成冰的日子裏,天空也變得灰蒙蒙的了。天上的飛禽早已不知去向,年少的風筝也不知道吹向了何方。天空是灰色的,有淚滴的感覺,藍秋裹緊身上棉襖。停步在大街上,她看見了對面大副的廣告牌,很蒼白的伫立,廣告牌下面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排栅欄圍住的哭草坪。她開始想起了很多,想起了陳家超為她的點點滴滴。她開始流淚,她透過淚水無法看清眼前的景物,就像她自己無法定奪心裏的那樣思想一樣。她坐在街邊的臺階上,安靜的坐着。流着淚,有來往的人群,麻木的人群,破碎的腳步,誰有沒有注意到她的悲傷,她仿佛被世界遺棄了似的孤單的坐早這裏。天漸漸的黑下來了。她開始仔細的看了夜色中的城市,什麽周老板,什麽胡唱片制作人,都是一些色狼,都來這寫赤裸裸的交易。怎麽辦呢?我到底該怎麽辦。她使勁的哭,她使勁的哭,讓自己的淚水流幹也許會好些。
她突然看見了陳家超從宿舍那邊走了過來,她趕緊抹去了淚水。陳家超走到她面前,你怎麽了。現在還在這裏坐着。回家吃飯去啊。
恩,好的,回家吃飯去。
餐桌上的藍秋拿着筷子一粒一粒的夾着米飯,有時候連眼前的菜動也不動一下。陸清輝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藍秋,你今天是怎麽了。這麽反常。
沒有啊,吃飯吧。
一碗飯吃了一個小小的坑,藍秋就說吃飽了。有些累就先回房間休息了。她現在的心裏很是忐忑,她開了窗戶,感受外面清冷的空氣,讓自己清醒一點吧。她拿着名片的手明顯的在顫抖。她看着這三個赫赫有名的字。背着他的人竟然是一只批着羊皮的狼。
窗外的風猛烈的挂着,她感覺到可暢快,她向窗外升出了頭顱,犀利的寒風一股股的撞向她的腦袋,去,還是不去。為什麽這件事情偏偏的扯到了自己的身上,陳家超,這或許是欠你的,我要今生老償還。陳家超,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好。她準備去下面的公用電話亭打電話了。
有敲門的聲音,然後陳家超拿了一杯熱開水進來了。
藍秋,是不是感冒了,最近的天氣變化挺大。
藍秋的眼淚馬上就要掉落了。不過她拼命的忍着。是的啊,變的挺快的。哦,對了,我下去打個電話回家。問家裏人過得好不好。
哦,這樣啊。那你去吧。
藍秋往門外走去到客廳的時候陸清輝對着他和陳家超招手,你們過來啊。這部電影很好看。
有什麽好看的,沒見你對電影産生這麽大的興趣的。陳家超說。
你過來看看啊。有個女孩子是在酒吧當歌手的,後來有個大老板說出錢包裝她,不過代價是必須跟他上床,女孩子圖了眼前的勢利就答應了。還別說,真紅了。可是,現在東窗事發了。還不知道結局呢?藍秋你過來看啊。你要幹嗎去?
我想打電話回家。
打什麽電話回家,先看完再說。你要是真要打,一會陳家超陪你去不就行了。外面這麽冷。快來看吧,現在是重播,過了今晚就再也沒有的了。
藍秋沒辦法,只好過去看。結局是,那個女孩子因為事情被揭穿,被蓋上了無恥,下賤的罪名了。哪還會有唱片公司跟她簽約,連正規酒吧的舞臺也登不上了,藍秋一邊聽一邊感覺到內心裏深深的發冷。還好自己沒有下樓,她看了看陳家超。
藍秋,下去吧,打電話回家去。我也去。我昨天接到家裏的來信了,村長家安了電話,我也打電話回家。
好吧,我們一起去。藍秋的心終于放下來了,心想。要真是打了那個信胡的電話,她會對不起自己也會對不起陳家超的。他是什麽人,他不會要她為他争來的這樣的榮譽,他只喜歡簡簡單單的唱歌。出唱片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急功近利是不行的。藍秋豁然開朗。
陳家超打完電話,手心裏全是汗水,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跟父親同電話了。父親的語氣軟了不少,對他說,我知道你一直是一個倔強的孩子,也是個堅強的孩子。你好好把握自己,照顧好自己和身邊的朋友。
藍秋打電話給家裏的時候亂哭了一通,家裏人還認為她不好。藍秋解釋說,不是啊,我現在是幸福得流淚。我逃婚是逃對了。弟妹們下學期的學費我會繼續準備的,你們放心,在家裏該吃的吃,不要省。
打完電話回家的時候,藍秋一看到陳家超的背影就開始哭。一直哭,哭也哭不停。走到巷子裏的時候,他們都聽見了風吹進巷子口的聲音。藍秋不走了。她靠在了牆上,看着來時的路,陳家超轉過了身。
怎麽不走了?外面很冷呢?
藍秋依然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她看着黑漆的巷子的那一端,她什麽也聽不見,只有風聲,滿腦子的風聲。陳家超走了回來。走到她的面前,繼續問,怎麽了?剛剛打電話還好好的。
藍秋轉過頭用眼睛直視着陳家超,她看見了他同樣漆黑的瞳仁,這身琥珀般漂亮的眼睛,許多次都在夢中出現,她一直都把它視做珍寶。
有誰家的小孩傳來了哭的聲音,這像是一首天籁之音,回蕩在這死氣沉沉的夜裏。
藍秋看着陳家超說,你喜不喜歡我?
陳家超全身一振,她今天很是反常,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他看着她哭泣的眼睛,他的心裏竟然是這樣的疼痛,她仿佛是他心裏的一根刺,拔不掉也不想拔。
藍秋懶懶而堅定的語氣說。告訴我,你到底喜歡我不?
陳家超說不出話來,藍秋不再說話。她向巷子外面走去,她也不知道去哪裏。她的眼淚唰的又流下來了。這中眼淚代表什麽呢?惋惜還是可憐自己,她不再管了,她開始跑了起來。陳家超追了過來了。他絕對不會棄之餘不管的,藍秋心裏知道他是喜歡自己的,女人往往都喜歡男人的誓言。
她迎着狂風猛烈的奔跑,她從來都沒有如此的感覺到暢快,她開始急促的呼吸。陳家超有些着急,看着藍秋凍紅的臉,他一邊跑一邊問。
藍秋你要去哪裏?
我去哪裏不關你的事,我死都不關你的事。
藍秋,你不要這樣。
陳家超,你不要跟來了。我讨厭你,你走,你走。
分岔裏口, 藍秋準備往其他的方向跑去,一輛貨車從那邊以一種急速的狀态奔馳了過來。藍秋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步伐,她在一剎那間開始對生活留戀。她不要被車撞。
陳家超一手就把藍秋給拖回來了,藍秋驚魂未定。急得陳家超大叫。
藍秋,你要幹什麽?你到底要幹什麽?你跟我說啊。我都會讓你去的,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跟着你去還不行嗎?你這是在幹什麽?你撞車是什麽意思?你這樣下去叫我怎麽活?你要為我想想。你今晚這麽反常,真的讓我好心痛你知道嗎?我喜歡你,我愛你!
藍秋委屈的看着陳家超。
陳家超說了我喜歡你,我愛你了!藍秋的心裏一瞬間晴朗。她準備繼續接受着陳家超的呵斥,她是如此的迷戀她的氣味他的話語他的動作。
你怎麽了,告訴我好嗎?我想要知道,我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問你,你怎麽了。
我……我……我沒什麽,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歡我不,哦,我們回家吧。
藍秋一下子就開始得意起來了。她手一揚就擦幹了眼淚。我們回家去吧。陳家超見她破涕為笑了,心裏也像吃了蜜糖似的甜甜的,開始往回走,可是走了好長一段路猛然感覺不對勁,藍秋根本就沒有跟來,他回來,只見藍秋還在原地傻傻的站着,陳家超又跑回去。
又怎麽了?不是說回家嗎?
誰叫你不背人家回家,我跑了這麽遠你以為腳不疼的啊。
陳家超哭笑不得,你腳疼就腳疼啊,真是的,都是你自己造出來的事端。心裏是這麽想。身子自然是不由自主的蹲了下去。藍秋高呼萬歲,一跳就到了背上。
拜托,你腳疼還這麽有力啊。陳家超說。
呵呵,你背我當然我就有勁了啊。
路燈的光芒像聖光似的照射在這對人兒的身上,将他們的身影拉得好長,陳家超背着藍秋,以一種有些搖晃的姿勢往回家的路上走着,北風依然放肆的刮着,大街上沒有人,天上也沒有月亮,可是這是一個多麽美好的夜晚啊。
藍秋将自己的臉緊緊的靠在陳家超的背上,他的背是這麽的寬,像一張床似的。陳家超透過了幾層衣服開始感覺到了藍秋的體溫。回到家的時候背上都冒汗了,一開門。陸清輝看着就吓了一條。
怎麽回事,是不是腳受傷了。
沒有啊,我腳好着呢?
哦。我知道了,陸清輝一下子知道是什麽事情了。以後你們兩個當着我的面,瓜田李下也要避點嫌。不要把我當透明的了。
陸清輝突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孤獨,陳家超和藍秋其實是遲早的事情,睡在床上的陳家超從來都沒有這麽過放松和酣暢。倒是陸清輝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他想了很多,冬天來了,是不是應該找一個伴來溫暖這一個冬季呢?
第二天藍秋回到尋童話酒吧工作的時候看見了王經理莫名其妙的眼神,她的心裏就慌,一不小心就打破了一個玻璃杯,經理并沒有罰她,這怎麽可能啊,要是平常的話早就該簽單罰款了,王經理只是走過來,跟她說了一聲。以後小心點,不要這麽毛躁。
藍秋根本不是一個毛躁的人,今天的狀況不知道怎麽就發生了啊,誰也始料未及的。
晚上陳家超唱歌的時候,陸清輝坐在下面的吧臺上面看着他,大家都變了。陳家超也不再是那個羞羞澀澀的男生了。他長了,大家都長大了,過早的就和童年少年離別了。
藍秋直到晚上的時候心情才慢慢的恢複了正常,她在各個臺位之間跑來跑去。她一直是一個不躲懶的人,所以和同事之間的關系很好。藍秋,給十八號臺的桌子送去一瓶威士忌。
藍秋送去的時候,只看見一桌滿臉橫肉的人,心下也不再多想,既然他們是顧客就什麽都好說。把酒送到就閃人。誰知道她剛把酒放下,裏面就有個人一把将她摟在了懷裏。她被吓了一大條。就想掙紮着站起來。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從壯漢的懷裏逃脫,一雙手像鎖一樣的将藍秋鎖在了中間,并不時的把臉往藍秋的臉頰上蹭。藍秋大聲的呼了起來。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王經理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保安也不在這裏,一個人都沒有。怎麽辦啊。她使勁的尖叫,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麽?
哎呦,壯漢的手臂被後面的一個陸清輝砸了一下。
放開她。陸清輝拿着手裏的酒瓶,你他媽算什麽東西,這時候的陳家超也趕到了。
一見到陳家超,那夥人就圍了上來。将他們三個人圍在中間。
他們的,給我打,一聲令下,那些人都亮出了拳頭。狠狠的往陳家超身上砸去。矛頭明明是指向他的。陳家超不知道怎麽回事,陸清輝不知道怎麽回事,藍秋一下子明白了。就是那個狼心狗肺的姓胡的找人幹的。
你們幹什麽,要殺人了。藍秋的叫喊聲淹沒在一堆拳頭裏,陳家超毫無還手之力,他縮成了一團,雙手護着腦袋。那夥人覺得拳頭還不過瘾,就用腳踢了起來。陸清輝見再這樣下去的時候會被打死的,趕緊去樓下撥了110。不一會兒,吉普車的叫聲便在城市的上空響了起來。
那夥人一聽到鈴聲,都跑了。
警察來了,将他們都帶回了警察局,最後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就将他們放了。陳家超經過醫院的檢查,并無大礙,都是外傷,沒有傷悼腦部和內髒。不過可也真夠慘的,臉都被打腫了,只剩下了一條眼縫了,肯定連她媽都不認識了。
接下來的一天,陸清輝上班的時候收到了一個信封,他們三個人都被辭退了,信封裏還有三個人未發的一個月的工資。王經理也是無能為力的了,雖然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畢竟他是要生存的。
三個人都呆在家裏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