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Oak and The Ash~橡樹與白蠟樹~

第12章

Chapter N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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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間Bilbo以為女矮人會跳起來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但是Thorin把鼻子貼在Bilbo的頸窩處，哈比人覺得這是個非常公平的交換。

她狼狽地爬起來，假裝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是出自自己的意願。她的目光掃過人群，估量衆人的反應，當看到大家懷疑的目光時，她的臉上閃過狂怒。有很多人只是單純感到困惑，那些為錢而來的人，還有一線希望能被她所利用。她擡起下巴，上下打量Bilbo，仿佛他是一只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捏死的臭蟲一樣。“你不是他已經結合的Dunin。”

Bilbo搖晃着腳，好像覺得整件事很有趣。“我确實是，我是他的Dunin，他是我的Shoma？你用的是哪個詞？”Bilbo擡頭看向Thorin，他能夠看出來矮人正在把受到女矮人影響時丢失的感知迅速聚集起來。

Thorin低頭看着他，将最後一絲迷霧掃去。“Shomakhal，我的Bilbo。”

“Sho- Shoma-，你知道，在我能正确的掌握你的母語發音規律之前，我們還是繼續用哨兵這個詞吧。”

Thorin臉上挂着別有深意的笑容調笑道，“還有很多跟舌頭有關的事我樂意教給你。” 顯然Thorin從“許多”這個詞語中得到很多樂趣，而它肯定不僅僅意味着親吻，但是Bilbo拒絕在一大堆矮人面前表現得自己缺乏經驗。

“Thorin，你需要認真考慮。”女矮人繼續之前的把戲，聲音在整個大廳裏回蕩。

“哦，停下。”Bilbo大喊，将她推送給觀衆的感知擊得粉碎。“很顯然我不想讓你為了自己的方便把手指伸到他們的腦子裏，把他們的腦子攪亂。如果你認為我真的是一個試圖強迫與Thorin建立連接的向導飛賊，那麽就讓我們進行一場文明的、成人間有理有據的辯論。如果繼續使用這種方式，只會讓你看起來更加愚蠢。雖然你确實夠蠢的，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讓我一直把你從別人的腦子裏攆出去。不管是對他們還是對我來說，你的行為簡直無聊透頂。”

整個房間陷入沉默，幻想着一場在對立的兩個向導間的殊死決鬥，但是Frerin的笑聲打破了寧靜。他的笑聲感染到男孩們的身上，接着也影響到其他了解他在笑什麽的矮人。Thorin感覺到Bilbo擔憂地繃緊了，于是擡起胳膊橫在Bilbo的胸前，将他拉近。“抱歉，抱歉。”Frerin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只是，”他再次噴笑出聲。“你剛剛被一個哈比人責備了！這些年，你一直對所有人聲稱你将會成為依魯伯的王後，使那些接近Thorin、對他感興趣的人望而卻步，告訴大家你們訂婚了。如果有任何人質疑，你就直接搗進他們的腦子，直到頭疼讓他們忘記質問。而現在，”他又咯咯笑起來，“你的位置被一個哈比人取代，而對方在昨天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誰是Thorin。”

女矮人的臉變成醬紫色，跟她的頭發一點兒都不搭。Bilbo覺得有必要指出來，“我當然知道Thorin 屠龍勇士是誰，我只是沒辦法把他跟我的哨兵聯系在一起。”

“你只是無法把兩者聯系在一起，我們幾個矮人還有一半的精靈在來依魯伯的路上一直試圖告訴你——他是你的Shomakhal，只是沒有把話說得太直白，但是你完全不上道。”

“而你竟然覺得這個生物就是你的Dunin？”女矮人大吼，成功地再次喚回大家的注意力，“他根本配不上你！”

“考慮到你從來沒有真的看到Thorin或者我使用能力，你怎麽知道誰跟誰配不配？”Bilbo指出。

女矮人邪笑，“至少在Thorin殺死Smaug之前我就認識他，我愛他即使他一無所有，只是——”

“一個王子？”Bilbo嗤之以鼻。他感到Thorin在他的背後僵住了，于是拍了拍矮人在他身上的手臂。Bilbo可以沒有任何障礙地幻想出，Thorin花一輩子的時間也不會意識到女矮人深陷與他戀愛的空想中。

她怒發沖冠，控訴她想要跟Thorin在一起的唯一理由是真愛。所有人都知道那并非真相，但是他們善良的假裝不知情。然而Bilbo早就把客氣抛到腦後，直接履行Baggins式的惡毒。她挂着一幅深受侮辱的表情，在觀衆面前演戲，不僅是對着房間裏的人，還有站在大廳裏看熱鬧的路人。但是在她有機會再次宣揚她不朽的愛戀前，Bilbo打斷她。“Thorin最喜歡鍛造的金屬是什麽？”

“你說什麽？”

“Thorin最喜歡鍛造的金屬是什麽？”Bilbo重申。

她沒有急于回答，因為她根本不知道答案。“我沒有發現兩者之間有什麽聯——”

“銀，比起其他金屬或者寶石，他最喜歡用銀鍛造。部分原因是目睹對金子的渴望摧毀了他的父親和祖父，但是更主要的原因是年輕的時候，他認為打造銀制品可以假裝在制造星星，一顆……”Bilbo看向Thorin，為了選擇合适的詞語遲疑了片刻。“打造一顆精靈寶鑽還給精靈，這樣大家就能停止互相仇恨。”

“精靈背叛了他們對諾戈羅德矮人的誓言【1】，與Thranduil背叛了Thrór國王如出一轍。”女矮人唾沫橫飛，每個詞語都飽含着對精靈的憎惡。

Bilbo回過頭怒視着她，他眯起眼，幻想着Lobelia坐在她肩膀上，對她耳語的畫面。就像Bilbo堅守自己和在場其他人的感知一樣，他在她的感知周圍豎起一道高牆。彈指間，她的感知觸摸消失得無影無蹤，深深地鎖進Bilbo在她能力周圍建起的牢籠中。“我告訴過你別再繼續，我試圖跟你解釋我為什麽成為Thorin的向導，但是你卻只想着作弊。”

她對着屏障橫沖直撞，發現沒有任何效果後便破口大罵。（當然，她和Bilbo都沒有發現在場的其他哨兵對Bilbo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你這個邪惡的生物，妄圖對你出生前就注定的結果插手。”

“我确實插手了，我還是Thorin喜愛精靈的原因所在，或許對你來說那是另外一個憎恨我的理由。”

“你究竟對我的孫兒說了什麽令人作嘔的謊言，讓他背離他的忠誠，抛棄他的子民？” Thrór質問，完全忘記了短短幾分鐘之前還橫在他喉嚨上的刀刃。

“什麽都沒說。但是，每次我的母親給我講關于精靈的新故事時，我都确保傳遞給Thorin。他對那些高大、尖耳朵，本來應該憎恨的家夥充滿好奇，而且他想搞清楚為什麽我不恨他們。”

Thrór湊上去想要繼續追問，但是Bilbo說，“我還知道Thorin不喜歡進入王座大殿，因為阿肯寶鑽令他感到不舒服。他有時候會慶幸母親的早逝，在他心裏，她沒有活着親眼目睹父親變成現在的樣子也許算的上是件好事。而且有時候，他甚至想放棄依魯伯的王位，那樣依魯伯就能擺脫被為金子瘋狂的矮人統治的命運，因為他害怕有一天他也會走上相同的道路。”Bilbo轉向女矮人，後者正吃驚地看着他。“你知道這些嗎？”

她立刻重整儀容，“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你一直在偷窺Thorin？”

只能說她的含沙射影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畢竟前一刻她還在利用自己的天賦為非作歹。正因事實如此，大部分矮人都用“真的？你只能做到這樣了？”的眼神看着她。Bilbo跟着大家一起翻了個白眼，回答道，“如果你說的‘偷窺’是指‘分享夢境’的話，那麽是的，我偷窺了。”

“你怎樣做到的？”Kili問，越過哥哥的肩膀，急于得知為什麽他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跟任何人共享過一個夢境。

男孩能輕易接納使Bilbo對他露出微笑，“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根本無法意識到Thorin和我在共享夢境，而當Thorin很小的時候，我甚至沒有出生。但是我們一直在一起，即使在不同的地方，或者，好吧……沒有享有一樣的壽命。”

“你的唯一，永遠都是，你的唯一。”一個女性的聲音打斷。Dis不知什麽時候從高臺附近的人群中走出來，她一直在靜觀其變等待着需要她的時刻。Bilbo已經很好地掌握局勢，把大家不知道，甚至有些是聞所未聞的信息一點點透露出來，所以她也不急于從旁幫腔。Bilbo依然勝券在握，但是Dis覺得是時候結束一切了。他說明了他想說的，每個在場的矮人都用喜愛的目光看着Bilbo。

Bilbo點點頭，轉向Kili，“用‘交流’這個詞形容有些誇張，雖然在我們能力覺醒的現在可以辦到。但是大部分時間只有畫面和情感，需要自己把它們拼湊成故事。”

“告訴我，Dunin Baggins，我如何知道你是我哥哥的唯一？”Dis慢慢踱過房間，吸引其他矮人的注意，讓衆人猜測為什麽在一切如此清晰之後，她仍然不相信。Bilbo意識到她的戰略手段，就像他的曾外祖父Took喜歡的那樣。相對于針對某個觀點争論不休，她選擇更有說服力的論據。如果Dis站出來聲明Bilbo是Thorin的向導，那麽還是會有其他人質疑，但是如果她假裝懷疑，那麽那些人就會跟她一起被說得心悅誠服。

“Frerin一眼就知道你是我們兄長的向導。他說每個他曾經追求過的男矮人或者女矮人都是你的失敗贗品。但是告訴我，我怎麽能知道你只是剛好對上我哥哥的胃口，還是他真正的另一半靈魂伴侶。”

Bilbo理解Dis想要做什麽，但是那并不意味着他就要老實地糾纏在他和Thorin的關系究竟意味着什麽上。“你的意思是，除了Thorin親口承認我是他的向導之外其他的證據？”

她滿意地笑起來，“是的，除此之外。只有依魯伯的矮人知道他們王子的事，只有與他共享夢境的人才知道的。”

Bilbo回想長長的名單上可以羅列出哪些足夠甩在紅發女矮人臉上的例子，後者一副想要吊死Bilbo的表情。但是相反，他放下手插進口袋裏，思索了片刻。“不是十分肯定你想要什麽證據，但是我猜你可能想知道我的窗外有一叢薰衣草。”對此，他能分辨出哪些矮人是依魯伯的，哪些是外來的。本地的矮人聽到這個信息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其他人一些無法想象花跟這個話題有什麽聯系。

Bilbo得意地笑起來，“晚上我開着窗薰衣草的味道就會傳進來，它總是能渲染我的夢境。”

依魯伯最大的秘密就是他們的Thorin王子對薰衣草的熱愛。不是任何其他一種植物，唯獨對薰衣草情有獨鐘。沒有人能解釋其中的原因，也沒有一個人會出言諷刺。現在Thorin的能力覺醒，每個人都假設他的感官需要薰衣草引導他分辨孤山的味道。（除了Thrór，老國王總是堅持讓王國的矮人們停止帶那些惡心的、屬于精靈的東西到他的山裏。但是草藥商安排了周密的日程，保證Thorin的房間總是有一束盛開的薰衣草。）

Bilbo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搖晃着腳。“對你來說算是足夠特別的證據嗎，公主殿下？因為如果你還想要更加私人的信息，我想Thorin絕對不會原諒我們倆。”

Dis勾起嘴角，一向對公衆露出的空白表情被清淺的微笑所取代。這個幾乎可以算是笑容的表情足以掃去Bilbo的遲疑。好吧，那個微笑，還有Thorin無法離開他屁股的手。（每次Thorin的拇指偷偷潛入他的馬甲，火熱的觸感透過Bilbo襯衫薄薄的布料傳遞到後背敏感的肌膚上，Bilbo的臉紅就加劇一分。那個或許更加有說服力。）

“最後一個問題，Dunin Baggins。如果你與Thorin共享夢境，那麽為什麽Frerin和他的夥伴說起他時，你不知道他是誰？”

Bilbo挑起眉瞪了Thorin一眼，不知道Thorin是否希望他編個謊話。然而，Bilbo到達依魯伯後第一次看到Thorin羞紅了臉。“我或許沒提過。”

“沒提過什麽？”Dis追問。

“作為一個王子。”Bilbo竊笑，“這些年我們在夢裏的對話，你的哥哥沒有一次提到過他是個王子。”

“我從未聽到過這麽像Thorin的作為。”Frerin大笑起來，“他一直喜歡為了增加戲劇效果，在最後、最必要的時刻亮出他的真實身份。”

如果Frerin在伸手可及的範圍內，Bilbo十分肯定Thorin會打他的頭。但是正因為他不在，他的兄長只能借由一記怒視發洩情緒，而且在依魯伯的居民圍觀下，他不得不假裝沒有發現他們興致盎然的表情。Bilbo看到越來越多的人湧進門，擠在走廊裏，清楚地聽到Thorin Oakesheild宣布他的唯一、他的向導為了建立他們之間的連接從遙遠、友好的西方跋山涉水而來。整個情況真的十分尴尬，但是如果只是在聚會樹下緊握雙手，那麽他将無法看到Thorin的微笑像現在這般明媚。而那個微笑對Bilbo來說意義深遠。事實上，Bilbo很難不去鼓勵他，所以他沒有瑟縮在Thorin的身後躲避圍觀的人群，Bilbo挂起Took的微笑，與門外的矮人們分享他此刻的快樂幸福。

顯然那成為了 Thrór爆發的最後導火索，“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們結合！”

Bilbo強忍住争辯他已經是一個成熟、成年的哈比人，不需要任何人允許做任何事。而且鑒于Thorin這些年治理王國的情況，他是一個理智的、能夠自己做決定的矮人。Thorin的反應更加劇烈，Bilbo可以感覺到他想要大喊的沖動。Dis瞪了一眼她的哥哥，目光幾乎可以戳穿他臉上的皮肉，提醒他如果他能閉上他的大嘴巴，她就能完美地處理好一切。

“但是祖父，他們的靈魂已經結合了，分開他們是不可能的。”

“我的孫兒自從Dain的女兒出生後就許諾給她了！我不會打破我的承諾。”

“你不得不，祖父。我沒有對Hagaa許下任何諾言，我早已将愛和忠誠的誓言給了Bilbo。我不會背叛自己許下的誓言。”Dis看了Thorin一眼，詢問是否有必要做出這樣的聲明。但是從其他矮人一邊傳遞Thorin的話一邊讨論、附和的情況來看，也沒有什麽壞處。

“或許，”Frerin帶着微笑高聲打斷，“我們應該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這段對話，我想今天我們已經給依魯伯的居民提供了相當多的緋聞，他們應該也想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從大家的表情來看一點兒都不像真的，但是很難與Frerin争辯。他與紅發的矮人擦肩而過，顯然是Hagaa，然後帶着兩個外甥走向他的哥哥。“來吧，我們離開。”把兩個外甥塞進哥哥的懷裏，摟住Bilbo的肩膀拽着他們走出大廳。Bilbo感覺Frerin把他的哥哥推開，但是Thorin并沒有為此生氣，反而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在帶着他的外甥們離開上。

Frerin保持笑容靠近他小聲耳語，“我不該提起‘房間’。”

“為什麽不？”

“Thorin告訴過你關于矮人結合的肉體層面，不是麽？”

“是的。”Bilbo點點頭，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矮人一旦找到他們的唯一就很難與他們保持距離，而且你還是他的Dunin，所以Thorin幾乎無法在你在場的情況下封閉感知，同時也就意味着他所有的感官都是為了保持平衡，抑制與你結合的沖動，而那是Thorin這輩子遭遇過最艱難的處境。”

Frerin對路過的矮人洋洋得意地揮手，跟在Thorin身後的哈比人和矮人假裝一副沒聽到他們對話的樣子。他身後是與Thrór手挽着手的Dis，再後面Thráin疲憊地跟着。“但是房間怎麽——”

Frerin用餘光瞥了他一眼。“仔細想想，Bilbo。”他想矮人的房間大概跟他們的哈比洞一樣，所以也就意味着他們在裏面讀書、吃飯、睡覺……啊，Bilbo的臉上染上鮮豔的紅色，Frerin咧着嘴笑起來。“知道了吧，不用說，我會讓外甥們擋在你和Thorin之間，直到他不再覺得是沾了處子的便宜為止。”

Bilbo Baggins有許多頭銜，但是處子早就不在其中很久了，于是他告訴Frerin。Thorin聽到後絆了一下，但是值得欣慰的是他很快就恢複過來，繼續前進的步伐。

Chapter End Notes

【1】Nogrod，諾戈羅德，第一紀的矮人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