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Oak and The Ash~橡樹與白蠟樹~

第10章

Bilbo以為Thorin任何時候都有可能解決完問題來找他，所以他回到卧室，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大門。直到就寝時間将至，Bilbo仍然拒絕離開崗位，Adalgrim和Drogo拽着毯子和枕頭蜷縮在他身邊。不顧精靈面露遲疑，三個哈比人興奮地等待着即将成為家庭成員的矮人趕快到來。整個晚上他們的話題都圍繞着Adalgrim大吵大嚷着“他是個王子”，而Drogo卻強烈要求 “不訂婚就不準結合。如果你在沒有婚姻保障的前提下建立連接，不管對方是不是王子，祖母肯定會殺了我們倆。”

Bilbo試着解釋矮人對結合的觀念，還有他根本不在乎Thorin是不是王子，但是不管他多麽努力，他的堂表兄就是不理解。在喋喋不休和“哦，別管他了，行不行？”中，Bilbo在兩個溫暖、快樂、昏昏欲睡的哈比人懷抱中安心睡去。

不知道是晚還是早——因為山裏缺乏陽光，Bilbo無法判斷——他醒來的時候看到兩雙藍色的雙眸越過毯子堆成的巢穴裏偷偷看着他。他猛地睜開眼，随後意識到他看到的是什麽：Durin家的藍色雙眼。

他睜開雙眼的時候正好看到矮人小孩的臉蛋上飛過羞澀的紅暈，他們一起躲進毯子裏，Bilbo不需要看就知道金發那個拐了黑發的一記，瘋狂地比劃着門的方向。

兩個矮人站起來想要逃跑時，Bilbo靠過去低頭看着兩個男孩，告訴他們不需要躲藏。Bilbo被Took家的堂兄弟圍繞着長大，所以有小孩子突然冒出來他也絕對不會慌張。Baggins不慌張。Bilbo小小的——小，提醒你——反應，使男孩們咯咯笑起來爬到他的身邊。“Fili！”金發的大喊，緊接着是“Kili！”小弟弟出聲，“願為你效勞！”兩個男孩一起行了一個跪着時最标準的躬身禮，然後撲上去依偎在Bilbo身邊。

Bilbo本能地擡起手臂，分別圈住兩個男孩，讓他們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是舅舅醒來以後談到的唯一話題，”Kili說。（至少Bilbo認為黑發的是Kili，他們的自我介紹有些倉促。）

“不是唯一的，Kee，他還擁抱了我們，問我們是否在他離開的時候聽媽媽的話。”

“你是對的，Fee，沒錯。雖然沒有他平時問的問題多。”

“那是因為他為Bilbo舅舅分心了。”

“而且舅舅從來、從來沒有被分心過。所以我們一定要過來見見你。”

“而且我們要批評你，就像媽媽批評我們那樣，因為你不告訴我們，自己跟舅舅一起玩。媽媽總是想要見見我們的朋友，所以我們也應該見見她和舅舅的朋友。Freirin舅舅說你不只是朋友，你還是一個唯一，是Thorin舅舅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也就是說，只有讓我們親眼見見你才公平。”

Bilbo看着話題像乒乓球一樣在兩個男孩間抛來抛去，最後又和在一起。“我是不是可以假設你們是Dis的兒子？如果Freirin有孩子未免太猥亵了。”

“萎謝是什麽？”Kili問，Fili跟着點頭。

“猥——亵，去問你們的媽媽。你們倆怎麽找到我的？”

“舅舅告訴媽媽他送你回到有精靈保護的地方，因為他相信Elrond會活剝了任何試圖碰觸你的人。”Fili解釋，盡可能壓低聲音模仿Thorin的語氣。

“媽媽說，那是她聽過Thorin舅舅說過最切合實際的話，但是Freirin舅舅說Thorin舅舅是白癡，竟然沒有抓住機會跟你結合。”Kili附和，他靠向前對着Bilbo的耳朵小聲說。Bilbo猜想這就是兩個男孩日常行為模式，一個陳述事實，另一個添油加醋分享小道消息。Bilbo不知道如何判斷矮人的年紀，但是如果按照哈比人的标準，Kili大約十歲，Fili看起來像十五歲，所以換算成人類應該是五歲和八歲，而整個中土誰知道怎麽算成精靈的年紀。

“你們為什麽不結合？”Kili問，用一副全世界最純真、根本不了解問題本質的孩童表情問。

“因為他還沒有結婚。”Drogo打斷他們。幸好，Drogo遇到小孩子的時候精力充沛，而且他對兩個矮人小孩露出跟他們一樣天真無邪的微笑，即使打擾他睡覺也無所謂。“哈比人在結合以前通常會先結婚，或者至少訂婚。”

Bilbo對Drogo眯起眼，那根本就不是事實。整個Took家族從來不按理出牌，兄弟姐妹之間建立連接、和同宗族的人結婚、跟Brandybuck家交易食譜。跟你的結合夥伴結婚早就過時了，而且有些令人感覺不舒服，所以那當然只是Baggins家的最愛。Drogo看到Bilbo的表情最後還是讓步了，“好吧，不是所有哈比人，但是Bilbo遠離家鄉，跟一個其他種族的哨兵在一起，他不能不訂婚就結合。”

“誰說的？”Fili站出來勇敢地維護Bilbo的權利。

Kili捅捅他的哥哥，“顯然是他的媽媽，或者沒準Bilbo舅舅也有一個像Thorin那樣的舅舅。如果是像Freirin那樣的舅舅絕對不會讓他結了婚再結合。是不是？”男孩撲到Bilbo的胸前，擡頭跟他目光相對，簡直就像Thorin本人在眼前一樣。

“我有很多叔叔和舅舅，但規矩是我祖母定的，我的表哥Drogo負責監督實施。”

“為什麽不是你的媽媽？”Kili問。

Bilbo清清喉嚨，每次提到母親所帶來的疼痛，由現在看要比過去減輕了很多。“我母親和父親都去世了。”

Kili拍拍他的臉蛋，“沒關系，我們的父親也去世了，媽媽說當我還是小嬰兒的時候座狼殺死了他，但事實是她在床上逮到他跟另一個女矮人在一起。”Drogo瞪大眼，Bilbo差點兒以為他的眼睛要從腦袋裏爆出來了。

Adalgrim不再裝睡，從枕頭上彈起來，“她做了什麽？”

“殺了他。”Fili聳聳肩，好像沒什麽特別的一樣。

“殺了他？”Drogo尖叫，顯然需要重新考慮讓這些古怪的生物進入他們家族樹的必要。

兩個男孩足夠大到了解Drogo語氣裏包含的意味，他們在Bilbo的懷裏僵住了。在他們有機會撤退前，Bilbo擁緊他們，親吻他們毛茸茸亂糟糟的頭頂。“我肯定你們的母親做了正确的選擇。”

“她當然是。”Kili咕哝着，“她是Durin的公主，我們是她的唯一，然而他竟然帶其他女矮人上床。”

Kili很容易被Bilbo的喜愛之情所擺平，但是Fili湊近Bilbo，緊盯着哈比人的堂兄們。“私通對矮人來說是不可饒恕的罪過，除非你萬分肯定想要與某個人共度餘生，否則就不要結婚。”

Drogo和Adalgrim對Fili的說明點點頭。私通對哈比人來說也極其令人讨厭。他們年紀輕輕就結婚，為了愛而走到一起，如果一對夫婦決定最好分開，與其問小孩子如何處理複雜的問題，他們通常決定分居，然後輪流撫養孩子，所以他們假設矮人也是這樣的。至少，在你開始欺騙對方以前是一樣的。

Adalgrim緊張地瞥了眼Bilbo，好像不怎麽确定Bilbo和他的單身漢生活能否保持完全的忠貞一樣。Fili挺起胸，Kili狠狠地踢了一腳Adalgrim的膝蓋。“結合對我們矮人來說跟結婚是一樣的，Thorin舅舅告訴媽媽和Freirin舅舅他能感覺得到Bilbo舅舅踏進依魯伯，他‘可以感覺到Bilbo舅舅的靈魂透過石頭為他歌唱’，那就意味着他們已經結合了，而且是很長一段時間。”

“什麽？”Adalgrim尖叫（因為聲明和膝蓋兩個原因）。

Bilbo拍拍Fili的胳膊，讓他安靜下來，随後他開口，“根據Thorin說的，矮人的結合分兩個層次。第一個是靈魂的連接，一般出現在矮人和他們的唯一之間。而第二層面的連接是……”他頓住了，無法忽視兩個矮人小朋友熱切渴望的耳朵。“肉體。”

Drogo紅了臉，而Adalgrim咧嘴笑起來，“所以你已經結了一半婚？”

“按照Baggins的标準，無疑我已經結婚了。”Bilbo淡淡地說。

“你竟然不讓我們見見他就跑出去結了婚？”Drogo大喊，他急得直跳腳，不知道該怎麽跟Baggins的女族長解釋。

“他們早就結婚了。”Fili在毯子裏某處打斷他們。哈比人開始談話，Fili和Kili便鑽進毯子裏探險，現在感到無聊了，因為看起來三人不會打起來。Adalgrim，當然加入他們的探險，而Drogo滿臉錯愕。Bilbo想Drogo大概認為世界上沒有任何其他生物能比Took更不守規矩，而且憎恨證明他自己是錯的。

“‘早就結婚了’是什麽意思？”Drogo問，為了他無力阻止的情況焦慮不安。

“Bilbo舅舅是Thorin舅舅的唯一。”這次是Kili的聲音傳出來，在Adalgrim後面的某個地方。

“那‘唯一’又是什麽？”

“矮人的靈魂伴侶。”Elrond插話，“一個哨兵的完美向導，他們同生共死的伴侶。”

五個人從亂糟糟的被單下冒出頭，看向年長的精靈領主，後者竟然沒有發現他們偷偷摸摸溜進來。（直到現在，從Elrond臉上微微皺起的表情看，Bilbo才意識到男孩們竟然成功躲過精靈守衛偷偷溜進房間。）“Fili王子，Kili王子。”Elrond對男孩們禮貌地點點頭，兩個僵住的男孩這才想起來行禮。

Fili擋在Kili和Elrond之間，低聲說出一個拘謹的你好。Bilbo讀過足夠多的故事，知道精靈和矮人相處的并不和諧，雖然從Elrond的話裏判斷，Thorin比其他族人要好得多。但是他的外甥們看起來處于兩難狀态，一邊是年輕對整個世界充滿好奇，另一邊是其他所有人教給他們的厭惡情緒。Bilbo抱住兩個孩子，對他們露出活潑的微笑。“小夥子們，我不知道你們是否被介紹過，這位是來自瑞文戴爾的Elrond領主，他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是他帶着我和我的堂兄們安全地越過迷霧山脈，我才得以最終與Thorin相遇。”

Kili擡頭看向Bilbo，無辜的雙眼在他長大後會造成無限的災難，Bilbo能夠預見到。“真的？”

“沒錯，而且我不會羞于承認，如果不是Elrond和他的族人，Adalgrim、Drogo和我根本無法到達這裏，他不止一次救了我們的性命。”

“真的？”Kili問，目光這次轉向Elrond。

Elrond點點頭，Kili撲過去，用他小小的手臂能給予最大力量的擁抱用力抱住精靈。Bilbo非常想看到Elrond對一個矮人的擁抱作何反應——Bilbo可以肯定以前從未發生過——但是Fili堅定地拉拉Bilbo的袖子。“你說被襲擊是什麽意思？”

Bilbo的手指穿過小夥子的頭發，像他為Belladonna操心時父親做的那樣。“我們在路上遇到一些半獸人，但是最後并沒有受傷。”

年輕人環起手臂，怒視着Bilbo，好像在責備他避重就輕。“哪裏？”

“有那麽幾個地方。”Bilbo安慰。

“在山裏？”Fili追問。

“還有在到達瑞文戴爾之前。”Adalgrim附和道，“別忘了那些，Bilbo。畢竟他們一路追着我們到這裏的。”傻子才會相信Adalgrim能幫上忙，從Drogo和Bilbo的怒視就能知道。

Fili轉向Elrond，“為什麽Bilbo舅舅被追趕？”

Bilbo想要編造一些外面的世界到處都是半獸人的謊話，但是Fili一直盯着Elrond，而Elrond絕對不會說謊，即使是對小孩子。“他仍在被追趕？”不管Fili從Elrond表情裏得出什麽結論，他已經得知想知道的一切，矮人小孩沖出房間。Kili發了會兒呆，接着緊跟上他的哥哥，嘴裏叫着Fili，而Fili大喊着Thorin。

“啊哦，”Adalgrim含糊地說，“情況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