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8月5日。
把試管分類打好标簽,然後放進保溫器儲存,兜熟練地設好密碼确保實驗品的安全,才長舒一口氣摘下手套。
大蛇丸是個很有天賦的醫療研究者,在跟随他的三年裏,兜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存在的價值。
他原是戰場上被撿回的棄兒,跟一群失去雙親的孩子擠在狹窄潮濕的房間裏。他天生弱視,又總愛一人獨處。便自然地被別的孩子孤立,常常是一個人窩在最悶熱的角落裏,一覺醒來渾身都是疹子。
假如你出生即面對孤獨一人的處境,那麽即使人生就這樣度過也并無不可。
最讓人絕望和放不下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後又徹底失去。
兜本可以遠離人群渾渾噩噩地結束自己的人生,偏偏造化弄人,有人用鋪疊光芒的手将他從漆黑的煉獄中拉起,給他看充滿陽光的世界。
院長野乃宇的眼鏡戴在兜的臉上顯得很大,但度數正好,讓兜看清了自己生活的世界。
她說,你叫什麽名字?叫“兜”好不好,雖然很簡單但是簡單也很不錯。
她說,兜,要跟朋友好好相處。
她說,兜,你現在是院裏最大的孩子了。沒有地方去,就跟着我一起經營孤兒院怎麽樣?
她說,兜,要保護好弟弟妹妹。
院長的身體在他面前倒下,那一刻他手足無措,連悲傷的表情都來不及擺。醫院發下病危通知書,上面寫着兜不認識的病症,但能肯定是惡疾。
失去的院長的維持,孤兒院如風雨中的飄萍,随時有解散的危險。從前的孩子陸陸續續彙款過來,但杯水車薪。作為院子裏最年長的孩子,兜覺得自己有必要做點什麽。
他開着院長的車四處亂晃,尋找短暫的工作來填補住院費的空缺。即使家人被判處必死的極刑,身為親人也無法看着她說出停止治療的話,不是麽?何況兜的心裏,還殘留一線微乎其微的希望。
在一切走到崩潰邊緣時,兜得到了回報。
未成年人即使犯罪,也不會遭到太嚴重的處罰,案件審理也會采取保密措施。兜接過女人手裏數目龐大的支票,他明白它象征着院長的治療、孤兒院的存活,以及一個人的離去。
那幾天他不再外出,每天坐在門口注視孩子們嬉鬧。他最終也沒能找到合适的人選,相比愧對于那個被拿去頂罪的孩子,他對院長的愧疚反而更深。他知道這裏沒有一個她是不愛的,失去任何一個都會讓她痛不欲生。
兜想,是時候回報她了。
站在法庭上,有人在責問,有人在哭喊,法官不停地重申“肅靜”二字。他這才知道,死去的是波風水門,那個很有威望的橋梁設計師和他的妻子。他記起來,那天他的确目睹了浮波路上一場慘烈的車禍,還記得肇事車輛上描繪了一只齒尖滴血的貍貓。
當然,他不能說。
兜面不改色地說出事先排練過的謊言,由于早已成年,他背叛了八年。但是很值得。院長會得到最好的治療,孤兒院會有穩定的收入,而院裏的孩子一個不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能給他這麽豐厚的報酬,砂瀑家也算心地善良。
退庭時他注意到角落裏藍眼睛的少年,押解他的人惡狠狠地告訴他那是漩渦鳴人。兜看着他,後者正好擡起頭來,忍着忍不住的淚水無聲地問,為什麽?
為什麽要殺他父母,還是為什麽死的是他父母?
無論哪個,兜都解答不了。
猛地兜意識到,這個問題會伴随他一生。漩渦鳴人,是這個世界上他最虧欠的人。
一晃四年而過,素來無人探視的他破天荒被帶進了探視室。
來看他的是一個紅發的家夥,眼睛裏生得冷漠。
“野乃宇醒了。”他說。
兜的眼睛瞬間亮起來。
“遺憾的是,她的記憶力正在衰退,很多人都不記得。你不必盯着我看,我不是孤兒院的人,我叫我愛羅。”我愛羅說,“四年前的事很感激你,但你和砂瀑家的協議,到此為止了。不過,報酬照付。”
兜還沒有反應過來。我愛羅貼着話筒說:“你自由了,兜。”
我愛羅的話很快應驗,他走後的第三天兜就離開了囚禁他整整四年的牢籠,因為冤罪,還得到了一筆不菲的補償金。兜把它捐給孤兒院,留下一小部分供自己上了醫科大學。他去看過院長,她記得兜,也認識了他,但無法将兩者重合到一起。醫生說,總有一天她會把兩者都忘記。兜越發拼命地研究,想要找到解決辦法,他無法接受重回孤獨一人的深淵,如果院長都忘記了他,那他存活的價值究竟何在?
憑借優異的成績,兜獲得了大蛇丸教授的青睐。
“沒有人認識你?”他緩緩開口。
的确,入獄四年,孤兒院裏的人更新換代,新來的人只當他是資助慈善的好心人,曾經的同伴各奔東西,院長失憶。已經沒有人,記得他了。
對了,他姓什麽來着?
“跟随我,确認存在的價值吧。我需要你,藥師兜。”大蛇丸說。
“好。”他記得自己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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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再次确認實驗數據,肯定無誤後思索起今天的日程。下午沒有任務,可以去探望院長。
這麽想着,他脫下白袍,走出實驗室。
“兜。”有人叫他。
“大蛇丸大人?”兜有些吃驚,大蛇丸對他十分信任,從不幹涉他的研究,鮮少來他的實驗室。
“不用擔心,我不是來檢查你的實驗,我對你很放心。”他說,“只是來通知你,今天下午你恐怕看不到野乃宇了。”
“怎麽了?”
大蛇丸遞給他一張名片:“有人想見你。”
“宇智波鼬?”兜吃了一驚,他是在想不起自己同這等人物有什麽交集。
“不是他,是鼬的弟弟,佐助。他是個刑警,這次似乎想問你八年前的事。”
兜心頭跳了一下,兩個月前剛剛有人問過他那宗禍端。他認識那個人,就是漩渦鳴人。兜有不太好的預感。
“什麽時候?”他問。
“下午一點,會有人接你,準備一下。”
“是,我明白了。”
兜答應着,避不觸及大蛇丸的目光。他總覺得大蛇丸的語氣中,有一絲洞悉的了然之意,他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長,就像等着他去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似的。而兜肯定,就算問了他也只會回答“我什麽都不知道”。
“對了。”即将離去的大蛇丸突然開口,“宇智波的贊助對我的誓言很有幫助,所以……幫幫他吧。兜。”
看着眼前的青年,兜發現大蛇丸的話果然沒錯。宇智波家的人,只要一眼就能認出來。且不說他與宇智波鼬八分像的容貌,單是他坐于中陡然生出的氣場,便叫你無法忽視他的存在。那是種貴傲偏執、孤寂強硬到極致的氣勢,能将他們從庸人中徹底剝離,你無法不注目,無法不銘記。
但宇智波佐助給他的震撼遠非于此。
他說漩渦鳴人死了。
“告訴我,鳴人生前來找你所為何事?”華麗的聲線沙啞中透着偏執。
兜想起大蛇丸的囑咐。
幫幫他嗎?
扶正光滑的鏡片,銀發男人的神情似笑非笑。
在佐助看來,那是看戲者破壞表演得逞的笑容。
“砂瀑手鞠。”
他聽見那人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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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的氣溫帶有絲絲燥熱,即便前夜下了雨,溫度也沒見下降多少,反倒是少了雲層的遮擋,地面愈發熱辣起來。奈良鹿丸坐在江邊的石椅上,打開手裏的冰咖啡,一陣冰涼的白霧叫人頓時神清氣爽了不少。鹿丸輕輕抿了一口,把罐子放到一邊,一邊的油女志乃見狀問道:“就喝一口,不熱麽?”
鹿丸點頭:“不太想喝加糖的。”
志乃喝了一口咖啡,半晌又說:“聽說我愛羅和你住在一起?”
“嗯?”鹿丸有趣地挑了組員一眼,撇撇嘴道,“嘛,那家夥住了三天就走了,現在住酒店。估計除了鳴人,他也受不了跟別人共處一室。”
“這樣麽。”志乃頓了頓,“春野櫻的指紋比對結果出來了,酒瓶上的指紋是她的,另一個是鳴人。相信你看過了。”
“啊。”鹿丸哈了一口表示作答,擡頭望着眼前的樓層發呆。坍倒的花架,縱橫的警戒線,浮波路13號透發死寂的氣息。到今天看守現場的工作有一人綽綽有餘,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走到這裏。心裏的線索很明白又很迷茫,冥冥中他覺得在這裏能夠找到答案。
背後的天空偶爾掠過雲絲,鹿丸有些惘然。
“志乃,有話就說。雖然有些麻煩。”半晌,他突然開口。
志乃沒有含糊,走到他身旁坐下:“春野櫻不是兇手。”鹿丸沒搭話,他繼續道,“但酒吧老板說她回吧臺的時候正好換過一個歌手,離開時間是8:00,她離開半小時。從這裏到酒吧步行是5分鐘,她如果去了鳴人家,來回即10分鐘,鳴人對她不會有戒備,而她有20分鐘的時間作案善後。加上鳴人臨死故意遮掩,折刀是她偷佐助的,并且按她所說29號處理兇器,實在太有說服力了。”
“難得聽你說這麽多話。”鹿丸虛望雲端,“嘛,雖然麻煩,不過你說的也沒錯。”
“嗯?”志乃不知道警長肯定的是他的結論還是推理過程。
“春野櫻不是兇手。”像是知道他的疑惑,鹿丸解釋道,“的确,來回浮波路要10分鐘。不過別忘記,春野櫻用佐助的手機與鳴人通話時是8:10,然後鳴人去接她。第二天門口的雨傘架裏有水,浴室有未清洗的濕衣服,說明鳴人也确實出門了。他從浮波路去酒吧的時候剛剛開始下雨,而給他打電話的春野櫻卻在外面,你覺得他會撐着傘悠閑地走去?”
志乃的眉頭一動:“他會跑。”
“對,會跑。”鹿丸重複道,“他甚至是帶了傘卻沒有撐,等接到春野櫻的時候才替她撐開。根據吧臺的反應,她在八點之前至少灌了四杯烈性清酒,就算酒量是繼承綱手大人,也真是不要命的喝法。鳴人見到她時應該是醉的走不了路,很有可能是鳴人冒雨把她背回家。按照鳴人的體力,就算背着她,來回用5分也是綽綽有餘的。也就是說8:15她已經出現在鳴人家。”
還是有足夠的時間。志乃想說,但克制住了,繼續聽鹿丸分析。
“‘隐匿者’酒吧提供的清酒分為三個檔次。櫻喝的是最高度數,摻了杜松子酒,後勁十足,四杯下去一般人能睡到第二天。不過考慮到她的酒量估計只能暈一會兒,至多一小時。這說明她在鳴人家處于蘇醒但不夠清醒的階段。”鹿丸停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這麽說,她8:30回到酒吧,那時候暴雨來襲,她醉意方退,不可能在正常時間內趕回酒吧。也就是說,她在8點15分之後到25分之前,是跟鳴人談話甚至争執,不足十分鐘。更重要的事,在這段時間內春野櫻處于酒醒前期,就算是沒有戒備,她的攻擊鳴人也不至于躲不開。”
“可是鳴人額頭的傷确實是她幹的。”酒瓶上只有兩個人的指紋,也沒有擦拭的痕跡。
“也許是鳴人不想躲呢?”鹿丸反問,随意地說,“像櫻說的,他們交談的內容是他的性取向。或許讓她砸一下,鳴人心裏會好受一些。”
志乃沉默了一會兒,說:“照你這麽說,春野櫻不是兇手,她就是想替佐助頂罪。佐助幹的?”說完他自己都想笑了,怎麽可能?
“你這麽認為嗎?”鹿丸灌了一口咖啡,擡眼看着志乃。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志乃也說不準是不是佐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希望不是。”
“我也這麽想,真是麻煩的案子。”
“那我愛羅呢,佐助很篤定是他?”
“我愛羅?”鹿丸努着嘴,繼續打量幹淨的天空,“那個新人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她忘記了,全城交通癱瘓只是市區內的範圍,像這種沿江的路上,夜裏可沒什麽人。”
“警長的意思是……”
“不是。”鹿丸否定,“第一,我愛羅沒車;第二,從砂瀑家沿江到這裏,要走完整條矢野路,然後轉西進入浮波路。雖然浮波路沒有交通攝像,但東邊的矢野路卻有。我看過了,那晚九點前後二十分鐘只有三輛車符合要求,其中兩輛不符合,最後一輛尚未找到。”
“會是我愛羅嗎?”
鹿丸搖頭:“那輛車是九點之後出現的,當時我愛羅已經換完禮服在砂瀑家的舞會上。”
“這不是挺好的?”志乃說。
鹿丸投來疑惑的眼神。
志乃看着他說:“不是佐助,不是我愛羅,兇手另有其人,挺好的。如果真的是他們中的一個,除了佐井那種人,啊,不,佐井跟以前可不一樣了,所以連他都會下不去手的。”
鹿丸不說話,擡頭看天。
幹淨的天空雲絲飄蕩。
如果這案子也能這麽簡單該多好。鹿丸想道。
“原來組長在考慮這個。”志乃喝了口升溫的冰咖啡,“看你一直沒什麽動作,大家都很擔心。新來的姑娘還說你的IQ200是作弊的。”
“所以派你來打探我?”鹿丸接口,又轉而道,“不過确實如此,有時候我也想,要不然就這麽結案吧,查下去的結果要真是他們兩個怎麽辦?但是想到這樣對鳴人來說太殘忍了,連死亡都是我們這幫朋友編造的。可是後來又想,鳴人為兇手遮掩,可能就是想表示自己的寬容,我們口口聲聲說着‘尊重死者’,卻忽視鳴人的意見把那人抓了,這麽做究竟對不對?想來想去,越來越麻煩了。”
“IQ200想得果然跟我們不一樣,不過,說的也是……”
鹿丸緊捏手裏的咖啡罐,沉聲道:“有時候,也不想自己太聰明。”
心中有了基本的構架,最重要的一個人,他卻遲遲不落筆。
是不知還是不肯,他也不明白。
奈良警長的肩膀耷拉下去,筆直的視線漫無目的地落在面前的地磚上,他嘆了口氣:“麻煩啊真是。”
鹿丸和志乃身後的江水平靜地流淌,來一聲小小的驚呼打破寂靜,伴随一句“不錯的風景”的贊美。
二人循聲望去,不遠處是下岸的臺階,一個長發男人正拾級而上,手裏還舉着長鏡頭相機。
“迪達拉。”志乃記起來,他向鹿丸解釋,“那天晚上木葉流的照片就是從他的相機裏拿出來的。”
鹿丸沉吟幾秒:“去看看。”
“是迪達拉嗎?”
聽見自己的名字,迪達拉轉過身。兩個男人站在他面前,一個鳳梨頭,神情懶散,一個從上到下裹的嚴嚴實實,露出的半張臉上還架了副墨鏡。
後面的那個人似乎有點眼熟,大概是自己的追随者。迪達拉做出精準的判斷,認真地說:“你們認識我?看來木葉這地方我的追随者還是很多的,想要簽名的話等會兒,我現在要取景,嗯。”
“我們不是你的追随者,我們見過。”志乃臉黑了。
“見過?”迪達拉凝眉沉思許久,然後一個響指恍然大悟,接着怒氣沖沖地說,“原來你就是前幾天夜裏把我相機撞壞那混蛋!嗯?來要賠償的嗎?看在你态度不錯的份上就敲詐你了,按原價給我報銷吧。真是便宜你了,嗯。”
“我也……”志乃的臉絕對黑得滴水,可惜掩在兜帽下面并沒人發現,剛想通過否定表現自己的存在,話音未落就被打斷。
還是被自己人打斷。
鹿丸向迪達拉出示了警員證,懶懶散散地解釋道:“我是重案三組的組長,前幾天從你的相機裏得到了一張案件有關的照片,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下詳情。”
“什麽嘛,原來是這個,嗯。”迪達拉頗為不滿,不過倒也配合,翻出了28號的那張照片遞給奈良,“就是這張,我沒有設時間,當時大概九點,嗯。暴風雨夜的木葉流,一閃而逝美麗的景象,真是藝術的極致啊,等我攝影展的時候焚燒這些照片,一定能感受到藝術天堂的氣息,嗯!”
鹿丸沒理他,仔細翻看手裏的圖。拍攝者應該站在高處,可能是一棵樹或者屋檐,在俯視的角度下,暗沉的天空,木葉流暗流洶湧,白色的水光四泛,一道白光若出鞘的劍,從畫面三分之一處剛好劃至中間。照片底部是岸邊的欄杆,一個人形的影子垂手而立。
“你在哪裏拍的?”
“木葉流,矢野路”
“你說是九點?”鹿丸問。
“嗯。”迪達拉肯定道,随即想起什麽,憤懑道,“戚,我可是冒雨爬在樹上才拍到這照片,誰知道剛跳下來就跟岸邊這人撞在一起,把我相機撞壞了。居然還敢無視我的藝術,切,那種漠視一切的眼神,那種令人憎恨的眼神,一定會讓它們折服于我的藝術之下的,嗯!”
鹿丸掏了掏耳朵,心嘆藝術家的麻煩程度實在超乎常人。他耐着性子,繼續問:“那他一直在那裏站着?”
迪達拉挑了鹿丸一眼:“嗯……可以這麽說。其實剛開始看見他是在小木葉那邊,他也是站在江邊。後來下雨了,嗯。我沿着中心街走完後打算去矢野路看看,結果剛一停車就看見他站在那邊,我拍了一路,啧,站了得有半個小時。大雨天的,一定是少年戀情受挫了,不過愛情之美就在于難以把握嘛,嗯。”
一邊的志乃吞咽口水,他知道迪達拉的話意味着什麽。如果那個人是佐助,那麽他在現在小木葉,後來去矢野路站了半個小時,而正好錯過了鳴人的死期。
“你記得他的長相嗎?”
“哼,那種目中無人的眼神,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嗯。”
志乃迅速打開手機,翻出了同學聚會時拍的合照,指着一臉不情願的俊秀男子,問:“是他嗎?”
迪達拉的眸子瞬間像着了火:“喝,就是他!他叫什麽名字,嗯!?”
志乃緩緩收回手機,鹿丸手撐後腦仰望天空,目中翻滾着看不見的情緒,低聲嘆道:“宇智波佐助。”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