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滴水
瑪麗一只胳膊探出被子, 遮在眼睛上:“哪個挨千刀的不關窗戶,大冷天的,凍死老娘了。”
她哀嚎一聲, 腦袋還殘留着宿醉留下的後遺症,現在從太陽穴開始到後腦勺,全都在鈍鈍地痛。
“可惡。”她勉強翻了個身,卻發現身體跟灌了鉛一樣沉重, 兩條腿動彈不得,這種感覺……不太陌生啊。
“起來洗把臉吧, 會清醒一點。”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毫無波瀾的聲音。
瑪麗猛地睜開眼睛, 就見一個男人坐在她旁邊正在穿衣服,目光所及是他赤粿的上半身, 肌理分明, 胸口吊着根項鏈,腰以下的軀體隐藏在被子下面看不見,但足夠讓讓人浮想聯翩。
“海德雷!你、你、你怎麽在這!”瑪麗瞪大了眼睛,仿佛石化一樣僵在床上一動不動。
後者瞥了她一眼, 繼續面色如常地穿衣服, 不多時他翻身下床,因為穿褲子的動作太快, 就算瑪麗眼睛一眨不眨,她也只看到了一秒鐘的白花花肉體。
咽了咽口水, 她把被子拉開看了一眼,确認了自己的猜測, 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激動。
“堂堂大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昨晚上喝得連男人女人都分不清了,沒想到你竟然乘人之危!平時裝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沒想到是我看錯你了!”
瑪麗一連用了三個“沒想到”,海德雷卻還是一言不發,他慢吞吞系好褲子,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再胡說,我就罰你去掃廁所。”
“誰怕誰啊!你就會拿等級壓我,你敢不敢告訴別人,你昨天晚上做了什麽好事!”瑪麗才不怕他呢,都說占了理的女人比魔鬼可怕,現在這種狀況,她更加耀武揚威。
海德雷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終究還是沒說什麽,他猛地轉身走了出去,步子跨得又大又急,臨到門口了又生生停下,聲音好似要殺人。
“昨晚發生了什麽,等你想起來了再來找我吧。”
門被砰一聲重重摔上,瑪麗探頭看了兩眼,“什麽鬼,更年期犯了啊。”
她叨咕兩句,還是磨磨蹭蹭起身,她在洗手盆那裏舀了點水,嘩啦啦拍在臉上。
鏡子裏的女人身體是健康的蜜色,水滴順着下颌滑落到脖頸,所及的肌膚上布滿了傷疤,瑪麗看了這具身體二十六年,就算以前和一些露水姻緣過夜,也多是蒙頭蓋被子做完了事,第二天各奔東西誰也不搭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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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今日不一樣了,她胸口、鎖骨的地方除了傷疤還有一道道的吻痕,呈紫紅色,看得出來主人使了很大的勁。
“不是吧,虧他下得去嘴,看不出來這家夥還挺熱情。”
“老頑固,嘴裏不說,行動很到位嘛,其實早就喜歡上老娘了吧。”
瑪麗嘴角揚起,用毛巾繼續沾水擦洗身體,心裏樂得要飄起來了,觊觎了多年的男人就這麽睡到了,簡直和吃了蜜一樣甜。
其實她剛才第一眼看到海德雷的裸/體時,差點脫口調戲他,要不是還剩下的那丁點女人的矜持心,她就要撲上去再狠狠摸兩把來一發了。
“可怕可怕,幸好忍住了。”拍拍胸口道。
等清洗完回到房間,瑪麗對着床頭穿衣服。她自己的褲子掉在床尾,上衣和內衣都挂在凳子扶手上,鞋子一只掉在門口一只躺在卧室中間,內褲則始終不見蹤影。
她扒開被子找了兩圈:“奇怪,哪去了?”
忽然,一段畫面出現在了腦海中。
“小公主,來,陪姐姐我再喝兩杯!”夜色漸濃,兩個人晃晃悠悠走在船艙的過道裏。腦袋上感應燈忽明忽滅,把兩條影子拉得老長。
“瑪麗科爾文你醒醒,再兩步就到你家門口了。”海德雷一手把人摟在懷裏,一手輕輕拍她的臉,動作有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
喝醉的人當然無法回答,她迷瞪着眼睛聚焦半天,忽然伸出兩只爪子在人家身上一頓亂摸:“小公主,你的胸怎麽變那麽硬啊?個子好像也長高了,讓我摸摸……”
海德雷一把扒開她丢到門口,猛地深呼吸兩下,壓下臉上的滾燙:“既然都到家了,我就回去了。”
說完就轉身走,才離開了兩米遠,他不放心地回頭一看,見瑪麗歪着身子靠在牆上,兩只手貼着牆也不知在摸索什麽:“開關呢,出來,老娘找不到你了。”
海德雷狠狠抽了抽嘴角,大跨步走過去抓起那人的手放在門把上:“這裏!”
“噢!真乖,自己出來了!”
等到好不容易打開門,瑪麗一彎腰就被自己的左腳絆了一下,整個人軟成一團往下摔,海德雷把她抄住了才不至于爛在地上。
“醉鬼,還不起來?”他紅着臉将人往裏拖,手肘用力将門關上了。
目之所及是普通的一間女士卧室,旁邊一個小小的盥洗室,卧室裏一切東西都小小的,除了床、一張凳子和一張桌子,半拉衣櫃之外再無其他。
海德雷拽着瑪麗,目光不可控地環繞在這間私密的卧室,他看到挂在窗口的比基尼,是她總穿的顏色……
“欸,你誰啊?為什麽會在我的屋裏?”瑪麗腰杆一挺,湊近了瞅他的臉,兩人的面龐貼得很近,她灼熱的透着酒氣的呼吸就噴在他臉上。
海德雷一愣,然後猛地把人拉開往床上一丢,嫌惡道:“快去洗洗吧,一身酒臭味。”
瑪麗翻了個身,随手把上衣脫了扔出去,轉身趴在被子上:“你管我,你是誰啊,你是不是海德雷,和他一樣死腦筋又古板又無趣,就喜歡壓迫別人。”
他皺眉頭:“你對我的意見就這麽大?”
面前瑪麗背對他趴在床上,就露出後背一根細細的黑色內衣帶子,緊緊勒在肌膚上,顯得旁邊那些經年累月的刀槍疤痕那麽醒目,海德雷呼吸一滞別開了眼。
“看在他有幾分姿色的份上,老娘忍了。為了能早日睡到他,什麽白月光朱砂痣,老娘都能忍!”喝醉的人格外開放,瑪麗大聲嚷嚷着,還不斷揮舞手臂,絲毫沒把他當外人。
海德雷臉一紅,想要阻止她:“你小聲點……”
瑪麗聽到他的聲音,翻了個身,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她忽然坐了起來。
“你說,你陪不陪我睡?你不陪,那我就自己睡你了。”她動作利索地脫掉了褲子随手一扔,然後跳了過來,兩只手扒拉住他的脖子,熱氣呼呼噴在他脖頸上,說得理直氣壯。
海德雷渾身一震,啞口無言,他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能讓這個喝得爛醉的女人在他身上扭來扭去點火,一邊還上下其手一通亂摸。
她豐滿的胸脯就抵在他胸口,隔着一層衣衫熱乎乎的。
“瑪麗科爾文!你給我醒醒!”他實在是受不了了,猛地抓住她的胳膊舉過頭頂。
後者春眼朦胧,少見的沒有頂嘴:“海德雷,你是不是嫌棄我醜?因為我身上都是傷,腿還是瘸的,除了打仗以外什麽都不會。”
瑪麗的聲音低落極了,也許是她從未這麽說過話,海德雷聞言一愣,自然而然松開了她的胳膊。
爛成一團泥一樣的女人癱軟在身上,他拍了拍她的背脊:“你不醜。”
後者嘿嘿一笑,然後手指就順着他的襯衣縫隙滑進去,摸到滾燙的腹肌,再一直往下探進了草叢裏,抓住蠢蠢欲動的熱源,這回他沒有拒絕。
“那我們快睡覺吧。”
然後又發生了什麽一系列少兒不宜的事她就不敢再細想了,至于兩個人是誰脫了誰的衣服,又是誰先吻上了誰,一切都不可考。只是一直做到淩晨這件事,瑪麗還記得,因為腰腿酸痛的症狀十分明顯,想來是海德雷特別賣力。
但絕不是她剛才說的,海德雷乘人之危。因為她清楚的記得,纏着他一次次說要的,又爬到他肚子上主動的人,是她自己。
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卧草啊!”這特麽讓我怎麽出去見他啊!
太陽升到高空,莉蒂西亞一個上午也沒見到瑪麗的人影,倒是海德雷,在外面晃了半天。
她正在幫胖子麥克翻曬糧食,因為價格昂貴,這些粟米都要定期接受日照防止受潮,甲板上鋪了白花花的一片,正彎腰勞動呢,就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走過來。
“瑪麗,你在找誰呢?”她伸手打招呼,那人猛地縮了縮脖子。
“小公主,你看到大首領了嗎,我要跟他請兩天假。”瑪麗戴着墨鏡和太陽帽,像賊一樣裹得嚴嚴實實。
“你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昨天晚上酒喝太多了?”莉蒂西亞關心道。
“不是不是……”她連忙搖頭。
莉蒂西亞看她動作可疑,忍不住招呼了一下不遠處遙遙圍觀的某人:“海德雷,你昨晚給她喝醒酒湯了嗎?瑪麗看起來不太舒服。”
“!!!”
這下她整個人都蔫吧了,就和被烈日烤幹的白菜似的。
海德雷慢悠悠走近,目光雷達一樣掃了她一陣:“看來你已經記起來了。”
“怎麽,只敢做不敢承認?”
“誰不敢承認……”
“那昨天是誰抱着我不肯讓我走的。”
“是我……”
“昨天又是誰仗着喝醉胡作非為,乘人之危,霸王硬上弓的。”
“還是我……”瑪麗的腦袋都要鑽到衣服裏去了。
“不罰你掃廁所了,罰你對我負責。”他悶悶地轉過身,也不去看她,“照片的事情我會和你解釋,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瑪麗愣了下,應聲道:“噢……”
兩個人少有的都低頭害臊起來,莉蒂西亞看着那情況,感嘆自己有先見之明,幸好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