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游樂園,和阮潔這次帶她來的游樂園是同一個。
當時沈夏報的是不去,她當事心情焦慮,滿心把前一個暑假落下的知識撿起來哪裏還有心情游樂園,加上和當時班上的同學還不熟,去了也沒人和她一起玩,沒意思。
莊琳倒是去了,和她說一般般,就一般游樂園的水平。
如果她當時認識的人是阮潔而不是阮潔就好了。
沈夏想着莊琳給自己發的那些微信,約自己出去玩的,請客吃飯的,還打着感謝自己助力他高考的名義,頭疼。
她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那态度,結合之前的舉動,他是單純的同學情還是在追她,她還是分得清的。
“你和莊琳說了吧?”沈夏問他。
“什麽?”阮潔擡頭望她,泛着水光的眼睛濕潤,顯的他瞳仁尤黑,像無辜的小動物。
“他最近還要請我吃飯呢?”沈夏斟酌用詞,“你和他說了我不喜歡他吧。”
“說了,”阮潔嘆氣,“他說人是從不喜歡到喜歡的,你現在不喜歡不代表将來不喜歡。”
“他要是把這心性放到學習上,我估計狀元都可以争一争了,”沈夏語氣諷刺,“題是從不會做到會做的,這道題今天不會做不代表明天不會做。”
“你想想,一張卷子才幾道題,他還複讀一年。”
阮潔嘆氣一聲,“你不懂,朋友會騙你,父母也會騙你,但數學不會,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沈夏随着他嘆了口氣,語氣沉痛,“我懂的。”
他們對視,然後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我只是覺得很好笑,高中三年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六張卷子,為了做出六張卷子我們不斷地學習,但我和莊琳只是每周在市圖見面一起學習,他對我什麽都不了解,就要來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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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夏總結了下自己的心情,“很荒謬吧。”
“他說就是因為不了解才請你出來吃飯,吃着吃着就了解了。”阮潔生無可戀地轉述。
“操着操着就生情了。”沈夏感到無力,“這就是所謂的理科生嚴謹的邏輯。”
“別扯上其他無辜人,他跟理科生沒什麽關系,我不挺好的,”阮潔幫着莊琳解釋,畢竟莊琳是他的好友,“他就是……沒人教他這些。”
“再說了,你出去都不和他出去,他怎麽了解你呢?”
“我就是不想見到他,”她想到莊琳拉她手時她悚然的感覺,“我和他不太适合當男女朋友。”
“哦。”阮潔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畢竟女方的态度挺明顯的了。
第 19 章
沈夏聽天由命去了鄰省的一所大學,莊琳和阮潔都留在本省。
沈夏從進大學的第一天就準備轉專業,她是被調劑到歷史專業的,這是她以相對低的分數到這所學校的代價。對于歷史,她不能說不喜歡,可她不知道學歷史後她除了當歷史老師還能做什麽。
如果沒有生存壓力的話她也能快樂地學下去,讀下去,但她的家底很顯然不能讓她無憂無慮地學習下去,她決定轉到法律、外語或者經濟等比較熱門的專業,畢業找工作比較容易。
她所在的大學第一年績點成績要在百分之前50才能轉專業。
沈夏覺得壓力很大,大學和高中完全不一樣,在高中跟着老師的節奏能到了一個中上的成績,而在大學,老師往往就照着書讀一遍,不預習和聽天書一樣,學習完全靠了自己。
她同班的同學也讓她壓力很大,有些人是從高考大省考來的,聽那個分數沈夏就覺得無力,其他省份的卷子她是做過的,她考不到那個分數。
有時候她和她們聊一聊高中的事情,她們說她們高中實行住宿制,一個月回家一次,一次回去半天,下午回去吃頓飯晚上就要回學校,不然怕第二天趕不上早自習。
沈夏聽着不可思議。
而且她也完全沒有看出所謂高考大省學生在高中被榨幹,到了大學無力後續的影子,她報了一個晨讀社團,每天早上起來聚到一個地方晨讀,早上她路過學校圖書館,可以看見那些熟悉的臉孔背着書包等待圖書館開門。
每次英語課上随堂小測的分數也昭示着她們的努力沒有白費,還有在課堂上詢問老師的問題,沈夏能感覺到自己和她們的差距,
大學中的沈夏學習成績上的優勢蕩然無存,她努力,別人也在努力,她學習,別人也在學習,本來聚在同一所大學中,上的同一專業的人各方面都沒有差很多,她怎麽能一定在年段前百分之50裏呢?
她有時候在圖書館捧着書實在讀不進去,看着窗外的綠地,覺得老師和騙子一般,高一說高一要打基礎很重要,高二說高二的知識在高考中占比很大很重要,高三說今年沖刺很重要,可這樣一年年讀下來,直到大學又哪一年是不重要的呢?怎麽樣可以不學,只要安安靜靜躺着看看書追追劇就能拿到一個好成績呢?
沈夏覺得人生是那麽累,學校裏社會裏,她只是想要一個體面的分數,以後有個體面的工作就要這麽累。
如果投胎可以選擇她真想當一株在深山中的樹木或者花,在鮮有人跡的地方自由自在生長,早上澤露水,傍晚看晚霞,白天望流雲,深夜數明星。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挂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現在社會沒有資本的人哪來的好時節,她若真是一株花或着一棵樹才有好時節,不需要購買食物飽腹衣服遮體,日後也不需要租房,才有真的好時節。
她就在種子落下的地方生長、繁茂、凋零、死亡,聽鳥鳴風聲。
她就是一棵草也好,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每一年都是新的一年。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的心态是不健康的。她搬到陳美娟給她準備房間的第一個晚上,躺在沙發床上的她會不自覺地想起以前看過聽過的鬼故事,她把手臂垂到床下感覺到風的涼意,她會想床下會不會趴着什麽正在看她的手臂,等她睡着了再爬上來殺了她,或者不耐煩了直接拖着她的手臂将她拖到什麽詭異的地方。
她知道那些想法非常的荒唐,世界大概率沒有鬼,而且她住的地方人挺多的,她尖叫一聲就會有人醒來,有鬼大概率也不會在這個地方找上她。
但在深夜,那些白天覺得荒唐可笑的想法和膽怯不自覺包裹着她。
沈夏隔一段時間就看一次手機,看着屏幕中的時間從深夜走到淩晨,她再不睡就不用睡了,可以直接去學校。
如果有什麽鬼怪想讓我死,那麽我早晚都要死,我的力量無法和它們抗拒,睡不睡着都一樣。沈夏睜着眼看着一片黑暗,放下心緒入眠。
有一次她和姚白說這件事,姚白脫口而出“可怕。”
她不知道姚白在可怕什麽,是鬼怪可怕還是她的想法可怕。
別人不說,那她就不問。
何必做這種讓雙方都不高興的事情?
莊琳看着窗外下到雨,他和阮潔考到了同一個大學,本來他打算讓阮潔給他送傘,但阮潔說他不在學校,在KFC兼職,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莊琳對着于夢挽不好意思地說明情況。
“我等會還要去看彩排。”于夢挽悶悶不樂。
莊琳和于夢挽是同一部門的,于夢挽是他的學姐,也是部門的副部長。
他們這次負責迎新活動的工作,一個部門的人在大學城的一個奶茶店讨論工作,準備出了一個方案,他和于夢挽負責新生的座位和入場安排。
于夢挽問他有沒有事情,沒事的話他們留下來讨論最好今天或者明天得出個方案,莊琳自然沒什麽事,就留了下來。
在她們讨論的過程中天空下了雨,而于夢挽除了幕後工作之外還有一個群舞節目,節目今晚要彩排。
莊琳估計了下雨勢,“看樣子會越下越大。要不你拿我書包去擋雨吧,趁着雨沒大回宿舍換衣服。”
“你怎麽辦?”于夢挽問道。
“我等雨停,你的節目比較重要。”
“我們剛才讨論出來的方案在書包裏呢,沒有那些你怎麽做出最後方案發給部長?”
這的确是個問題。莊琳沉默。
“趁着雨不大我們一起沖出去吧。”
莊琳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點了點頭。
然後他們才沖出去一段路,雨就下大了,他們只能停在一個店鋪前面,無奈地望着雨。
于夢挽無奈道:“我們去酒店躲雨吧,太大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停。”
“不好吧。”莊琳有些遲疑。
“再這樣下去我會感冒的,”于夢挽指了指身上的濕衣服,“我還是想上臺的,我需要洗個熱水澡,換個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