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其他網友的評論也是類似的負面。
【啊這……當初入坑“敗家子”的初心就是因為看到他們的待遇和工作環境, 覺得是社畜的天堂，然後才慢慢了解這個公司的項目，成功路轉粉。可是這張問卷, 雖然清楚職場現狀就是這樣……唉, 不知道怎麽說, 就心情很複雜。】
【？？？這真的是敗家子的招聘問卷嗎？不是又被黑了？我不信這麽嘴臉醜惡的問卷會是敗家子做的！等@敗家子官方的一個解釋，如果真是你們公司的問卷, 我直接脫粉。寧願你們從一開始就直接割韭菜，而不是等我們全身心信任了, 才轉頭□□一刀。】
【這裏面關于孕婦的問題也太多了吧……就因為已婚未育面試了整整三個月還沒能找到合适工作的暫全職太太有被紮心到（大哭）】
…………
一條條評論，攻擊性語言頻出, 顯然“敗家子”這次的“問卷招聘”是精準踩在了社畜們對職場隐性歧視的絕對雷區之上。
經歷過一次的“全網黑”，被當過了一次槍使，相比那些吸血鬼資本，網友們對“敗家子”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信任與無與倫比的期待之意。
但這份期待是相對的。
也就是說，在面對其他公司或營銷號對“敗家子”各個項目設計本心與理念的水軍黑，他們會更傾向于等待一段時間看旁人反應或幹脆親自去試一下, 這也是作為一個顧客願意給一家公司極大的信任表現了。
而如果真的是“敗家子”自身的“良心”原則變了, 比如取消雙休和不提倡加班的工作理念，要求大家為了業績996或所謂的“主動留下”, 和市面上其他已有的公司沆瀣一氣，他們所謂的“脫粉”只是表面上的，實則會直接把“敗家子”拉進心底的“黑名單”，拒絕再支持其名下的任何一個項目。
這就好像你有個極其信任的好朋友, 某天突然發現她和你最讨厭的人成了朋友, 還和對方有了一樣令你厭惡的點。
除了遠離這個曾經的朋友, 你可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對她起絲毫的反感嗎？
都是一樣的道理。
這也是蔣怡一再和那些隸屬于“蔣氏”的營銷號下達指示, 表示反正話題是早就有的，他們可以在達成每個月kpi的同時順便把“敗家子”拉下來。
“對，還是按照之前說的，繼續在網上帶節奏，讓敗家子的輿論危機更嚴重些。”
将平板豎在桌面上，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過，看着網友們對敗家子的聲讨與質問，蔣怡面上久違挂起一抹愉悅的笑。
Advertisement
換了只手拿手機，面對公關部負責人對“青雲這次完全是費了勁不讨好，還很可能進一步得罪敗家子”的猶疑，她拿出之前在家裏把“帶節奏”這件事在爸爸面前過了明路之時的理由。
“也虧你是公關部的，居然還沒看出來敗家子的野心？也對，你的工作內容都是搞公關，當然不懂這些行活，覺得他們沒制作過熱血對抗類游戲，就和青雲算不上競争對手，沒必要一再針對。可與此同時，我也要問，你既然都是搞公關的了，自然應該對人們的心理把握比我這個外行更好吧？從全網黑到全網洗白，你不會真的以為這件事的結果只是單純的公關到位和項目賺錢吧？”
“他們洗白的不只是那一個項目，而是直接讓網友們把‘敗家子’整個公司和其名下的所有項目都列入了心智防禦區的‘白名單’！他們不是不做對抗類游戲就和青雲暫時沒有競争關系，而是一旦做了對抗類游戲，就會在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危及到青雲的領域地位！”
“敗家子早就不是在打游擊戰了，是側翼戰，更是進攻戰！我們只有抓住當下仍維持着的領頭者地位，利用現有資源優勢，才能在他們還未完全成型之時進行打擊，否則，到時候被動挨打的就是我們了！”
的确，因着過去那些事，蔣怡對杜以寧存了私人情感上的純粹惡意。
可撇開個人觀感取向，從她曾選修過的營銷學理論來說，杜以寧和敗家子也是勢不可擋的來者洶洶。韭菜們的心智領域有限，他們既然占領了這一塊兒的制高點，就不允許第二人再來。
這就是為什麽，蔣父明知道蔣怡與杜以寧不和，且之前已經有過一次交手失敗的經歷，還是同意了她再次借輿論打壓“敗家子”的舉動。
聽到蔣怡一頓劈頭蓋臉幾乎就是指着自己在罵的話，電話那頭的公關部負責人沉默了會兒。
他早就不是職場新人了，即使術業有專攻，各領域之間有一層壁，也不至于都做到了領導層的位置，還小白似的一點防患于未然的意識都沒有。
只是……
想到方才老婆發來的消息，公關部負責人垂眸，有些遲疑。
離婚後的第三年，他就和現任老婆成了婚，卻十年了一直沒孩子。
兩人本來都做好丁克或再等五年就去領養一個孩子的準備，哪成想，老婆兩個月前剛因為和領導三觀不合離職了就檢查出懷孕的事。之後，老婆就沒想着繼續找工作，反正兩人辛苦這麽多年，也不缺休息兩年生孩子的錢，卻沒想老婆只是順手湊熱鬧地做了份“敗家子”的招聘問卷，竟就真的收到了面試通知。
他不知道“敗家子”到底是怎麽打算的，但據此，起碼能看得出來絕對不是網友們與“青雲”都在猜測的“變了心”，絕對另有隐情。
甚至以他這段時間對“敗家子”那邊公關部負責人以及杜總的觀察，說不準，“後招”反過來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不說，還有可能和之前《小石頭歷險記》一般，借着“青雲”龐大的網絡帶節奏能力扶搖直上。
可是……
這些深層次的算計，和他一個普普通通打工人又有什麽關系呢？
“好的，我明白了。”
斂掉所有思緒，公關部負責人什麽都沒說，幹脆應道。
端看先前為公司做了那麽多事的杭雁只是懷個孕，沒成想說被趕走就被趕走，他就看透了“青雲”的無情。
此時猜到“青雲”會自作孽不可活，他便在确定自己提醒過事後不會被追責後便內心不僅毫無波動，甚至還很期待老婆可以在“敗家子”面試成功。
以“敗家子”對員工的福利待遇，都21世紀了，他當一個“全職主夫”什麽的也不是不可以。
啊……
社畜好難，他只想當個啃老婆的“軟飯男”罷了。
蔣怡不知道公關部負責人的真實想法，挂斷電話之後，在辦公室興奮地刷了半天微博，看着網友們對杜以寧的斥責言論，只覺心裏吃了2L的薄荷蜜，又甜又爽。
“不行！這麽高興的事怎麽能只是我一個人分享？我得找杜家真正的大小姐一起來看這個假千金的笑話哈哈哈。”
從辦公椅上猛地坐起，拍了下掌，她滿臉興奮，拎着包，徑直往地下車庫走去。
而在蔣怡拎着包開車往杜家趕去的同時，向文穠也終于在與部員們的讨論下，确定了接下來會同步發出去放在各平臺公衆號及最新一期公司電子雜志《敗家子的日常》的文案內容。
文案只有短短的三行。
【1，從沒搞過職場歧視。】
【2，一直在跟着祖國方針政策來。】
【3，再精美的言語，只要是空話就沒有意義。初選結果已做成比例圖，期待大家對我們面試結果的監督。】
下面的配圖直接就是“敗家子問卷調查初選結果男女比例圖”、“敗家子問卷調查初選女性結果中孕婦率”、“目前職場受雇人員男女比例圖及孕婦率”等，“敗家子”與“當下職場”全都用的紅綠标，反差極大。
确定好了文案，以防萬一網友get不到她想帶的節奏，向文穠又聯系了熟悉的了三個百萬粉且一直在微博對“敗家子”明确表示支持與喜歡的博主，表示希望購買他們的營銷推，預算在單人20w以內。
不知是對她能力的信任，還是說為了補償，總之杜總從一開始就給她批過200w的預算自主調動權，這個時候倒是方便了向文穠的及時動作。
而且，微博粉絲數量的水分是真的很大，單人20w，只是買一條完全不會有任何負面營銷的營銷博，這簡直可以說是“天上掉錢”，這世上大概還沒有幾個不喜歡錢的人，所以還可以順便讓這種接營銷推廣微博的博主對“敗家子”印象進一步上臺階，多交好一個人也多條路。
再說了，向文穠很自信，以杜總動辄對一個前途未蔔項目幾百萬、幾千萬投入的大度程度，想來也不會在意這小小60w便能讓公司直接在輿論中逆風翻盤，還會獲得國家方面好感的預算。
這可是穩賺不賠的絕佳好生意啊！
一如向文穠所料，那三個博主本就是“敗家子”的好感者，确定這次“問卷争議”從頭到尾“敗家子”都沒有任何的壞心思，并且可以毫無壓力地站在所有行業招聘的道德頂峰，立馬就答應了發這條微博。
時間、文案、事後表态……全都由“敗家子”做主。
只是在“報酬”方面，他們另有想法。
[你們“敗家子”做的這是好事啊！給職場帶來不一樣的新風！我們沒有理由不支持！提錢也太見外了吧！我們當然願意無償幫你們發這條微博！]
他們激烈地表示了反對，而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如果你們一定要給報酬的話，可不可以……嗯……就是一些項目……可以先告訴我們呀？我們絕對保密！可以簽協議的！你們就當我們也是一個新拓展的營銷號人脈嘛！]
向文穠懂他們的意思。
這是有遠見的，不願意被區區20w買斷，而是賭一把敗家子的前途，趁勢乘東風起來。
就好像風險投資，又好像買股，還可以是九零年代買房……
一個人眼光以及遠見的程度，能很大程度決定他未來甚至子孫三代的未來。
總歸“敗家子”只要努力發展下去，随着勢力的鞭打，就一定會需要越來越多的營銷號。
又不會失去什麽，何不幹脆雙贏？
[當然可以。]她幹脆應道。
于是，在那條微博發出去後的十分鐘，這三個人也跟着發出三條微博，分別針對那三行文案作出“自己的看法”。
首先是“從沒搞過職場歧視”。
這是最容易被證明的一條。
別的不用說，所謂的“性別歧視”、“孕婦歧視”，只要掃一眼下面的初選結果比例圖就能看清楚。
通過“敗家子”初選的基本全是女性，且孕婦占比極高。
非要說“歧視”，那也絕對是對“男性”與“未孕”的“歧視”。
可放在整個大環境對這種弱勢人群的不友好情況裏看，這種對強勢群體的“歧視”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的人性化與善良？
接着是“祖國方針政策”。
随着社會老齡化情況的日益嚴重，曾經計劃生育的祖國不得不頂着極大多數的抗議變成鼓勵三胎，這也是無可奈何。
可人們為什麽不願意生養孩子？
難道真的只是女孩子們怕生産時的痛嗎？
不，是生活的壓力太大，讓他們沒有把一個孩子養好的信心，更是不覺得這樣負重前行的日子有什麽值得讓孩子來人間一遭體驗的。
既然會關注招聘話題，相關人士起碼95%以上都是社會在職人員或求職人士，對當前“個人壓力”與“社會壓力”的矛盾體會更加深刻。
這個博主便按照向文穠給的資料與大致要求，根據自己平日裏的語氣編寫好文案，将“敗家子”的各種福利寫清楚。
買不起房子？公司當然沒那麽多錢送你，但每個月房補2000會不會減輕壓力？
買不起車子，上、下班疲憊？每個月1000的交通補，了解一下？
早上不小心起晚了，可以在公司免費吃喝；晚上要接孩子可以提前下班；孩子還沒讀大學的員工甚至另外有教育補助。
光是公司發的補貼就這麽多了。
再考慮到朝九晚五，帶薪雙休，直接就是行業平均薪水兩倍起步的超高薪資，以及那最新補充上去的所有孕婦一經公司指定醫院證明便可以根據月份請最少3個月，最多12個月的超長帶薪假……
試問，壓力還會大到無法忍受嗎？
還會覺得工作很痛苦嗎？
還會覺得再期待一個孩子也無法負擔養育其的費用嗎？
不。
本就對孩子并不抵觸的那些人會立刻積極備孕，甚至還會感謝國家三胎政策後的一些資源傾斜與幫助，對這個社會與時代更是會在幸福之後抱有自然而然産生的些許感恩之心。
至于最後一點，那個博主就住在連城，恰好之前也曾在連城衛視報道“敗家子”之時為蹭熱度去蹲點過，便直接表示自己已經得到“敗家子”方面的允許，到時候會帶着設備全程直播所有應聘人員的面試過程與結果，以确保絕對的公平公正，歡迎廣大網友與自己一起監督“敗家子”。
按照向文穠事先計劃好的核心意思，三個博主将之重新表述。
相比短短三行，簡單極了的官方文案，他們的語言更鮮明也感情更充沛，自然對網友們的情緒帶動與注意力引導作用更大。
以至于短短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敗家子回應#這個話題便直接沖上了熱搜第一。
網友們的确對“敗家子”招聘問卷中隐隐透露出疑似“歧視”的傾向搞得很是火大，但出于之前的全網黑事件以及“敗家子”至今為止都沒有走歪過的“良心”原則，他們其實仍然是信任“敗家子”的，只是想要一個回應，更多是觀望甚至有所偏向的态度。
可他們再怎麽信任“敗家子”，也只是以為他們會給出這樣是出于部分特殊工作需要的解釋。
哪裏能想到竟會看到這樣直接明了地給出通過初選人群的占比，并且直接就是自己聯系好了外部人員自主接受監督？
【卧槽！這麽多孕婦？？？敗家子這是招聘，還是一躍升級成了國企，正在幫國家分擔三胎政策壓力？？？】
【艹！男女比例好誇張！以前都是男的比女的比例大，第一次看到一個公司這麽積極選聘女性，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詫異。】
【？？？敗家子又出新福利了？特麽孕婦居然能休3-12個月的帶薪假期？？？而且各種福利待遇還和在職一樣？？？這特麽到底是國家在推進三胎政策還是你們在推進？？md後悔了，我怎麽當時就沒去應聘一下？這要讓我進敗家子，我能生一個游擊隊出來！積極響應國家爸爸的政策！（捂臉）】
【哇哦，果然，猛還是敗家子猛。別的公司都是嘴上花花，随便給點敷衍的官方套話，敗家子直接就讓外部人員去公司搞直播，一點都不帶怕翻車的，牛批，問心無愧石錘了。】
【卧槽明天有直播？我明天應聘啊！直接全網觀看我應聘全過程嗎，鹹魚弱弱獻上膝蓋，我得提早半小時起床化個妝，說不定上個熱搜成網紅了呢（開始想桃子吃）】
…………
向文穠一直在觀察網上動态，用公司官博回複了最後一條表示自己需要提前起床化妝的疑似應聘者那人：【對于麻煩到了您們這件事，我們感到很抱歉。對此，我們明天會在現場确定各個應聘者的入鏡要求，比如是否願意露臉等細節，也會對所有無論是否錄用的應聘者都根據這件事給予2000rmb的補償。當然，所有應聘者的交通補貼、賓館入住補貼以及三餐都會由我們公司報銷，請放心應聘。】
看到她的回複，網友們頓時好一陣的嘩然。
卧槽！！！
這特麽不就相當于在影視城當群演有嗎？而且是出場最多半小時，卻能拿到2000的報酬的“小花”待遇！
【麻麻！我後悔了！這是應聘嗎？包吃包住的旅游機會吧！還能拿到錢！相當于帶薪旅游？嗚嗚嗚嗚嗚瘋狂心動，我之前就好奇了敗家子總部很久，一直想找機會去看看來着……幹，心碎了。】
【草草草，好羨慕之前報名還通過了的姐妹，這下子直接蹦跶到打工人的巅峰！我已經開始替你們快樂了qwq】
【別問，問就是後悔當時沒能多一點耐心去填問卷。我早該想到的！《攻略之路》就是個逼死人的問卷，這種追根究底的性子就是敗家子的做事風格啊啊啊啊！唉，只能指望一下後天的面試現場直播了，腦補成功入職的那個人是自己（大哭）】
【卧槽樓上你真相了！我居然都沒注意到！敗家子這哪裏是突然改了招聘流程，而是早從《攻略之路》這個游戲就有了問卷傾向！幹！不愧是杜總，永遠不走尋常路！菜雞流下了追悔莫及的淚水嗚嗚嗚】
…………
因為有一個網友的“靈光突閃”，《攻略之路》的那200多道題目心理測試問卷便進入了人們的視線，倒是再次帶動了一波游戲下載量與銷量。
看着各平臺官方賬號後臺都在激增的粉絲數，向文穠笑笑，給杜以寧發消息：【杜總，事情完美解決！您可以放心準備面試工作了！】
▍作者有話說:
後來看着入賬的杜總：完美解決？你确定？（拳頭硬了.jpg）
PS
晚上臨時有急事，只寫了一更，幹脆作為福利補到了這章，明天補今天的第二更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