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的片段

第22章 ☆、21姚小遙的命運

21姚小遙的命運

姚小遙是陳複不幸過世後若非認識的一個女孩子。姚小遙是湖北女孩，比若非還大了一歲。這個女孩子，看起來比龍泉縣城的劉麗萍還要顯得潑辣。

姚小遙沒有讀多少書，比若非讀書還少，初中都沒有畢業就出來工作。認識若非的時候已經在玩具廠幹了四年。

陳複不幸過世後，若非換了一條流水線。姚小遙坐在若非工作的對面，兩個人一擡眼就能打個照面。

原本姚小遙是埋頭苦幹，不怎麽理人的女孩子。頭兩個月裏若非也沉浸在陳複的陰影之中，變得悶悶不樂的樣子。

兩個過後月，若非就開始從陳複的陰影中走出來，臉上也挂上了笑容。或許是若非老是對人家笑，也或許是看着若非年輕，自從姚小遙看到若非的笑容後也開始很愛講話，也開始不再那麽埋頭苦幹了，總會主動的找着各種話題來撩撥若非。若非年紀小，禁不住姚小遙的撩撥，兩個人就沒完沒了的講話。

用姚小遙的話來說，若非笑起來像個女孩子，招人喜歡，所以她很愛跟若非講話，所以跟若非有一種親切感。若非信了姚小遙的話，覺得一個小女孩是不會撒謊。

從聊話中若非漸漸知道了一些關于姚小遙的故事。姚小遙雖然才是十八歲，可她已經是有婚約的人了，未婚夫在長安鎮那邊的五金廠上班做主管，每個禮拜天都會過來跟她見面帶她出去買東西看電影然後再帶她開房。

姚小遙沒有掩飾未婚夫的年紀，講他是一個已經四十歲的男人，還是離過婚的，兩個女兒跟他前妻。姚小遙跟他訂婚是因為父母身體不好，治病欠了很多錢，走投無路了才把姚小遙許配給他，他幫忙把父母治病的錢還了。許給他的時候，她才十四歲，他已經三十六歲，然後就跟着他出來工作。

若非想，這樣算下去姚小遙跟那個老男人也就有四年的時間了，那麽小就給了人家，真可憐。虧那個男人下得去手，也不怕遭遇天譴。

姚小遙也沒有掩飾自己對自己命運的不滿。姚小遙說，“只要我把父母治病用過的錢還給他了，我就離開他。遲早一天我都會離開他的，我受不了他。”

若非不知道姚小遙是怎麽受不了那個男人。若非猜想，可能受不了人家的年紀那麽大，也可能是人家對他不好。畢竟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跟着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差距還是很大的。

後來若非就在廠門口看見了姚小遙的那個未婚夫。那個男人跟姚小遙站在一起就像父親帶着女兒，沒有人會相信他們是将要過門的兩口子。

姚小遙的那個男人鼻子下面留着胡子，很濃密的胡子，剪得很整齊，但看着很吓人，給人不幹淨的感覺。那個男人還挺着一個大肚子，那個肚子裝得下一桶水。他穿的還是蠻整潔的，個子也高大。給人唯一的不足的地方，就是年紀大了，跟姚小遙不相配。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頭子，差的離譜了，真正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看到姚小遙跟她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候，若非也聯想到了自己跟古國雄在一起的時候。自己也是十多歲的年紀，古國雄比姚小遙的男人還要老了好多歲。若非也覺得自己很可憐，那麽小的年紀就被一個老頭子給睡過了。可若非也沒有辦法，自己就喜歡那樣的男人。只是古國雄的身材和長相要比那個男人有優勢。為姚小遙的命運感到可憐的時候，若非也為自己的命運感到了悲哀。同樣都是少男少女，一個是自己喜歡人家，一個被迫綁在一起，而且還都是老頭子

看過姚小遙的男人以後，若非就對姚小遙很好了。處處幫助着姚小遙，覺得這樣的女孩子需要幫助，老天爺對她太不公平。

姚小遙的膽子很大，在工作上為了拿到好産品和工價會跟組長吵架，罵罵咧咧個沒完沒了，絲毫不能吃虧。沒有了一個青春美少女的羞澀模樣，完全是一副成年婦女的潑辣行為。

當若非被人欺負的時候，姚小遙也會為若非争。教若非不要害怕，不要妥協，付出了汗水就要争取回報。

姚小遙跟若非講，“我就要争，我現在都恨不得一天能掙到兩天的工資，好盡快把錢還給他，我好離開他。若非，你也要争，把你付出去的東西收回來。你要是不争，那些人會變本加厲的把你踩在腳底下。”

若非想着姚小遙講的話也沒有錯。她要是不争，就準被人踩在腳底阿霞。

若非也勸姚小遙，要她人命算了，說，“跟着他也挺好的，他高高大大能照顧你。只要不打你不罵你就可以了，那麽多人都是老夫少妻的。”

姚小遙反倒說，“別人喜歡老夫少妻，我不喜歡。我喜歡年輕的小夥子，像你這樣的。如果你願意帶我走，我就跟你走，走到天南海角都行。”

若非說，“那不行，他曉得了把我們找到把我打死。”

姚小遙認真的說，“若非，說的是真的。只要你願意帶我走，幫我把錢還給他，我真的會跟走，去你老家，跟你結婚過日子。”

若非說，“我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麽多錢。我家裏也窮的要死，還養不起老婆孩子呢。”

若非跟姚小遙講了他沒有這個膽量和沒有這麽多錢以後，姚小遙就不愛跟他講話了。一個人埋頭苦幹，連上一個廁所的時間都舍不得花棄掉。

很多時候，姚小遙連早餐都舍不得買來吃就空着肚子來上班了，一直餓到中午下班吃工廠裏供應的午餐。若非偷偷的給姚小遙買過幾次早餐，被姚小遙罵了，不要給她買，她受不起這個人情，人情債是最難還得清的。她現在身上壓着一大塊人情債還需要還呢，不知道何時是個出頭天。

若非曉得姚小遙真的不甘心自己被訂婚給了那個老男人。憑她的年輕和美貌，還真的用不着找這麽一個老頭子給鎖定了終身。

姚小遙不理若非後，又埋頭苦幹，沒了命的幹。每次組長要降價格，換工序了，姚小遙都會據理力争，還不怕大打出手。有一次組長把價錢高的工序給了他的侄女，姚小遙就把那個女孩子給打了一頓。為了自己的夢想，為了自己的未來，姚小遙決心要跟自己搏一把。

在春節過後的日子，若非在廠門口看到了姚小遙跟一個長得很潇灑的男孩子在一起吃夜宵，後來又看到他們兩個還手牽手的去散步。

緊接着整條流水線上的人都知道，姚小遙跟一個另一條流水線上的小男生談戀愛了，瞞着她的未婚夫。若非想要是被他的未婚夫看到了會怎麽辦？小男孩是否知道她有婚約在身？是否願意跟她一起把錢還了？

上班的時候若非帶着疑問問了坐在他對面的姚小遙，“小遙，你拍拖了？你那個曉得了怎麽辦？小男孩曉得你訂婚了嗎？”

姚小遙媚笑着眼睛，說，“你們這些人的眼睛真尖，這個都被大家知道了。小男孩答應了跟我一起賺錢還給他。”姚小遙又說，“我本來是想你能跟我一起賺錢還給他的，然後我跟你走。可惜是你不幹，也不敢，你膽子太小了年紀也太小了。”若非沒有再說什麽。只希望姚小遙能夢想成真，能與命運相抗衡的順利。

隔天，姚小遙擡起頭跟若非講話。姚小遙低聲跟若非講，“若非，其實你不知道我心中的苦。我真的受不了那個老男人了，他每次來跟我過夜都要欺負我，各種各樣的欺負，用煙頭燙我用皮帶打我用皮鞋踩我…”

姚小遙講着講着還落淚了，把若非給聽的一身都起雞皮疙瘩。若非想不到這麽一個老男人了，還會玩出這麽稀奇古怪的花樣，太神經病了，太神經病了。其實若非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麽新鮮的東西，似懂非懂的，更有些不知所雲。

若非說，“這樣啊，這樣就真的不好。那你是要離開他，多受罪啊。”

姚小遙的夢想才剛剛開始，她的未婚夫就知曉了她跟一個小男孩在一起的消息。一個正常上班的日子裏，姚小遙的未婚夫猛然殺來，帶了兩個人把那個小男孩在廠門口打了一頓。

那個老男人決定把姚小遙帶回家去，回家去把婚結了，把姚小遙的念想徹底掐斷。老男人讓姚小遙去辭職，姚小遙不幹，他也把姚小遙給打了一頓。在一幫子老鄉的勸導下那個老男人才得以讓給姚小遙的兩天時間辭職，兩天後再來接她。

兩天還沒有過去呢，姚小遙卻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在女生的宿舍樓了，從八層摟跳了下來。姚小遙用她獨特的方式對她的命運進行了抗拒，以此來抗衡封建婚約的不公平。

若非聽到姚小遙跳樓的消息，又一次哀傷起來。這人的生命，怎麽可以這麽低賤，低賤到想死就死的地步，難道沒有一點生存的價值？

這活生生的一個女孩子，這麽年輕，花朵還帶着露珠開的嬌豔，說沒就沒了。跟陳複那樣，一轉眼的功夫一條生命就消失在衆人的面前。

十八歲的若非，再一次感受了生命的脆弱。也把漸漸淡去的陳複又給拉回了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