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流水線
19流水線
若非與木子李來到廣東,沒有費什麽周折直接進了玩具廠,做流水線的工作。木子李的堂哥在工廠裏頭當組長,仰着頭講話,混的有些成就的樣子。
這一份工作若非一幹就是好幾年的時間。把古國雄教給他的手藝抛棄得遠遠的,沒有邊際。若非喜歡這樣的工作,五顏六色,好玩的很。
玩具廠裏的工作是用各種顏色在一個模子上塗抹。花鳥魚蟲,飛禽走獸,雕梁畫棟,人鬼幹屍,形形色色太多了。塗抹那些玩意兒,若非是在塗抹自己的人生,用不同的色彩,描摹出一個虛幻的世界。他想,等日後自己長大了,有經濟了,要在房間裏擺滿這些親手制造出來的家夥,讓整個屋子充滿色彩,充滿童話。
在玩具廠幹了半年左右,木子李和他的堂哥一起出廠走了,杳無音訊,丢下若非一個人呆在那裏。三年後若非回首尋覓木子李的時候,才發現當年那個青春男孩已經作古了,去了天堂。什麽原因,若非沒有細究。只是感嘆,時間真不是一個東西,一晃眼把一個人都晃沒了。
流水線非人的工作讓若非感觸良多。一批又一批追趕夢想的人,把美好的青春捧在手指頭上放在流水線的程序裏說拜拜。夢想,不是原始人想象的那樣簡單。就像金子,不是真的遍地都是,那是,哄人的。盡管若非喜歡這份工作,但這份工作也沒有回報若非付出的汗水同等的收獲。
若非親身領教了老板的黑心。把一個産品的價格改了又改,一直到把你的血汗榨幹賺不到他的錢為止。壓榨,在那年頭裏是一個很正常的現象。把無數人的青春都壓榨成汗水,再變換成有權有勢人的美味佳肴,皇宮別墅。那些人,不會在乎年輕人的夢想,只會在乎他是否榨夠了別人的血汗。
若非親眼看到過一起幹活的同事,由于加班太多,營養跟不上活生生的給累死的情況。淘金不成,把命舍。過度的加班加點,嚴重的營養不良,造成了一個個青春的軀體弱不禁風。若非也不例外瘦弱的不成樣子。想曾經那些體面風光返鄉歸去的游子,想必也只是圖了表象,內心實質上存在着許多酸澀無言的痛楚。
若非有時候也想逃離流水線的工作,逃離那夢魇般的生活。但若非又不願意回到龍泉縣城,于是若非堅持下來。若非想過改變命運,使自己不用再這樣沒日沒夜的付出卻沒有多少收獲。工作之餘若非找來書籍,讀書,汲取知識的營養。
古國雄去看過幾次做流水線的若非。他欲把若非帶回龍泉縣城,若非卻心野了。那時,古國雄還是跟肖大嬸在一起住。因為古國雄還是丢不開那個無意栽花結的果子。無奈啊,那不是古國雄自己想要的。
肖大嬸并沒有給古國雄生一個帶把的兒子。當初肖大嬸的話都是假的,她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古國雄。肖大嬸為古國雄生下了第四個女兒,命中注定他不能有兒子。兒子長大了都是會作孽的,會害人的,還是沒有了好。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他的骨肉,他只好認下了。不過古國雄也算是看透了肖大嬸的城府。沒想到一個女人為了能得到一個長久的男人,會撒謊來騙他,騙得他團團轉。
沒有得到兒子的古國雄更是想念若非。希望若非回去,回到他的懷裏跟他一起打理理發店。他可是很想抱若非這個兒子的,青春美少年啊,抱着多惬意。
古國雄是不可能離開龍泉縣城的,那裏有他需要肩負的責任。肖大嬸和古國雄就那麽樣過着,沒有領證,沒有辦宴席。古國雄農村一個老婆,縣城一個老婆,時間長了年紀也大了,兩個女人他都舍不得放手。如果加上若非,如果若非願意跟他一起生活,那古國雄也像其他男人那樣,有好幾個伺候他的人,把古國雄美的要死。
每一次來,古國雄都會帶若非出去好好的吃上幾頓給他補上。每一次看着若非狼吞虎咽的樣子,古國雄的心頭就默然的流淚。在旅館裏,古國雄抱着瘦弱的若非舍不得再欺負他,心肝疼痛着呢。外面的生活沒有想象的那麽美好,這讓古國雄給言中了。若非嚴重營養不良,瘦的可憐。
每一次古國雄來,若非也能看出古國雄老了許多。臉上的光澤也一次比一次少,頭發也一次比一次白。若非想,古國雄沒有光澤了是肖大嬸給榨幹了,她就是一臺榨汁機,把古國雄身上的汁液榨的一幹二淨。
古國雄回去,若非把所有心思裝進日記。思念和牽挂令若非夜長夢多。折磨啊,若非無數次站在高樓頂上眺望腳下小鎮華麗的燈火感嘆颠簸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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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若非在古國雄的眼裏也逐漸成長,那些稚氣也一點一點被流水線給打磨的光滑。臉上的絨毛變粗變黑變密變長,越來越有一個男人的味道。倒是若非自己還不在意自己的年華正逐漸朝男人的成熟臺階而去。若非也渴望着自己能夠快點長大,快點老去,甚至死去。
若非從古國雄那裏探聽劉麗雅和劉麗萍的消息,得來的不是很滿意。盡管時光走了幾年,劉麗雅跟副校長的音訊全無。誰也不知道劉麗雅和老周去了那裏,是否還存活着。劉麗雅和老周就像一縷青煙消失于在這塵世間,沒有任何的影蹤。肖大嬸和老劉都在探尋劉麗雅的消息,結果都是一無所獲。如果多年後劉麗雅再回家,一定會看到一幅令她驚訝的畫面:老媽跟了古國雄,有一個小女孩子會跑來喊她姐姐。
古國雄告訴若非,劉麗萍在若非走後不久也離開了龍泉縣城去了別的城市打工,跟劉麗雅學了樣,人間蒸發。要想再見面,恐怕得等好些日子了。
若非不去想劉麗萍的事情。他在刻意忘記那些,忘記他們之間的關系。若非越來越清楚自己內心的需要和渴望。
每每行走在異鄉繁華中,若非的眼光落在的不是們身上,而是一個又一個男人的身上。若非很明白自己喜歡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在一些熱心人的關心下若非也會在偶爾時候僞裝着自己喜歡女孩子,非常喜歡女孩子。每每要跟一個女孩子表白,若非都是矛盾不堪,別扭着難受。
若非終究還是沒有跟女孩子談一次戀愛,終究那不是他喜歡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