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章節
這麽多年了,她和雲深,心裏的那個結,終于是要慢慢地解開了。
紀柏然覺得心酸,一場災難,有喜有憂,喜的是雲深最重視的人還是這麽愛她,憂的是,她的性命垂危,但是紀柏然還是明白,對雲深來說,段雅的原諒,比她的生命還重要,也許這樣的結果,她醒來之後看到,也定然是歡欣不已的。
“小然,你說,她不會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吧?”段雅唇色白皙,擡頭看着站在面前的紀柏然,眼前的男子,這些年,給了她的照顧太多,她自然是知道,要不是因為雲深,紀柏然怎麽可能這麽心甘情願地把她一個瘋子,當成母親一般的珍愛。
紀柏然坐到她的身邊,伸手握着她的手,就如同對待自己的母親一般溫柔地笑,安慰着她:“不會,她知道您來看她了,一定很開心,舍不得離開您。”他的心裏的苦澀并不不必任何人的少,但是,這樣綿長的疼痛中,他想,能為沉睡的雲深做的,無非就是讓段雅安好。
也是這樣的一個意念,支撐着紀柏然找到了段雅,妥善地安排好了她,照顧了她這麽多年,雖然她不願意提起雲深,但是這天下哪有隔得斷的母女?他知道,她始終會認雲深的。
段雅的眼淚始終沒有流出來,歷經滄桑的女人,用力地把眼淚全書咽回了肚子,雲深還生死未蔔,她怎麽能首先軟弱,只有在面臨着失去雲深的時候,她才明白,原來她在她的心裏,始終是最為珍重的人。
“如果她真的有什麽呢?你說,我該怎麽辦?”段雅反手抓着紀柏然的手,慌亂地看着他,除了雲深,她能依靠的,就只有紀柏然,雲起還小,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來承受這些變故。
紀柏然被她僅僅地抓着手掌,感覺得出她的害怕,心裏難過,從座位上起來,半蹲在她的面前,還是柔聲地安慰:“不會,一切都還有我,我不會讓她有個什麽的。”
段雅驚愕地看見,眼前她一路看着成長過來的男子,在說起這些話的時候,明明是在安慰着她,可是,最先忍不住眼淚的,竟然是他紀柏然,因為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騙過去了頭,從段雅的這個方向看過去,隐約可以看見側臉的紀柏然,紅了眼眶。
她頓時就默然了,在紀柏然的面前。段雅突然就發現,她連表達悲傷的資格都沒有,這麽多年,雖然她也受盡了磨難,但是,雲深又能好到哪裏?而她,卻固執地不肯認她,而他紀柏然呢?卻經年不變地,心裏始終有一個雲深。
他的情深義重,就連她的這個做母親的,都自愧不如。
段雅哽咽了一下,才輕輕地拍了幾下紀柏然的肩膀,一切盡在無言之中,知道他的情深和愛而不得的無奈,也許這就是生活,總要有所遺憾,才能讓人逐漸地沉澱和穩重,這些年,紀柏然也就是在這樣的無奈之中,學會了把雲深,刻進生命的脈絡。
沉默了一下,段雅看着紀柏然突然開口:“等她醒來,我做主,你們就結婚吧。”話語中和,竟然有一股堅定的倔勁。
紀柏然猛然擡起頭,眼神有些閃爍地看着段雅,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心裏一陣翻湧,竟然心酸難過不已,段雅都知道他紀柏然非她雲深不快樂,為什麽雲深就是沒有這樣的頓悟?最是狠心如雲深。
雲深的狠心何止那麽一點點,她從來都是這樣,任性地孤獨行走,從來就不知道安穩,這些年,除了對君知蕭,她舍不得傷害意外,在多少人的心窩裏,捅進了刀子?
可是偏生的,有那麽多的男人願意為她披荊斬棘,縱然知道得不到,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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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知蕭是,董棋瑞也是,而蘇生更是,他紀柏然呢,更是可笑。這些年來,他最大的糾結便是,雲深怎麽能招惹這麽多的桃花運?
而他亦是知道,這樣的心理,都源自於他對那些男人的嫉妒,如同小女生一般,打翻了醋壇子,縱然他不承認。
想到這裏,他就只能苦笑了,搖搖頭神色落寞:“她心裏沒有我,這種事情,怎麽逼得來?只要她安全地度過這次,我一切都好。”
不知道說這話的時候,紀柏然的心裏有沒有那麽一點道德口是心非,雲深不好,他也不好,雲深好了之後,他還是不好,因為始終是,愛而不得。
堅持愛了她這麽多年,他總是有些的意難平的。
想祝君一世清歡。(一)
更新時間:2013-10-19 18:39:50 本章字數:6283
那天晚上是一個漫長的黑暗,段雅趴在玻璃窗上看着裏面毫不省人事的雲深,放聲痛哭,紀柏然從來沒有見過段雅這麽失态過,就好像所有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掉了那根弦,她把這些年的所有,都付諸在了眼淚中。愛麺魗芈
紀柏然從玻璃窗裏望過去,雲深安靜得如同孩子,眼角眉稍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仿佛一場幾十個小時的災難,已經奪走了她生命裏最為活力的部分,現在的她,已經越發的沉寂。
他在想,她遲遲不肯醒來,也許是因為潛意識裏,她始終不願意再醒來,這是雲深的選擇。他知道,她不是不能醒來,是不肯醒來。
看得時間久了,紀柏然的眼睛都有些疼了,眯起眼睛的時候,那眼淚就從眼角跌落了下來,在多年前,雲深曾經也這樣過,在最為艱難的時候,她在浴室裏用酒杯的玻璃片割破自己的手腕,獻血染紅浴缸的時候,紀柏然找到了她。
當時的雲深,也是現在的這幅摸樣,他幾乎瘋狂地救了她,而雲深在醒來後的第一句話:“我很累。”她流着眼淚說她很累,然後昏死過去,遲遲不肯醒來,這些年,她失去了太多,累是一定的,她不願意醒來,也是必然轹。
後來她是怎麽醒過來的呢?紀柏然想了又想,那眼淚就流得越位泛濫了,當紀柏然在醫院裏拿到了拿分證明雲深懷孕的單據之後,他該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當時的他,抱着昏迷不醒的雲深,哭得像個孩子。
不知道是因為那眼淚太過于炙熱,還是因為那份化驗單承載了一個生命,雲深醒來的時候了,手裏拿着那份單據,呆呆地看了許久,然後躺在病床上轉過身去,肩膀抽搐,哭得很是慘烈。
紀柏然不知道當時雲深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歡喜的,悲傷的,還是絕望?只是知道,知道了已經有了身孕之後,雲深就安靜了,也不哭不鬧,就算知道紀闌珊也懷了身孕之後,都沒有再苦惱,完全按照着紀柏然給她安排的路子在走,不做聲響箅。
有時候紀柏然半夜醒來,會看見雲深坐在客廳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電視屏幕上已經是白花花的一片,而她,卻還是睜着眼睛看着屏幕,仿佛那裏,真的有什麽值得她那麽用力地探究。
他走到她的身邊的時候,雲深會緩緩地回過頭來看他,睜着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想要穿過他的眼睛,看到他內心最為隐秘的地方,紀柏然會笑笑,有些傷感地伸手去揉她的頭發,雲深也不躲閃,安靜得像個小女生般看着他。
其實現在紀柏然回頭想想,他和雲深之間,還是有過那麽一段異常和諧的時光的,就比如這樣的夜晚,雲深很是憂傷,他伸手去撫她的發,而她會安靜地倒在他的懷裏,像個孩子一般,蜷縮在他的懷裏,不斷地想要靠近他,仿佛在尋找某一種溫暖。
他知道,在這樣清冷的夜晚裏,記憶總是很容易地占滿了她的心,她需要用盡力氣去回憶那些冰冷的過去,然後用盡她所有的溫暖之後,她就需要借着另一個人的溫度來讓自己得到安慰,而這樣的夜,就只有紀柏然能夠陪着她。
他會緊緊地抱着她,也不說話,就安靜地等着她開口,雲深偶爾會問他:“然,你說,,以後我們會變成什麽樣子?”然後她睜着眼睛看着他,往日裏所有的怨恨,仿佛都在銷聲匿跡。
其實紀柏然知道,就算雲深的心裏始終有一個君知蕭,但是這些年,雲深在他的身邊,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她也在害怕失去這樣的依賴,因為她怕一個人。
當時的紀柏然是怎麽回答的呢?他隐隐約約記得,那個時候的他,以為時光就應該這樣不緊不慢地過下去,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什麽能夠讓他,或者她放手,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擁有,如生命般重要的,他們的孩子。
所以,他是這樣說的:“別擔心,不管以後怎麽樣,我們都會像現在這樣。”他抱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