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惡魔,卻笑得像個喜羊羊,雲深有些恍惚,仿佛看見了那年的紀柏然。
當時已經是一大撥孩子裏面的小霸王了的紀柏然,卻總是喜歡往她家裏跑,小小的雲深總是被父母鎖在家裏,因為他們太忙了,父母總是這樣對她說的。
小的時候,雲家并沒有那麽富有,爺爺從軍部退休又離世後,雲家也就沒有了往日的輝煌,父母總是奔忙,那個适合的紀柏然,總是從窗臺爬進去,和小小的她呆在一起,教她寫那些枯燥乏味的作業。
紀柏然的腦子好,用在學習上的時間最少,卻學得最快,每一次雲深都頗為不滿,但是卻又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因為每一次雲深做錯了一道題的時候,紀柏然總是小大人般地伸出手指戳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說:“喲,你怎麽這麽笨,一道題教了這麽多遍,還是做錯了,看以後你怎麽嫁得出去。”
當時雲深覺得委屈極了,明明這道題他就只教過一次,還是說得很快很快的,這能怪她學不會嗎?只能怪他沒有耐心教,所以雲深總是會嘟囔:“嫁不出去也不會嫁給你。”
往往那個時候,小紀柏然總是暴跳,戳着她的額頭恨不得戳穿她的腦袋,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口吻:“你說什麽?現在膽肥了是不是?竟敢頂撞小爺”
那個時候,雲深就不敢再說話了,總是低着頭一遍又一遍地坐着習題,紀柏然就坐在地板上,玩着他的超級變形金剛,不亦樂乎。
小時候雲深總是想,這紀柏然真是幼稚,總是玩一些什麽變形金剛啊,玩具車啊之類的,可是當有一天,紀柏然無比傲嬌地把一個洋娃娃丢給她的時候,她高興得恨不得就嫁給他。
原來紀柏然也曾有過這麽美好的一面,雖然總是訓斥她沒腦子,卻總是在她最為孤獨的時候,默默地陪在她的身邊,雖然總是暴力。
只是記憶裏,在不知道什麽時候,紀柏然就開始滿天滿地地跑了,不再爬進她的房間來,總是領着程風他們四處為非作歹,被大人們罰跪在院子裏。
那個時候的雲深,成績已經可以拿全校第一了,家裏也逐漸地富裕了起來,父母給她請了保姆,恍惚地覺得,小紀柏然,也就是從保姆來的時候,才不再和她親近。
雖然他們一直都是水火不容。
“lisan阿姨,你在想什麽?”寧生仰着稚嫩的臉,看着微微地出神的雲深,聲音裏,還有些的奶氣,正認真地盯着雲深看。
聽院長說起過,寧生是一個比較安靜的孩子,總是可以把學習和生活,獨立地搞得完美,不用別人多加提醒,優秀如且儒雅的孩子。
雲深想,這個孩子就如同君知蕭一般,總是安靜地把所有事情都做得完美,容不下半點的雜志,認真而且安靜,最是懂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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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伸手抱起了她,帶着他往屋子裏走,笑了笑:“阿姨只是想起了阿姨的小時候。”
寧生在她的懷裏凝着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暖暖地笑:“阿姨的小時候也這麽開心嗎?”寧生的眼睛裏放着光,好奇而且期待。
雲深略微地思考了一下,對,她的小時候,也曾是這麽開心的,一群孩子在一起笑哈哈地揮霍着彼此的青春,卻總是那麽不亦樂乎。
“是啊,阿姨小時候,也這麽開心。”在主屋的門口,雲深把他放了下來,伸手拍去寧生身上的雪花,把他的小手放在唇邊呵氣,暖和他的手。
寧生笑得乖巧無比,臉蛋上都是光影疏離的斑駁:“那lisan阿姨,小時候有沒有男生說要娶你的呢?”寧生看見安生那樣對念生說,自然是想到了雲深的身上。
雲深的笑容微微地一僵硬,記憶裏充斥了小紀柏然惡魔而且張揚的笑臉,那些很多個風雨聲,雷聲大作的夜晚,紀柏然會爬進她的房間。
牽着她的手,看見她乖巧地被他牽着,明明有些竊喜,卻總是一副得瑟而且仿佛無奈地對她說:“我看以後除了小爺,誰還敢娶你。”
她當時不相信。
再大一點的時候,在雲家別墅的深宅裏,少年君知蕭拉着她的手奔跑在花香四溢的夜晚裏,也曾動情地和她說過:“深深,你以後一定要嫁給我。”
當時,雲深相信了。
可是後來呢?雲深覺得難過,一切事情總是有了後來,才會變得如此難堪而且無奈,那兩個少年,一個和她成為了仇人,一個和她,狹路相逢,卻難再重拾舊情。
“lisan阿姨,你怎麽哭了?”寧生驚訝地看見雲深的眼角有淚水滑落,連忙伸手去為她擦掉,小小的孩子有些慌亂,以為是他惹到了雲深。
雲深低下頭去擦掉眼角的淚水,或許是這孩子太過于溫暖,總是可以把她心底的堅冰融化掉,化為眼淚,恣意地流淌。
“lisan阿姨只是開心,所以才會掉眼淚。”雲深撒了一個謊,她不開心,但是,眼前的寧生還小,等他嘗遍這人生的酸甜苦辣的時候,自然會明白這樣的心情。
“暖生呢?”雲深看見寧生還有些疑問,連忙岔開了話題。
寧生看見雲深已經不哭,拉起她的手,把她往房間裏帶:“院長說暖生病了,叫我們不要打擾他,他在裏面睡覺呢,我很擔心他的。”
寧生說這話的時候,雲深聽出了這孩子口吻裏的擔憂,有些唏噓感嘆,在困頓艱難之中,這幾個孩子在一起長大,自然會有生死與共的深情。
雖然他們現在還不能理解這些情感,但是雲深相信,在他們成長的道路上,一定會比那些家庭健全的孩子,還要珍惜這樣的不是手足的手足情。
“來,寧生乖,去廚房那找meiqi阿姨和安生他們。”雲深幫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指着長廊的末端的一個房間,那裏傳來了念生嬌俏的笑聲,他們定然是在那裏了。
“好吧,lisan阿姨,我在那裏等你,你一定要來和我一起吃飯哦。”寧生轉過身走了幾步,又轉過來叮囑着雲深,仿佛怕她走了,看見雲深點點頭答應了,才欣悅地往廚房裏跑。
雲深站了起來,推開眼前的門,孩子們都是誰在這間房裏面,諾大的房間裏面,并排着四張小小的木床,還是雲深當時買的,她不喜歡鐵制品,所以都買了木床。
房間裏面很溫暖,那空調不斷地冒着暖氣,雲深進去的時候,暖氣吹在身上,和着外面的嚴寒,雲深不由地顫抖了一下。
這房間裏面所有的設施都是雲深置辦的,大到空調床椅,小到被子和孩子們的衣服圍巾,這些年來,也只有這一群孩子,才能慰藉她荒蕪的心。
房間裏一張床上躺着一個小小的人兒,蘇菲正坐在床邊輕聲地和他說這什麽,言語之間,也盡是慈愛。
育生院的教堂賺不了什麽錢,權當是善事,蘇菲也不過是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和meiqi一樣,要不是那半生經歷過風雪,怎麽可能變得如此安詳和毫無牽挂。
幸好的是,她們都把這四個孩子,當成了心頭寶。
看見雲深進來,蘇菲欣喜地對着她笑,雲深和蘇菲的友誼,也是鮮少有人知道的,但是她們之間,有些別人所沒有的刻骨銘心。
“怎麽回來了?上次聽蘇總說你還要明年開春才回來呢。”蘇菲拉了一個凳子給雲深在她的身邊坐下,伸手去握着雲深的手,語氣輕柔,但是普通話說得不是很好,帶着一股子挪威口音,卻足以交流。
“提前回來了,有幾個月了,一直沒過來看你們,有些過意不去。”雲深笑了笑,掩去眼底的落寞,其實她早就想來了,只不過錦城,她需要時間去再度适應。
蘇菲還要說些什麽,卻看見躺在床上的暖生幽幽地睜開了眼睛,暖生看見雲深坐在那裏對着他笑,臉色蒼白的男孩子,露出了久違的笑意。
“lisan阿姨,你來看我了。”暖生嘤嘤語,那語調沒有多少的底氣,顯然是身體極其柔弱的,提不上勁來,卻愣是對着她裂開嘴笑。
眼前的男孩兒,長得粉嫩漂亮,雲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不過是一個出生不過是半月的孩子,蘇菲把他抱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被凍得滿身青紫。
暖生又先天性心髒殘缺,身體一直不好,靠着藥水支撐到了今天,每年到了冬天的時候,就很少能離開得了床了,是一個極其安靜的男孩。
雲深看見他蒼白的臉,心底翻湧得難受,那種說不明的情緒讓她的心堵得難受,在四個孩子當中,她是最為偏心暖生的,不但是因為他的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