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鎮衛生院
或許是香火店內輕松的氛圍感染了小女孩, 小女孩漸漸放松下來,從夏孤寒的身後走出來。
拉了拉夏孤寒的衣服,小聲說道:“哥哥, 我見過那個弟弟。”
夏孤寒被她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蹲下來, 和小女孩平視,柔聲問道:“是嗎?還記得在哪兒見過的嗎?”
小女孩偏着頭,認真地回想。
“嗯……”她眉頭緊緊皺起,似是回憶到不好的場景,開始害怕地顫抖。
夏孤寒伸手輕輕拍拍小女孩的後背,“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小女孩倔強地搖搖頭。
“我想起來了。”
香火店周圍的空氣突然為之一蕩, 有什麽東西發生了改變。
夏孤寒和顧晉年最先發現不對勁, 兩人對視了一眼, 什麽也沒說, 同時看向小女孩。
夏培河和小米之後也發現了, 目露驚訝之色。見夏孤寒和顧晉年沒反應,他們便也安靜地站在一旁。
殊不知,此刻夏孤寒和顧晉年眼中的世界已經變了樣。
小女孩放出她的意識, 把兩人帶進她的世界裏。
***
天氣有些陰沉,一層又一層的烏雲擋住了藍色的天空,天空很低,空氣很悶, 大有一副暴風雨來臨之前詭異的寧靜感。
前面是一間四層的建築, 年代有些久遠,牆上的藍白色油漆已經斑駁脫皮,青苔肆意生長,塗出一塊又一塊如墨的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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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牆上挂着招牌, 招牌已經生鏽,上面的字跡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認真看的話,依稀可以看到“鎮衛生院”四個字。
一輛破舊的救護車從遠處駛來停在鐵門外,有幾個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魚貫從車上下來,又打開後車門,合力把一副擔架擡了下來。
擔架上有一個女人,已經陷入昏迷狀态,可眉頭還是緊緊蹙起,若有似無地發出呻吟。
藍色被罩下面的肚子高高隆起,像是要生了。
鐵門從裏面打開,那幾個人擡着女人快速走進衛生院。
裏面已經有人在等着了。
這樣的事似乎每天都在發生,衛生院裏的人已經見怪不怪,有條不紊地将女人推到一間手術室裏。
他們全程無交流,緘默得像一個個啞巴。
手術室很簡陋,連消毒區都沒有,白色的牆壁上滿是黑黑紅紅的顏色,也不知道沾染了什麽,一股濃郁的味道飄蕩在手術室裏,說不清是香還是臭,刺得人鼻子發癢。
一雙帶着醫用手套的手“嘩啦”一聲,拉上藍色的布簾,早就等待在裏面的醫生開始接生。
幾分鐘後,嬰兒的有力的啼哭響了起來。
“手上有六根手指,是個畸形兒,扔了吧。”
說話的人聲音很尖,應該是經過特殊處理,讓人聽不清他原來的聲音。
他說“扔了吧”三個字的時候,語氣毫無起伏,不像是對待一個生命,更像是在對待冰冷的死物。
有人進來抱走這個新生的寶寶,帶着她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間昏暗的房間。
房間裏沒有燈,只有一扇小窗透進一點日光。
小小的房間裏密密麻麻地放了幾十張嬰兒小床,超過一半的小床上都躺着小嬰兒。他們維持剛出生的樣子,羊水沒有被洗去,被血色包裹着,就連臍帶也沒被剪掉。
沒有專門的人照顧,就像是廢品一樣,被随便扔在這間廢棄的小房間裏。
新生寶寶被放在靠近門口的一張小床上,她還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麽,只張着嘴越哭越無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有人進來。
把一個渾身帶血的嬰兒放在她的身旁,邊走遠邊細細交談。
“這個看着也沒畸形啊,為什麽扔了?”
“聽醫生說是少了一魄……”
交談聲漸漸消失。
整個世界也漸漸染上一層濃黑。
***
畫面如潮水一樣退去,眼前的景象又變回香火店。
夏孤寒緩了一會兒才慢慢從那副黑暗的場景中回過神來,他低頭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面色蒼白,大粒大粒的汗水從額頭上滑下來,顯然剛剛讓夏孤寒進入她的意識觀看那段記憶,費了小女孩很大的力氣。
夏孤寒看了老鬼一眼。
顧晉年意會,把手貼在小女孩的額頭上,一股澎湃的陰氣傳進小女孩的身體裏,緩解她的疲憊。
她是鬼胎,雖不懼怕陽光和陽氣,但更喜歡陰氣,陰氣可以使她變得更強大。
小女孩蒼白的臉稍稍恢複血色。
她擡頭看向顧晉年,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左手嗎?”
夏孤寒蹲在小女孩面前,溫柔地問道。
小女孩的左手緊緊絞着裙擺,有些猶豫。
夏孤寒耐心等着她。
好一會兒之後,小女孩才慢吞吞地伸出左手。
那只手很小,指節白皙圓潤,确确實實長着五根手指,好像和常人沒有區別。
但仔細看,還能在她小拇指左邊的位置上看到一道細小的疤痕——應該是切除了一根多餘的指頭後留下的。
顯然剛剛小女孩給夏孤寒看的那段記憶,是她出生的記憶。
“好了,可以收回去了。”夏孤寒沒有一直盯着那道傷疤一直看,只瞄了一眼就移開了。
小女孩馬上把手收回去,藏在身後,不安的握成拳頭。
這時候黑貓突然跑過來,拿頭蹭了蹭小女孩,發出催促一般的叫聲,聽起來有些凄厲。
小女孩剛剛恢複血色的臉又一次變得蒼白,“哥哥,我……我要回去了。”
她的聲音很急切,像是很害怕不能及時到家。
“好,我送你回去。”
夏孤寒起身,和夏培河說道:“師父,把車借我。”
夏培河馬上把鑰匙扔給他,還不放心地問:“有駕照嗎?”
他不信以他徒弟懶惰成性的性格,會去考駕照。
果然,夏孤寒僵了僵。
他會開車,但一直都懶得去考駕照。
“……師父,還是你開吧。”夏孤寒老老實實地把車鑰匙遞回去,“麻煩送我去群相山。”
夏培河露出果不其然的笑,接過鑰匙,“走吧。”
說完率先走出去。
小米沒跟着去,“師兄你去吧,我留下給你看店。”
夏孤寒點了點頭,又轉向小女孩,“走吧,我送你回家。”
小女孩主動伸出手,拉着夏孤寒的衣角,跟着夏孤寒一起出去,黑貓陪在她的身邊,叫聲有些急切。
夏孤寒聽出來了,便和夏培河一起加快腳步。
別看夏培河年紀大了,他車開得卻非常兇。等超跑出了市區,駛上群相山的盤山公路時,夏培河完全放飛自己,在盤山公路上得漂得漂得意的漂,強大的氣流讓道路兩盤的草木不斷搖晃,亮紅色的超跑留下一道殘影。
好在坐在他車裏的都不是正常人,不然這麽飙的話,估計人沒下車就吐出來了。
二十幾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被夏培河縮短到十五分鐘左右,超跑停下來的時候,夏培河還一臉意猶未盡。
夏孤寒:“……”
他沒什麽好說的。
沉默地把小女孩和黑貓送下車,又目送她們走進別墅裏,夏孤寒才上夏培河繼續回去。
超跑剛開出一個彎道,迎面開來一白色的轎車,車窗緊閉,看不到裏面的人。可夏孤寒卻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和小女孩身上的氣息有些相似。
“老鬼。”夏孤寒喊了一聲。
都不用明說,顧晉年就知道夏孤寒想讓他去做什麽,所以幾乎是夏孤寒話音剛落的時候,顧晉年就跟着那輛白色轎車走了。
兩人之間的默契像是在經年日久中培養起來的一樣,一個眼神一句話,便足以心照不宣。
直到後視鏡裏看不到白色轎車,夏培河才問道:“小徒弟啊,你和顧晉年是怎麽認識的?”
夏孤寒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聲音有點含糊,“路上遇到的。”
半年前他被夏家除名,從夏家巷搬了出來。
拉着行李箱走到夏家巷的巷口,就遇到打算破除夏家巷巷口禁制的顧晉年。
兩人的目光觸不及防地撞上,夏孤寒突然升起暈眩感,眼睛像是突然被人蒙住,一切都是霧蒙蒙的,周圍的景象盡皆離他遠去,看不真切。唯有顧晉年是清晰的,仿佛刺破晨霧的光,就那麽降臨在他的面前。
等夏孤寒意識回籠的時候,左手的無名指被顧晉年咬了一口,顧晉年吞下了他的血液,同生共死契就這麽莫名其妙地簽下了。
從那之後,顧晉年便跟在他的身邊,從覃州市到霧州市,沒有再分開過。
想到這裏,夏孤寒的唇角不禁向上揚了揚,輕輕地笑了,眼中有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
夏培河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到了夏孤寒,不由一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問道:“小徒弟啊,路上遇到了你就和他結婚了,你了解他嗎?”
——你知道他是什麽存在嗎?你就結婚了!
“不了解。”夏孤寒回答得也很直接,一見面就結了婚契,哪有時間去了解?
可是現在再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自己好像并無抗拒,不僅如此,心跳跳得似乎也快了不少,有一種隐秘的興奮。
于是就那麽順其自然,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夏孤寒很懶,連思考都懶。
半年過去了,他也沒有花時間和精力去想自己對顧晉年為什麽會這麽特別。
仿佛有一種天然的無形的信任架在他和顧晉年之間,一切都像是最好的安排。
夏培河還算了解自己這個徒弟,見夏孤寒這樣,算是明白了不管顧晉年是誰,在夏孤寒眼裏,他只是顧晉年,沒有任何附加的身份。
不過很快,夏培河也坦然了。
他們做天師的,最最看中因果,或許夏孤寒和顧晉年之間早就有因果糾纏也不說定。
看開的夏培河不在執着于這個問題,腳上踩下油門,亮紅色的超跑飛快地在盤山公路上竄出,猶如游龍一般漂移地離開群相山。
夏孤寒一點都不受車速的影響,坐在副駕駛座,不動如山地睡着了。
另一邊。
顧晉年跟着那輛白色的轎車,最後停在半山別墅裏。
正是小女孩的家。
轎車在車庫停好後,從車上下來一個高挑的女人,顧晉年看過小女孩的記憶,對女人的那張臉感到很熟悉。
這個女人正是小女孩記憶開頭那個躺在擔架上的女人,也就是小女孩的母親。
女人離開車庫,來到小花園。
遠遠看到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女人挑起唇角笑了笑。
小女孩卻瑟縮了一下,低下頭。
“過來。”女人朝小女孩招招手,語氣裏并沒有慈愛的感情,反而像是在叫一只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寵物。
小女孩雖然害怕,卻不敢不從,從秋千上跳了下來,磨磨蹭蹭地朝女人走去。
女人嫌她走得太慢,自己主動過去抓住小女孩的手,動作粗魯地把她拉進別墅裏。
顧晉年跟了上去。
別墅的整體裝修是白色的,看上去冷冰冰的,家具的線條也是直板的,看不到一絲弧度。
女人把小女孩帶到一間卧室裏。
不,不應該稱之為卧室,而是一間小手術室。
她抓着女孩的手,用酒精在她的手腕上消毒,又拿來一把手術刀,割開了女孩手腕上的動脈,血液不斷從女孩手腕上湧出,沒多久就接了滿滿一碗。
女孩的血和普通人的血不一樣。
也是紅色的,但女孩的血更為清澈一些,沒有一絲雜質,是最鮮亮的紅。
女人捧着這碗鮮血,眼中露出癡迷的神采來,把碗捧到鼻尖輕輕嗅了嗅,像是吸xi毒的人看到毒du品一般,似癫似狂。
随後,女人仰頭,一口氣将鮮血灌了下去,雙唇被血色染得鮮紅。
小女孩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女人的身旁,低垂着頭,整個人止不住顫抖。她手腕上的傷口已經自動愈合,小拇指旁邊的那個傷疤格外的猙獰。
女人喝完血,走到一面鏡子面前,細細打量鏡子裏的自己。皮膚肉眼可見地變得白皙了,眼角的細紋慢慢淡去,就這麽一會兒,她看上去竟是年輕了兩三歲。
女人很滿意這個結果。
她走到小女孩身邊,撫摸着小女孩的頭發,面上的表情無比溫柔,用充滿慈愛的口吻說道:“乖,出去玩吧。”
小女孩抖了一下,低着頭跑出去了。
***
顧晉年回到香火店的時候,夏培河和小米已經離開了。
夏培河離開之前還非常嫌棄地看了夏孤寒一眼,非常看不起夏孤寒的時尚品味,還打算抓夏孤寒去商場采購一番。
夏孤寒懶,不想動。
像是長在躺椅上一樣,任由夏培河怎麽拉扯都起不來。
夏培河深知夏孤寒的德性,拉不動人幹脆放棄,帶着小米先離開了。
顧晉年進門,就看到夏孤寒癱在躺椅上,聽到動靜,看了顧晉年一眼,摸摸自己的肚子,“餓了。”
“想吃什麽?”顧晉年自發地走向廚房,為夏孤寒準備午餐。
夏孤寒連吃什麽都懶得想,“你煮什麽我就吃什麽。”
“行。”
話落,人已經進了廚房,十幾分鐘後端着一碗香噴噴的蛋炒飯出來。
食物稍稍抵抗了夏孤寒的懶勁,他從躺椅上爬了起來,接過顧晉年遞過來的碗,邊吃飯邊問:“你看到什麽了?”
顧晉年:“你先吃飯。”
怕夏孤寒噎着,又去廚房端了一小碗湯出來。
夏孤寒猜測顧晉年這會兒不說,肯定是看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怕說出來,他就吃不下飯了。
既然如此,夏孤寒自然沒有浪費顧晉年的一番好心,花了幾分鐘吃完飯,才看向顧晉年,“現在可以說了吧?”
“再把湯喝了。”顧晉年指了指湯碗。
夏孤寒推開碗,“飽了,不想喝。”
顧晉年沒逼他,言簡意赅地把在群相片半山別墅裏看到的場景說了一遍。
自始至終夏孤寒的表情都沒有變化,只是顧晉年說完後,他沉默了許久。
那個女人……
或許可以稱她為女孩的媽媽的女人,這麽多年還養着小女孩是想要喝她的血以保持青春美貌。
鬼胎不是鬼也不是人,一出生就是特別的存在,也正因為特別,他們的壽命不長,甚至不會生長。生下來是什麽樣,幾年後還是什麽樣。
夏孤寒第一眼見到小女孩的時候就知道她是一個鬼胎,但也是一個與衆不同的鬼胎,因為她能成長。
不僅如此,女孩原本左手上有六根手指,卻能通過手術斷了一根。鬼胎不是普通小孩,一般的醫生根本就無法給鬼胎動手術。
難道又是靈醫?
夏孤寒眉頭皺起,越發疑惑。
那女孩和蘇悅薇夫妻倆又有什麽關系?那棟廢棄的衛生院又在哪裏?
只覺得有一團迷霧籠罩在他的面前,看不清看不明。
一雙冰涼的手貼上夏孤寒的眉峰,輕輕地把夏孤寒緊蹙在一起的眉頭碾開。
夏孤寒擡頭看向顧晉年。
顧晉年修長的手指劃過他的眉頭,最後落在他的耳旁,輕輕捏了捏夏孤寒的耳垂,“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總有露出端倪的時候。”
夏孤寒的耳垂很厚,軟軟的肉肉的,顧晉年特別鐘愛它,很多時候都喜歡上牙咬,不過不舍得用力,咬一口後,還要親親它作為安慰。
每每這個時候,夏孤寒就會特別激動,眼尾泛出桃染似的紅。
不過這會兒,夏孤寒直接拍開顧晉年的手,又像貓兒一樣癱在躺椅上,咕哝道:“我會越來越懶,和你脫不開關系。”
有時候他真的看不透顧晉年,催他捉鬼最積極,可是生活上總是縱着他。
有點矛盾。
夏孤寒愣了愣神,拿出手機給師父發了一條短信。
夏孤寒:師父,幫我查查裴澤蘇悅薇夫妻。
夏培河作為天師協會的副會長查人找資料會比夏孤寒方便許多。
很快他就收到夏培河的回信。
撕漫小老頭兒:沒問題。
撕漫小老頭兒:熊貓頭ok.jpg
夏孤寒盯着那個熊貓頭頭像看了一會兒,果斷收起手機。
有這樣的師父,他好像永遠都習慣不了。
***
案件還千頭萬緒,不過在新的線索出來之前,夏孤寒暫時什麽都做不了,他人又懶,吃完午飯就懶洋洋地窩在店裏,哪也不去。
中午的時候,店裏來了幾個客人,都是來買香燭元寶的老奶奶,看到夏孤寒習慣性地調侃幾句。沒辦法,誰讓夏孤寒長得好看,特別讨阿姨輩的喜歡?
無所事事一個下午又過去了。
眼看天暗了下來,夏孤寒就踢了踢坐在櫃臺前看小說的老鬼,“去關門。”
顧晉年手機都沒收,意念一動,香火店的大門就要落下。
眼看着門就要合上,一道急切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小老板,等等!”
是周志強的聲音。
夏孤寒眼睛一亮,一般周志強到來,都是給他送錢來的。
顧晉年有同樣的感覺,于是快要合上的門又打開了。
跑得一身汗的周志強在門口緩了一會兒才走進來。
“小老板。”周志強笑得很殷勤,眼睛都快眯到一起了。
夏孤寒勉為其難地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撩了撩眼皮,“有事?”
“小老板,有人想找您幫忙,就托我來探探口風。”周志強有些忐忑的說道:“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去看看。”
夏孤寒呵了一聲,“你不是已經讓人過來了嗎?”
還當他不知道裴澤蘇悅薇夫妻倆是通過誰才找到他的?
周志強知道瞞不住夏孤寒,可是一來就被夏孤寒戳破,他的心髒還是漏掉一拍,差點沒喘過氣來,趕緊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清楚。
蘇悅薇是通過幾天前網上爆紅的那段視頻知道夏孤寒的,裴澤是個願意慣着妻子的,知道妻子想認識夏孤寒,就直接找到《古宅驚魂》的片方,片方又找到周志強。
在裴澤的金錢誘惑下,周志強把香火店的地址告訴裴澤。
因為知道瞞不過夏孤寒,周志強來的時候也做了充分的準備。
他直接把裴澤給他的介紹費交給夏孤寒,“小老板,這是裴先生給的介紹費,都在這裏了,您收好。”
夏孤寒沒接,只道:“既然是介紹費,你自己收着……”
當然,夏孤寒不會放過薅羊毛的機會,“鑒于對方想要找我,我抽五成,不過分吧?”
“不過分!不過分!”周志強很上道,馬上從紅包裏抽出一半的錢放進自己口袋,再把紅包遞給夏孤寒。
夏孤寒這回才收下,捏了捏,很滿意厚度。
“說吧,這次又是誰要找我?”
周志強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說道:“是響靈市的周家。”
響靈市離霧州市不遠,坐高鐵的話,還沒有一小時。
星光娛樂的事件鬧得很大,普通人或許不知道星光娛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一些富貴人家多多少少還能打聽到一點。畢竟當時星光娛樂的事牽扯了很多人,為了自保也好為了落進下石也罷,一些人就探聽過,隐隐約約知道有些事無法用科學解釋。
周志強是星光娛樂裏極少沒有遭遇牢獄之災的經紀人,有些人便猜測周志強是否和解決星光娛樂事件的高人有關系,輾轉通過周志強搭上夏孤寒。
響靈市的周家就是其中之一。
聽到要出遠門,夏孤寒其實是不想動的,但一聽到周家願意給出的酬勞,夏孤寒還是心動了。
“我接了。”
***
第二天一早,周家來接夏孤寒的人便出現在香火店的門口。
為了表示誠意,來人是周家的大少爺。
夏孤寒看到來人,愣了一下。
因為這個大少爺長得和小女孩有七分相似,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夏培河:我,漫畫裏走出來最潮老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