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佳期 [VIP]
薛靖謙回來得突然, 院中的主仆三個都有些愣神。
為了掩人耳目,不讓賓客發現程柔嘉并未出門,今夜的叢香館便只有阿舟和紅綢在伺候。乍一看, 倒像是回到了侯府。
侍女們跟在後面要進屋服侍, 先大步踏進去的薛靖謙卻一言不發地反手将門重重關了上。
紅綢愣了片刻, 下意識地擡手去叩門:“将軍,可要去大廚房燒些水擡過來?”
将軍風塵仆仆地趕回來, 想來要沐浴更衣的。院裏的小廚房今日無人值守,燒起火來倒是要費些氣力。
阿舟忙将她拉走, 低聲輕斥:“府裏人都以為姑娘在外頭呢,你是要鬧得人盡皆知?自個兒去将院裏廚房的火燒起來就是了。”且這種話居然也要去請示主子, 主子現在哪有空搭理……
裏面果然沒人回應。
紅綢有些抵觸:“要我去燒火?”
她可是許久沒幹過這種粗使活計了……
剛上身的新衣服呢,被火燎到了怎麽好?
阿舟翻了個白眼,指着院裏的大鼓:“那要不,你去搬那個?”
方才還月朗天清的呢,這會子烏雲沉沉的,又像是要下雨了。姑娘打燕五娘那兒借來的鼓, 可不能被淋壞了。主屋這會兒不方便, 她還得繞一圈把這重騰騰的東西搬到後罩房呢。
紅綢一看立刻打了退堂鼓:“那我還是去燒火吧。”又笑嘻嘻地抱她的手臂:“那你一會兒幫我擡下水……”
真是小姐脾氣。
阿舟搖頭失笑,但還是點頭應下了。總歸她有幾分武藝在身, 不同這小妮子一般見識。
……
程柔嘉被抱進了屋,剛要問他怎麽提前回來了,那雙手護持在身上的力氣卻忽地大換方向,天旋地轉之間, 整個人被壓在了門板上。
她吓得惱怒地輕呼一聲:“薛靖謙……”
“嗯?”
近在咫尺的距離, 久違的熟悉的玫瑰香露的味道, 薛靖謙只覺得自己成了塊滾燙的銀炭, 灼熱得過分,滿心滿眼都沉溺在她秾麗的面容中,親昵地蹭了蹭她有些冰涼的面頰,似是在尋求一絲涼意,又似是要堕入更加混亂炙熱的無間地獄。
門邊上沒有掌燈,程柔嘉只能勉強看清他似是有些青灰的胡渣,蹭在她臉上,讓人有些發痛。她素來不喜歡不修邊幅的男人,可眼下卻只覺得心疼。
也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他扳過她因左右打量偏移過去的臉,收緊了手臂輕齧她,含糊不清地喚着她:“阿元……阿元……”
程柔嘉更覺得心頭酸酸的。
這人打一進門,望着她的眼神就跟要生吃了她似的,卻還這般小心翼翼壓着,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她被壓在門上,玉足懸着,毫無支點,索性亦摟緊了他的脖頸,環在他的腰上,全心全意地回吻着他。
熟悉的溫潤觸感讓薛靖謙着了迷,他忍不住伸手挑開她前襟的第一枚紐扣,領下便露出了一小片雪白的肩頸,他将唇印上去,溫柔地親吻噬咬,但并沒有再進一步。
他想,她素來是嬌氣的,縱然不說,定然也瞧不上他此刻這番模樣。總得要更了衣,沐浴之後,才能近她的身。
她卻輕輕喘着氣,有些茫然地睜開眼,似是在問他為何不繼續。
薛靖謙捧着她的臉輕笑:“乖,且等一會兒……”正巧聽見侍女在門口問要不要燒水,他正要答,那櫻唇卻忽地自己迎了上來,熱烈地勾着他去與之糾纏。
他對着自己,素來是情不自禁,難以自持的,怎麽如今出門一趟倒換了模樣?
程柔嘉不知他在想什麽,聽着他的話只覺得十分委屈。她在這廂為了他的一句話去習胡旋,他可有同等的心意?
下意識地做出舉動後,她腦子嗡的一下,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怎麽瞧上去,倒像是她硬要勾着他似的……
猝不及防地揉搡着他借力下了地,別扭地離他幾步遠,冷着臉開口:“既然将軍沒興致,那就罷了。”
他哪裏是沒有興致?他簡直恨不得立時就剝去她華麗的外裳,再去瞧瞧她盛放在他面前的模樣……
薛靖謙沒想到莫名惹她生了氣,忙去拉她的手:“阿元,你誤會了……”
小姑娘卻氣呼呼地推開他的手,臉頰鼓鼓的,在昏暗的燭光下,像只剛被撈上岸的雪白河豚,可愛極了。
她走到榻邊彎下身子去穿鞋,薛靖謙亦跟了過去,剛要說什麽,便見她擡起頭起身時,前襟的第二枚紐扣不堪重負地繃開,掉落在地上。
程柔嘉大窘。
這件留仙裙還是她一年前做的,因都沒怎麽上身,習胡旋時便以此為舞衣。可不過是才過了一年罷了,胸前竟已有些不合襯,兩粒紐扣之間的縫隙,隐隐約約能瞧見豔麗的诃子。
但這些日子她幾乎都是在晚上練上幾刻,倒也不用刻意避着外人,沒想到,卻偏偏在他面前落了個沒臉……
程柔嘉耳朵都紅了,急急将他方才解下的第一粒紐扣扣上,可終究是少了一顆,扣上後,效果更為驚人,幾乎算得上毫無遮擋,一覽無遺。
薛靖謙的視線忍不住被吸引。
氣氛漸漸變得炙熱。
程柔嘉簡直不敢擡頭,微微一顫,原是他的手已經隔着衣料觸了上來。她聲音有些悶悶的:“将軍不是說要等等嗎?”
他輕嘆着氣,下一瞬便猛地覆身将她壓在榻上:“你這樣,我哪裏還等得了?”
“一會兒,可不許嫌怨我沒梳洗就上你的榻。”
竟是在計較這個。
程柔嘉忍不住抿了嘴笑,眸子亮晶晶的,雖然還是有些害羞,但并沒有躲開。
為何要躲開?
他走了許久,無論是這顆心,還是這副身子,都已經期待已久。
他吻得熱烈,恨不得立時将她嵌入他的骨血中,連帶着瞧這件如煙似霞的衣服都不順眼起來,埋在她頸窩裏蠱惑她:“……阿元……總歸這衣服都不合身了……我将它撕壞了,再賠你一件?”
“不行。”她笑吟吟地拒絕,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卻又故意将身子往他胸膛裏壓了壓:“将軍想春風一度,也不能來糟蹋我好好的裙子。”
将連着腰間細帶的流蘇排穗遞到他手上,修長的玉指在那掌心羽毛般劃過——故意撩起戰火的小妖精!
“将軍熟讀兵法,總不會連個裙子都摸不着頭腦吧。”
這樣嬌嬌柔柔的人兒,卻開始對着他有勝券在握的姿态。薛靖謙心中有種奇異的感覺,仿若她本該就是這樣——他半點不覺得失禮,瞧着她這幅模樣,只覺得越發着迷,渴望更多……
可天不遂人願,他在武夫裏明明算得上細心的,卻偏偏解不開這衣裙,薛靖謙變得急切,在她臉上胡亂地親着,“我在外頭的時候,每日都在想你……”吻她的脖頸,“吃飯想……睡覺想……命懸一線的時候也是頭一個想着你……”咬她的耳垂,“卻不曾想,倒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了……”
從前倒瞧不出,這人竟是會說情話的。
程柔嘉也知道男人在床笫之間的海誓山盟不能夠當做真心,但她又何嘗不是渴望了他許久?
她淺笑着微微一勾身後的束帶,雲英紫裙便款款自床榻邊緣曳落,欲墜不墜。
……
他擁住她,切切實實地貼合,恍若從未分離。
扶着她的腰肢,捧着她的臉輕啄:“怎麽不答我方才的話?當真從未想過我不成?”
像個小孩子似的,非要追個答案不可。
程柔嘉難得見他這幅模樣,素手撫上他的面,又緊箍着他的腰身,臉貼上他的胸膛,嘻嘻地笑:“想,我也想你。整日裏掰着手指頭算日子,都快等成望夫石了。”
薛靖謙知道這小姑娘誇大其詞,但這還是很輕易地取悅了他。縱送之間,望着她婉轉承歡,媚眼如絲的模樣,越發停不下來。
不夠,總是不夠。
……
紅綢看着已經涼透了的熱水,輕嘆了口氣:“我得重新燒了。”
阿舟只做充耳不聞。
姑娘和世子素來恩愛,從前在山莊時就是那般……如今小別勝新婚,也沒什麽稀奇。她倒希望,二人能一直這般恩愛下去……也不知到時候回了京,姑娘的心願能不能達成。
……
又過了兩盞茶的功夫,裏面才叫了水,卻仍不叫人近身伺候。
薛靖謙抱着軟倒在他懷中的嬌娥,大踏步進了裏間沐浴用的耳房。
他解了中衣,在木桶中泡下,整個人才舒爽了許多。
憐愛地撫着趴在他胸膛的玉人,拿木勺輕輕澆着她雪白的後背為她盥洗,雙側的蝴蝶骨盈盈淌下細膩的水珠,程柔嘉才緩緩地啓了眼,推開些距離去仔細瞧他。
耳房裏掌的燈要多些,視線更加明亮,她這才能全然瞧清他的樣子。
比出去的時候瘦了,也黑了許多,一看便知在外風餐露宿,沒有好好進飯,吃了不少苦。
她眼裏忍不住盈了水光,要他轉身給她瞧瞧身上有沒有傷,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目光在他胳膊上的那道新疤上頓住。
薛靖謙笑起來:“小傷而已,和我從前上戰場比,可差遠了。”
程柔嘉瞪他一眼。
眼下太平年代,新朝風調雨順的,怎麽能和從前比?
況且,從前他的那些傷,都已經成了經年舊傷,可這道,卻就在她見不着他的這兩月裏新添的……
薛靖謙見她心疼,眼裏的笑意更加濃厚,又忍不住欺身吻上那讓他魂牽夢萦了數月的紅唇。
細膩,溫柔,讓人忍不住蠶食侵吞……
耳邊是她低低的輕呼:“不行,剛剛才……”
聲音卻越來越低,幾不可吻。
作者有話說:
啊昨天太多事情了沒來得及顧上更新,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河南加油!南京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