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今天就出院吧
之後幾天, 餘傾清都沒來，但林焰喝的湯都是她熬的。
一開始大家怕他難受就沒來，等林焰狀态好一點, 他人緣有多好就體現出來了。幾乎可以說, 是烏央烏央的人, 一個雙人病房本來也不大, 直接被果籃和鮮花堆滿，導致林焰直接把花分了隔壁病友一半。
以前約着打球的、打輸的、約着打拳的、打輸的、全都來嘲笑他現在連只螞蟻也捏不死了。
還有更記仇的：“讓你給我警花微信你不！看看！林焰, 以後做人要厚道！快把你管床小護士的微信交出來！我不信你沒有！！！”
林焰是真愣住了。
笑着：“我就長了張擁有所有小姑娘微信的臉？你太看得起我了。”
正好小護士進來換藥，他指了指要微信的哥們：“他想要你微信, 你倆自己聊。”
小護士心想誰啊這麽讨厭, 扭頭一看, 高高大大一警察，頓時臉就紅了, 換好藥抱着治療盤出去了。林焰腳從被子裏伸出來踹了一腳, 那哥們也屁颠颠跟着走了。
白天熱鬧，晚上就郭浩和唐媛媛兩個人來。
林焰白天應付累了，晚上就睡得特別沉。醫生說深度睡眠對他的腦震蕩和眼睛都好。
他不知道, 有一天晚上唐媛媛下樓一趟, 接了個人上來。
餘傾清給倆陪護帶了四果湯和炸雞腿。郭浩直接拉着湯圓到樓下花園吃了。
于是餘傾清一人留在病房裏，靜靜看着林焰。
最近單位裏說什麽的都有, 有說他運氣好立了功的，有說他太拼可能要瞎不劃算的。
郭浩在小花園裏問湯圓：“你說傾清是怎麽想的啊？”
湯圓咬着芝麻小湯圓：“我覺得林焰要是沒事他倆真就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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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浩：“啥？”
湯圓：“如果林焰要是真瞎了，傾清肯定要陪着他的。”
說完往地上呸呸呸，當剛才前半句話不算數。
郭浩搖搖頭：“餘傾清想的太多了點，阿焰不會介意她家那些事的。”
湯圓幽幽卯了他一眼：“那是愛，你懂個屁！”
第二天, 大查房。
醫生浩浩蕩蕩進來，今天出結果，成毅和邱明都來了，久經風雲的兩個漢子，瞧着都有點緊張，還拍拍林焰肩膀：“你別緊張。”
林焰其實沒緊張，什麽後果他都想好了，沒遺憾。
那醫生看看之前的複查，再扒開他眼底瞧了瞧，笑着：“那今天就出院吧。”
倆大佬立馬歡天喜地，咋咋呼呼要拜拜要慶祝，醫生還是比較喜歡上次那個女警察。
“其他沒什麽事。”也不指望家屬了，醫生直接跟林焰說的，“就是眼睛，這幾天口子已經阖上了，讓它慢慢長一長，我覺得情況比較樂觀，你啊，運氣是真好。”
林焰笑着嗯了聲。
“別做劇烈運動，多休息，不排除複發的可能，但現在來看——比較小。”醫生自有一門說話的藝術，這給顆甜棗打一棍的，話全說了，但好像什麽也沒說。
他是幹了那麽大個事受傷入院的，人又長得帥，對誰都樂呵呵的，所以其實護士站那幫姑娘都替他提着心，這要有點什麽就太可惜了。一聽醫生讓辦出院，整個護士站都鬧哄哄的，一人一句：“我就說吧！好人有好報的！”
“哎阿玲，你給他把那個藥帶上！”
“啊金啊！你負責把我們座機輸到他手機裏哦！以後有什麽事打這個電話比較快！我們最清楚他的情況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要不是他有女朋友我都打算把自己微信也輸進去！”
林焰有女朋友這件事，是他自己說的。
他住進來第一天，護士長就進來了：“我有個閨女……”
穿着病號服的男人笑了一下：“我有女朋友了。”
“怎麽沒看她來？她在哪呢？”護士長有點不信。
他指了指心口：“這兒。”
護士長後來跟小姑娘們說：“你們啊，以後就照着這樣的找，錯不了。”
林焰就這樣出院了。
邱明的電話打給瞿隊，整個頂樓聽說後都感慨不已，張姐眼眶紅紅的，餘傾清站起來，說去廁所。
湯圓小聲嘀咕：“肯定躲起來哭了。”
嘆口氣：“哎……他們倆不可能了，我也要哭了。”
林焰回家的時候穿着洗幹淨的警服，除了人瘦了一點，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什麽不一樣，老太太家裏打麻将呢，幾天不見小孫子，有點想，也不嫌棄他了，讓他幫忙在桌上抓張牌。
林焰走近了老太太才看到他臉上有點小口子，不過也沒在意，他是一線的，磕一下碰一下、打籃球還扭過手呢，只要人在身邊，老太太就特別安心。
還誇他：“你今天手氣不錯嘛！一會贏了阿嬷給你兩百塊錢買球鞋。”
林焰笑了，乖乖嗯了聲。
他買鞋基本是去掉一個零對老太太報價的，所以老人家就經常贏了牌塞給小孫子幾百塊錢，哄他：“給你買鞋。”
老太太指指陽臺：“喏，你的花，趕緊拿走。”
這幾天老太太和胡爺爺幫忙澆水照顧的。
林焰蹲在陽臺上，小心把花盆捧起來，不是之前的小花盆，他換了一個。
開花了。
成毅命令林焰在家休息三天再複職，他現在這情況，不出外勤，做點文職的工作正好，再說，在家待太久老太太要問。
三天，非常合适。
他休假在家時，單位的ao 系統發了兩個紅頭文件，一個是關于這次報複社會事件的通報，因性質惡劣，兇手直接被押送到中央快速偵辦，具體經過和之前社會上流傳的版本大差不差，剩下的事就歸檢察院了，具體判幾年還要等開庭，溫陵這邊主要負責死傷人員的後期治療和賠償。
另外一個是對于這次事件起到突出貢獻的人員表彰。
簡單來說，就是對溫陵交警大隊鐵騎隊隊長林焰的表彰。
這種榮耀可比什麽都來的珍貴，邱明在電腦前把表彰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跟郭浩說：“老子幹這麽多年也沒上過紅頭文件，阿焰這小子，太行了！”
郭浩說：“您這專業技能要幹點壞事也能上。”
邱明擡腳踹：“滾！”
郭浩跳起來躲了一下，心情也很好：“等他回來讓他請客！發獎金了！”
林焰回來的那一天，拿到了兩千塊獎金。
除了郭浩，其他人都沒提請客的事，不好意思讓人家用命換來的兩千塊錢請客吃飯。
林焰被郭某煩得不行，發微信讓湯圓把人領走。
湯圓下來的很快，進來直溜溜看着林焰：“我得好好看看你，回去跟傾清彙報一下，哇林焰你臉上一點疤都沒留，好像皮膚更好了！”
提到餘傾清，林焰臉上的笑就沒有那麽自如：“你跟她說，我挺好的，別擔心。”
湯圓心裏澀澀的：“她弟弟要結婚了，閃婚，就這周末。”
“恩。”林焰點點頭，“我知道。”
湯圓一走，林焰桌上就被放下兩撂高高的資料，邱明美滋滋：“正好你沒事，都歸你了。”
往年都是年底一鍋炖，平時大家眼不見為淨，現在隊裏有個閑人，可不得抓緊給找點活麽！
林焰大概也猜到了，一點不意外，老老實實開始幹活，寫字的時候帶着沙沙聲，很好聽。
人都出去了，辦公室裏就剩他，他停下筆，默默看着門口。這一隅很安靜，這個季節風已經開始涼了，太陽卻依舊很曬，林焰驀地動了，在這亦暖亦涼裏拉開抽屜，看着裏面的白色保溫杯。
有人進來，他輕輕把抽屜阖上。
林焰不用執勤，準時下班。
頂樓，湯圓陪餘傾清站在窗邊。
圓臉女孩說：“我就跟你說沒事了吧，你要不放心你自己下去看啊！林焰一整天都在辦公室寫材料！你這麽遠能看得見什麽啊？”
餘傾清沒說話，安安靜靜盯着那個背影。
那個人騎不了車，規規矩矩過斑馬線走到對面，警服穿得很好看，頭發長了一點。
一直等他走進小巷裏，看不見了，她才挪開眼。
轉眼便是周末。
本來是餘傾清值班，跟湯圓調換了一下，湯圓鬧着讓她帶點喜糖回來蹭蹭喜氣争取今年脫單過年帶個男朋友回家陪老爸喝酒。
餘傾清聽出來了，他們警隊不允許過年喝酒。
“捧花要麽？”
“要！！！要要要！好傾清，你幫我搶！我請你吃東西！”
餘傾清把這事記下了，她在婚禮前一天晚上離開警隊，住在葉子家。
她經不住葉子磨，答應當伴娘。
第二天一早，餘天佑帶着一幫兄弟來接新娘，溫陵女孩出嫁習慣穿褂裙，大紅的裙子繡着金色的龍鳳，身上挂滿金飾，頭發束起，頭上紮一朵小花。
繡鞋是餘傾清親手藏的。
她藏的那個位置，其他伴娘見了，都覺得這不是親姐。
葉子平時活潑，現在也有點害羞的模樣，安安靜靜的跟小姐妹說：“我看我姐打天佑也覺得不是親姐，把天佑揍的兩天沒爬起來。”
餘傾清早晨被化妝師順手也弄了一下臉，妝有點濃，不太習慣，揉了一下眼睛，冷冰冰：“他活該。”
葉子點點頭：“姐，那我一會兒要是告訴天佑鞋子在窗戶外面你不會打我吧？”
餘傾清無奈：“那我費勁藏起來是為什麽？”
大家哈哈笑。
果然，新郎散了一堆紅包好不容易進了閨房，繞三圈沒找着繡鞋。
眼巴巴看着他姐。
希望他姐幫幫忙。
餘傾清當沒看見，低頭玩手。
餘天佑就有點不淡定了，可憐兮兮去看老婆。
葉子指了指窗外。
餘天佑過去一看，牛逼，用魚線吊着鞋子懸挂在窗外，這怎麽找？這手法一看就是親姐幹的！
他也不好說，也不敢說，拿了鞋，把老婆背着下樓，好不容易坐上婚車，跟老婆說：“我覺得咱們孩子以後肯定長不歪，有我姐呢。”
葉子也這麽覺得，有這種姑姑，誰敢？
餘傾清後面上車，叫了聲：“餘天佑。”
“以後就是大人了，靠譜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