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又賺一筆
秦善平時雖然寡言，但從這篇作文來看，他讀過挺多書，詞彙量相對這個年紀來說，很不錯。用詞也很精準，詳略得當。
他無疑擁有寫作天賦。
聽到小姑娘暢快的笑聲，其他人都回頭看過來，顏棠笑得把臉埋在時醉肩膀上。
時醉疑惑的搖了搖她，低聲問：“怎麽了？”
他也知道這個作文寫的是她，但哪裏好笑了。
秦善發現作文本在他們手中，臉色騰的一紅，把本子奪了回去，塞進書包，神情頗有幾分尴尬。
顏棠漸漸停下笑，臉蛋通紅，雙眸晶亮。
等到三份灌餅快要做好，顏棠小聲和秦善說：“不用尴尬，寫得很好。其實你可以考慮，給報紙和雜志投稿，賺稿費。”
秦善有幾分驚疑的望着她，這番話，實在讓她顯得過分聰明了。才幾歲，就知道投稿、賺錢了？
他嗯了聲，不想說更多，終結了這個話題。他不相信自己能在報紙上發表文章，那太遙遠了。
顏棠也不多說，他還小，有的是時間來成長。
快到期末的時候，美術班終于結課了，顏棠不用再每周跑校外去上課。天氣也漸漸熱了，夏天又來了。
楚城的夏季很漫長，算下來能有四五個月。家屬樓的有些住戶會出去避暑，顏棠他們沒有，但也打算暑假出去旅游。
只是教授放假都挺晚，尤其是手上有實驗項目的，都想趕快做出成果。
六月，畢業季。
将會有大批學生離校，帶不了的東西，只能抛棄。那時候每棟寝室樓，樓道和大廳，都是堆成小山的物品。其中一大半都是書。
顏棠早就和秦善說過了，讓他抓住這次畢業季的機會，提前開始做準備。
這次的東西可比飲料瓶什麽的多多了，只要能拉得下臉，絕對能小賺一筆。
從六月上旬開始，有的學院就陸陸續續的開始畢業了。
秦善周末兩天都會過來，站在一棟棟寝室樓門口，詢問大哥哥大姐姐們是否有要扔的書本。
顏棠和時醉則是推着從家屬樓鄰居借來的小推車、打着一把大傘跟在旁邊。
笑吟吟的小姑娘和面無表情的小正太，因為天熱，肌膚白裏透紅，更加像粉嫩小團子。
許多學生都被萌到了，上前逗他們玩，還有的給他們買飲料、零食和水果。至于長相平平無奇的秦善，完全被忽略了。
秦善：“……”
他也習慣了。
這兩小只确實很可愛，他原本打算自己一個人來，擔心把這倆雪玉做的小人兒曬黑了、磕碰到了，那多遺憾，大人也會責怪他的。
但顏棠覺得好玩，堅持要來，順帶把時醉拉來做苦力，督促他多動一動，就當減肥。
萌娃出來攬客，在學生間效果爆棚。許多學生原本懶得把書搬出來，這會兒也多了幾分耐心，甘願跑一趟，就為了聽芭比小姑娘甜甜的說聲謝謝，有時還會附贈幾句“未來順利，前途似錦”之類的漂亮話。
小姑娘笑眼微彎，紅唇輕翹，露出潔白牙齒，還有一顆尖尖虎牙……這模樣，真讓人想把她抱起來親一親。
甚至有一些學生，直言不諱的感慨：“我天！我将來也想要一個這麽可愛的女兒！”
這些顏棠就當沒聽到，繼續高高興興的收東西。
他們收獲頗豐，半天就能把小推車裝滿三四次。滿了就拉回家屬樓那邊。
一樓有個大雨棚，下面挺空曠，把書碼整齊放在這兒，也不會有人拿，門衛大爺也會幫她看着點。
每周他們都要這樣幹兩天的活，秦善年紀最大，出力當然最多，回去會腰酸背痛半周。但收獲感也是無與倫比的。
顏棠和他說了，這些書大部分都有用，沒用的才去論斤賣廢紙。有用的可以當二手書賣出去！
至于他想自己賣，還是直接一次性賣給校園裏的二手書店，随他便。
秦善已經習慣了這倆孩子的聰明早慧，這些情況都是他不了解的。他當然是選擇把書批量賣給書店，他哪有那個時間、精力自己賣。
現在還有很多學院沒正式畢業，還有很多書沒收過來呢。而且還有其他廢品。
其實一些畢業生，已經将書安排得明明白白，要麽自己低價賣給書店，要麽送給關系好的學弟學妹，也有些捐給社團了。
但畢業季事情繁多，直接撒手不管、把書統統扔在寝室、等于送給宿管阿姨，這種懶學生更多。
他們不是太方便進入宿舍樓裏頭，這個要看運氣。
所以提前收一些別人不要的書，很有必要。
六月中下旬，期末考試結束的當天下午，秦善就又跑去了楚科校內，時間就是金錢。
這時候全校只剩極個別的幾個學院還沒畢業了，寝室樓扔掉的的垃圾更是成山成海，宿管和清潔工都收撿不過來了，各樓層的東西都弄下來，統統堆在寝室大廳或院子裏。
顏棠他們沒有實力虎口奪食，也沒必要，繼續用之前的辦法，但具體策略變了一下。學生要是懶得把書弄下來的話，他們現在有兩輛推車，可以推上去拿。
這樣，也撿到了不少書。
七月初，畢業生幾乎全離校了。收書也徹底結束，大雨棚下面真正堆成了一座山。
顏棠他們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勞動成果。
此外，秦善還撿了些其他能賣的東西，裝了兩個大蛇皮口袋。
家屬樓的人這段時間看到顏棠和時醉他們忙活，都覺得很不可思議。有些人認為丢臉，另一些則覺得，孩子小小年紀就能自力更生、吃苦耐勞，勞動光榮，很值得表揚。
秦善的态度也是如此，撿廢品賣，沒偷沒搶，勤儉節約，還促進了資源的循環利用，順帶能少和家裏要零花錢。
到底有什麽丢人的？
雖然收書之後，秦善也覺得，光撿廢品，收益實在太低，只适合有空閑或者實在沒辦法的人。可也不該因此便看不起做這行的。
說到底了，某些人還是虛榮心在作祟。
三個小夥伴開始清點戰利品，将書本大致按照科目，分門別類的放在一起。
有時還會遇到名著、故事書、雜志之類的，就放到一旁，先不賣，大家一起看，看完再考慮怎麽處理。
時醉還扣掉了幾本感興趣的理科課本。雖然他現在看不懂，但遲早會懂的。
一大堆書收拾完，足足花了一個下午，還整出了一沓沒怎麽用過的草稿紙和筆記本。
有些本本封皮很漂亮，秦善問顏棠要不要，她搖頭：“我不怎麽寫字。”
時醉考慮了一下，選了兩個線裝本。他寫字多。線裝本比較好用，又耐保存。
全都收拾好之後，秦善先把留下要看的書送到時醉家裏，他住四樓，更近。
顏棠回家喊媽媽，請她陪同，一起去二手書店。
他們三個小孩過去和老板談生意，必然會被狠狠宰一頓。
即便如此，老板也是不斷壓價，試圖降低成本。但或許秋天再開學的時候，這些書會價格翻倍的賣給下一屆學生。
得知書都放在教職工家屬樓，老板就松口了，找了輛小三輪，拉了三趟。
最終議定的價格是湊了個整，兩千八。
這個數目把顏棠他們都驚了一下，萬萬沒想到能賣這麽多錢。
老板先給了一千，第二天，付了尾款。
拿到錢，三個小夥伴激動不已地湊在顏棠家，在商量如何分贓……咳，分錢。
确切的說，只有秦善一個人比較激動，重複了好多遍“這夠我撿多少瓶子啊！”
雖然進入夏天，飲料需求量上來了，他的收益也跟着漲了，但一周最多二三十塊。暑假空閑多了，情況會好些。
可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不到一個月，就掙了這麽多。
他自言自語：“不能讓家裏知道。”
顏棠咯咯的笑起來，小聲說：“我爸媽也不清楚我到底有多少錢。”
時醉保持了沉默，不緊不慢的翻着一本雜志。雖然對科學更感興趣，但語言文字，乃是基礎，還是要提升一下。最起碼他現在寫作文就沒有秦善好。
三人在分錢上有了分歧，秦善覺得應該三等分，雖然他出力最多，但他很有自知之明，沒有顏棠的主意、沒有兩個萌娃幫他招攬，不可能收到這麽多書。推車還是她借來的。
顏棠則是無所謂，她本來就是玩，看他撿廢品太累太笨，所以指點一下。
秦善和顏棠如同兩個辯手，争執了十來分鐘。
時醉脾氣再好也覺得吵了，擡起黑澈的眼眸望着秦善：“按勞分配，你，兩千。”
最終按他說的來分，他和顏棠各自四百。
拿到兩千塊，秦善手都在抖，暈暈乎乎的，興奮不已。
他把錢小心的包好，放在書包裏，又帶了幾本書回去看。
顏媽聽到了他們的分配結果，在秦善要走的時候，忍不住叫住他，告誡：“有了錢不要亂說，也別亂花。你想好放哪兒了嗎？”
秦善點頭，他有安全的藏錢的地方，又說：“謝謝阿姨……謝謝你們。”
顏媽給他拿了兩個蘋果：“暑假有空來玩。”
他走後，顏媽進去，抱住顏棠揉了一頓：“小機靈鬼~”
她真的疑惑，自己和顏開都是沉穩淡泊的溫吞性格，怎麽生出了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家夥？
顏棠嘻嘻一笑，把三百塊放起來，一百塊給媽媽：“買東西吃。”
說着，拍了拍時醉的小肩膀：“我請你吃葡萄吧。”
時醉點頭。
顏棠看看他小肚肚上折疊起來的肉肉，搖頭：“葡萄太甜，還是算了……我請你吃苦瓜吧！”
時醉：“…………”
他面無表情的表達訴求：“竹筍。”
“好吧，就竹筍。”
顏媽笑不可抑，第二天真的去菜市場買了竹筍，送給時家一些。還買了苦瓜，夏天的确應該吃一點，可以清火。
等到暑假中期，顏爸終于處理好學生考試、實驗項目等事務，一家人都有了閑空，便按照原定計劃，想出去玩。
但顏棠想和時醉一起。
時間過得太快，一不留神，小團子的保質期，很快就要結束了。
而時醉父母問他意見，他簡單卻堅定的“嗯”了聲。
于是兩家便選擇了一起出行，重新規劃了路線，從本市出發，游覽周邊的一些景點，再去附近城市；出省，爬一座名山，再去知名景點。然後換一條路線回家。
這是一個色彩缤紛的暑假，旅游時顏棠抱着她的熊貓精拍了很多照片。
時醉一貫的什麽表情，相較之下，對各地的美食倒是積極。顏棠自己拿相機哈哈大笑，拍了好多他大快朵頤的照片，将來長大了再給他看。
所以，接近二十天的旅游，哪怕旅途勞頓，他也還是圓嘟嘟，并沒有掉肉。
每次吃過飯，趁着大人們不注意，顏棠都會偷偷掀開他的衣服，輕輕戳着他圓滾滾、軟乎乎的小肚肚，有時會擠出一道游泳圈，上面的小肥肉一戳就微微顫動，手感賊好，特別好玩。
他吃飽了就懶洋洋的不想動彈，逆來順受，任她□□。顏棠與他常這樣玩，樂此不疲。
卻也擔憂他未來的身材，總不能真的像滾滾一樣圓乎乎吧？
有時她輕輕給他揉肚子，幫助消食，告誡：“不要吃太多，七八分飽就行了。”
時醉：“嗯。”
委屈，他只是剛剛飽而已。
領略了大好河山之後，顏棠帶着很多照片、時醉帶着一些動植物标本，回到了楚科大學的家屬樓。
又開始了宅系生活。
旅游的時候，時醉的小本本上記了許多問題，現在該一一找到答案了。
這些問答記錄，都被他整理得好好的，常看常新，有時能從中得到靈感，有些則在知識庫更新之後能得到補充，有時還有融會貫通的效果。
顏棠則是一個快樂漂亮的小姑娘，平均一個月去幫黃阿姨當一次童模。自從與她合作，黃阿姨生意慢慢就好了不少，給她的報酬也跟着高了一點。
現在她的存款都快三千了，平時也不怎麽花，就是父親節母親節的時候，會給父母包紅包。
他們則是笑着放起來，然後摸她的小腦袋。
私下裏，他們也會感慨，自己怎麽這麽會生，生了一個如此完美的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