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他曾經贏遍了魔界的各大賭場,最後魔界的賭場不得不把他放入了黑名單,于是他只好自己開賭場了。”
路西菲爾幽幽地道:“有這樣的天賦卻堕落了太可惜。”
“可惜麽?這只是你的想法。”撒旦葉不以為意地道:“天賦加上他的追求便是他的使命,他按自己的使命行事,并沒有什麽不對,否則怎麽會有今天?”
其實路西菲爾有些同意他的觀點,人與人是不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不論承認與否,神只是每個天使心中比較重要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所以神的教條始終無法同化所有天使的靈魂。
這時莫斯提瑪已經排開衆人,走到圈子裏,禮貌地對武鬥的二位說:“歡迎光臨,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艘賭船的主人莫斯提瑪。”
二人看到莫斯提馬,微微色變,只是天使見他是堕天使,面色上還有一絲鄙夷。
聽到莫斯提瑪的名字,賭客們都以目光向他致意,常混這個圈子的沒人不知道他,他就是他們的神話,他們中的賭神。
莫斯提瑪攤開閃閃發光的雙手,對兩個打架的客人道:“兩位以前來過我的賭船嗎?”
天使和魔族互不服輸地望了一眼,一齊悶聲地道:“沒來過。”
“呵呵,”莫斯提瑪摸着下巴,微笑道:“既然二位以前沒來過,可能還不知道這條船上的規矩:這裏沒有種族、身份還有恩怨,一切都可以通過賭博來解決。當然,規矩畢竟只是個規矩,你們可以無視它,踐踏它,但我還是好心地請你們先看看賭船的側帆,再做決定。”
賭客們都好奇地向側帆看去,可除了側帆邊緣繩子上燃着的藍紫色火光,他們什麽也沒看到。
外面是深黑色的一團。
夜色濃濃不散。
莫斯提瑪陶醉般地吟道:“天使和魔族一比二混合,再加上點龍血和秘制的配料,才能燒出這樣的顏色,多美!”他打量了二人一眼:“以你們的力量估算,你們兩個的靈魂加起來應該勉強夠我燒一個月吧。”
天使和魔族聽得脊背陣陣發毛,已經有罷手的心思。然而他們心裏明知不是莫斯提瑪的對手,卻又倔強地死要面子,誰也不願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這麽灰溜溜地走了。就這麽別扭地僵持着。
這時莫斯提瑪身後的幾個侍者圍在他們身邊七嘴八舌地說着好話,好心的賭客也都說算了,天使和魔族這才找到臺階下,憋着一股氣甩着胳膊往相反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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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提馬攤開手掌,示意大家這突發狀況已經處理完畢。
人群漸漸散去,甲板上恢複了平靜。路西菲爾剛要上樓,卻看到一個灰色頭發的堕天使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意識到路西菲爾注意到他後便又匆匆随着賭客們走入了第二層的中庭。
路西菲爾正疑惑這個他從沒見過的堕天使的眼神代表了什麽,卻不想這時莫斯提瑪看見了他們,穿過甲板徑直向魔族走了過來道:“啊,這位不是摩洛大人嗎?好久不見了,今天怎麽想起光臨我的賭船了?”
理了理兜帽,撒旦葉心想怎麽還是被他認出來了,只好應付道:“好久不見,我今天是帶朋友來玩玩的。”
“噢——”莫斯提瑪看見他身邊的路西菲爾,一副明了的神情,做了個誇張的姿态道:“要是剛才那兩個天使和魔族能像你們這般友好,我每天就能減少不少麻煩了。”他轉向路西菲爾,仔細地打量着他,暧昧的眼神裏隐藏着犀利的光芒:“天使,請問您的名字是……”
路西菲爾非常不喜歡他探尋的目光,冷漠地答道:“路西法。”
莫斯提瑪想了想,忍不住問:“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在我堕落以前。”
“看來這是很久以前的回憶了,請你好好想想,也許我們真有一面之緣呢。” 路西菲非常鎮定,這個時侯盲目否認只會起到反效果。
被路西菲爾這樣一說,莫斯提瑪紫色的眸子反倒迷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其實我也算不上真的見過他。”
“沒關系。”路西菲爾知道這個堕天使不是一般角色,不願與他主動交談引起他的注意,就轉而把視線投在那藍紫色的火焰上。
見天使态度冷淡,莫斯提瑪熱情地攬過撒旦葉說:“這麽久沒見面,我們先賭兩把怎麽樣,上次你不小心贏了我,這次我還要讨回來呢。”
撒旦葉知道莫斯提瑪雖然好賭,但為人精明很有洞察力,也不想和他過多接觸暴露了自己改行後的魔王身份,便匆匆說道:“我們在樓上的賭局就要開始了,這次就算了吧。”
“呵呵,摩洛大人財大氣粗,怎麽會在乎賭局上損失的一點盲注?!”莫斯提瑪笑出聲來:“說好了,我們就三局兩勝定勝負,用不了多少時間。”說着他又可憐兮兮地懇求道:“二十年了,那次輸給你讓我一直耿耿于懷,度過了多少個失眠的夜晚,你還不願意給我次搬回失誤的機會嗎?”
撒旦葉溫柔地看着路西菲爾,禮貌地回絕道:“不是我不想奉陪,只是樓上的賭局對我也非常重要,我和他有賭約在先,我們倆的對決還是下次吧。”說完,他暗暗對路西菲爾使了使眼色。
路西菲爾明白撒旦葉是想借他脫身,可他又想到了剛才那個灰發堕天使匆匆的一瞥。一路上撒旦葉像個橡皮糖一樣粘着他,讓他覺得很不爽,這次正好來了機會可以讓他暫時甩了他。
路西菲爾微笑着對撒旦葉說:“我們一時半會也分不出勝負,不如你和莫斯提瑪先生先賭一局,給他一雪前恥的機會。等你回來後再開始我們之間的賭局,不是兩全其美嗎?”
撒旦葉的眸子黑得發亮,明顯帶了點怒氣。路西菲爾暗暗得意,趁勢禮貌地對兩人道:“你們之間的賭局我不便打擾,失陪了。”說完便利索地轉身,往二樓的中庭方向走了。
撒旦葉也要追下去,卻被莫斯提瑪一把拽住了。
莫斯提瑪了然地笑着,湊近他說:“朋友,別着急追,你把他看得那麽緊,我都看不下去了。不就是個天使嘛,在我的賭船上還能跑了他不成?你以前每次來身邊都有一個天使,從沒見你這麽緊張過啊!你每次都得手,情場上一直得意,這些我都知道,這次一定也差不了。”
莫斯提瑪見撒旦葉還往中庭的方向看,轉了轉眼珠道:“別看了,我敢肯定,他一定也喜歡你。這種欲擒故縱的伎倆這麽多年我看得多了,最有效的應對方法就是不去理他,他覺得折騰的沒意思,自然就會主動回到你身邊的,到時主動權就在你的手上,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說不定想甩都甩不掉。到時我把賭船上最好的房間借你用,夠意思不?”
撒旦葉默默地在心中嘆息,路西法是天界的特使,為任務而來,不同于來魔界找樂子的那些。身份已經在他們之間形成了鴻溝,自己已經愛上了他,而他也會有相同的感覺麽?
雖然明知莫斯提瑪有意忽悠他,不過撒旦葉卻也覺得他那些話有些道理。可能由于太長時間的找尋讓他知道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是多麽不易,他害怕失去他,才總要看着他才安心。
輕嘆一聲,撒旦葉對莫斯提瑪說:“走,和你賭一把。”
莫斯提瑪揣摩着他的嘆息,稍作試探:“我船上剛好有幾個天使熟客,說不定也有你看上的,咱們賭完了我給你介紹一下?”
撒旦葉會意了莫斯提瑪的用意,輕描淡寫地說:“我只喜歡剛才那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莫斯提瑪忽然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驚叫出聲:“天哪,才二十年不見你竟淪為花癡了!”
賭船上閑散的賭客聽到莫斯提瑪的怪叫,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撒旦葉懶得理他,煩道:“才二十年不見你怎麽越來越啰嗦!?還賭不賭?”
……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我得承認最近每天都在關注着收藏數,每增加一個都是懶廢作者的無窮動力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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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
路西菲爾走到二層的中庭,這一層人比較多,所以中庭裏也有不少賭臺,什麽賭法的都有。路西菲爾站在一個人少的位置看着賭臺前的賭客,不無意外地找到了那個堕天使,而堕天使也看到了他。
在賭大小的賭臺上放了一枚籌碼,堕天使就向路西菲爾走來。
正在這時,四個侍者擡着一個形容枯槁的魔族經過他們身邊。魔族的頭發已經灰白,不是本來的顏色,而是枯竭的灰白色。他就那麽被擡着,完全沒有動靜,好象死了。
堕天使來到路西菲爾面前,平淡地說:“你是第一次來嗎?”說着指着那個被擡着的魔族道:“他是個好賭成性的家夥,但偏偏運氣不好,逢賭必輸。可他又不甘心,錢輸光了,他就把身上的東西典當了,所有的東西典當完了,他就典當自己的魔力。四十階的中層魔族的魔力只能勉勉強強換十萬的金幣,也不夠他輸的。”
“來之不易的魔力就這麽糟蹋了真可惜,不是麽?”路西菲爾道。
“也不盡然。”堕天使道:“那些無法被贖回的魔力被莫斯提馬當作了賭船的動力,從這個角度講用十萬金幣做動力莫斯提瑪還是有點虧。要是雇傭幾個魔族的話完全用不上這麽多錢。莫斯提馬給他們機會,他們卻還是翻不了身,只能說陷得太深就是自找死路啊。”
堕天使看天使沒出聲,指着這層盡頭一個敞開大門的房間說:“那個就是當鋪,每個賭場都有當鋪,有好多好東西呢,你可以去淘淘看。”
路西菲爾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不客氣。”堕天使随手從經過身邊的侍者的托盤裏取了杯飲料,低低地道:“你改變不了她的命運,可你能把握自己的。”
眼睛猛然一亮,這是薩麥爾堕落時他說的話,薩麥爾也在這條船上!?
壓抑着心中的激動,路西菲爾重新調整了氣息,确保無人能發覺後方才淡然地問:“他在哪兒?”
堕天使什麽也沒說,只把手中的飲料遞給了他,和飲料一起遞給他的還有一把鑰匙。
路西菲爾接過鑰匙和飲料,就走上了頂層的甲板,穿過中庭,他來到了豪華賭廳旁的房間前。
豪華賭場的休息房的确比其能容納的賭客要多,路西菲爾看到鑰匙上寫着4016,便用鑰匙打開了4016的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被空間魔法改造過的房間,房間比從外面看起來要大很多,天花板上畫着一個很複雜的魔法陣,而咋這個房間的一側,有一道微光形成的牆。
正在路西菲爾猶豫要不要到光牆的那一面看看時,從裏面走出一個人來。那人亞麻色的頭發又熟悉又陌生,只是雙眼之間還有一些疲憊和愕然,真的是薩麥爾!
路西菲爾摘下面具,輕聲道:“薩麥爾。”
薩麥爾擡起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道:“真的是你!怎麽會是你?!你怎麽會到這兒來?這副打扮?”一連串的問題問完,他忽然意識道了自己此時已經不是天使,根本沒有資格問這些。
路西菲爾沒有回答他,只是關心他:“你還好嗎?我聽說你受傷了。”
薩麥爾禮貌地示意他坐下。
路西菲爾沒有坐,而是不住地打量着他問:“你的魔化已經完成了?還順利麽?”
薩麥爾無奈地搖搖頭:“經過索多瑪魔域的時候我的魔化開始了,為了贏得時間保存實力我不得不強行突破撒旦葉的封鎖,受傷在所難免,現在魔化已經完成,只是力量全部恢複還需要點時間。”
“真沒想到你會躲在這裏。你為什麽要主動找我,不怕我這次是專為你而來,抓你回去的嗎?”
薩麥爾擠出幾聲幹笑,擡起金色的眸子毫無畏懼地說:“如果這次你要抓我回去,那你大可不必在邊界森林放我一馬。”
薩麥爾走到路西菲爾跟前,由于受了傷又剛完成魔化不久,他的臉上還顯現着疲态,眼窩也淺淺地凹陷了下去,可他的眼神依然執着着。他望着路西菲爾,嗓音裏是難忍的心酸和滄桑:“日落時我恰巧看見你和一個魔族上了這艘賭船,起初我只是感覺很熟悉,并不确定就是你。呵,天界的副君怎麽會化妝到這艘賭船上來呢!誰都會這麽想,可是我心中焦灼的情緒鼓動着我一定要試一試,如果這次我錯過了,可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你。”
路西菲爾垂下眼,他知道薩麥爾心中焦灼的是什麽,是什麽讓他在這麽危險的情況下铤而走險,主動聯系他。
薩麥爾抓住路西菲爾的雙臂,誠懇地問說:“路西菲爾,告訴我,她還好嗎?”提起魂牽夢繞的人,薩麥爾的聲音有些顫抖。
路西菲爾點了點頭。
薩麥爾抿了抿幹裂的雙唇,眼光灼灼地問:“神還是要她嫁給亞當?”
路西菲爾無奈地點了點頭,嘆息般地道:“對不起,薩麥爾,我幫不了你。”
将頭抵在路西菲爾的肩頭,薩麥爾原本高大的身軀顯得卑微而落寞:“我是個沒用的人。我在危境中選擇了自己逃離,卻把她留在天界。”
路西菲爾将他摟在懷裏,輕聲道:“你很清楚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只是你的心還沒有去接受它。一起受刑是沒有意義的,你好好地生活下去才能讓她安心。”
“我一定會回去找她的,那時你會成為我的敵人麽?”
路西菲爾淺笑道:“從你堕落的那一天起我們就是敵人了。”
薩麥爾的肩膀顫抖着,他從苦澀的笑聲中掙脫出來,擡起頭道:“我們一起共事了不知多少個晨昏,那麽漫長的時間我卻覺得從沒接觸過真正的你。也許現在我該重新認識你了,路西菲爾。”
路西菲爾真摯地道:“不是立場問題的話,我們也許……。”
薩麥爾無奈地嘆道:“哎……立場。”
看到薩麥爾平安無事,路西菲爾就放心了。由于時間緊迫,又不能暴露了身份,更不想讓沙卡利曼耶爾知道薩麥爾就在這條船上,路西菲爾沒有和薩麥爾過多地寒暄,便告別了薩麥爾回賭廳去了。
目送路西菲爾出門,薩麥爾陷入深深的憂慮。路西菲爾不會無緣無故地離開天界,而且這次的目的并不是自己,那麽還能是誰呢?
路西菲爾加快腳步走向賭廳,本想休息一會兒,卻不想發生這麽多事,時間已經過得差不多了,他要開始和沙卡利曼耶爾的賭局。
遠遠望見撒旦葉正一個人從另一個賭廳出來,意識到他們就要在門口相遇,路西菲爾故意放慢了步子。
但撒旦葉轉身站在門邊,一只手扶着門沿,把門遮住了大半。最終他們還是遇見了。
路西菲爾走到他面前,敷衍地問:“結束了?”
“你猜猜我們誰贏了?”撒旦葉邊賣關子邊注意着他的表情,不過讓他失望的是路西菲爾好像并沒對他們的勝負産生任何興趣。
“你們之間的勝負關我什麽事?”路西菲爾冷聲道:“讓我進去。”
“還是有點關系的。”撒旦葉湊近路西菲爾的耳朵,壓低嗓音故作神秘地道:“之前忘了告訴你,我財富的一半都是在這條賭船上贏得的。根據以往經驗,你贏我的幾率不到一成。怎麽樣,還想賭嗎?”
路西菲爾的表情略微凝重了起來,他倒沒想過摩洛在賭博上也很厲害,不過想起他說自己是靠賭博暴富的,可能所言非虛。
“這麽說你又贏了他?”路西菲爾認真地把撒旦葉打量了一番,暗暗忖度着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該怎麽贏得賭局。
“他在賭桌上縱橫捭阖百餘年,只不過遇到我時總是缺少點好運,這會兒應該躲在房間裏郁悶呢。怎麽樣,還敢賭嗎?”撒旦葉得意萬分,差點笑出聲來。他很享受給天使施加壓力的過程,賭王莫斯提瑪都敗在他的手裏,他不相信路西法能贏了他。
“為什麽不敢?你都說我還有不到一成勝算呢。”路西菲爾挑戰般地望着他,這個時候如果在心理上輸給了他,那麽賭局上就更沒有贏的希望了。他優雅地做了個手勢,讓他把路讓開。
“那就試試吧,一個吻的秘密。”撒旦葉聳聳肩膀,略帶笑意地側身,看他從自己身邊走過。
賭桌上仍坐着那三個魔族,姿勢似乎都沒怎麽改變過,只是眼中求勝的光芒在牌後各自閃爍着。撒旦葉和奧微都已坐定,路西菲爾繼續和侍者交待4小時要告知他,順手接過手中的兩張暗牌,梅花3與梅花10。三輪争牌之後,桌面上亮出的三張明牌是紅桃A、黑桃10和梅花J,這時撒旦葉與奧微都蓋牌不跟了,只剩下了三個魔族。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很喜歡莫斯提瑪這個配角,可能是因為我喜歡看那些關于賭王什麽的片子~~
當然潇灑地賭一把固然很帥,但如果賭起來沒完再好的形象也就廢了,所以給路西菲爾設定一個4小時的時間範圍,保持最好的狀态,最完美的形象~~
☆、賭局
紅頭發的魔族一向謹慎,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下注50金幣。
另一個手上有疤痕的魔族想也沒想就跟了50金幣。
第三個魁梧的魔族不動聲色地跟了籌碼,又加注50個金幣。
現在賭注已經加到100金幣,路西菲爾跟了100金幣的籌碼,右手在戒指上摩挲了一下,又拿起兩個較大的籌碼道:“我加1000金幣。”
發牌者以機械般的聲音道:“賭注1100金幣,四人争牌。”
紅發魔族蓋牌退出了。
疤痕魔族猶豫了一下,也不跟了。
魁梧魔族望了一眼路西菲爾,又加了1000金幣。
二人打成平手,發牌者抽出第四張明牌:方片10。
路西菲爾下注1000金幣。
魁梧魔族毫不示弱,像打了雞血般興奮地又加注500金幣。
發牌者道:“1500金幣,二人争牌。”
路西菲爾沒有半分表情,他往獎池裏扔了六枚500金幣籌碼,道:“我再加1500。”
發牌者道:“3000金幣,二人争牌。”
路西菲爾能感到撒旦葉探尋的目光,熱切中好像還帶着些了然。
魁梧魔族這次仍沒有猶豫,他的底牌是梅花A與方片A,他隐忍着得意,又加了三個籌碼。
發牌者亮出最後一張明牌:紅桃10。
本來志在必得的魔族忽然有點高興不起來了,他意識到自己不是必勝的,還有四個10可以大過他。
雙方攤開底牌,魁梧魔族非常郁悶,他的牌本來很好,最後卻輸了。
撒旦葉低聲對路西菲爾道:“從一開始你就詐牌,這樣玩得太險了。”
路西菲爾雲淡風輕地道:“我賭的就是運氣。”
……
四個小時過後,奧微徹底出局,撒旦葉和路西菲爾各有約6萬籌碼,三個魔族還在苦苦支撐,可是他們就是不甘心,總想把失去的錢贏回來,所以三個魔族誰也沒離開,繼續賭。
這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賭船已經由第七層折返,正經過魔界第六層。
路西菲爾站在甲板上,望着遠處一片蒼茫而雄渾的山脈。暗灰色的天幕下,太陽用所剩的一點餘光将雲邊塗抹上暗淡的紅,從山頂緩緩流淌而下的岩漿流就像爆裂的紅色血網,分明而豔麗。灰黑的濃重的煙霧慢慢蒸騰而上,與空中漂浮的雲朵交融一體。
賭船在柱形的煙霧中穿梭着,就像航行在龍卷四起的血海之中。
路西菲爾若有所思。經過這一路的接觸,他雖還不了解沙卡利曼耶爾的真實實力,可也不得不修正之前傲慢的偏見,把他當成自己的對手小心應對。
他略微偏頭,看見莫斯提瑪正站在甲板的另一邊跟手下們交待着事情,他的情緒果然如摩洛所說,有點低落。
想起莫斯提瑪,路西菲爾又有些迷惑。薩麥爾躲在賭船上進行魔化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也可能是他刻意安排的。路西菲爾甚至有種錯覺,莫斯提瑪與沙卡利曼耶爾的賭局只是使他脫身去見薩麥爾的伎倆。如果真是如此,莫斯提瑪又為什麽冒着與天界和魔界作對的風險幫助薩麥爾,難道真是因為他們之間共同的堕天使身份嗎?如果真是如此,也許莫斯提瑪對金錢的浮躁與招搖就是個表象,只為了掩飾高傲而敏感的內心罷了。
路西菲爾忽然釋然地笑了。摩洛曾說莫斯提瑪酷愛賭博,賭博一直被作為他的理想,可在寶石熠熠的光輝和窮奢極侈的掩蓋下,貫穿于這條賭船的無種族理念不也是他的理想嗎?
顯然這時莫斯提瑪注意到了路西菲爾的目光,舉起手上的銀酒杯向他打了個招呼。路西菲爾輕輕颔首,算作回應。
一直站在路西菲爾身邊的撒旦葉望着他展露笑容,那微笑就像漂浮在空中的泡沫,随時可能碎掉。
撒旦葉漫不經心地望了一眼莫斯提瑪,對路西菲爾道:“你好像對莫斯提瑪産生了些興趣,如果我的觀察沒錯,最初你對他是有點排斥的。”
“我對你的興趣比他濃厚得多。”淡淡地說着,路西菲爾擡起修長的手指觸碰他的黑發,又小心地把手心貼在他的臉頰上。
手心傳來持續而又溫柔的暖意。路西菲爾竟有些失神,原來在夢中被黑暗包裹的陰影也是有熱度的。
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撒旦葉這會兒竟沒有對這句略帶挑逗的話借題發揮一番,而是把手附在他的手上,又慢慢引導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用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呢喃着:“路西法,路西法……”
即使隔着幾層衣服,路西菲爾也能感受到他皮膚的溫熱和由那之下深層次傳來的律動。
這律動仿佛是有魔力的。他好像聽到了其中夾雜的冰雪融化的聲響,細細微微,絲絲落落,輕柔卻不可抵擋。
這個傍晚好像一點風都沒有。
安靜的能聽見靈魂……
他們站在雲端,任太陽靜靜地泯滅最後一絲光芒。跌落成一片黑暗和山巅無法抹去的血色。
良久,路西菲爾從撒旦葉的手中把手抽回來,什麽也沒有說。
撒旦葉重新捉住他的手腕,動情地說:“和我回索多瑪城好不好,我願給你我的一切。”
路西菲爾專注地看着他,笑容卻泛着冷意。這時他才錯愕地發現原來缺少熱度的一直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一切?”路西菲爾略帶嘲弄地幽幽地反問道:“你願意和我回天界嗎?把你的自由奉獻給我。”
撒旦葉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收斂溫柔的目光,謹慎地問:“你好像在和我說公事,就像坐在談判桌前那樣。我知道你是副君的特使,可你知道我們說的是兩回事,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的。”
掙脫他的鉗制,路西菲爾心情複雜地說:“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我所想和我的選擇了。”
“這和身份沒有關系!”
“怎麽沒有關系?”路西菲爾尖銳地說:“現在我是你的雇主,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撒旦葉的目光中是深深的探尋,最後他笑着輕輕晃着腦袋:“沒這麽簡單。”
路西菲爾的心裏一驚,可又忽然平靜了。
“不要欺騙自己。我只會讓你越來越失望,可我……”深深吐了口氣,路西菲爾的語氣緩和了下來,真誠地說:“可我不想那樣。”
匆匆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袖口,再面對撒旦葉仍然執着的目光時,他又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接着道:“我們的賭局繼續,我等你。”說完抛下撒旦葉離開甲板,走進賭廳。
獨自坐在賭廳裏的沙發上,路西菲爾盡量平靜着自己的心緒。
他曾拒絕過不少追求者,也曾換過很多情人,卻從沒像今天這樣會觸動心境,沉重和失落感總是揮之不去。
好像有什麽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他的視線在賭廳的壁畫上游弋,可什麽都沒看進去,最後他看到不遠處端着飲料的侍者,就招手示意他過來。
魔族侍者彎腰将盤子遞過來,路西菲爾掃了一眼花花綠綠的飲料問:“有曼珠沙華做的酒嗎?”
侍者禮貌地道:“有,請稍等。”
過了一小會兒,侍者将一杯血紅的液體遞給他,裏面還加了不少冰塊。
路西菲爾淺淺地嘗了一口,竟比神跡酒吧的還要苦澀。
冰涼苦澀的口感沒讓他的頭腦冷卻起來,卻讓他在錯愕的回味裏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好像陷入了由那黑色所織成的溫柔裏。
路西菲爾輕輕地嘆息,難怪有些天使會經不住魔族的誘惑而堕落,就連自己也難免會對這個魔族有些在意。
他又喝了一大口,卻忽然發現那個黑色的影子已經來到他的面前。
“這是烈酒,不适合你,嘗嘗就好了。”撒旦葉體貼地說。
“你怎麽知道?”路西菲爾平靜地問,心裏卻沒來由地不忿。
撒旦葉緩緩地說:“你冷靜又富有決斷,而作的曲子又表現出敏感又細膩的心思,你不像愛喝烈酒的人。”
路西菲爾輕笑一聲:“別妄下定論。”
正在這時,外面又一陣喧鬧,更像是一陣騷亂。
以往路西菲爾可以用意識來感知發生的一切,可現在他有意隐藏自己的力量,只好像一般的天使一樣走出去滿足好奇心了。
無心地掃了魔族一眼,卻不想又對上那深黑的眸子,魔族微微笑着,路西菲爾意識到他們之間這種令人讨厭的默契,硬硬地收回目光,望向別處。
再次出了賭廳,二人馬上發現了喧鬧的原因。
磅礴厚重的雲霧下,一大片飛船的影子幽靈般若隐若現。由于濃霧遮蓋着,看不出到底有多少飛船。
路西菲爾很想用精神力穿透雲層了解虛實,可無奈現在隐藏自己是頭等大事,只能等着看事态的發展。
“啊,那是海……海盜嗎?”樓下有人叫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寫到這裏,路殿終于對撒旦葉很在意了~~當然他自己應該不願意承認。
那個,大家希望這場賭局誰贏呢?
☆、賭局
“啊,那是海……海盜嗎?”樓下有人叫起來。
“看起來不像啊!”
“哪有什麽海盜,別少見多怪!是魔王別西蔔的飛船,你看,船頭還有獨角骷髅頭的紋章呢。”
“我看看,真的有。”
樓下議論紛紛,豪華賭廳裏還沒開始賭局的賭客們也都到甲板上來了。
船隊沖破厚重的煙雲,以非常快的速度向賭船靠來。這時賭客們才以肉眼看清到來的船隊共有十二艘,三大九小,都無一例外地飄着帶有獨角骷髅頭的黑旗,其中中央的主船只比賭船略小點,船頭的一群魔族正簇擁着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
“我認得她,她可是別西蔔的首席大領主芙羅塞碧娜,不好惹吶。”
“噢,我聽說過。”
這時莫斯提瑪出現在四樓甲板上,身後站着一幹侍從,做迎接狀。
對面的飛船突然爆發一陣魔氣,接着一道紅色的身影翩翩降落到莫斯提瑪面前。
芙羅塞碧娜金發垂腰,碧眸紅唇,體态婀娜,神情慵懶,是個标準的美人。她穿着豔紅色的連身長裙,卻不顯得俗氣;她的衣着并不暴露,但大腿以下的部分都是半透明的紗,美腿半隐半現,身材袅袅娜娜,自然流露出性感。
奧微一見到她就躲在了一邊,這個女人雖然很美豔,但有種無法忽視的戾氣。
“大領主大人,您今天怎麽來了?這麽大的陣仗,應該不是專門來我賭船試一試手氣的吧。”莫斯提瑪顯然見慣了這樣的場面,走上去微笑着與她打招呼。
路西菲爾暗自将兜帽往下拉了拉,不想引起注意。
“恰巧路過,就上來看看。”芙羅塞畢娜不在乎引起賭徒們的關注,對莫斯提馬說:“利未安森的幽靈船隊最近又活躍了起來,他不僅在火山這一帶的河流頻繁出沒,也有向你這條航線靠近的趨勢。而且堕落的熾天使薩麥爾現在還沒有線索,你在經營賭船的同時如果有什麽發現,要及時聯系我們。”
“多謝大人的提醒。”莫斯提馬恭敬地說:“對付幽靈船隊,還要仰靠首席領主大人了。”
“職責所在,沒什麽。”芙羅塞畢娜淡然一笑,勾魂奪魄的雙眸卻在在場的賭徒的身上逡巡。突然,她好像發現獵物般将視線停留在撒旦葉的身上。
在衆人的注視下萬種風情的芙羅塞畢娜一步一晃地來到撒旦葉面前,媚聲道:“魔族,你叫什麽名字,到我的船上喝杯酒吧。”
“芙羅塞畢娜小姐。在下摩洛,是賭徒,不是酒徒,還有,我比較喜歡天使。”摩洛拒絕得異常直接,甚至有點不留情面,讓在場看熱鬧的賭徒們都冷汗直冒。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