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話簡單說(二)
第17章 深話簡單說(二)
彭敏這個人,說是有男孩子的豪氣,也有女孩子的細膩,速度至上雷厲風行,也不怪上頭認可她。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到熱水房打熱水,望着少得可憐的水一滴滴落在盆子裏,不僅不着急,反而心情非常愉悅的吹着口哨。
“你一大早在這裏做什麽?”
熱水房靠近男淋浴室,徐靳睿拿着毛巾随意在頭上擦了兩把,發尖尾巴還滴着水,一看就是大早剛洗了澡出來,還穿着寬松的短褲,在門口望着彭敏、“打熱水啊。”
彭敏用一種很詭異的眼光掃了眼門口:“你沒眼睛嗎,這還要問我。”
“這天氣你打熱水?”
徐靳睿雙手卡着腰,毛巾搭在脖子上,彭敏的身體素質他清楚的很,就沒有犯過什麽毛病,男兵冬天洗冷水澡都怵得慌,她卻不帶眨眼的,除非…
“你來月經了?”
他問得直,彭敏也沒覺得自己有被冒犯,畢竟男女之間到底還是有區別,這生理上的構造決定的事情,任是身體再好也抗不過。
“不是啊。”彭敏偏頭,“我這麽多年很少痛經你又不是不知道,該訓練還是訓練。”
水滴滴答答下落,白色的熱氣騰騰升起,蕩漾起一個個圓圈,最後再碰到盆壁的時候停止。
“不過你也說對了大半。”
彭敏把水龍頭關上,小心翼翼的把盆子端到一旁,捋起袖子,呼了口氣,“程記者她來了。”
聞言,徐靳睿不笑了,聲音沉了些,“她疼得厲害嗎?”
在國外待久了,有時候日子過的都不清楚,琢磨了一下,臨近月底,确實是她小日子來的時間,又想起昨天她跟陸成河告假提前離場,大概率也是因為這個。
“有點吧,不過不算太厲害。”
彭敏想起來躺在床上身體蜷縮在一塊的女孩子,眉尾處有些淡淡印紋,像是不太舒服的樣子,下意識的回答。
“她現在在什麽地方?”
“嗳——”彭敏咬了咬唇,對徐靳睿這個問題略感無語,問東問西,“你說你們倆有意思嗎?一個兩個都婆婆媽媽的,在意的話自己去看啊,老讓我夾在中間算什麽。”
“你不懂。”
“什麽就我不懂了。”彭敏當他說的廢話,“我告訴你,我可懂了,我要是有喜歡的男孩子,我絕對不像你這樣婆婆媽媽的,當然是勇敢上啊,管那麽多幹什麽。喜歡不是最重要的嗎?”
在彭敏的愛情觀裏,沒有什麽曲曲折折,喜歡就是喜歡,管你是誰,我喜歡你就夠了。
在閑暇時光裏,她最愛聽相聲,就像德雲社大小姐不也說過嗎。我要因為你,希望得到一些什麽樣的條件,那啊,根本不叫愛情。
“叫我說啊。”彭敏頓了頓,“人家姑娘都主動了你就別太過了,适當啊,你明明就喜歡她,喜歡別管那麽多,聽見沒。”
徐靳睿聽見彭敏的話,愣了好一陣子,把毛巾拿在手裏,眼眸低垂,突然笑了笑,摸了摸鼻尖。
“我很明顯嗎?”
“你怎麽老說廢話。”
其實他也想過,就這樣也挺好,這些重新相處的時日,兩人像是重新回到了最開始的模樣,相處之時對視,仍舊是心悸得厲害,現在日思夜想的人現在出現了,既然都還有意思,倒不如放過自己,至于以前,暫且忘記罷了。
“沒想到你倒是說得挺有道理。”
徐靳睿認同似的點頭。但突然又話鋒一轉,“不過,你怎麽對記者現在這麽客氣了?”男人蹙起眉頭,“原先你可不是這個态度。”
“凡事不都分人嘛。”
彭敏聳了聳肩,“難道我一定要聽你的話趕人家走?我也會偏愛乖巧的女孩子不是嗎。”
每個人都會不自覺的偏愛,偏愛美好,偏愛缺陷,偏愛笨拙而真心的小動作,偏愛心慌意亂的臉紅,還有,偏愛,一個人,而這個人是誰,就像早已經在冥冥中注定好。偏愛啊,它不講理由的。
而我們,對被偏愛的人,應該抱有幻覺。
“行了。”彭敏搬起東西,“麻煩你讓一讓,我要去送溫暖了,不過講真的,喜歡你幹什麽,不如喜歡我好了,标準暖女。”
徐靳睿目光泛冷地斜睨了她一眼。
“得了得了,放心,我性取向正常,不會跟你搶的。”彭敏笑笑,“看把你急得。”
程夕瑗從昨天下午開始肚子就隐隐作痛,晚上回來以後稍稍緩解了些,但是一早又被疼得蜷縮在被子裏,下.身泛起源源熱意的時候,頓時心下一陣不妙,連忙翻下床去拿衛生巾,在廁所裏看到那一灘紅的時候,完全欲哭無淚。
得虧了有彭敏在,讓她稍微能夠體面些。
小心翼翼打開廁所門,程夕瑗接過彭敏遞過來的水盆,這才松了一口氣。
“夕瑗,那你等會還去看比賽嗎?”彭敏在外頭問。
那時剛好她正專心在清理自己身上的血漬,聞擡頭。
“去吧。”程夕瑗穿上幹淨的衣服走出來,走到洗手池倒掉髒水,“我還挺想看的。”
“那你的身體沒問題嗎?”彭敏問。
“我就第一天有一點點疼,沒有那麽難受的。”程夕瑗笑,“今天早上麻煩你了。”
“小事一樁。”
彭敏見她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手一圈攬住程夕瑗整個人,拉着她往訓練場上走去。
今天的天氣比起昨天來說涼快了許多,但是雲一多遮蓋住了太陽,又挂起了狂風,這塊土地,總是以一種很極端的方式将她的面容展現給世人,狂風,暴雨,曝曬,電閃雷鳴,沙塵暴,都是日常士兵需要面對的考驗和安全威脅,不過也正是因為凡事都走着極端,所以顯現的面貌也是不可複刻的美麗。
她倆坐在中間。
昨天因為算是開幕式,所以來了很多實際關系不大的人員,但是今天賽程過半,在場觀看的人便少了許多。
程夕瑗看着被幾根繩子捆着就吊起來就像是沒事人爬上老高的陡峭山壁的時候,她在下面心裏都替人捏了一把汗。
“這好危險啊。”
她手攥住椅子,頭擡得老高,露出一截脖頸,“這安全設備可靠嗎?”
“這算不得什麽。”
彭敏瞟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我們以前在哨所的時候,都是生拉硬扯,有繩子都是很難得了的。”
程夕瑗昨天看的項目還算是正常,大多都是近身搏擊,反關節柔術,這種不涉及到惡劣環境的項目的,當真實見到人在上頭飛檐走壁的時候,心總是一跳一跳的。
“好看麽。”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将原本認真看比賽的她激得一哆嗦,轉頭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徐靳睿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
“你怎麽來了。”
程夕瑗微怔,風将她頭發吹得亂七八糟,幾次用手撫都并沒有效果。
“我不能來嗎。”
徐靳睿輕笑,視線落到她肩膀露出的一小塊肌膚的時候皺了皺眉,思及先前彭敏打熱水的原因,語氣裏有些責備。
“今天降溫,怎麽穿這麽少。”
話音剛落,程夕瑗還沒回答,男人就脫下自己身上的訓練服外套,将她整個人罩住,手上的力氣不輕,特別是肩頸處那一塊,徐靳睿格外重視,提溜起衣領,撫平褶皺、将她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
他的外套上仍有餘溫,帶着些煙草味,程夕瑗一雙眼離不開他的臉,就直愣愣的望着。
“怎麽,傻了?”
他笑得時候其實嘴角處有個不太明顯的梨渦,如果跟他不熟悉的人可能注意不到。
“沒有。”
就是有些意外。
這人前兩天才對她沒什麽好臉色,現在又跟若無其事一樣坐在自己身邊。
程夕瑗把腦袋往外套裏藏了藏,偷偷借着餘光打量着身邊的人。其實她的身高在女生裏不算矮的,一米六五不算太高但也難以談得上小只,可是在他的外套裏,她整一個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覺,手想出袖子都挺費勁。
“嗤,男人。”
彭敏輕聲嘀咕,翻了個白眼,又收回視線,裝作什麽都沒看見。
這裏的風好像格外大,徐靳睿的短袖被吹得嘩啦作響,程夕瑗順着衣服視線落在他的手臂上,男人在放松的時候肌肉一樣是有形的,起伏卻不失流暢,她沒忍住輕輕用指尖戳了戳。
輕微癢意傳來,徐靳睿側眼望了望程夕瑗,鑽在他外套裏的人露出雙像小鹿一樣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自己。
“怎麽了?”他勾了勾嘴角,把她黏在臉上的碎發撥開。
程夕瑗搖頭,有些疑問的擡眸,“你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她想自己現在一定像個什麽都不明白的小孩,睜大眼晴好奇,想要得到答案,如果沒有答案的話,會吃不香睡不安。
“這就叫對你好了嗎?”徐靳睿挑眉,“怎麽活得越久反而越沒有追求了。”
是說她過去挑剔呗。
程夕瑗發現自己确實在一些方面有着莫名其妙的嗜好,比如記筆記的筆一定要用特定的那個品牌,好像如果不是用那個的話寫出來的字也就沒那麽好看,其實真正放在一起做對比的時候差別并不大,但她就是不喜歡,不喜歡用別的筆做出來的筆記。
“突然良心發現了?”程夕瑗歪頭看他,“還是說你打算接受我了?”
“說接受你還是太早。”徐靳睿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程夕瑗,“只是覺得或許稍微對你好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什麽啊。”程夕瑗皺了皺眉,嘴巴輕撇,“稍微對我好一點為什麽不能四舍五入,幹脆就接受我了呗。”
聽聞她說的話的男人倒也不掩瞞,“以你的作案前科,我覺得還得考察一下。”
程夕瑗看着他輕微靠在椅子上,悠閑的擡頭看向遠方,莫名笑出了聲。
“那就接受你的考察喽,徐隊長。”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大家,我這兩天返校真的超級忙,碼到現在才碼完第二更,明天白天還會有一更,三更這兩天肯定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