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孩
白沐坐到了馬車上,還是沒能理解皇甫瑾都的腦回路。但見他一副理所當然要管束他的霸道模樣,白沐又不禁頭痛。
然而他借着人家身上的龍氣,以規避天下至陰至邪之氣的傷害,不得不忍讓下來。他還不想死,也不能死,連個傳人都沒有。
馬隊僞裝成了流寇。
暗衛們的專業素養很高,一個個披散了頭發,換了一身土匪的打扮,竟是一身惟妙惟肖的匪氣,剽悍得不行。
天下群雄割據,四野盜匪橫生,本來溝通四方的商隊幾不可見,唯有流寇與流民到處都是,也是最不容易引起別人懷疑的。
一路行來,果然順利。就是有遇見想要黑吃黑的倒黴蛋,三兩下功夫,也被暗衛們收拾幹淨了。白沐坐在馬車上,竟是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皇甫瑾都就更自在了,他顯然對自己的手下很是放心,聽得打鬥聲,連頭都沒擡。
白沐懷裏正抱着那天大顯神威的三足金蟾,時不時地給它喂點小毒蟲。
三足金蟾乖得不像話,沒了往日的威風,更是一聲“瓜娃”都不敢叫了,白沐給什麽,它就吃什麽,也不争搶,倒是讓白沐心生訝異。蠱蟲和人類類似,越是高級的,越是聰明,本領也越大,自然,它們就更加難控制,脾氣大多難言,就像聰明人總有些怪脾氣一般
金蟾蠱是十分難得的進化型蠱蟲,初生時四足俱全,通過蠱毒師的精心培育,它的腿會依次消失,從三足到雙足,最後到單足。它們會越來越厲害,速度與辟邪除祟的能力也會與日俱增。
白沐這只初生時就是中級蠱,□□很高,脾氣在他所有的蠱蟲裏最是嚣張不過。平日裏,若是見了食物,它連宿主都能忘到一邊去的。怎麽今日這麽乖巧?
金蟾蠱不會說人話,但它的情緒白沐能感知到。看看一邊處理諜報的皇甫瑾都,再看看老實的金蟾蠱,白沐什麽都明白了。原是這東西被龍氣壓制着,唯恐被那神物滅了個幹淨,吓得戰戰兢兢的,老實得不行。
蠱蟲本就亦正亦邪的,雖是借自然之力,卻是使用陰毒的辦法煉制而成。無論是什麽蠱蟲,即使是金光蠱、金蟾蠱這樣的辟邪除祟的蠱蟲,多少也帶着一絲怨憎之氣,畢竟,為了成就它們,犧牲了許多的毒物,有些更是它們的同胞兄弟、姊妹。
白沐從包袱裏拿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劇毒甲蟲,在三足金蟾的眼前晃悠幾下,那東西不敢邁腿撲上來,只一雙血紅的眼,左一下右一下地盯着甲蟲,口水漣漣,垂涎得不行。
白沐樂了,又吊了吊它的胃口,見它急黑眼了,才将甲蟲貼近了它的嘴。那足有巴掌大的甲蟲,就被“瓜娃”一下,吃掉了大半個腦袋。三足金蟾興奮得叫出聲來,才知道不好了,頓時可憐兮兮地抱着它的食物,想吃不敢再吃的,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
白沐有些惡趣味,也不去安慰它。在少年的心裏,他雖是借着龍氣續命,接受它的庇護,卻也是被龍氣的主人困在了原地。對于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來說,他的心情很複雜。
有感激,也要憤恨,有敬畏,也有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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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不迷信于天命,卻也不敢公然和它作對的。龍氣更是天命的一種表現,最是霸道無比,與之作對的人,全都會變成歷史的塵埃,下場不提也罷。然而,見他的三足金蟾被吓成這樣,連叫都不敢叫一聲,白沐又不禁覺得它窩囊。
既然怕,那就一直抱着食物看着好了。
哼!
少年心下一聲冷哼,轉而召喚出體內的金光蠱,給它喂食毒物,調整狀态去了。
難得遇上一個對手,白沐必須保證他的每一只蠱蟲都在最佳狀态。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話,那蠱毒師身上必有一件鎮壓蠱蟲的重寶,雖比不得他從小修煉蠱蟲來得基礎紮實,卻也不可小觑。
那也許是他出師以來,最兇險的惡戰。
晚上,他們錯過了宿頭,只得露宿在荒郊野外。
暗衛們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簡直賢惠得不行。雖是在野外,他們也将皇甫瑾都的生活打理得十分細致舒适,連帶白沐也享受到了超星級的待遇。只是,這樣舒适的露營,總是有些小煩惱相伴的。就好像現在——
“沐兒跟我一個帳篷。”皇甫瑾都自然無比地把白沐拉進了他的單人帳篷裏,白沐根本拒絕不得。
很奇怪吧!明明是一個霸道無比的人,他的地盤,他的空間,完全是不允許別人踏足的,就像兇惡的野獸總有些地盤意識,然而他卻強硬地把他帶了進來,允許他在他的地盤裏留下氣息和味道。
白沐總覺得他在打着什麽壞主意,但偏偏他身上沒有什麽值得別人圖謀的東西。
皇甫瑾都想要的寶物都在他手上了,就是靈泉、《蠱毒要術》等等寶物,只要他開口,白沐也是不敢拒絕的。那麽,他這一番作态到底是為了什麽?白沐幾乎要以為他在表示親近了。
王者的親近?
比沙漠玫瑰更加不真實!
索性,他們不用睡在一起。給皇甫瑾都的東西都是最好的,連他的單人帳篷也是又大又暖和,睡下三五個人完全不是問題。白沐離他遠遠的,蜷縮成一團,睡得臉頰紅撲撲的,看上去越發稚嫩了。
男人還醒着,黑夜裏,他的眼睛深邃黝黑,射出神秘危險的光來。男人坐起身來,他能夠夜視。此時,男人毫不避諱地将少年從頭打量到腳,目光嚴苛極了。
少年睡得不老實,将薄被團吧團吧抱在了懷裏。蜷縮着的少年抱着蜷縮着的球狀被子,這畫面怎麽看怎麽可樂。
皇甫瑾都知道,這是他沒有安全感的一種表現。
少年孤身一人,根本沒有和他鬥的資本。所以他在害怕,他在擔憂,他的內心不像他表現得那樣平靜。
黑夜裏,男人嚣張地笑了。
這樣很有趣不是嗎?看着一只故作勇敢的小獸(受)白日裏對他張牙舞爪,黑夜裏露出柔軟脆弱的內裏,他從來不會對獵物表示憐憫,那會讓他失去他,等他得到他之後,等少年成為他孩子的“母親”之後,他會給他想要的一切。
白沐不禁打了個寒顫,即使在熟睡中,他都能感受到來自旁邊人的、深沉的惡意。
這一次的出行,其實很匆忙。白沐懷疑皇甫瑾都根本沒有知會其他人,也不知道他要用什麽樣的借口掩飾泉州第一掌權者的失蹤。白沐原本不想麻煩他的,天知道他出來一趟會導致怎樣的局勢變化。
但白沐也不得不承認,跟着皇甫瑾都的這段日子,是他過得最舒心的,特指在生活方面。男人雖沒有刻意要求什麽,但是以他的地位和品味,手下人給他提供的都是最好的,衣食住行沒有一點不妥當。托他的福氣,白沐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再沒有自己下廚過。
想想自己做出來的“狗食”,再看看暗衛們提供的烤肉、菌湯,少年就認命了,跟着皇甫瑾都,在物質方面,他還真的沒有吃虧。
烤肉是現抓的野兔子和野雞做的,菌湯加了皇甫家大廚的秘制醬汁,連帶馍馍片也散發出誘人的氣味。
白沐吃得香,別人見了也垂涎。
少年的臉皮還沒有修煉到刀槍不入的地步,不遠處那幾道灼熱的視線快要燙熟他的臉了。等白沐扭過頭一看,原來是三個瘦巴巴的小崽子,七八歲大小,身上髒得很,正用帶着貪婪和害怕的眼神看着他。
皇甫瑾都和他的手下全都無動于衷,他們不管是臉皮還是心性都修煉到了硬如磐石的程度,一路上遇到的流民很多,若是每一個都上前關心關心,怕是他們帶出來的幹糧早就不夠了。
白沐沒有忘記他們的僞裝,什麽人會對一群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流寇手上的食物表示渴望呢?少年的惡趣味又犯了,他看着那三個孩子,一口一口極為仔細地吃着他的食物,惹得那邊吞咽口水的聲音不斷。
少年溫軟地笑着,他坐馬車,沒有做僞裝,一身月白色錦緞袍子,看上去就像富貴人家養出來的不知世事的小公子一樣。然而,這個按常理來說應該很心善的小公子,卻連一點助人為樂的意識都沒有。
幾個小崽子餓得受不了了,一邊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口水,一邊怯怯地看着白沐,實在是可憐又可愛。但少年身邊圍了一圈的大漢,雖沒有驅趕他們,卻也沒有允許他們靠近,他們只得可憐巴巴地看着,自虐一般折磨着自己幹癟的肚子。
白沐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總算在離開的時候,撿起了自己少得可憐的善心,給他們留下了半只兔子。
等車隊走遠,那三個孩子在煙塵滾滾中,迫不及待地撿起了地上的烤兔子。
馬車上
“喜歡就撿回去,我皇甫家還不缺這幾口糧食。”男人在送“禮物”的同時,還不忘強調他的強大。
白沐搖了搖頭,拒絕了:“帶回去幹什麽?當小貓小狗一樣逗弄着?”
“看着他們餓死?你倒是心狠!”男人嗤笑,笑少年的口是心非。
“他們都不是早夭之相,也許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的。”白沐被說中了心事,洩·憤一般地召喚出來三足金蟾,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它的肚子。最讨厭膽小鬼了!等他們活下來,就帶回去好了。
三足金蟾害怕龍氣,不敢奮起反抗它無良的宿主,蛙臉上一臉的敢怒不敢言。
QAQ 它是得罪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也沒有好點?阿癡讨厭感情戲,因為我是一只單身汪,感情什麽的都是看小說、看電視看到的,實際上我是紙上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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