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冬日的陽光溫暖而又溫柔,仿佛譚元朗的親吻。
無論是男是女,第一次的體驗總是有些羞澀,但在回憶裏卻是無比的甜蜜,尤其是過後的殘留着的激情,回味起來,總是心癢難耐。
姜南情被清晨的陽光叫醒,卻仍舊沉浸在昨夜和譚元朗的纏綿裏,不知是誰起的頭,兩具年輕的身體再次纏繞在一起。姜南情能夠感覺到那雙熾熱的大手在他的脊背輕撫,帶給他一陣陣顫栗,同時又點燃了他體內的火種。譚元朗的吻落在他身體的每一處,最後總會回到姜南情的雙唇上,長舌深入,攻城略地。
姜南情只覺心內的火越燒越旺,某一處漸漸脹熱起來,急需一次宣洩,也仍然渴求更多。這種感覺真奇妙,可他十分喜歡,因為這人是譚元朗,若是換了別人,只怕會被他狠揍一頓。“阿譚,”姜南情閉起眼睛,□□道,“阿譚,阿譚……”
“阿譚?你叫錯人了。”譚元朗溫柔的聲音突然變成了冷冰冰的英語,一瞬間驚醒了發夢的姜南情。他睜開眼睛,一雙毒蛇一般的藍色眸子正惡狠狠地盯着他。
PAUL!
姜南情大喊一聲醒了過來,直挺挺地從床上坐起來,背上已然全是冷汗,額頭也密布着汗珠。姜南情急促地深呼吸,想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不過是個夢,只是夢而已。可為什麽他的雙手仍舊顫抖個不停?
姜南情四下裏尋找一個熟悉的身影,卻哪裏都不曾見到。他跳下床,雙膝一軟,幸而被他撐着床才不至于跪在地上。姜南情跌跌撞撞地跑出門去,迎面是一股煎雞蛋的香味。誰在做早餐?
姜南情沖進廚房,就看到譚元朗正戴着耳機煎雞蛋。懸着的心突然落回原位,姜南情送了一口氣,不由自主地走過去,從身後環住譚元朗的腰。“HAPPY NEW YEAR.”姜南情抵着譚元朗厚實的背,輕聲道。
“HAPPY NEW YEAR.”譚元朗的聲音傳來,姜南情擡起頭眨了眨眼,伸手拿下譚元朗的耳機,問道:“你聽見我說話了?”
譚元朗先是一驚,繼而回頭問他:“怎麽了?你說了什麽嗎?”
姜南情笑了笑,搖了搖頭,譚元朗卻皺起眉頭,說道:“你怎麽不穿衣服就跑出來了?不冷嗎?怎麽還這麽多汗?屋子雖然有暖氣,可也別這麽大着膽子啊。趕緊去洗個熱水澡!洗完就有早飯吃了。”說罷,将姜南情的劉海拂過他腦後,輕輕地落下一吻。“你是做噩夢了嗎?別怕,我都在這裏。”
姜南情聽話地轉身去洗澡,譚元朗看着他背上的青紫與紅痕交錯,想起昨夜的一切,小腹一熱,耳朵卻先紅了。他趕緊把昨晚那些旖旎的畫面都甩出腦海去,專心煎他的雞蛋和培根。
今天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今天是1月1日,新年的第一天,也是他們開始的第一天。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不同的,他們終于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而是能夠牽着所愛的人的手,走在陽光下。
昨夜下了一晚的雪,積雪還沒化,銀裝素裹,搭配着各色各樣的裝飾物,“新年快樂”的樂聲随處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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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元朗開車載着姜南情出去,才開了不多遠,他才想起一件要緊事:“你想去哪?”便是姜南情也愣住了。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他們被關了太久,都不知道正常人應該去哪裏消遣。難道去看電影嗎?可那不是男女情侶才會做的事?
譚元朗想了許多方案,可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向姜南情開口。
最後他停在紅綠燈前,扭頭對姜南情說了句什麽。姜南情低下頭笑了起來,不去看他,也不敢去看他。
可譚元朗說了什麽?姜南情一時想不起來。
他越用力去想,可越是想不起來,明明應該是一句很重要的話,可無論他怎麽搜刮自己的腦海,偏偏就是想不起來。想到最後,他的頭更是劇烈地疼起來。
這頭疼來得兇猛,痛得他整個人都蜷縮起來,抱着頭,深深陷進雙膝間,牙關被狠狠地咬死,連牙床都被咬得疼了,□□聲低低逸了出來,帶着時不時的抽氣聲——他試圖用深呼吸來緩解疼痛,可這并沒有什麽用。
再這麽痛下去,估計他會把自己的頭皮都拔下一大片來。
一雙手臂适時地出現在他身畔。這雙手臂将他整個人都摟在懷裏,肩頭剛好抵在他的唇邊。姜南情幾乎下意識地張口咬下去。他此刻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只知道這該死的頭痛幾乎就要了他的命,直到他的舌頭觸及了一絲鹹澀,熟悉的血腥味在他的口腔裏散逸開來,這該死的頭痛才漸漸地退去。
姜南情睜開迷茫的眼睛,牙尖上還殘留着血跡,入目是兩排整齊的正湧出鮮血的傷口,似乎是被誰的牙齒咬傷的。是誰呢?
“南情,南情!”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姜南情擡起頭看向那說話的人,謝天謝地,是譚元朗。
姜南情将頭抵在譚元朗的胸前,狠狠地呼吸着,譚元朗的手輕輕拍着他的背,哄着他:“沒事了,沒事了……”
這真是漫長的一日,可為什麽要從他們的第一天開始?
“乖,我沒事。”譚元朗一如既往地溫柔,輕輕吻着他的頭頂,讓他僵直的身子漸漸放松下來。
姜南情卻是愈發難過,眼眶漸漸熱了,只能緊緊抱着譚元朗,皺着眉頭,頭疼才去,心疼又起。
給譚元朗貼好了OK繃,姜南情皺着的眉頭仍舊沒有松開。譚元朗輕笑道:“都說了我沒事,你還急成這樣。”姜南情低下頭不語,許久才說道:“阿譚,我,我,我們去救你媽吧。什麽時候動手?”
譚元朗嘴角的笑容僵了僵,看了看窗外,太陽還未升起,可天光已然大亮,夏日的早晨總是來得很早。一日之計在于晨,如果再不行動,只怕要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吃了早飯,我們就出發。”
姜南情聽了,點點頭,也好讓自己冷靜一番。
譚元朗正要去給姜南情熱牛奶,電話便響了起來,屏幕顯示是“阿鐘”。
“我來接。”說罷,姜南情已經将電話接了起來:“阿鐘?”
“南?你,你是人是鬼?”阿鐘在電話那頭大驚小怪,卻又是壓低了聲音,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我當然是人。”姜南情沖一臉擔心的譚元朗笑了笑,轉身走向了陽臺,吹着海風,讓自己平靜下來。
“……”阿鐘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姜南情能想象他此時的表情,必然是張大了嘴巴,睜圓了眼睛,一臉的傻氣。
“有什麽事嗎?”姜南情問道,阿鐘這才反應過來,結巴了半天,才想起要說什麽:“朗夫人接管了基地,把我們趕回家了?”
“你們?MILLION呢?”姜南情皺了皺眉頭,深覺有些不太正常。“MILLION被關起來了,在下面的囚室裏。我們技術部,守衛,教練,反正能換的都換了。”
“為什麽?”姜南情在問他,也是在問自己。
“不知道,好像是誰跑了。不過我攔截到一條消息,是一條調令,從朗夫人辦公室發到香港分部的。你知道,香港分部是朗夫人自己的,他們有專線聯絡,平時我也截不到,不過她既然從總部發出去,我還截不到,那我這個技術部的頭頭也該……”“阿鐘,說重點。”姜南情被阿鐘說得腦仁兒都疼了,趕緊打住他的話頭,“那是什麽調令?”
“哦哦,是讓香港分部派人去綠水精神病院帶一個人,這是個代號,具體是誰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能讓朗夫人親自發調令,看來是很重要的人吧?”阿鐘在那邊自言自語,姜南情心內已轉過了無數念頭。“是譚媽媽。”姜南情喃喃自語道。
“什麽?”阿鐘沒聽清楚。?
“沒什麽,阿鐘,多謝你。”姜南情說着就要挂了,又聽見阿鐘在喊些什麽。“什麽?”
“南情,你沒事就好。”阿鐘難得正經,姜南情聽出他聲音裏的嗚咽,不由得笑了笑,又聽他說道:“我馬上得走了,我在家能幫你們的有限……對了,你的追蹤器在賀龍居停了5天,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稍後發給你們,或許用得着。”
“用得着?”姜南情馬上便明白過來,“原來是反偵查。多謝你,阿鐘,你幫了我們這麽多。”
阿鐘聽得有些不好意思,揮舞着手臂說道:“謝啥,誰叫咱們是兄弟呢!”
姜南情聞言也笑了,看着他挂斷,這才回身将這個消息告訴譚元朗。
阿鐘把他的發現用郵件發給了譚元朗,這才開始清理他的電腦。他可不想把自己和譚姜二人往來的記錄留給下一任不明根底的家夥。
才清理到一半,他就見到朗夫人踩着高跟鞋,領着一隊人浩浩蕩蕩地向技術部的辦公室走來。阿鐘心知不妙,索性将自己新做的電腦病毒把整個技術部的電腦都感染了。
10秒鐘後,當日朗夫人推開辦公室的大門,阿鐘已經吹着口哨站了起來,說道:“再見,朗夫人。”說罷就要離開。可阿鐘才走了兩步,就被兩個西裝革履的家夥攔了下來,反綁了手臂。“朗夫人,你這是要幹嗎?”阿鐘終于心慌起來,不停地掙紮,奈何抓他的那兩人身強力壯,他一個文文弱弱的技術員,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朗夫人走到他電腦前,将已關上的電腦打開,卻只出來了一個骷髅頭,她想要查任何東秀都已是不可能了。“幹得漂亮,阿鐘。”朗夫人終于開了金口,帶着一絲似有似無的嘲諷的笑意,“我正等着他們回來。”
阿鐘心頭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可沒等他想明白這預感是什麽,就被人封上嘴巴,戴上頭套,提着手臂帶走了。
譚姜二人收整完畢,商議好方案,便速度出發前去綠水精神病院。姜南情換好前日逃出時穿的那套衣服,雙手雙腳盡讓譚元朗綁了,嘴上本也該貼上膠布,二人想了想還是到了地方再貼上。
“搞得好像我是被綁架了。”姜南情不滿地動了動身子,還好,綁得不緊。譚元朗綁繩子有個訣竅,既方便姜南情逃脫,又能讓人看不出來。
“阿鐘發來的那個什麽修改追蹤器信號的法子,有用嗎?”譚元朗一邊開車一邊問道。“我測過了,确定有用。”姜南情揚了揚手上的信號接收器,“現在信號源顯示你還在住的那地方,沒有出門。”
譚元朗啧啧兩聲,說道:“他們是怎麽想到用這個法子偷梁換柱的?你5天都待在同一個地方,不是很奇怪嗎?這難道不是欲蓋彌彰?”姜南情也笑了笑,又想起一事,說道:“也不是這樣,資料上寫着,我的技術支持是香港分部的人,按理,阿鐘是不應該檢查我的去向的。”
所以若不是阿鐘關心他二人,只怕真要被香港分部蒙混過去了。譚元朗想到此節,心下對阿鐘的感激又多了一分,眼下救出譚媽媽之後,定要好好謝謝阿鐘一番。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把那小子給吓着了。
說話間,二人便看到了綠水精神病院的指示牌,還有500米就到了。姜南情爬到後座躺着,想起嘴上還沒貼膠布,只好湊到譚元朗身邊,指着膠布說道:“膠布,膠布。”譚元朗将車停在一邊,拿過膠布,扯下一片,還沒貼上去,嘴先湊過去在他唇上輕輕一啄。姜南情又好氣又好笑,這人真是沒羞沒臊,執行任務還盡想着調戲他。
譚元朗小計得逞,吹着口哨又向綠水開去。到了綠水精神病院的門口,有警衛攔車。譚元朗搖下車窗,指了指後座的姜南情,說道:“我在電視上看到的,趕緊送到你們醫院來。”事前他已經給綠水精神病院打過電話,通知他們一會兒就把姜南情送來。昨天姜南情逃跑的消息早就遍布香港滿大街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抓到了。也是,這麽個瘦瘦小小的年輕人穿一身白大褂,又是個精神病的,實在太好認了。警衛早就收到通知,便揮揮手,給他放了行。譚元朗才将車開到醫院的地下車庫,就看到一個女醫生和幾個男護工匆匆趕來。
譚元朗下了車和他們打了招呼,自稱姓狄,看到電視上的消息時剛好見到姜南情從眼前跑過,就趕緊扭了送過來。女醫生便是程文,聽了譚元朗的敘述,皺了皺眉頭,說道:“出現幻覺和抓狂現象的病人是很危險的,甚至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殺人都是很有可能的。你這樣太冒險了。”
譚元朗撓撓頭,說道:“當時沒想到啊,看他那麽小的個子,就逞能了。”程文搖了搖頭,打開後車門,就見姜南情躺在座椅上一動不動,大驚道:“你把他怎麽了?”譚元朗一頭霧水,說道:“把他敲暈了啊。”程文看他一臉的不明所以,知道他什麽也不懂,無奈地說道:“以後遇到這種事,還是先打個電話,交給醫護人員吧。”
譚元朗連忙點頭。
一個護工上前要把姜南情拖出來,不想姜南情竟然醒了,擡起腳便踹在那人臉上,摔了個底兒朝天。一時之間,車外幾人都愣住了,姜南情便掙紮着往另外一頭出去。譚元朗最先反應過來,沖過去就鑽了半個身子出來的姜南情拖出來,直接壓在車上。姜南情還要掙紮,可力氣卻沒譚元朗大。幾個護工也反應過來,沖過來壓住姜南情。程文見狀,從口袋拿出一支準備好的鎮靜劑,準備給姜南情注射,不想被“不小心”後退的譚元朗撞飛了去。程文對着譚元朗也不好說什麽,只好叫護工把姜南情送去病房做檢查先。
譚元朗也一路跟了過去,說是怕他們幾個人不夠。方才幾個護工已見識到了譚元朗的反應與身手,心生佩服,也不多說什麽。只有程文盯了譚元朗半天,一臉矛盾。
将姜南情送到病房,譚元朗也自覺地告退,出門前目光落在姜南情的臉上,姜南情也正望着他,輕輕地眨了眨眼,這是要他放心的意思。
譚元朗不由得流出一絲笑意,吹着口哨走了,經過護士臺的時候,嬉皮笑臉地走過去,問道:“護士小姐,請問洗手間在什麽地方?”小護士擡頭見是一個俊朗的男人,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臉不由自主地紅了,指了指他身後的走廊。譚元朗轉頭瞧了一眼,又回頭對護士小姐說道:“多謝!”便雙手插袋,吹着口哨地走了過去。
小護士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這才低下頭翻閱手上的各種數據單。譚元朗當然不是真的要找洗手間,他要找的是洗手間旁邊的職工更衣室。換好大夫的白大褂,配上一副黑邊眼鏡,将有些亂糟糟的頭發換了個發型,有發膠固定,活像個書呆子研究生,這才出了門,低着頭往住院部的前樓門診部去。
程文早已知道姜南情是清醒的,見護工們将姜南情固定在了病床上,撕了嘴上的膠布,也沒有見他大喊大叫,才安了心,把人都遣走了,搬了椅子坐在姜南情身邊,問道:“你說你叫姜南情?”姜南情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那好,姜南情你聽着,我昨天翻了一天你所有的病歷,包括你怎麽進的綠水。我只能說,”程文看着姜南情,突然又有些不忍,這個漂亮的男孩子有種奇特的魔力,叫人忍不住疼惜他,“我只能說,你的病沒有好。你一個星期沒有吃藥了,對不對?不然你不會有這樣過激的舉動。但是你必須吃,不然你的發狂、幻覺等症狀,會越來越嚴重……”
“程醫生,”姜南情突然打斷她,說道:“我不能吃這些藥,如果我吃了,我這輩子都清醒不過來了。”程文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就見他突然掙脫了束縛,從床上坐了起來。程文吓得差點大叫起來,卻被姜南情一把拉近身畔,捂住了嘴。
姜南情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小刀,寒光閃閃的刀刃,可見十分鋒利,刀身接近刀柄處,刻着一個小小的“譚”字。“你不是總說阿譚是我幻想出來的嗎?你看這個字,是他親手刻上去的。”姜南情笑着說道,一邊割斷了綁着雙腳的帶子,跳下床來。“現在,先帶我去見一個人。”
程文心中一個“咯噔”,可人在姜南情手上,能有什麽辦法,只好順着他,戰戰兢兢地問道:“你要見誰?”
“譚媽媽,就是115病房的那個阿姨,你應該記得吧?”姜南情只記得譚媽媽的病房。程文想了想也記起來了,說道:“哦,那個阿姨啊,她已經走了。”“走了?”姜南情大驚失色,忙問道:“為什麽?什麽時候走的?”
程文一臉為難:“我也不知道,她不是我的病人,不過是院長親自送她走的。就在昨天下午,院長突然說有人來見這個阿姨,就把她帶走了。”
昨天下午?可阿鐘說那條調令是今天才發出來的。難道朗夫人提前行動,那條調令只是故弄玄虛,想要他們二人自投羅網?姜南情心中一凜,拉着程文就往外走,說道:“帶我去院長辦公室。”
譚元朗順利地來到了院長辦公室門前。院長辦公室在門診部的六樓,這裏整整一層,不是院長辦公室,就是各個大小會議室,此時連一個人也沒有。譚元朗貼着牆根走到院長辦公室門前,左右又是一條走廊。辦公室上方挂着一個攝像頭,正在左右搖擺中。搖擺的間隔不過十秒。
譚元朗算好時間,推了推院長辦公室的門,門鎖住了。這可難不倒譚元朗,他裝作掏出了鑰匙,實則拿出了兩樣工具,塞進去上下一轉,便打開了大門。譚元朗閃身進去,又關上了門,前後不過十秒鐘,攝像頭這才剛剛轉回辦公室的門前。
辦公室裏開着空調,溫度開得很低,譚元朗才從室外進來,竟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辦公室的門是從外面鎖上的,看來院長并不在辦公室。可為什麽要開空調呢?
譚元朗心中雖然疑惑,可現下有急事,也不容他多想,先走到谷院長的辦公桌後面,開了電腦,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
然而這臺電腦上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
譚元朗有些懊惱,卻沒想到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深吸了幾口,即刻皺起眉頭,這是血腥味!難怪要開空調,這是殺人者在意圖拖延死亡時間。譚元朗四下查看了一番,并沒有發現屍體。可這味道絕不會錯。
譚元朗掃了一眼四四方方的辦公室,目光落在辦公桌後牆上挂着的那幅畫上。這畫放在這裏并不起眼,只是稍微歪了一點。譚元朗伸手将它扶正,并沒有出現什麽情況。譚元朗想了想,又反方向推了推,只聽一陣沉悶的聲響,畫下方的方櫃突然往一側移了移,露出一個半人高,一人寬的通道來。一股更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譚元朗取出□□上膛,開了保險,小心翼翼地鑽了進去。
穿過通道,竟又是另一片景象。這一室大概10平方米大小,一桌接一桌的全是瓶瓶罐罐,貼牆放着一個冰箱,透明玻璃後擺着各種試管容器,貼滿了标簽,有中文,有英文。在另一個角落裏,擺着一張病床,那個谷院長就死在這張床上,睜着眼睛張着口,一臉的難以置信和憤怒。能不憤怒嗎?為朗夫人賣命這麽多年,朗夫人竟然一聲不吭就動手殺他,當真是寒了心。譚元朗冷冷地掃了一眼屍體,血液已經凝固了,上方的空調對着屍體冷風直吹,死亡時間除非解剖,否則難以判斷,但是可以肯定是已經死了有幾個小時了。
譚元朗做出判斷後,便不去管他。只見鬥室之中,還有一臺電腦,當即走了過去,開了電腦。一搜尋,每個文件夾都已做好了分類,可惜都是被鎖了的。
要是阿鐘在就好了,哪怕是遠程操控,不用一分鐘就能把這些文件夾都解鎖出來。當然譚元朗也不是不懂,只不過比阿鐘要慢一些罷了。
阿鐘曾經送給他們一個解鎖軟件,十分好用,此時正是這軟件派上用場的時候。譚元朗一邊等着解鎖,一邊翻着這張桌子上的資料。
不翻不知道,譚元朗翻開着這些資料,冷汗幾乎濕透了後背。這些資料裏記錄着綠水精神病院和長生藥業的狼狽為奸。長生藥業通過活體實驗,先将人折磨成精神病,然後再對此人進行治療研究,從而得出治療結果進行研發,制造藥物。所以長生藥業的特效藥效果那樣好,竟然是這樣來的!
譚元朗将那些資料扔在桌上,粗魯地翻找着姜南情的資料。果然在右手邊的文件堆裏找到了關于姜南情的。譚元朗看着資料上那張面無血色的姜南情的照片,難過得幾乎心也要裂開。
姜南情果然并不是因為什麽刺激才被送入綠水,而是被他們用作活體實驗!
譚元朗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些密密麻麻的數據明明白白地記錄着他們對姜南情用了什麽藥,出現了什麽症狀,造成了什麽精神疾病。
這些人是想姜南情折磨成精神病後,再送入綠水精神病醫院來接受治療,而治療他的藥,又會将他的精神麻痹,造成記憶缺失,漸漸地變成一個傻子,任他們擺布。到那時,只怕譚元朗站在姜南情面前,姜南情也不會記得他了。
多狠毒的手段!
譚元朗幾乎想将這份資料撕了,可轉念一想,卻是不行。姜南情停藥之後便出現幻覺與頭痛絕對是和他被折磨時注射過的藥物有關,而他自己早就不記得了,這份資料還是得留着,日後給他看病時,也有依據。
這樣想着,譚元朗便将資料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裏。
突然傳來“叮”的一聲,只見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了文件夾已解鎖的字幕。
譚元朗正要低頭查看,就聽見密室之外傳來輕微的開門聲。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