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無書

第33章 （修）

第三十二章

這呼呼啦啦舞一跳就又挑了一個多時辰，跳的看得都快散架，就在方蘭生差點忍無可忍之時，這門總算是開了。

“呼呼，請各位進去随意挑選幾件寶物吧！這大門很快就會再次合起的，請大家抓緊。”

“媽呀……終于開了！”尹千觞眼睛裏都快冒出火花：“快進去！可不能再跳一次了！！！”

寶庫果然名不虛傳，金銀珠寶遍地都是，即便是不貪錢財之人看到也免不了雙眼放光，更不要提見錢眼開的尹千觞了，一進去雙眼放光恨不得撲上去打幾個滾，撒着歡的到處去挑值錢之物了。

方蘭生咂舌：“天啊，這麽多金銀珠寶，還好我大姐不在這兒……不然這裏都要被搬空……”

“猴兒的大姐？怎麽，與她有什麽關系麽？”

“哈哈，沒什麽沒什麽，她不過就是個見錢眼開的西域馬賊……我。我什麽也沒說！真的什麽也沒說！”方蘭生驚覺自己說多了，連忙擺手。

“好好，姐姐什麽也不曾聽到，滿意了麽？小猴兒準備挑個什麽？”

“我……我沒什麽特別喜歡之物，家裏的錢也都夠花的了，不然就挑一件禮物送給少恭，他沒來，當真可惜。”方蘭生蹲下來，左挑右揀，這個太俗這個不合用……什麽适合少恭呢？

紅玉看着方蘭生認真考慮挑什麽送給歐陽少恭，心裏有些複雜，若是當真如她和公子所想，歐陽少恭此人居心叵測有不可告人秘密，那對猴兒來說打擊未免太大。他一直以為歐陽少恭做事光明磊落且心承天下，是個翩翩君子，十分信任。

唉，只盼她與公子想錯了。

百裏屠蘇站在一邊，并未刻意去挑選什麽，紅玉問他道：“百裏公子準備挑選什麽？”

百裏屠蘇道：“随緣為之。”

“公子說的對～入眼即是緣分，倒也不必思前想後太多。”

“咦，這是什麽，好漂亮。”方蘭生從一堆寶物下面掏了一個木盒子，見其雕刻精致木質上好，便好奇打開來看。木盒之中放着一顆白玉珠，方蘭生拿起來時有七彩流光閃過珠身，十分漂亮。

“哇！小恩公好手氣！這珠子看着就十分值錢！要不我拿這玉石跟你換？！”尹千觞湊過來，嬉皮笑臉的道。

方蘭生一臉嫌棄：“你離我遠一點，什麽值錢不值錢的，俗不俗，我才不跟你換。這東西我拿回去給二姐打簪子！哼。”

百裏屠蘇左右看了看，拎起一塊晶瑩剔透的翠玉玉料，這塊玉果然還在此處。上回他便是拿了這個，給方蘭生雕了一塊玉佩，方蘭生非常喜歡，只是後來玉碎了……

風晴雪看到他拿着玉料，便道：“蘇蘇，你喜歡這種嗎？沒有形狀看起來不是很有趣。”

“這是玉料，可自行雕刻加工。”

“是嗎，蘇蘇想自己雕刻東西？我方才也看到一塊與這個一模一樣的，我找找……啊，找到了！給你蘇蘇！我聽說過玉要一對才好的，你拿去可以雕一對兒。”

“多謝晴雪。”

紅玉算了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問道：“可都好了嗎？”

“好了，就這個吧。”方蘭生抛了抛手中木盒，本想挑一件送給少恭，不過既然選了這個，便拿這個吧，給二姐打一根簪子，帶回去讨她歡心。

襄鈴和晴雪也找到喜歡之物，十分歡喜，百裏屠蘇收好玉料，道：“好了便出去吧。”

唯有尹千觞撓頭，恨不得找個大口袋，将所有東西都裝起來才好：“想不好怎麽辦？！太太太太傷腦筋了！這尊金像看着就很值錢，可那塊玉石也不錯，到底選哪個呢？實在是踏錯一步、永不超生啊！！虧了虧了！哪想到會有這樣的好運氣，早知道就多帶幾個大口袋！現在全身上下加起來，才塞下五六件……唉，那邊一整塊紫晶也舍不下啊……通通都是心肝寶貝……”

方蘭生實在看不下去他見錢眼開模樣，開口道：“我說臭酒鬼！別太過火！難不成你還想把整個寶庫都搬回去？！你聽沒聽說過貪字變成貧？小心遭報應！”

“嘿嘿，小恩公放寬心，那樣欺負夔牛兄弟的事情我可做不出來，就多拿幾件而已～無傷大雅、無傷大雅。不要動不動就說別人要遭報應啊！”

“……”臭不要臉。

向天笑雖決定幫忙建造淪波舟，卻并非一日可建成之物，衆人只好暫時在青龍鎮住下，待淪波舟建成再作打算。青龍鎮建船工藝及好，其他手藝也不錯，方蘭生找了一家珠寶店，給他們看了珠子，交了定金請他們将珠子鑲嵌成簪子。

那木盒子雕刻精美，方蘭生想留着它放簪子，送給二姐，她還可以用它當個珠寶盒兒來使。

離家多日，真有點兒想家了，唉，他貿貿然離家，回到家去二姐會如何還未可知，說不定會先暴揍他一頓再說其他……

還有孫家的那個小姐的婚約之事，若是氣他逃婚出走主動退了這婚事就好了。孫家財大氣粗的，去提親的媒人門檻子都要踩破了，為何非要執着于他呢？

說到婚約，便又想起了百裏屠蘇說的話，想到他，方蘭生覺得簡直比二姐啊，孫家啊，還叫他頭疼。

“你這人怎麽這樣！抛棄妻子！好不要臉！！”

方蘭生正想着，聽到路邊一陣騷動，有一些人圍聚起來，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情。

白日不要說人，夜裏不要拜神，方蘭生拼命了擠進去，就看到了百裏屠蘇。

只見百裏屠蘇面無表情站在一邊，一個面容憔悴的姑娘趴在地上，懷中抱着一個嬰兒，聲嘶力竭的喊：“……我孤兒寡母的可怎麽活啊！你這負心漢！不要我便算了！還拿走家中僅剩錢財！那是我的嫁妝啊！！你走便走了！為何拿走！想要活活餓死我們母子麽？你好狠的心啊！孩子今日起來就燒着，那些錢我還要去抓藥，若不是我及早發現追出來……哎呀！我的命好苦啊！！”

方蘭生：“……”

百裏屠蘇抛棄妻子，席卷錢財，這要是尹千觞，他真信，百裏屠蘇……呵呵。

他以前倒是聽爹說過，這是江湖上常見的騙術，定有同謀在旁，果不其然就有人幫腔：“抛棄妻子你不怕天打雷劈啊？還不快把偷你娘子的嫁妝交出來。”

“……我不認得你，莫要胡言亂語，若是再胡攪蠻纏，休怪我不客氣。”

“我的天啊！！你竟說不認得我！我為你十月懷胎！為你生兒育女！你不能這麽沒有良心啊！”那女子哭的凄慘，本沉睡的小嬰兒也張嘴嚎啕大哭起來，方蘭生不曾漏看她偷偷的伸出手掐了那孩子一下。

此等情況，自然無人相信百裏屠蘇是無辜的，幾乎都聲讨起來。

百裏屠蘇可不是乖乖被人拿捏的性子，臉色一沉：他好端端的走在路上，本欲去買一些雕刻工具回來，将玉料雕了好送給方蘭生。卻不料突然從人群中沖出一個懷抱嬰兒女子，抓着他不放，哭哭啼啼好生吵鬧！況且今日朔月，又快近黃昏，他體內煞氣躁動不安，這女子哭鬧聲音仿佛貫耳魔音，讓他心情煩躁到了極點……

眼見百裏屠蘇臉色不對就要發飙，方蘭生連忙從人群之中擠出去，道：“這位大姐，你莫要瞎說，什麽你相公，我與他今日才剛剛來到這鎮上，就住在前頭的客棧裏，我可立刻帶你前去與掌櫃核實。反倒是你，你說他是你相公，那你倒說說你們家住在哪裏？”

“我……”女子本以為就快成事，豈料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一時無法回答。

“你不會連自己家住何方都忘了吧？若是你能帶我們去到你家，我便信你！”方蘭生看了看四周之人，道：“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她說早上才追出來，怎麽才一天功夫，家住何方都不知道？”

“我……可能是我……一時情急……認、認錯人了，這位公子……十分像我那死鬼相公……可、可現下仔細看，确實有一些……不一樣之處。”那女子徹底沒了辦法，怯生生的看了看人群中的同夥。

方蘭生本就不是欺負女子之人，見她軟下來，也心軟了，道：“我能體諒姑娘心情，只是此事可大可小，平白冤枉別人多不好。我這裏有一些碎銀，你且拿着吧。這天快黑了，風大，孩子經不起風吹，拿着去給孩子買點東西，回家去吧。”

将銀子放在女子身旁，方蘭生站起身來，拉拉百裏屠蘇：“快走吧。”

“……嗯。”

行騙的女子拿着銀子，抱着嬰兒，怔怔的看着他們走遠。

“多謝。”百裏屠蘇掐了掐眉間，跟方蘭生道謝。

方蘭生道：“你這個人也是，她明顯是想訛騙你，你說那話豈不是讓人以為你是做賊心虛？人言可畏，到時候激其民憤可如何是好，總不能跟這些無功夫在身的老百姓動手吧？”

“我問心無愧。”

“……是是是，你問心無愧，真是個死木頭，說也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