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4)
監控,“要看哪個時間段的。”
“前天晚上7點左右。”
男人把把進度條按羅素說的,拉到了七點附近的時間點上。過了大概十分鐘,羅素看到岑雨文出現在了視頻裏,手裏拿着文件袋神色慌張的四處張望。
“停,就是這裏!”
男人按下暫停鍵,這時畫面上除了岑雨文還有另外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也在四處尋望,似乎正在找人。但是因為距離有點遠,看不清他的臉。
“好了,接着放。”羅素想等刀疤男靠近一點再看清他的樣子。
岑雨文發現男人看見他之後,便跑了起來,沒過多久羅素就開着車出現了。
羅素打開車門讓岑雨文上了車,刀疤男也漸漸追近了過來,“這裏停住,放大一下。”
現在刀疤男的臉清楚的出現在了屏幕上,羅素連忙拿出手機把他的樣子照了下來。
“我記得後來又出現了一個人,和刀疤男的是一起的。”因為那天夜裏羅素在開車,對車後的情況沒有多留心,而蘇祺則多留了個心眼。
“接着往後放。”聽了蘇祺的話,羅素對男人說道。
男人不耐煩的繃起了臉,按下了播放鍵。
果然,羅素接到岑雨文之後沒多久,刀疤男和另外一個戴棒球棒的男人接了頭,不知對他說了什麽,兩個人便離開了。
羅素趕忙把戴棒球帽的家夥的臉也照了下來。
“好了,有這些就可以了。”羅素正準備走,就看見衛磊上了男人的身。
“拿着。”衛磊從男人的口袋裏拿出了剛才從羅素那裏掙的四百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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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素猶豫了一下,想起自己身上已經分文不剩,便接了過來,“你怎麽不早點上他的身,就不用我這麽麻煩了。”
“這點你就沒有我心思細了吧。”衛磊見剛才出去的女人已經回來了,便急忙從他的身體裏出來,接着說:“這裏的設備他比我會用啊,當然是利用完他之後我再來回收嘛。”
羅素無奈的笑了笑,被附身的男人看見女人已經回來了,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的身體是怎麽一回事,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好了,我走了,謝謝你了。”羅素留個男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便立刻離開了監控室。
“拿了多少好處?”女人把一瓶礦泉水遞給男人,調侃了起來。
“這個數。”男人得意的伸出四根手指,"咱們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說完他把手伸進口袋裏,摸了半天也沒摸到那四百塊錢,一頭霧水的說:“奇怪了,錢呢?我明明是放在這個口袋裏的啊。”
女人看着男人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想起了羅素臨走前的那個笑,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這瓶水的錢你可要給我。”
“現在去做什麽?”衛磊問。
“回趟家。”
“回家?”蘇祺問。
“洗個澡換身衣服,是時候詳細的聽聽你的故事了。”羅素小聲說道。
☆、第 83 章
一進家門,羅素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拎起自己的衣領聞了聞,立刻皺起了眉頭把外套脫了下來,扔在了沙發上。四處折騰了好幾天都沒洗澡換過衣服,身上一股子怪味兒。
他看見了餐桌上羅錦留給他的紙條,紙條上面有一紮橙汁,紙條上寫着:“早上榨的橙汁,記得喝掉。”
羅素笑了笑,把紙條放在了一旁,拿出玻璃杯倒了一杯在裏面,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滿足打了個嗝,一股香甜的橙子味就從嘴裏飄了出來。
沖完澡羅素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躺在了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電視裏正在播放一則商業新聞,本市最大的進出口貿易公司敲鐘上市了,電視畫面上一個西服筆挺披着喜慶的紅色圍巾的男人正滿臉笑容的站在一口古銅色的大鐘旁。
“這麽年輕公司就能上市,真厲害。”羅素拿着遙控器,看着電視說。
“厲害?”蘇祺冷冷一笑,“他就是我之前一直調查的大BOSS。”
“他?”羅素吃驚盯着電視屏幕,“你卧底的就是這個進出口貿易公司?”
“沒錯,他就是天坤進出口貿易公司的大老板臧凱。”蘇祺說,“我花了2年的時間才從最底層一點一點地爬到當時的位置,但是即使我進了公司也沒見過他幾次,沒想到還沒跟你說起他,你就知道他長什麽樣了。”
“他多大年紀?”羅素有點難以想象電視機裏的那個看起來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竟然是一個心狠手辣壞事做盡的犯罪分子。
“保養的好,聽說已經快四十了。”
“快四十?看起來不過30歲不到的樣子。”
“這就是有錢的好處吧。”蘇祺開始給羅素講起自己卧底多年來接觸到的所有資料。
他的卧底生涯是從三年前開始的,那時的他才25歲,警校畢業之後在基層工作沒幾年便被分配到了海關緝私部門,遇到了他的頂頭上司鄭葉川。
鄭葉川見他天資聰穎,應變能力強,又是個生面孔便把他安插到了天坤進出口貿易公司下的一個貨運公司做起了一個小小的調度員,負責貨品的裝卸,物流的分配以及調度。
因為臧凱是一個用人非常小心謹慎的人,所以直接歸他管理的總公司天坤進出口貿易公司對于每一個入職的員工,都會在其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背景調查,以确保其不會做出對公司不利的事。
這還是鄭葉川告訴蘇祺的,所以沒有直接安排他到總公司。
而蘇祺在經過了一年的摸爬滾打之後,才得以進入到總公司工作。當然總公司人事部的人也對他也進行過背景調查,得益于他之前一年在運輸公司裏的優秀表現和鄭葉川的背後安排,他才順利過關。
其實在運輸公司工作的時候,蘇祺已經發現了不少問題。
運輸公司的主要業務的承保一些企業和個人的商品貨物運輸工作,有自己的車隊,甚至運輸船。大多數時候還是做的正當生意,但是他發現一旦是和總公司天坤進出口貿易公司有關的業務時,所運輸的貨品都會被做手腳。
特別是毒品這一塊,大多是以海産品和蔬果的運輸做幌子,在那些東西上面做手腳之後運到其他地方,而主要的目的地是珠三角地區。
還有一小部分則是瓷器古董青銅器,主要運往地區是歐洲的一些大國。
起初蘇祺還不知道那些東西的來歷,後來經過調查比對才知道那些瓷器古董都是通過一些特殊途徑,按照買家的要求收來的。
買家是哪些人蘇祺還不知道,但是光是走私那些國家明令禁止交易的青銅器就已經能夠入刑了。
至于所謂的特殊途徑,蘇祺只知道是通過黑市。
黑市裏什麽人都有,以盜墓的為主。而天坤進出口貿易公司則是黑市裏最大的買主,甚至能主導市場風向和價格。
當公司內部的人放話需要一批青銅器的時候,盜墓的就會蜂擁而至的專門去尋找夏商朝時期的古墓。
當他們聽說需要的是瓷器,他們就會跑去挖明清時期的墓。
總而言之,天坤要什麽,他們就去尋什麽,即使到時候交易商品的價格會被天坤壓得只有市值價格六七成,他們仍然前仆後繼樂此不疲的去交易。
畢竟這些器物的交易有風險,而天坤又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和背景。樹大好乘涼,即使是在以比自己理想價格低三四成的情況下,他們也願意早早脫手,換成實實在在的人民幣握在手裏,那才踏實。
蘇祺曾提供內幕給鄭葉川,鄭葉川所在的海關緝私部門則根據蘇祺提供信息曾突擊搜查過天坤的某次運輸。
沒想本應該是運往美國的一批青銅器竟然臨時被換成了一批手續齊全的出口服裝。行動不但失敗,而且在那次搜查之後,天坤對內部員工來了一個大換血,很多有嫌疑的人都被辭掉了。以當時的情況看來,天坤似乎在海關部門也有眼線。
幸運的是,他們并沒有發現是蘇祺搞的鬼。
在那之後鄭葉川就和蘇祺商定,在查出天坤安插在警察部門的內鬼之前,不再進行類似的突擊搜查行動。
而且即使搜查行動成功,對于天坤公司來說也只是傷其皮毛,他們想做的把天坤這個犯罪集團連根拔起。這樣一來就需要蘇祺長期的潛伏并且搜集更多的罪證。從那之後,蘇祺的每一步都走得比原來更加小心謹慎,花了一年的時間終于把所有的證據都搜集齊了。
“那樂嘯天呢?”羅素問。
“嘯天他是在天坤背地裏出資的一個財務會計公司,那個公司雖然表面上是一個會計公司,其實是專門幫天坤暗地裏洗錢的。在那個會計公司知道洗錢內幕的都是之前天坤的一些內部骨幹,雖然只是拿着會計的工資,但是其實天坤會被他們業務分成,油水很多。這些人黃賭毒都沾,如果你想靠近他們套取資料,你就必須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 ”蘇祺停頓了一會兒,情緒低落的說道:“所以嘯天為了接近他們,也吸了毒。不過他沒有白白付出這些,他搜集到的證據加上我這邊的,足夠扳倒天坤了。”
那之後的事情,羅素也知道了,蘇祺出了車禍喪了命,車禍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那你和樂嘯天是怎麽認識的?”
“在警官學校,我們是一個班的。”
羅素撐着下巴點了點頭,蹙着眉陷入了思考,幾分鐘之後說道:“太奇怪了,你和樂嘯天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了事。明明離成功只差一步。”過了一會兒,他想起什麽接着說:“你剛才說你們內部有內鬼?”
蘇祺知道羅素接下來想說的話是什麽:“我和樂嘯天的意外應該跟那個內鬼無關。”
“為什麽?”
“我和他只和我們的頂頭上司鄭葉川單線聯系。除了他沒有人知道天坤的有我們兩個卧底,而且這麽重要的證據的交接事宜,他肯定不會告訴別人。”
“那……有沒有可能是那個鄭葉川有問題”羅素問得有些委婉,從蘇祺的語氣來看,他很相信那個鄭葉川。
蘇祺沉默了半天才說道:“本來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嘯天這次的事……”
“你早就懷疑過他了?”
“是。”蘇祺說,“原本不願意去相信,但是現在看來只有是他了。
三年以來,鄭葉川是蘇祺和樂嘯天的全部的精神支柱,幾次生死關頭也全憑他力挽狂瀾幫他們化險為夷。在這一點上比起蘇祺,樂嘯天更加深有體會,他對鄭葉川的信任遠遠超過了蘇祺。
之前樂嘯天為了接近那幫洗黑錢的人,經常和他們出入一些有非法色情交易的夜總會。曾經有一次他們那幫人和夜總會裏另外一幫社會上的幾個混混為了争一個女人發生沖突,雙方大打了起來。
誰知道那些混混身上有刀,天坤的那幾個家夥瞬間就慫了,樂嘯天為了獲取他們的信任和好感,自己為他們打掩護,讓他們先走,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和那幾個混混厮打。
情急之下給鄭葉川打了求救電話。要不是鄭葉川及時趕到,樂嘯天只怕那個時候就死了。不過鄭葉川也因此受了重傷。
樂嘯天當時被打得站都站不起來了,誰知其中一個混混打紅了眼,對着趴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樂嘯天一刀砍了上去,多虧了鄭葉川及時出現幫他擋了一刀,雖然只是後背,但是因為傷口很深,鄭葉川也足足在醫院治療了一個星期。
“不知道嘯天要是知道了出賣自己的人是鄭葉川會是什麽樣的心情。”蘇祺心裏想着。
“這樣說來,那個鄭葉川也要為何嘉嘉的死負責。”羅素心中異常的冷靜。
他清楚的記得何嘉嘉的死卻不再沉迷于悲傷之中,他也清楚的記得自己的錯誤決定卻不再只知自責。
複仇的火焰把這些沒有用處的情緒燒的一幹二淨。
在蘇祺的故事裏,他本來只是一個路人一個旁觀者。而現在他卻不得不參與進去。
“你确定要趟這趟渾水?”蘇祺問。
羅素笑了笑說:“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花了三年的功夫才能做到這個地步,而且還有鄭葉川警察身份的幫助。你一個人沒有接受過訓練的普通人要怎麽做,能怎麽做?”
“你覺得現在這樣跟你說話的我,能算是普通人嗎?”
“我不覺得你的身體能對你接下來想做的事有什麽幫助。”
蘇祺的話讓羅素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兩人陷入沉默。羅素的聲音一消失,整個家裏就安靜的像一潭死水。
“你叽裏呱啦都在說什麽?”衛磊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羅素這才想起家裏還有一個“人”,衛磊的存在讓羅素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豁然道:“衛磊也可以幫我,他的本事你也看到了。”
“你真是瘋了,竟然會相信一個專門去偷別人屍體的孤魂野鬼。”
羅素又看向衛磊,他聽見羅素念了他的名字,一臉懵懂的問:“你們在說我什麽?”
羅素想了想問:“我現在很認真的問你,你為什麽要幫我?”
“我之前說過了,只是想有個人說話啊。”
“這并不是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羅素一臉嚴肅,兩只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衛磊,“如果我不能确定你的企圖,我怎麽能放心讓你在我身邊?”
衛磊咧開嘴一笑,然後漫不經心的坐在了單人沙發上。
幾秒鐘之後他收起了笑容,認真的看向羅素:“說實話,剛開始跟着你是因為好奇于你為什麽能看見我,在大概知道了原因之後,發現有個人能說話真的挺好的。”
“大概?”羅素想了想,“你指的是RND?”
衛磊點了點頭:“你先告訴我,除了能看見鬼,你的身體還有別的變化嗎?”
羅素警惕的看着衛磊,沒有說話。
衛磊笑了笑說:“你有什麽可擔心的呢?我是個已經死了的人,知道了你的秘密又能怎麽樣?再說,即使你不告訴我,我也總會發現的。”
羅素覺得衛磊說得确實是事實,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
“蘇祺的存在你已經知道了,除此之外,有時我還會靈魂出竅,甚至能把正常人的靈魂從他們的身體裏拉出來。”
聽了羅素的話,衛磊竟驚訝的一時說不出話,皺起了眉頭在想些什麽,又問:“屈俠風有沒有跟你提過我?”
衛磊的話問得突然,羅素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個老東西肯定在打什麽算盤。”衛磊心想。
而這個時候,羅素突然想起衛磊之前說的話,問:“你為什麽要去服用RND?”
衛磊歪着腦袋看着羅素,反問:“難道你不是因為得了不治之症才去吃那個藥的”
羅素苦笑着搖搖頭:“你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肝癌晚期,當時如果不服用RND治療的話,只能活一兩個月了吧。”
“你服用RND期間身體沒有産生什麽副作用嗎?”
衛磊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說:“你問到點子上了,算是咱們的緣分吧,RND給身體帶來的副作用除了眼睛的那部分功能,其他的幾乎和你一樣。所以我才問你屈俠風有沒有跟你提過我。”
“一樣?”羅素一臉驚訝,“那你後來控制住了嗎?”
“控制?這麽便利的能力為什麽要去控制它?看來你還沒有領會到它的好處啊。”衛磊的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羅素卻嗤之以鼻的說:“我并不覺得它有多便利。”
衛磊收起輕松的表情,嚴肅的說:“如果你真的想為你女朋友報仇,相信我,學會使用它會讓你事半功倍。”
羅素擺了擺手說:“我想不必了,我只想盡快恢複成正常人的身體,報仇的辦法有很多。不過話說回來,說了這麽久,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之前不是談好了嗎幫了你之後,只要你滿足我一個要求就可以了。”衛磊有些不耐煩了。
羅素卻絲毫沒有理會,接着說:“但是在我的事情辦完之前,我怎麽确定在這個過程裏,你不會給我捅婁子?”
“我能給你捅什麽簍子?說來說去你還是不相信我嘛。”衛磊以退為進,瞥了羅素一眼。
羅素毫不留情的說:“對,我就是無法完全相信你。畢竟你有過‘前科’。”
“我只是因為想多喝點酒。”
衛磊的解釋在羅素看來是那麽的蒼白無力,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偷了就是偷了,足夠證明一個人的秉性了。再說,他也并不清楚衛磊生前的為人,這麽大的事情和他一起做,就像蘇祺說的那樣,着實讓人不安。
衛磊看出了羅素似乎對他的解釋不買賬,目不轉睛的盯着羅素醞釀了很久之後方才說道:“我想要一副能夠讓我長久使用的健康身體。”
羅素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質疑道:“你說什麽?”
“簡單點說,就是我想活過來。”
羅素冷笑了一聲說:“你覺得我有這個能力滿足你的願望?”
“你有的。”說完衛磊笑了起來,“而且老天有眼,連新的身體都為我準備好了,只需要你點頭了。”
“哪來的新身體?”
“躺在醫院昏迷不醒的那個家夥啊。”
☆、第 84 章
聽到衛磊在打樂嘯天身體的注意,蘇祺暴跳如雷的吼道:“絕對不行!”
“且不說我能不能做到你說的事。單就是你想要的那個身體我都不能答應你。”羅素語氣肯定,之後又說了一句希望衛磊能放棄他的打算,“醫院的那個人是蘇祺的好兄弟。”
“你沒聽到那個警察說的嗎?他已經醒不過來了,活死人一個,何必白白放在那裏浪費呢?”衛磊說完便盯着羅素的臉,他看出了羅素也在思考,看來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于是又補上一句,“再說,他只是蘇祺的好兄弟,和你沒什麽交情吧。我的能力你也看到了,很多時候很好用不是嗎?”
“這個人不簡單。”蘇祺看出了衛磊的心思,他這分明是在挑撥離間自己和羅素的關系。
羅素也不是傻子,他也聽的出來衛磊打的什麽算盤,不過卻如他所說,他的能力确實對自己很有幫助,羅素也開始動搖了。
對于羅素思想的變化,蘇祺略有感知,他嘆了口氣說:“你是在動搖嗎羅素?”
“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羅素這話是對蘇祺說的。
蘇祺沉默了,要說交情,羅素不單對樂嘯天沒什麽感情,對于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難道他說不可以,羅素就真的會放棄眼前這麽好一個工具嗎?
“你覺得你能做到?”蘇祺換了一種方式想讓羅素打消腦海裏的念頭。
衛磊聽出了羅素正在和蘇祺商量,見羅素沉默不語,便問:“你們商量的怎麽樣?”
“我是說如果。”羅素停頓了一會兒,“如果那具身體給你用,我該怎麽做?”
“很簡單,你把他的靈魂從身體裏取出來,我就能永遠擁有他的身體了。”衛磊說得內容聽起來很簡單。
羅素攤開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接着問:“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羅素的話讓蘇祺感到絕望,看來他已經無法說服羅素了。
“如果你正在服用抑制RND副作用的藥,你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停藥,接着我會告訴你該怎麽做。”衛磊語氣輕松,看來他之前對這種事已經駕輕就熟了。
羅素沒有立刻答應衛磊,他記得史派西說過,如果不服用抗RND副作用的藥的話,副作用的症狀可能會加重,甚至會對身體引起一些別的變化,這是一件很有風險的事。
“我需要時間考慮考慮。”羅素說。
衛磊笑着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擔憂,我并不着急,反正我的時間長得狠。既然我現在已經把事情說開了,你就沒必要懷疑我的可靠性了,畢竟我有求于你,在你給我你的回複之前,我絕對不會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
這時電視機響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天坤的董事長臧凱的上市演講已經結束了。臺下的員工響了熱烈的掌心,臧凱一臉春風得意的看着攝像機鏡頭,他那張輕松愉快的臉讓羅素憤怒了起來,他關上了電視,咬着牙緊緊的篡起了拳頭。
“那好,我相信你。”羅素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面對一個這個龐大的犯罪集團,他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後援。
蘇祺輕嘆了一口氣,他突然意識到對于羅素而言,衛磊的存在比他有用得多。而且嚴格說起來,何嘉嘉的死他也有一部分責任。現在最沒有資格對羅素的決定提出異議的就是他了。
就在這個時候,羅素的手機響了,是林科打來的。
“你今天有時間過來嗎?何嘉嘉的父母來認領遺體了。”
一時間羅素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林科,他的內心和矛盾,比起何嘉嘉的遺體,羅素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是她的父母。
林科見羅素不吭聲,又說:“遺體的事情倒是其次,畢竟你們只是男女朋友,還沒有登記結婚,不是法定的親屬關系。從程序上來說,你必須來一趟警察局,畢竟對于何嘉嘉的案子,我們循例還有些問題要問你。”
作為羅素的朋友,林科已經破例給了他一天的緩沖時間,再拖下去會影響案件的調查進度,最近他手頭的案子有些多。
林科都這樣說了,也由不得羅素自己決定了,他只有答應下來。
羅素挂掉之後,蘇祺問:“你要把天坤公司的事情告訴林科嗎?”
“等我找到一些證據再說吧,現在空口無憑。”
楊池一在接了羅素讓他幫忙請假的電話之後,立刻打開了電腦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在新聞網站首頁的一個角落裏,他看到了何嘉嘉的新聞。
新聞裏沒有提到何嘉嘉的全名,只是說何姓女性,畫面也打了一些馬賽克,但是從新聞裏提到的住址信息和羅素說的話來看,這個新聞報道的就是何嘉嘉的事了。
他看着何嘉嘉的身體被黑色的裹屍袋裝裹着,被工作人員擡出案發現場,心中五味雜陳。
他立刻拿起外套就要往辦公室外走,他決定親自去警察局一趟。
這時賴總從總經理辦公室裏走了出來,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把員工辦公區整個掃了一遍,沒看到羅素的人影便問:“羅素人呢?”
楊池一突然想起羅素要他幫自己請假,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賴總說:“羅素他家裏有事,要請大假。”
“為什麽我沒有收到請假條?”賴總挺着他的啤酒肚,板着臉看向秘書姚瑤,姚瑤一臉不知情的看向楊池一。
楊池一立馬紅着臉說:“他剛才才給我打的電話,我還沒來得及跟姚瑤說……”
“家裏出了什麽事要請大假?他難道不知道最近報社工作多人手不夠嗎?”賴總不滿的說。
楊池一咽了一口吐沫,吞吞吐吐的說:“他……他的女朋友死了……”
賴總聽到原因先是一愣,然後收起了剛才那張要興師問罪的臉,嘆了一口氣用一副體恤下屬的口氣說:“好吧,畢竟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讓他下次再把請假條補上來。你們這些做朋友的多關心關心他。”
楊池一連連點頭,賴總這才滿意的轉身關上了門,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賴總一走,姚瑤便跑到楊馳一跟前,一副包打聽的樣子問:“羅素的女朋友怎麽好好的就死了?”
楊池一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說:“少八卦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老總才發完飚你就出去啊?去哪裏?”
“去趟警察局,他要發飙就随他去吧!”楊池一也不管那麽多了,羅素是他的好哥們,這個時候他必須拿出作為哥們該有的态度。
楊池一走後,姚瑤發現他的電腦還開着,正準備幫他關上,就看到停在電腦屏幕上的那則新聞,她震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羅素徑直來到了林科的辦公室,看見何嘉嘉的爸爸正攙扶着哭成了淚人的妻子,心情立刻就變得沉重起來,站在門口久久邁不開腳。
林科看到了羅素,對着何嘉嘉的父母輕聲說了幾句,兩人就朝羅素看了過去。
每年春節和中秋,羅素都會陪何嘉嘉回家探望兩位獨守空巢的老人家。
何爸爸和何媽媽對羅素這位準女婿十分滿意,對他就像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好。
羅素在何嘉嘉的家裏感受到了久違的親情的溫暖,他也把兩位老人當做自己的親人來看待。
何爸爸看見羅素的臉就想起自己的女兒,強忍着眼淚欲言又止,反倒是何媽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得更兇了。
這時羅素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回頭一看,竟然是楊池一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楊池一不是很熟悉警察局的部門,東奔西走的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了林科這裏。
“你怎麽來了?”羅素對跑了過來的楊池一問。
“還不是擔心你!”楊池一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他站在門口,也看到了兩位正看着他們的傷心老人,低聲問羅素:“難道他們就是何嘉嘉的……”
羅素點了點頭。
林科對楊池一有些印象,記得他是羅素的同事,對站在門口的兩人說:“傻站在門口幹嘛,都進來吧。”
羅素走到何爸爸和何媽媽跟前,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低着頭說:“對不起,叔叔阿姨,我沒有照顧好嘉嘉……”
何爸爸背過臉,偷偷用手擦掉從眼眶裏流出的眼淚,然後轉過頭雙手扶起羅素的胳膊,說:“孩子,你別這樣,我們兩老受不起,這事不怪你。”
何媽媽也抹了一把淚,撫了撫羅素的頭發,好像她手下撫摸的是自己的女兒:“起來吧,好孩子。”
楊馳一趕緊上前把羅素扶了起來,卻發現羅素的臉上竟全是眼淚,他認識羅素這麽久從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他輕輕拍了拍羅素的肩膀,自己竟也跟着難過了起來。
林科見慣了這種場面,整個辦公室裏只有他平靜的看着這一切。
夏清彤趕忙端來了兩杯熱水送到了兩位傷心的老人手上,林科向她使了個眼色,她便帶着辦公室裏另外一個同事離開了,給羅素他們騰出了足夠的私人空間。
林科拖出了兩張椅子,分別給了羅素和楊池一,示意他們坐下說。
羅素把臉上的眼淚擦了幹淨,接過椅子坐了下來,林科也拿出了記事本,準備開展工作。
“我先來說說我們警方這邊的取證情況吧。”說着林科從桌上把史派西早上送過來的文件從辦公桌上拿了過來。
史派西早上七點就來到了局裏,對從何嘉嘉家裏搜集回來的證據進行了檢驗工作,包括何嘉嘉遺體屍檢工作。本來是下午才能交出來的化驗報告,上午十點就送到了林科的辦公桌上。
林科翻開報告,看了一眼已經準備好了羅素和何嘉嘉的父母,開始說道:“死者的死亡原因是被頭部硬物撞擊致失血過多而亡,死亡時間是前天晚上8點到10點之間。現場沒有打鬥過的痕跡,死者衣物完成沒有被侵犯過的跡象,身上也沒有別的傷口。鑒于我們在現場沒有發現財物的丢失,排除了入室搶劫的可能。”
“失血過多……”聽完林科的話羅素悵然若失,如果那個時候他多留個心眼,早點去何嘉嘉家裏接她,會不會就能讓她免于一死?
“我們家嘉嘉從小就懂事乖巧,也不從來不和人結仇,到底是什麽人下這麽狠的手……”想到這裏何媽媽咬着嘴唇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錘了一下,何爸爸趕緊抓起了何媽媽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按了按,讓她冷靜下來。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問你們的事,特別是羅素,你得好好想想何嘉嘉最近有沒有被什麽人盯上,或者和什麽人結過怨?”林科看向羅素。
何爸爸和何媽媽目光殷切的看着羅素,羅素避開他們的目光,對林科搖了搖頭說:“沒聽她說過,她是做老師的,平時接觸的都是學生和家長,也不愛和社會上的人來往,一般不會和人結仇。”
羅素發現他說完之後,何爸爸和何媽媽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來,他們心中迫切的想要抓到兇手,本以為羅素會知道些什麽,沒想到羅素和他們一樣什麽都不知道。對于此,羅素不禁有些愧疚。
林科察覺到了羅素的異樣,他的答案給得實在是太快了,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會多回憶回憶才給出結論,于是他盯着羅素接着問:“你剛才說她不怎麽和社會上的人來往,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羅素發覺林科看他的眼神又變成了當初那個對他充滿成見的陌生警察,不知道自己的話是不是露出了什麽破綻,心中不安了起來。
在他對林科說完自己和何嘉嘉認識的經過之後,林科勉強點了點頭接受了他的說法。
“那看來到目前為止找不到任何線索了。”林科有些失望的自言自語道。
“你們在現場沒有找到兇手留下的一些指紋或者別的可以證明兇手身份的東西嗎?”羅素問。
林科:“兇器上有發現指紋,只是如果沒有明确的懷疑偵查對象,這個指紋也只是擺設,起不了實質性的作用。”
“兇器是什麽?”
“她家鞋櫃上的一個雙環形狀的鐵鑄金屬飾物。”林科說着比劃了一下兇器的樣子。
“那是她去年過生日我送給她的……”羅素的臉僵住了。
林科抿了一下嘴巴,搖了搖頭無奈的說:“你別多想了,兇手是有備而來,就算你沒有送那個東西給她,兇手也會用別的東西要她的命。”
聽了林科的話,何爸爸轉過頭看向羅素,拍了拍的背,讓他別自責,羅素點點頭。
林科沒想到從羅素嘴裏竟然什麽都沒問出來,案子又進到了死胡同。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好幾個兇殺案都是這種情況。兇手手法熟練得讓人懷疑其是不是一個職業殺手,在現場幾乎沒有留下一絲蛛絲馬跡,而被害人的死看起來又好像是一件突發事件,在他們的日常生活中找不到任何一個能和他們的死聯系起來的人或者事。
不過如果從這個角度來分析的話,這也算得上是這幾個案件的共同點吧。只不過這個共同點無法給警方提供任何能找到兇手的指向。
林科心中隐隐覺得何嘉嘉的案子和之前那起男性受害者的入室殺人案有聯系,不過卻又說不出哪裏有關聯,總覺兩件案子之間少了一些關鍵的東西。
現下林科手上還有一個需要調查的就是躺在醫院的瘾君子樂嘯天的案子,不過說來也巧,樂嘯天和何嘉嘉的遇害時間十分接近,據法醫的報告,前後也就兩個小時的時間差。
想到這裏林科合上了記事本,把記事本和報告放在了桌上,起身說:“既然你們提供不了什麽有用信息,我就帶你們去領遺體吧。”
☆、第 85 章
何嘉嘉的遺體被存放在醫院的太平間。
羅素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通往醫院太平間的走道上,每向前走一步他的呼吸就會變得越艱難,直到站在了門上貼着的“太平間”三個白色打印字的太平間門口,他感覺自己的呼吸已經近乎停止了。
何媽媽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何爸爸面色鐵青的扶着何媽媽的肩膀,只有楊池一的表情稍微平靜一些。
林科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給了幾秒鐘讓羅素一行人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後才緩緩推開了太平間的門。
這是羅素第一次置身處地的站在太平間裏,對面是一排排亮得可以反光的不鏽鋼冰櫃,每一格裏面躺着的都是一條已經逝去了的生命。
林科看了羅素一眼,然後走向靠左邊的不鏽鋼冰櫃旁,拉開了從上數第二排的一間抽屜,緊接着羅素聽到一陣拉鏈劃開的聲音。
林科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