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3)
,他們倆和何嘉嘉在這個家裏的歡聲笑語,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只能任憑其在自己的臉上流淌了。
而這也是史派西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見羅素哭。
不過與羅錦的哭不同,羅素哭得沒有一點聲音。
很快,他用手背擦掉了臉上還沒來得及幹的眼淚,然後笑着給哭成了淚人的羅錦抹幹淨了臉上的眼淚,把在史派西手裏拿着的水拿了過來,遞給羅錦說:“別哭了別哭了,喝點水。哥和你一樣傷心,哥答應你,一定不會讓嘉嘉死的不明不白。”
羅錦點點頭,抽泣着擡起頭看着羅素的臉,她的身體也因為抽泣而微微顫動着。
她喝了一口水,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而又對身旁的史派西說:“你是法醫,也要加把力,查出是誰害了嘉嘉姐。”
這時今天晚上羅錦對史派西唯一一次用平時的語氣說話,史派西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鄭重其事的點頭保證。
史派西今晚在羅錦面前謹小慎微的樣子,和平日羅素接觸到的他所表現出來的反差,不禁讓羅素覺得新鮮而又好笑,正好緩解了屋子裏沉重悲痛的氣氛。
“不早了,你回去吧,這裏有我就可以了。”羅素見羅錦的情緒已經平複下來,對史派西說道。
“嗯。”史派西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也是時候回家了,明天還有一堆工作等着他,特別是關于何嘉嘉的案子的。
史派西走後,哭累了的羅錦洗完澡,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就睡死了過去。
羅素站在她的房門口,透過門縫看到房間裏的燈滅了,裏面也沒響動,就又拿起外套,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家。
“你難道準備就這樣走到山上去?”蘇祺知道此刻的羅素在想些什麽。
林科說何嘉嘉的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8點到10點之間,那便意味着在山上陪羅素看流星雨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鬼魂。
難怪昨天晚上的何嘉嘉的表現有些異常。
“不可以嗎?”羅素見四下無人,便無所顧忌的開口和蘇祺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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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走過去只怕要走到天亮吧,要是羅錦半夜起來發現你不在怎麽辦?”
羅素停下了下來,嘆了口氣,蘇祺說得沒錯,他實在也是怕那個情緒容易激動的妹妹發現他不在而鬧出什麽動靜。
“但是這個時間沒有司機願意載我去山上吧。”
“先攔車試試,加點錢也許別人就願意了。”過了一會兒,蘇祺低聲問:“你有沒有發現有什麽東西一直在跟着我們。”
羅素已經走到了馬路旁邊,眼睛注視着遠處準備打車:“就是偷屍體的那個家夥吧,沒功夫管他。”
“嘿嘿,我以為我藏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衛磊現出了身形站在了羅素身旁,“交個朋友呗,我叫衛磊,你叫羅素吧。”
“我從不跟小偷交朋友,更何況人鬼殊途。”羅素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衛磊一眼,只是專心的等着空蕩的馬路上出現一輛出租車。
“我承認偷屍體不對,但我也是有苦衷的……”
“跟我沒關系。”
“你……”衛磊想了想,一臉狡黠的說:“你不怕我再去偷屍體?”
“你應該知道我不是警察,你偷不偷對我而言沒多大影響。”面對一直糾纏着他不放的衛磊,羅素雖然不知道他打的什麽算盤,但是還是想讓他死心,“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沒空搭理你。再說,你和我交朋友并不能給你帶來什麽好處。”
羅素表明了立場,衛磊沒有再喋喋不休,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半晌之後才開口說:“屈俠風,你認識吧。”
聽到屈俠風的名字,蘇祺和羅素不約而同的吃了一驚。
衛磊沒有放過羅素臉上稍瞬即逝的驚訝表情,知道自己猜中了,于是趁勝追擊:“你的眼睛能看見我,而且你又認識他,難道你也服用過RND?”
“你到底是什麽人。”羅素看向衛磊,目光銳利。
掌握了話語權的衛磊開始得意忘形起來,叉起胳膊轉身側對着羅素,譏笑道:“怎麽,願意聽我說了?”
不過他是低估羅素了,像他這樣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人,羅素見過不少,絕不能給他一點甜頭讓他占上風。
“不說就算了。”說完羅素就撇回了頭,正好有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羅素趕緊伸手去攔。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難說話啊……”衛磊立馬收起了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着急起來。
一直在看着的蘇祺不禁覺得他好笑。
“師傅,石守山去嗎?”羅素完全沒有要搭理衛磊的意思。
聽到石守山,司機立刻警惕了的打量起了羅素,見他只有一個人便問:“這個時間你一個人去那荒山野地幹嘛?”
“有點事情……”羅素不知道該怎麽跟司機解釋,只想含糊過去。見司機似乎不太想去,便又說:“在原有的車費上加一百。”
然而司機卻沒有因為這額外的一百塊小費而有絲毫願意載他的意思。
“加兩百。”
沒想到司機冷冷一笑:“算了,太不安全了,錢再多也沒有命重要。”司機似乎認定了羅素的動機不純,說完他便踩下了油門。
就在這個時候,衛磊化作一陣風,猝不及防的鑽進了司機的身體裏,松下了腳下的油門。
羅素驚訝的看着這一切,下一秒司機就換了副表情,得意地說:“快上車啊,那個什麽山,怎麽去,你指路。”
羅素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拉開車門就坐進了副駕駛。
“系好安全帶,我的時間不多,開得會比較快。”
不等羅素反應過來,衛磊就挂上了擋,一腳把油門踩到了底。羅素整個人差點飛了出去,急忙系上安全帶。
“就算你幫我,我也不會感激你的。”
衛磊冷笑了一聲,看了一眼羅素,不以為然的說:“你想太多了。”
事實證明衛磊說得沒錯,他開得确實很快,原來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只用半個小時就開到了目的地。
羅素一下車就一陣惡心上頭,扶着車門便在路邊幹嘔了起來,“你生前是做什麽的?賽車手?”
“沒想到你還會開玩笑。”說着衛磊從出租車司機的身體裏鑽了出來。失去精神控制的司機歪着頭昏在了車內。
“司機不會有事吧?”羅素擔心的問。
衛磊看了一眼昏了過去的司機,習以為常的說道:“放心吧,只是損失了一些陽氣,休息一會就好了。”
吐出來之後羅素舒服多了,但身體卻變得有些虛弱,斷斷續續的說:“你明明可以上正常人的身,為什麽還要去偷屍體?”
衛磊嘆了口氣說:“正常人的身體能使用的時間太短了,不過瘾。”
“不過瘾?”羅素想了想,“難不成你偷屍體是為了酗酒?”
衛磊眼睛一亮,贊賞的說:“你的觀察力真不錯!”緊接着他又長長嘆了一口氣,郁悶的說:“這酒瘾啊,不管是人活着還是死了,真是怎麽戒都戒不掉啊。”
羅素萬萬都沒想到這個小偷偷屍體的原因竟然如此單純簡單,暗自苦笑了一番,便開始往山上走。
衛磊趕緊跟了上去,“你來這裏做什麽?”
羅素愣了一下,說:“找我女朋友。”
“女朋友?”衛磊覺得奇怪,這一個晚上他都跟着羅素,他的女朋友分明就已經……
羅素沒有作聲,只是加快了上山的腳步。衛磊也沒有再問,反正只要跟着羅素,他遲早都會知道答案。
走了一陣。羅素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問:“你怎麽知道RND,屈俠風和你是什麽關系。”
這次衛磊學聰明了,羅素的個性他也算是把握了幾分,要想接近他,就得按着他的節奏來。
“我也從屈俠風那裏服用過RND。”
“那你怎麽知道我也?”
衛磊笑了笑說:“我在你家看到了抗RND藥。”
“原來如此。”羅素心想,他早就知道衛磊跟着他一起去了他的家,只不過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他實在不想也沒有精力再處理別的麻煩了,就一直裝作沒看見。
“虧我一直瞎操心,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蘇祺笑着說。
“你不是自稱可以看透我的想法嗎?”羅素挖苦道。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蘇琪說。
“你在跟誰說話?”衛磊很快注意到了羅素的古怪行為。
“我有說什麽嗎?”羅素面不改色的裝傻充愣忽悠起了衛磊。
衛磊竟信以為真,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第 80 章
走出一段路之後,羅素的步子變得越來越慢,這段與何嘉嘉并肩走過的山路仿佛還殘留着她的氣息。
深夜裏的冷空氣鋒利幹冷,他停在原地,腳下就跟灌了鉛一樣沉重。
羅素捂着喉嚨幹咳幾聲,朝着黑暗的樹叢裏滿懷期待和憂傷的喊了起來:“嘉嘉!你在嗎!?”
“嘉嘉!”
“嘉嘉……”
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在空寂的山間回蕩,沒有人回答他。就連一直喋喋不休的衛磊在此刻也變得沉默了,眼前的這個未亡人着實讓他動容。
與何嘉嘉走過的一幕幕像幻燈片一樣忽然浮現在了羅素的眼前,當他的呼喚一次又一次在黑暗中落空的時候,他的心仿佛也在那一刻朝着一個無底的深淵墜落了下去。
“為什麽同樣的痛苦要讓我經歷兩次!?”羅素痛苦的垂下了頭,手裏緊緊的攥着膝頭,身體一點一點頹向了地面。
“嘉嘉!你出來!哪怕你是鬼也好!出來讓我再好好看看你!就這一次……最後這一次……”他擡起頭,紅着眼眶緊咬着嘴唇,聲嘶力竭的朝着黑茫茫的前方做着最後的掙紮。
“也許……也許她并不在這裏。”蘇祺輕聲說道。
“那她會在哪裏!?”羅素忽然睜大了眼睛,就像是受到某種提示,自言自語的念叨了起來:“山頂?會是山頂嗎?”
蘇祺輕嘆了一口氣,他并不是這意思。
其實仔細回想一下昨天晚上何嘉嘉在山上的表現就不難猜出,她應該已經完成了最後的心願了,但是他蘇祺憑什麽去毀掉羅素心頭最後的那麽點期待呢?
他沒有那個權力,誰都沒有。
羅素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發瘋似的往山頂沖。黑暗裏他摔倒了無數次,但他的身體就像與大腦的神經已經脫節了一樣,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他的手掌和膝蓋明明都已經被地上的沙石刮擦出了幾道血口子。
山頂的風很大,可以清晰的聽到“嘶嘶”的風聲,凄凄涼的。
羅素擡頭看了一眼夜空,一顆星星也看不到,晦暗一片,好像它們跟随着昨夜的那場流星雨一起離開了天空。
地上還殘留着看過流星的那些人們所遺留下來的垃圾,那只何嘉嘉幫羅素盛過紅酒的紙杯也還在,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只剩荒蕪。
羅素剛想把紙杯撿起來,一陣風就将它刮到山崖邊,“是你嗎?嘉嘉?”
羅素朝着四周張望了起來,沒人回應他,除了“嘶嘶”的風聲,他自嘲的笑了笑。
他執着的走向了紙杯,彎腰将它拾了起來,而此時他的一只腳已經踩在了山崖邊。
山崖邊的強風将他的頭發吹得淩亂不堪,很長時間都沒有好好修剪過的劉海張牙舞爪的遮在他的前額上。
羅素将杯沿放在嘴邊深情的摩裟起來,就好像上面還殘留着何嘉嘉的指尖的溫度,面前就是看不到底的山崖,深邃幽暗,就像一個有着巨大吸引力的黑洞。
紙杯的摩裟停止了,眼下的深淵忽然讓羅素着了魔,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下方,一個瘋狂的想法立刻勾引了他。
“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可以和嘉嘉在一起了。”
“不好!”蘇祺很快就感受到了羅素這個危險的想法,他現在的心理狀态太容易被特殊的外界環境引導而走上不歸路。
同樣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還有衛磊,因為羅素的身體已經開始明顯的向崖邊傾斜了。
“羅素?你想幹什麽?”衛磊努力讓自己的音調平穩,生怕刺激到羅素。
羅素緩緩回過頭,臉上挂着解脫般的笑容:“我馬上就可以和嘉嘉見面了。”
“不要!”衛磊看見羅素已經将一只腳擡了出去,他立刻飛奔向羅素,可是他是一個鬼魂,他的形體是虛無的,力量也是虛無的,他沒有辦法制止羅素!
“羅素!你冷靜一點!”蘇祺也開始呼喊了起來。
他不是怕羅素的這一跳讓自己也從世間消失,而是發自內心替羅素惋惜不平。
羅素還有太多可以做的事了,他的人生明明才剛剛開始,即使是經歷了這樣的不幸,他還是有機會重頭來過的,只要他還活着!
“來不及了。”羅素平靜的笑了起來,他的兩只腳已經全部跨了出去。
他太累了,太苦了,不想再為別人活着了,跳下去就解脫了,就能和嘉嘉在另外一個世界見面了。
“可惡!”衛磊咬了咬牙,把心一橫,朝着羅素的身體沖了過去。
“羅素!!!!”蘇祺悲痛的看着羅素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從山崖邊墜了下去。
就在蘇祺以為羅素的生命已經無法挽回的時候,驚喜的看見他的雙手在千鈞一發之時死死抓住了山崖邊的一塊凸起的石塊。
“還好趕上了……”衛磊在羅素的身體裏長舒了一口氣,他低頭看了一眼身下的萬丈山崖,倒吸了一口涼氣。
“衛磊?是你嗎?”蘇祺在羅素的身體裏感受到了一個陌生的意識的存在。
“廢話!”衛磊驚魂未定的說,“除了我,還有誰能有這個本事救這個死心眼的家夥?”
蘇祺這才松了口氣:“你就別得瑟了,趕緊送羅素的身體上來。”
衛磊緊張的咽了口吐沫,用力将羅素的身體往上一拉,腳下借力一蹬,這才好不容易将羅素的身體送回到了安全地帶。
“你就別從他的身體裏出來了,先送他回家吧,他太累了。”蘇祺對衛磊說。
“你倒是說的輕巧。”衛磊面朝上用羅素的身體四仰八叉的平躺在了地上,大口呼吸起了新鮮的空氣,就好劫後餘生的是他本人一樣,“我可沒這個本事操作一個大活人的身體那麽久。”
“如果你連這點事都做不到,以後還怎麽跟着羅素混?”蘇祺笑了笑。
衛磊愣了愣:“你怎麽知道我想跟着羅素混?”
“司馬昭之心。”蘇祺暗諷道。
衛磊笑着聳了聳肩:“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哎,我試試吧,希望山下的那輛倒黴出租車還在。”
第二天早晨,羅素從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中驚醒了過來。
“哥!?”羅錦在門外焦慮的喊着,羅素的房門反鎖着,她已經敲了好一會兒門了,生怕她的哥哥在房內做了什麽想不開的事。
“別敲了,我剛醒,一會兒就出去。”羅素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現衣櫃的櫃門開着,裏面被翻的一團亂,而自己身上換上了一套幹淨的睡衣。
他剛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就痛苦的皺起了眉頭,他擡手看了看,手心因為昨天晚上在山上摔倒時留下的血口子還在,只是已經貼上了創口貼。
“昨天晚上的事,你還有印象嗎?”蘇祺小心翼翼的問道。
“昨天晚上?”羅素揉了揉太陽穴,努力的回憶了起來,在想起了崖邊的事之後,身體忽然起了個激靈,“我怎麽……怎麽還活着?”
蘇祺冷笑了一聲:“你就那麽想死?”
羅素沉默了。
“我想活都活不成,你倒是想得開。”蘇祺說,“死是最容易的事,在我的印象裏,你并不是那麽懦弱的人。”
“你的印象裏?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羅素裝作若無其事的掀開被子,穿上拖鞋打開了房門,羅錦正緊張的在門邊看着他。
“大清早的別哭喪着臉。”羅素笑着揉了揉她的頭,“我好餓,有吃的嗎?”
“有!”羅錦立刻笑開了,“我去樓下買,哥,你先去洗把臉,胡子都長出來了。”
“嗯。”羅素點點頭,走向了洗手間。
鏡子裏的那張臉上的疲憊還沒有完全消退,羅素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十分憔悴,他拿出了刮胡刀和剃須泡。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羅素對着鏡子裏的另外一張臉說。
“你還真是忘恩負義啊,昨天要不是我,你早就見閻王老子去了。”衛磊歪了歪嘴,倚在門邊看着羅素。
羅素刮胡子的動作停止了:“是你救的我?”
“嗯哼。”衛磊得意的挑了挑眉,“不信你問你身體裏的那個家夥。”
“他沒說謊。”蘇祺說。
羅素繼續用刮胡刀刮起了冒出的胡茬:“我可沒什麽能報答你的,衛磊。”
“這個可以以後再說。”衛磊狡黠的笑了笑,“你不會再去尋死了吧?”
羅素愣了一愣,打開水龍頭沖了沖剃須刀上的泡沫和胡須,冷冷的說:“不勞你操心。”
“這也是我想問的。”蘇祺說,“你還想死麽。”
“死過一次的人不會再想死第二次了。”羅素露出了一個輕松的笑。
蘇祺從鏡子裏仔細盯着羅素的臉看了一陣,他剛才的笑容不像是裝的,看來昨天在崖邊的那一跳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在完全放棄了生命的那一瞬間,也許羅素想通了一些事情。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蘇祺問。
“我要去嘉嘉的家裏看看。”羅素拿起牙刷擠上牙膏,在衛磊面前比劃了一下,“你要不要也刷刷牙?酒鬼。”
衛磊完全沒有料到他的話鋒會轉的這麽快,不過看樣子他已經沒事了。
“你這個人可真善變,完全讓人摸不着頭腦啊。”衛磊竟打心底為這個剛認識的陌生人感到開心,原來看到一個人振作起來的感覺這麽好,他張開嘴巴龇着牙齒,滑頭的對羅素笑了笑說:“來,有本事你幫我刷刷。”
作者有話要說: 我遇到的讀者大概都是佛系的,從來都不催更……希望你們還沒忘了這篇文。不好意思前段時間開另外一篇腦洞去了篇耽擱了(原諒作者腦抽筋),先補上幾章,後續會跟着發上來,另外,遲到的祝福,新年快樂ヘ(^o^)ノ\(^_^)~打發點評論熱鬧熱鬧吧!~勞煩了您嘞!
☆、第 81 章
羅素和羅錦一起吃過早飯,看着羅錦出了門,就離開了家,他準備坐地鐵去何嘉嘉的家裏。
他騙羅錦說報社還有些工作沒處理完,單純的羅錦并沒有懷疑他的說法,死去的人回不來了,活下的人生活還要繼續,只是她沒想到羅素比她想象的要堅強,歲月已經讓她記憶裏的單薄的哥哥成長了一個可靠的男子漢了。
“話說你可以和你身體裏的那個家夥交流?”衛磊和羅素一起站在人群擁擠的地鐵站臺前,又恢複了喋喋不休的本性。
羅素裝作沒聽見,地鐵正好來了,他便随着人群擠了進去。
地鐵裏空間封閉,空氣流通性不好,一個拿着茶葉蛋和韭菜盒子的中年男人竟然絲毫不顧忌周圍人的感受在地鐵裏吃了起來。
好幾個站在他身邊的小姑娘都因為受不了韭菜盒子的刺鼻味兒掩面而逃躲得遠遠的,而中年男人竟裝作沒看見,反而吃得更香了。
羅素也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本來胃裏就不舒服,更別說這難聞的韭菜味兒,見周圍沒有一個人上前制止,他忍無可忍便拍着中年男人的肩膀說:"地鐵裏是不讓吃東西的。"
中年男人長得人高馬大體型健壯,打量了一眼比他瘦小的羅素,毫不客氣的說:“誰規定的?難不成讓人活活餓死?我就吃怎麽了?”
人們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羅素和中年男人身上,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見中年男人一副無賴的嘴臉都紛紛咂舌低聲數落了起來。
中年男人聽到了,便惡狠狠的瞪了過去,老人們怕事,只好收起了聲,而一些趕着上班的白領更是懾于于他的體型和兇狠,紛紛偏過了頭當作沒看見。
中年男人得意的笑了笑,又用挑釁的眼神看向羅素,好像在對他說,“你能拿我怎麽着?”
羅素怒氣上頭,剛想上前和他理論,就被蘇祺制止了:“這麽多人,別沖動。”
衛磊實在看不過中年男人嚣張跋扈的模樣,便猛的倒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向中年男人。
羅素看見那團白氣一吹到中年男人身上,他就猛得打起了哆嗦,手腳也跟着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最後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衛磊看得直捂着肚子笑,過了一會兒他就附在了中年男人身上,在衆目睽睽之下猛的抽起了自己的耳光,嘴裏還忏悔道:“我下賤,我不要臉,我不是人……”
眼見着中年男人的臉就被自己抽的又紅又腫活像一個豬頭,衛磊這才滿意的離開的他的身體。
羅素和衆人看着解氣,就差拍手叫好。只有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的中年男人捂着自己紅腫的臉,呆呆的站在原地。
“見……見鬼了……”中年男人一臉驚恐的喃喃自語,這下他可沒了接着吃下去的心情了,地鐵一到站就跟喪家之犬一樣落荒而逃。
“怎麽樣,我還是很有用處的吧。”衛磊沾沾自喜的對羅素說。
被他這麽一鬧,羅素心情舒暢了不少,少有的抿着嘴對他笑了笑,算是認可了他的“有用之處”。
“這家夥還挺有意思。”蘇祺笑着說。
出了地鐵,羅素步行了十幾分鐘,便來到了何嘉嘉住的小區。
站在小區門口的他百感交集,花了很久的功夫才克服了內心的恐懼和障礙,往小區裏走了進去。
警方已經在何嘉嘉屋子的大門上貼了白色封條,封條顯得特別刺眼,就如同葬禮上的挽聯一樣,深深刺痛着羅素的心。
他帶着複雜的心情撕下了封條,拿出何嘉嘉家裏的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一進門羅素就看到了地上的一灘血,和用白色粉筆勾劃出的人形。他的腦海裏立刻湧現出了何嘉嘉躺在這裏的情形,死死咬住了自己的牙關。
家裏沒有什麽變化,東西也都還很整齊,看來兇手的目的非常明确,何嘉嘉死前也未和對方有太多争鬥。
他低下身子,表情痛苦的用手輕輕的在白線內的區域裏撫摸游走,仿佛何嘉嘉的身體正躺在那裏。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在緊挨着白線邊緣十厘米的地方整個人平躺了下來,面對着天花板,十指交叉把雙手折在胸前,喃喃道:“一個人躺在冷冰冰的冰櫃裏,一定很害怕吧。”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陷入了對何嘉嘉無止盡的思念,悲傷化作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了出來。
就這樣靜靜躺了一分鐘之後,他慢慢站了起來,拭去眼角的淚水,便走進了何嘉嘉的卧室。
羅素拉開了床邊梳妝臺的櫃子,裏面放着一個大紅色的皮質首飾盒,那是羅素送給何嘉嘉的第一個生日禮物。
他拉開首飾盒,盒子裏一共有三層,每一層都放着不同的飾品,他取出了第二層裏的一條銀色的項鏈,捏着鏈扣的一頭,輕輕一放,就看見一個鑰匙模樣的吊墜垂了下來。
情人節時,何嘉嘉把和這個項鏈一對的另一條送給羅素時說的話又浮現在他耳畔:“這是情人鎖,鎖送給你,鑰匙我留着,以後你的心就被牢牢鎖住,只有我打得開啦。”
他還記得那時的他明明開心的要命,還是死要面子的對何嘉嘉說了句:幼稚鬼。
羅素把項鏈放回到手心裏,從自己的脖子上取出了一直戴着的那條挂着鎖飾的項鏈,把鑰匙插進鎖眼裏輕輕一轉,鎖就打開了,羅素笑了笑,拿出鑰匙,又把鎖給鎖上了。
收到禮物的第二天羅素就興高采烈的把項鏈戴上了,結果當天晚上和何嘉嘉見面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脖子上空蕩蕩的,不由得生起了悶氣,板着臉問了起來:“你叫我把項鏈戴着,你怎麽不戴?”
何嘉嘉看着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語重心長的說:“鑰匙這麽重要的東西當然得好好保存嘛,要不然掉了怎麽辦?我已經把它放在你送給我的首飾盒裏啦。”
“那我也不戴了。”羅素撅着嘴就要取脖子上的項鏈。
“那可不行!”何嘉嘉急忙按住了他的手,“你不戴着,怎麽鎖得住你!不許脫!”
羅素被她的陣勢震住了,只好乖乖投降松開了手,寵溺的說:“真拿你沒辦法。”
回憶完這些往事,羅素便笑着取下了項鏈上的那把鑰匙,把它挂在了自己的那條項鏈上,“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這把鎖永遠只為你開。”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蘇祺問道。
“從岑雨文送文件的那天開始查起。”
“這些應該交給警察,你個人去查很多事都不方便。”
“他們怎麽才能查到這條線?難道要我跟警察說,我遇到一個做卧底的鬼,他給了我一份犯罪證據,後來犯罪證據交給了何嘉嘉保管,罪犯想毀滅證據就殺了何嘉嘉?”說着羅素嘆了口氣,”恐怕沒人會信吧,等我找到他們确鑿的犯罪證據再找警方吧。”
“不是可以找林科嗎?”
“他手上的案子太多了,算了。”羅素想了想,“我一個人查起來比較快。”
“別忘了我啊,我也可以幫你。”衛磊聽羅素沒頭沒尾說了半天,雖然一知半解,但也大概知道他想做什麽。
“你?”羅素笑了笑,“你幫我,想從我這裏拿什麽好處?”
衛磊想了想說:“暫時還沒想到,想到了在告訴你。”
要是一天以前,羅素肯定會一口拒絕衛磊的要求。但是自從他幫過自己幾次之後,他不得不承認他的能力有時候辦起事來真的很便利。
“傷天害理的要求我可不會答應。”羅素冷冷的說。
“一言為定。”衛磊一口答應了下來。
“你可不可以先帶我去醫院看看樂嘯天?”蘇祺忽然懇求道。
“嗯。”羅素明白蘇祺的心情,也不是多難的事。
拿好項鏈之後,他又依依不舍的在何嘉嘉的家裏看了一圈又一圈,在她待過的每個地方都坐了坐,最後把她家的鑰匙放在了櫃子上,離開了這個充滿了回憶的家。
羅素想,自己應該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
☆、第 82 章
羅素來到樂嘯天病房的門口,沒想到岑雨文竟比他先一步到了,他看見岑雨文正在和病房外看守的小陳說話。
小陳遠遠的就看見了羅素,又在羅素身旁找了半天,卻沒看見林科,對羅素眼熟卻半天叫不上名字,“你怎麽一個人來了,叫什麽來着?”
“羅素。”羅素笑着回道,岑雨文回頭看見羅素,一臉吃驚。
“對對,羅素。”小陳不好意思的撓着自己的太陽穴,“你一個人來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他醒了沒有。”羅素看像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機的樂嘯天,見岑雨文一臉尴尬,便說:“你也來了。”
岑雨文點點頭。
小陳奇怪的看了看岑雨文又看了看羅素,問:“你們認識?”
羅素早就想好了由頭,自然的點了點頭說:“嗯,我們做記者的會跟很多人打交道。”
小陳道行淺,不夠老練,對羅素的話也未做他想便照單全收,沒有任何疑問。要是換作是林科肯定會順藤摸瓜從羅素嘴裏挖出更多他和岑雨文有關的信息,畢竟樂嘯天這個案子案情複雜,他們兩個互相認識又都來探望實在可疑。
“他的情況怎麽樣?”
小陳搖了搖頭說:“還是那樣,醫生也說了,能醒過來基本不可能,也不知道他是什麽底線,竟找不到家人的聯系方式。”
“那你們準備怎麽處理?”
“只能警方來善後了,一直守在這裏不可能,定期來探視吧。”小陳嘆了口氣。
岑雨文見自己插不進話,便說:“我已經看望過他了,你們聊,我就先走了。”
“哦,好的。”小陳點了點頭。
岑雨文和羅素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那沒什麽事我也走了。”羅素剛想走,就被小陳叫住。
“對了,你和他又不認識來看他做什麽?”
羅素停在原地,笑着說:“記者都愛打聽嘛。”
小陳也笑了笑:“也是,好了沒什麽事了,你走吧。”
沒想到羅素剛走到大門口就被岑雨文叫住了,原來她沒走一直在醫院門口等着羅素。
羅素停下腳步看向岑雨文,等着她開口。
“身體好些了吧?”岑雨文看着羅素的臉問。
“好多了,你不用去上班?”
“想來看看樂嘯天的情況,就請了假。”岑雨文猶豫了一會,問:“蘇祺要你來看他的?”
羅素點了下頭,眼睛看向別處。他現在對岑雨文的心情很複雜,但是蘇祺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有一股強烈的恨意埋藏在他的大腦裏。
要不是她,何嘉嘉根本不會遭遇這次的橫禍。
岑雨文見羅素似乎不太想和自己說話,便知趣的說:“看我,又耽誤你時間,你去忙你的事吧,我走了。"
“嗯。”羅素說完便轉身要走。
“注意安全,離那些人遠一點。”岑雨文想了半天,還是叮囑了一句。
羅素在原地停了一秒鐘,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便揚長而去。
看着羅素決絕的背影,岑雨文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她還不知道何嘉嘉遇害的事,當然不明白羅素此刻決絕背影的背後意味着什麽。
羅素決定先去萬通廣場的地下停車場看看,他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他開車去接岑雨文的時候看見有一個男人正在追她,得從那個人身上查起。
他憑着記憶在地下停車場找到了和岑雨文接頭的地方,在附近周圍查看了一番,發現在距離岑雨文上車的地方五六米的斜上方有一個監控,從角度來看,那個監控可以拍攝到那天晚上這一片區域的情況。
他看了看監控下面停車場劃出的分區字母記了下來,F區78-110號停車位。
找到了監控訊息之後,他找到了停車場的工作人員,問到了監控室的位置,在萬通廣場2樓C區安全通道旁的一個辦公室裏。
羅素找到監控室,推開了門,看見監控室裏坐着兩個人,一個年輕男人正在抽着煙看着監控屏上的動态,另一個女人對着電腦,正低着頭玩着手機。
男人見羅素走了進來,擡起頭打量着問道:“有什麽事?”
羅素禮貌的說道:“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煩您調出前天晚上地下停車場的監控看一看?”
年輕男人歪着頭問:“你是這邊的商場的負責人?”
羅素尴尬的搖了搖頭。
“那你是警察來調查案件的?”
被他接二連三的質問,羅素連搖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那我憑什麽給你調監控?”說完男人冷笑了一聲,抽了一口煙,翹起了二郎腿。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通融一下?”
男人側過頭,看了一眼滿臉誠懇的羅素,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對坐在自己旁邊的女人說:“你出去幫我買瓶水。”
女人擡頭看了羅素一眼,又看向男人,男人對她使了使眼色,女人心領神會便離開了監控室。
女人走後,男人松了口,笑着說:“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的,我們這份工作又累工資又低,平時都沒什麽油水。”
羅素二話不說掏出兩百塊放在了男人面前的桌子上。
男人看了桌子上的錢一眼,晃了晃腦袋,伸出兩個手指壓在錢上輕輕拍了起來。
“再給他兩百。”蘇祺說。
羅素拿出錢包,把錢包裏僅剩的兩百塊錢拿出來給了他。
男人這才眉開眼笑的把錢收進口袋裏,用比剛才客氣的多的口氣說:“你剛才說想看哪裏的監控來着?”
“地下停車場,F區78-110區域的監控。”
“好嘞,沒問題。”說着男人便配合的調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