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7)
,電影院裏已經只剩下他和何嘉嘉,還有坐在他前排的一對情侶。
可能是剛才睡了一陣,他覺得嗓子有些發幹,于是壓低聲音問何嘉嘉:“有沒有喝的?我的嗓子有點幹。”
過去了十幾秒鐘,何嘉嘉都沒有任何反應。羅素回頭看向何嘉嘉,她正聚精會神的看着大熒幕上的畫面,好像剛才什麽也沒聽見。
這時,他忽然發現有個男人的腦袋正枕着何嘉嘉的肩膀,心裏頓時蹿起一陣醋意。
羅素推了推那個人的肩膀,但是仿佛他的力道全被吸走了一樣,被推了的那個人仍然一動不動的枕在何嘉嘉的肩膀上。
這無疑讓羅素更加氣憤了,不光是氣那個在占何嘉嘉便宜的混蛋,還有被占了便宜仍然無動于衷的何嘉嘉!
于是他低下頭,想看清楚到底是誰敢在他面前如此招搖的占他女朋友的便宜。
很快羅素就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孔,每天早晚洗臉的時候他會看見那張臉,路過有透明玻璃和鏡子的地方時他也會看到那張臉。
那張臉還無數次出現在他和何嘉嘉的手機相冊了,那是一張和他本人一模一樣的臉。
羅素吓得整個人騰的站了起來,當他意識到躺在何嘉嘉旁邊的是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的時候,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他的大腦裏開始電閃雷鳴,這樣的情景在昏暗的電影院裏顯得無比的詭異,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座位,那個人的身體還坐在那裏。
羅素用顫抖的手拍了拍何嘉嘉胳膊,可何嘉嘉卻好像什麽都沒有感受到一樣,仍然目不轉睛的盯着遠處的大屏幕。
他又用力扯了扯她的袖子,何嘉嘉的衣服好像被固定在她的身上了一樣,他的動作甚至都無法讓她的衣服産生任何細小的變化。
于是羅素雙手并用,一把抓住何嘉嘉的肩膀做出劇烈搖晃的動作,可是和之前一樣,她仍然紋絲不動的坐在原處。
她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沒有落到羅素的身上,羅素只好心灰意冷的松開了她的肩膀。
過了一會兒,何嘉嘉的頭轉了過來,羅素激動的看着她,可是她的眼神卻停留在了枕在她肩膀上的那張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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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輕輕在那張臉上撫摸了一下,露出一個甜蜜的笑,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之後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大屏幕上。
“啊!”這時羅素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奇怪的是聲音在這空曠的電影院裏沒有産生任何的回音,不僅是何嘉嘉,就連前面一排的那對情侶也沒有注意到羅素的喊聲。
“這不可能……不可能……”羅素嘴裏不停念着,連腿也像是不聽使喚了一樣,一步一步的往後退了起來。
他大致猜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他又靈魂出竅了。
這時羅素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他又走回到自己身體的身邊,對着身體呼喚了起來:“蘇祺?蘇祺?”
蘇祺正在自己的房間裏通過羅素的耳朵聽着大熒幕上電影裏的對話,沒想到竟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他自嘲的笑了笑,羅素正在睡覺,誰能在電影院裏叫他的名字?一定是錯覺。
這時喊着他的名字的聲音又傳了進來,他覺得聲音很耳熟,他又仔細聽了幾遍,确實是羅素的聲音,但是他現在看不見外面的畫面,羅素正閉着眼睛在睡覺,那這個熟悉的聲音會是誰?
“誰在叫我?”蘇祺嘗試着回了話。
羅素聽到蘇祺的回應不由得激動了起來,“是我啊,我是羅素!”
“羅素?你不是在睡覺嗎?”蘇祺答道。
“在睡覺的是我的身體,我的靈魂又跑出來了……”
“什麽?你又發燒了?”蘇祺大驚失色。
“應該沒有。”羅素看着熟睡的自己呼吸很平緩,臉上也沒有泛紅,何嘉嘉剛才也摸過自己的臉,似乎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那怎麽會……”蘇祺回憶起史派西曾經對羅素說的那些話,又說道:“你應該有按時吃藥吧?”
羅素習慣性的點點頭,不過他很快就想起蘇祺應該看不見自己的動作,于是說道:“按時吃了。”
“那就奇怪了……不過沒關系,按照我的觀察,只要你醒了,你就會回到身體裏。”蘇祺輕松的笑了笑。
這時大屏幕響起了電影結束的片尾曲,熒幕上滾動播放着演員和工作人員的名單,坐在前排的情侶也起身準備離開了。
何嘉嘉輕輕推了推靠在她肩上的羅素,站在不遠處靈魂狀态的羅素緊張的看着自己的身體,可是那個身體竟然仍舊一動不動的枕在何嘉嘉的肩上。
何嘉嘉只好用手掌在他的臉上拍了拍,身體似乎有反應了,只見他的眼皮微微顫了顫。
“羅素?醒醒,電影播完了。”何嘉嘉側着頭說。
在羅素體內的蘇祺也着急了起來,在他的空間裏跟着喊了起來,“羅素!你快睜眼!”
“你別叫的跟我死了一樣行不行啊!再說又不是你喊幾聲我就能醒!”
羅素剛對蘇祺發完一通脾氣,他就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好像正在被自己的身體召喚着,一點一點的被身體吸了過去,倏忽之間,他想到之前在外面見到的那位老人,這一下他全明白了。
順利回歸到自己身體的羅素猛的打了一個激靈,何嘉嘉看着他,問:“睡得香吧?”
羅素長長的吸了一口空氣,又用力握了握拳,比較下來才發現,自己在靈魂狀态的時候既感覺不到空氣的存在,也感覺不到身體裏的力量,只是覺得自己像一團四處漂浮的薄霧。
原來這就是人死之後的狀态。
他看了看迷惑的望着自己這些奇怪舉動的何嘉嘉,馬上收拾好心情,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嗯,睡得好極了,現在整個人都精神了,這張電影票還是值回票價了。”
說完他就歪着腦袋眯瞪起眼睛,假裝伸起了懶腰。
“你還好意思說呢,自己一個人倒是睡得香!”
“都怪你的肩膀太舒服了。”說着羅素便抓起何嘉嘉的手,在狹窄的走道裏摸索着走出了電影院。
“現在我們去做什麽?”羅素看着何嘉嘉問。
何嘉嘉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了,“你餓不餓?”
何嘉嘉不提他都沒意識到,吃過晚飯之後自己明明沒怎麽消耗,現在竟然覺得肚子裏空蕩蕩的。
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胃,想起了何嘉嘉的拿手好菜,提議說:“不如去我家裏吧?”
“去你家裏幹嘛?”
“我想吃你做的陽春面。”羅素笑着說,想起那香噴噴熱騰騰的面湯,還有韌糯爽滑的面條,他就口水直流。
“看你饞的,家裏材料都有嗎?”
“要什麽材料?不就是面條嗎?”羅素向來只管吃,在他看來那就是一碗鮮美的普通面條而已,既然是面條,有面就夠了。
“你以為就那麽簡單啊?雞蛋香油小蔥這些家裏都有嗎?”何嘉嘉無奈的問。
自從羅錦搬過來之後,家裏的廚房都有些什麽羅素就全然不知道了。
何嘉嘉想想他也不知道,便拿出手機給羅錦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羅錦才接,還沒等何嘉嘉開口說話,就聽到了電話裏傳來羅錦一陣陣嬌喘聲和□□聲,還有電視機的聲音,何嘉嘉的臉倏的就紅了,吞吞吐吐的開口問道:“羅錦,你在哪裏?”
半晌那邊才傳來回話,“我在家裏啊。”
羅錦的聲音斷斷續續,上氣不接下氣,“嘉嘉姐,有什麽事?”
何嘉嘉用手捂住電話,小聲的問羅素:“羅錦晚上去幹嗎了你知道嗎?”
“她應該是和史派西在一起吧。”羅素不明所以的答道。
聽到羅錦是和史派西在一起,何嘉嘉自行給羅錦的那一系列聲音作出了注解,心中不禁感嘆起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特別放得開,那種情況下還能接電話。
“沒什麽,你先做你的事吧。”電話那邊似乎要說些什麽,何嘉嘉卻急急忙忙挂掉了電話,一臉尴尬的四處張望。
“羅錦怎麽了?你的臉怎麽那麽紅?”羅素察覺到了何嘉嘉的異樣。
“你問那麽多幹什麽,羅錦已經是大人了……”何嘉嘉臉上的紅暈久久不退,支支吾吾的說道。
“她在家?”羅素盯着何嘉嘉問。
何嘉嘉不作聲,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會兒羅素心裏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二話不說抓起何嘉嘉的手就往外面沖。
“你急匆匆的要幹嘛?”
“抓現行去。”
“哪有你這麽當哥的?他們兩個都是成年人了,還沒人身自由了?”何嘉嘉看羅素着急忙慌的樣子,心想他是猜到了。
“我不知道什麽叫人身自由,我只知道史派西那個家夥竟然連在外面開房的錢都給省着了!那可是我和羅錦住的地方!”羅素一臉的氣急敗壞,口不擇言了起來。
何嘉嘉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她和羅素的第一次也是在他家裏,現在他竟嫌棄起別人了。
不過話說回來,羅素的話雖粗,但道理上是說得過去的。
要是羅錦一個人住也就算了,雖然是親兄妹,但羅錦也算是借住在羅素家裏,于情于理史派西的地方都選得不好,這次何嘉嘉真幫不了他們了,羅素的性子倔得跟驢一樣的,這次她是拉不住他了。
☆、第 62 章
羅素連走帶跑的沖到路旁,急匆匆的攔下一輛路過的出租車,自己剛探進半個身子到車裏,突然想起了身後的何嘉嘉,又退了出來,“你先坐這輛車回家。”說着他就把何嘉嘉往車裏塞。
“為什麽要我先回家?”何嘉嘉不情願的用自己的手攔在了車門口,硬是不坐進去。
“我說你怎麽這麽啰嗦啊,要你回去就回去,那種場面你不适合在場。”羅素黑着臉含糊的說。
“什麽場面啊,這個時候你裝什麽純潔,我們又不是沒做過!”被羅素推搡得氣急的何嘉嘉也顧不得出租車司機看熱鬧的嘴臉,怎麽想就怎麽說了出來。
羅素被她嗆得說不出話,兩人就這樣在車旁僵持着誰也不讓步,司機看了看表,不耐煩的問:“你們到底走不走?”
“走啊急什麽!”羅素瞪了出租車司機一眼,又看了看正在鬧情緒的何嘉嘉,嘆了口氣,只得做出退讓,“好吧,一起去。”
“你先進去。”何嘉嘉一副鬼靈精的樣子,羅素的詭計心思太多了,她可是吃過不少虧,生怕這次又是羅素給她下套,要是自己先上了車,指不定他就直接指使司機把自己載回家了。
羅素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着白了何嘉嘉一眼,又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何嘉嘉的腦門,自己先進了車,“這下放心了吧!快進來!”
何嘉嘉笑着做了個鬼臉,坐到了羅素的身旁。
司機一臉不悅的啓動了發動機,不耐煩的問了羅素目的地之後,便一腳把油門踩到了底。
何嘉嘉用餘光掃了掃板着一張臉的羅素,心中不禁覺得好笑:“你說你傻不傻,就算你現在回去,也不見得能抓到現行啊。”
羅素哪裏懂得何嘉嘉的話外之音,忙問:“為什麽抓不到?”
何嘉嘉看了看正在偷聽他們對話的出租車司機,笑着把自己的臉挪到羅素的耳旁,用手捂着羅素的耳朵小聲說:“都多久啦?他們只怕早就完事啦!”
何嘉嘉說完,羅素的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根,心想還是女人的心思細。
何嘉嘉看着羅素羞赧的樣子,捂着嘴偷笑了起來,打趣的說:“我收回我剛才的話。”
羅素清了清嗓子幹咳了幾聲,一本正經的問:“什麽話。”
他這幅故作淡定的樣子讓何嘉嘉覺得愈發的好笑,她輕輕捏起羅素的臉,“你不是裝純潔,你是真純潔呀!”
羅素這才明白過來,羞得無地自容,忙轉過頭假裝看起窗外的風景,這時蘇祺的聲音在他腦子裏響了起來,陰陽怪氣的學着何嘉嘉的口氣說道:“羅素你好純潔呀!”
“你閉嘴。”羅素壓着嗓子對着窗子說道,說完他就想起了另外的一些問題,如果蘇祺可以聽到和看到他所看到和聽到的事情,那豈不是他和何嘉嘉之間男男女女的那些事他也都親歷了?
“這就是你不純潔了吧,我只是聽得見,又摸不着,再說黑燈瞎火的也看不見什麽啊。”蘇祺壞笑着說。
“變态……”羅素小聲說道,看來他以後要特別注意這些事情了,“你再不閉嘴,你的忙我就不幫了。”
“你在嘀嘀咕咕些什麽?”何嘉嘉聽到了羅素自言自語的聲音,生怕他又碰到了什麽,擔心的問。
“沒什麽,就是想到今天白天看到的那個變态色情狂的新聞,忍不住罵了幾句。”羅素明顯的含沙射影指桑罵槐,被他威脅的蘇祺卻不敢不聽他的話,只能在心裏暗暗咒罵了他幾句。
“可能是現在生活壓力太大了吧,社會上的變态越來越多了。”
“就是,所以你以後出入要小心。”羅素不假思索的附和說,“到了,就是這裏。”
付完車費,羅素顧不上何嘉嘉,一個人先往自己的家裏跑,何嘉嘉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喊:“你慢一點!”
兩人站在家門口,羅素拿出鑰匙剛想插進鎖眼裏,想了想又停了下來,偷偷把自己的耳朵貼在門邊偷聽起了門內的動靜。
何嘉嘉也忍不住好奇,學着他的樣子把自己的耳朵也貼了上去。
兩人聽到了相同的□□聲,何嘉嘉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怒不可遏的羅素,心想今天晚上算是不能消停了。
羅素急忙把鑰匙插進鎖眼,快速的打開了門鎖,何嘉嘉立馬搶先一步拉住了他,苦口婆心的說:“都是成年人,你給他們留點面子……”
羅素正在氣頭上,何嘉嘉的話他哪裏聽得進去。
他猛的推開了門,對着門口的單人沙發擋住了兩人的視線,他只是看見史派西半蹲在羅錦的身上,史派西和羅錦一臉茫然的望着站在門口的二人,臉上沒有一絲難為情。
“你們兩個也太過分了吧!”羅素重重的關上門,站在門口對着沙發上的兩個人咆哮道。
相比之下何嘉嘉要顯得冷靜得多,她不動聲色又膽戰心驚的繞過單人沙發,生怕看到不堪入目的畫面,直到看清了沙發上兩個人,才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忙對羅素招了招手:“你先別發火,自己過來看。”
史派西和羅錦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一直保持着不變的姿勢,莫名其妙的看着一臉怒氣的羅素。
羅素走上前,才發現沙發上的兩人竟都衣衫完整,只是羅錦躺着趴在沙發上,身上的史派西十指交叉,懸空疊在羅錦的腰上方,不知兩人在做什麽。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羅素看着兩人問。
“史派西在給我按摩啊,你這是怎麽了這麽大的火氣?”羅錦扭頭看着羅素。
“那剛才我給你打電話你的聲音是……”何嘉嘉在一旁問道。
這下史派西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了。
他扶着沙發靠背,從羅錦身上挪了下來,冷笑了一聲,對傻站在對面羅素說:“剛才我在給她做足底按摩呢,你們以為我們在做什麽?”
“是呀,沒想到他還懂腳底的穴位,被他那麽一按壓,我覺得身子輕松了不少!真是太舒服啦!”羅錦插嘴贊道。
“你會按摩?”羅素簡直難以把史派西的形象和按摩聯系在一起,挑起眉毛一臉誇張的指着史派西問道。
“很奇怪嗎?”史派西白了羅素一眼,“我要是想做你想的那種事,也不會選在在你家做啊。”
明白了自己搞出了一個大烏龍,羅素難為情的走到何嘉嘉的身邊,滿臉期待的看着她,指望她能給自己打打圓場。
何嘉嘉收到信號,立馬幫羅素解圍:“一場誤會,你們餓不餓,我去給你們煮點面吃?”
“你們在說什麽啊?”後知後覺的羅錦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一屋子的人氣氛不太融洽,但聽到何嘉嘉要煮面,便轉過身坐了起來:“咱倆真有默契,我也餓了正想說要不要煮點面呢!”
史派西嘆了口氣,用手揉了揉羅錦的頭發,一臉無奈的說:“真的很難以想象你和羅素是一個媽生的。”
羅錦懵懂的看着史派西,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說,何嘉嘉見氣氛稍微緩和了點,立馬拉上羅錦,“正好,我教你做我最拿手的陽春面!”
“好啊!我老早就在學校聽過老家在揚州的同學說過陽春面,感覺很好吃!”羅錦高興的說,“要些什麽材料?”
“小蔥香油雞蛋,家裏都有嗎?”
羅錦點點頭:“都有!”
“那就行,來吧,我們去煮面,讓他們兩個聊。”何嘉嘉拉起羅錦,給羅素使了使眼色,讓他去和史派西聊聊天。
“你楞在那裏做什麽?”史派西斜眼看着羅素。
羅素看了他一眼,機械的走到史派西身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電視遙控器心不在焉的切換着電視頻道。
“最近身體感覺怎麽樣?”史派西問。
被羅錦莫名的□□聲攪得自己被怒氣沖昏了頭,羅素差點忘記了正事,他看了看廚房,确定何嘉嘉和羅錦在忙活着,就從單人沙發上挪到了史派西的身旁,小聲說道:“我的身體好像又出問題了。”
“什麽問題?”
接下來,羅素便把今晚的遭遇一一告訴給了史派西,史派西聽着便皺起了眉頭,問:“你最近還是有按時吃藥?”
“是啊,不是你說的嗎?”
史派西聽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根,咂了咂舌頭,一臉憂愁的說:“都怪我,忘記跟你說了,上次給你注射了我自己改良的藥,改良之後的藥力更強而且在身體裏的持續作用時間更久,之後半個月是不能再吃那藥的。”
羅素大驚:“吃了會怎麽樣?”
史派西咽了口吐沫,為難的說:“負負得正,物極必反。”
“你能不能說點我能聽得懂的?”史派西說的太過隐晦,羅素一時不明所以,有些着急起來。
史派西又哎了一聲,擔心的看着羅素:“太過強力的藥可能會刺激到你身體細胞裏的RND,讓它加倍的發揮效用以反抗我給你的藥所帶來的壓制作用,促使你之前身體上反應出來的那些症狀強化或者加重。”
史派西停了幾秒鐘,思考着什麽,又說道:“不過你的身體表現真的是太奇怪,總結下來,已經不僅僅是眼睛的問題了。”
“那怎麽辦?之前有沒有和我相似的病例?”羅素焦急的問道。
史派西遺憾的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是沒有的,你先停一個星期的藥再說。”
羅素一臉凝重的看着史派西,心裏有些埋怨他沒有早點告訴自己停藥的事,才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但是轉念一想,那天在岑雨文家裏事情發生的那麽突然,他迷迷糊糊的趕來幫自己,已經弄得焦頭爛額了,換做是他只怕也會漏掉這些事。
再說,自己身體的這個問題就算服藥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就算沒有這次的失誤,再生出些什麽變化也猶未可知。
史派西也是個絕不會把自己的爛攤子扔到一旁就不管的人,他輕輕拍了拍羅素的肩膀,一臉認真的說:“你放心,既然是我的失誤造成的,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解決。”
羅素只得回以苦笑,事已至此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了,不過這次他的心态要平和的多,反正這種突發狀況他也不是一次兩次遇到了,只要還能好好活着,就算是破罐破摔了,頂多他以後減少出入公共場合的次數。
何嘉嘉和羅錦從廚房端出了四碗熱騰騰的陽春面,那小蔥和香油混合着清湯的香氣,隔着一條街都能聞到。
“沒有現煮的高湯,就用調料湯先湊合着吃。”何嘉嘉笑着把面放在了桌上,招呼着羅素和史派西過來吃。
羅素先起了身,走到飯桌旁低頭對着面碗聞了聞,“好香!筷子呢?”
“這呢!我說哥你不會自己動手啊,什麽都指望着女人!”羅錦将筷子遞到羅素手裏。
羅素接過筷子就挑起面條往嘴裏送,舌頭剛碰到面條便又稀裏嘩啦的吐回了碗裏,他大着舌頭,含糊不清的說:“燙死我了……”
羅錦和何嘉嘉看到他的窘狀不由的哈哈直笑,只有随後而來的史派西看着羅素僞裝着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愁上心頭,一臉嚴峻。
看來他只能抓緊時間去找那個人看看了,RND開發人員之一,羅素體內RND藥物的始作俑者。
☆、第 63 章
第二天史派西就跟科裏請了假,比起工作,還是羅素的事情更緊急些。
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導致羅素的身體問題加劇,讓他昨天一整晚都沒睡好覺,腦子裏反複出現羅素說的那些現象。
羅素在原本可以看見鬼魂的情況下,還多了在清醒狀态下聽到蘇祺的話音,和在體溫正常的情況下靈魂出竅的狀況。
不過更讓史派西在意的是羅素嘴裏說的關于老人靈魂的事。
那個老人既然沒有死為什麽羅素會看到他的靈魂?而且那個靈魂不是存在在羅素的周圍,而是他親眼看見從老人的身體裏抽離出來的。
這一點實在是讓史派西想不通,不過他注意到羅素說過,他扶過老人。
也是在那之後才看到靈魂從老人的身體裏抽離出來的,緊接着在他松手之後,靈魂又回到了老人的身體裏,這一點特別值得推敲。
不知不覺史派西已經走到了小區樓下,沒想到被太陽照的紅彤彤的天空,此刻竟然下着毛毛雨。
從門口經過的小區住戶擡頭看了看天,小聲嘀咕了句“太陽雨”,就跟撿了錢似的,興高采烈的蹦跶着,用手遮着頭頂,任由着身上被雨水淋濕,一口氣沖向了小區門外。
史派西目送着那人遠去,糾結着要不要和他一樣,就這樣淋着雨出去。
本來出門也就是直接坐計程車 ,從樓下到路邊的距離也不是很遠,小跑一段一兩分鐘也就到了,但是史派西一想到依附在雨水上的粉塵和細菌要是沾在了自己幹淨的衣服上,心裏就直犯惡心。
他抿嘴搖了搖頭,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只得回家裏去拿一把傘。
史派西坐在出租車裏,手裏拿着從羅素那裏偷來的名片。
名片被他正反看了很多次,都沒有找到任何手機或者電話的號碼,真不知道屈俠風做這張名片的時候是怎麽想的。
他給出租車司機說了地址,出租車司機一聽他說的那個地址便怔了怔,反問他去那裏做什麽,史派西便随口說了句找人,沒想到司機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一遍,然後從後視鏡裏看着史派西,冷冷的說:“我只能帶你到靠近你說的那個地方的老弄堂外,你自己走進去。”
“為什麽?”史派西不解的問道,出租車司機盯着他看的視線讓他渾身不舒服。
“你要去的那個地方不吉利。”
“這也可以當作借口?你不知道你這樣做是違反出租車管理條例的嗎?”史派西語氣裏充滿了□□味。
“這是我們這一帶出租車司機約定俗成的規矩,誰都不想為了區區幾十塊錢去犯忌諱,不管你是投訴還是換輛車,換了誰都是我這個說法,怎麽樣,你到底還坐不坐?不坐我去拉別人了。”出租車司機一臉的滿不在乎。
史派西後悔當初沒有去學駕照,自己要是能開車也不用受這麽些窩囊氣。
不過這個司機第一次和他打交道,也沒必要危言聳聽的特意為難刁鑽自己,想來可能也真是他說的那樣,他要去的地方不吉利。
史派西也早就聽人說過不少關于出租車司機遇到的詭異事件,其中有很多人還因此丢了命,所以幹他們這一行的對那些不吉利的事物也就特別避諱。
“那行吧 ,就按你說的,把我送到附近就行了。”史派西只好咬咬牙,放下架子退步妥協,心想還好自己帶了傘,既然不能直達目的地,還不知道這中間有多遠的路要走。
半個小時之後,出租車停在了路邊,史派西走出出租車,撐傘的動作剛做到一半,就發現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他在嘴裏悶聲嘟囔了一句“倒黴”,就把傘收了起來。
坐在出租車裏的司機看了他一眼,笑着說:“太陽雨還帶傘啊,有點常識的都知道,一會兒的功夫就會停的嘛,你沿着這個巷子筆直走就能到你找的地方啦。”
說完汽車的發動機“轟”了一聲,車子噌的一下就開走了,留下一溜車尾氣在原地。
“會開車了不起啊!”史派西用手不住的揮散着朝他漫延而來的車尾氣,捂着自己的鼻子,對着出租車消失的方向怒吼了一句。
即便如此,少許的車尾氣還是從他的手指縫間鑽進了鼻子裏,嗅覺敏銳的他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心裏思忖着以後出門還是要戴上一只口罩才行。
他沿着羅素之前走過的弄堂一路走到了屈俠風診所所在的老房子對面,今天的天氣比起羅素到訪那天要好上去多,雨水過後,澄空如洗,陽光灑滿大地,對面那幢孤樓也顯得親近了一些。
史派西看了看道路上的泥濘,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這條路邊四周空曠,既無建築遮掩,也沒有樹木植物的吸附,時間一久地上就積滿了灰,一遇上這樣的下雨天,泥土灰塵便和雨水攪和在一起變成了這滿地泥濘,他實在是下不去腳。
沒辦法,他只有踮起腳尖飛速的穿到了馬路對面,找了一處幹淨的地面刮了刮腳尖的泥水。
史派西拿出名片,對照着院牆上的地址看了看,就是這裏了。
院子的大鐵門緊閉着,史派西在大門四周搜索了一遍,發現了一個暗黃色的圓形按鈕,看樣子是長期的風吹日曬讓按鈕原本的白色漸漸發了黃。按鈕下有一圈白色針孔模樣的裝置,應該是對講器,他伸出食指把黃色按鈕按了下去。
正在三樓打掃房間的白術聽到了門鈴聲,走出房間看了一眼正在客廳裏抽煙看電視的屈俠風,“有客人。”
屈俠風放下手中的煙蒂,望着她問:“最近我們有發名片嗎?”
白術搖了搖頭,“我去看看。”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衣,外面套着一件無袖的黑色針織背心,下身是一件紅色短裙,鞋子是黑色的小皮鞋,一身打扮與她白皙的皮膚和冷清的氣質相得益彰,但是卻讓人猜不出年紀。
白術按下了大鐵門的開關,然後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她走到院口,看到了正探着半個身子往裏張望的史派西,同時看到了他拿在手中的名片,不等史派西開口,便單刀直入的問:“你是羅素的什麽人?”
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問羅素,史派西一愣,繃着臉問:“你怎麽知道?”
“怎麽知道你認識羅素?“白術笑了笑,“你手上的邀請函是我們特意給羅素的,那種樣式邀請函只有你手上的一張。”
“邀請函?這分明只是張名片。”史派西強撐着面子,争辯道。
白術倒也不和他争,“你說那是什麽就是什麽吧,請問怎麽稱呼?”
史派西想了想:“史派西。”
這時從對講機裏傳來屈俠風的聲音,“讓他進來。”
話音剛落,白術便笑着向史派西做了個請的姿勢,挪開身子讓史派西進去,自己先一步走在前面帶起了路。
史派西下意識的踮起了腳跟着她走了進去,沒想到院裏的石子路格外的幹淨,只有一些沉積的雨水蜿蜒在石縫裏,于是他放心的放下了腳跟。
史派西一眼就注意到了石子路兩邊挂着水珠的那些花,立馬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很少看見有人在自己家裏種這麽多曼陀羅。”
白術聽到史派西的話,停下了步子,轉過頭說:“也很少有人第一眼就認出這些花是曼陀羅。”
“這花是有毒的,你們種這麽多想做什麽?”史派西看着滿地的曼陀羅皺起了眉頭。
“自然有它的用處。”
這次白術沒有直接上樓,而是站在大門口等着後來的史派西,她看見屈俠風站在二樓拐角的地方對她用手指做了一個數字三的手勢,那意思是直接把史派西帶到三樓。
屈俠風很少會讓客人直接上三樓,他把工作和生活區分的很清楚,白術開始好奇起史派西這個不速之客的身份。
“直接上三樓。”白術對和他一同站着門口等着她引路的史派西說道。
“你不上去?”
“你先走。”白術笑了笑,表情溫和了許多,既然屈俠風讓他直接上三樓,想來應該是朋友。
史派西無所謂的點了點頭,相比羅素,他似乎對這幢房子沒什麽好奇心,沒怎麽四處打望便直接上了樓。
他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确,這裏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他毫無興趣,也許也跟此刻的天氣和溫度有關。
現在正是中午溫度最高的時候,空蕩蕩的房子裏顯得暖和了許多,比起羅素之前來的那次,沒那麽讓人害怕和陰冷。
走進三樓的入口,史派西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仍是一臉胡渣的屈俠風,比起小時候的印象,眼前的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不過臉上卻多了幾分成熟與睿智,
今天他沒有穿那件白大褂,而是一副休閑裝的打扮。
☆、第 64 章
“大侄子,這麽些年不見你倒是長成個大人樣了。”屈俠風笑着對史派西親熱的招呼着,揮了揮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邊來。
“別叫得這麽親熱。”史派西冷冷的說,然後走到距離屈俠風最遠的沙發坐了下來,明擺着要和他劃清界限,“我今天來不是找你敘舊的,只是有些事想問你。”
屈俠風收起笑臉,一臉冷峻:“你現在倒是和你爸的性格越來越像了,說起話做起事刻板無趣,絲毫不見拖泥帶水。”
“也總比有些人拿着別人的心血玩人間蒸發好。”
“別人的心血?”屈俠風側歪着頭看了史派西一眼,冷笑了一聲,把身子前傾,雙腿微微張開,雙手擱在自己的膝蓋上,十指交叉握拳放在兩腿之間的空隙裏,語氣平靜的說:“你這個後生知道個屁。”
史派西沒想到他會對他說這樣的話,先是一愣,然後看到了三樓門口一直盯着他和屈俠風的白術,垂下頭強壓下心中的怒氣,抿起嘴巴思考了片刻後,一改之前的目中無人之态,但是言語之中仍見犀利:“那請問您這個做長輩的為什麽要對羅素這個晚輩下黑手?”
“看來你已經查清楚了。”屈俠風微微點了點頭,贊許的看着史派西,“科學的進步總需要有人犧牲的嘛。”
屈俠風絲毫不覺得愧疚的态度讓史派西大為光火,“你有問過別人願不願意犧牲嗎?”
“那并不重要。”屈俠風擺了擺手,笑着說:“事實上很多人從中受益了,分文未花就能身體得到了康複,不是很好嘛。”
說完他點了一根煙,身體倒向沙發,長長吐了一口煙,煙氣随着空氣的流動向四周散開。
史派西用一只手揮趕着朝他飄來的煙霧,用另一只手捂起了鼻子,臉上露出了難受的表情。
屈俠風瞟了他一眼,向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随即又抽上一口,仰起頭朝着天花板長長的吐出一串煙霧,然後才把煙摁熄。
他舉着已經熄滅了的大半根煙頭,意味深長的說:“不好意思,忘記了你也是‘受益人’,鼻子不太受得了這個吧。”
史派西不适的咳嗽了一聲:“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想知道你到底在多少人身上試過藥,你選羅素,只是巧合還是別有用心?”
“多少人啊。”屈俠風掰起自己的手指數了起來,“太多了,十個指頭不夠用啊。”
“你給他們用了RND,然後就不管了?”
“如果我沒管,你以為你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