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1)
有地方買,所以她從來都是一箱一箱的買來備着。
“你真的是蘇祺?”羅素的行為舉止确實讓岑雨文疑惑起來。
“啊,舒服多了。”一瓶飲料羅素一口氣就喝了個精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擦了擦嘴角的飲料,歪着頭對岑雨文說道:“不然呢?”
“但是你的身體明明是羅素……”岑雨文現在一肚子的疑惑。
羅素把喝剩的空瓶子放進垃圾桶,含情脈脈的看着岑雨文,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向她。
岑雨文身後只有一扇門,根本無處可躲,她看着羅素的眼睛,他的眼神是那樣的熟悉,記憶裏的那個人漸漸清晰了起來,與眼前的這個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羅素突然一把抱住她,将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
岑雨文身體一顫,她竟然忘記了反抗,只是傻傻的愣在原地,任憑羅素把自己的身體緊緊的揉進他的胸膛裏,羅素輕輕的把嘴唇貼向她的耳邊,溫柔的說道:
“我好想你。”
羅素的話音一落,岑雨文所有的防線就崩潰了,她踮起腳摟住羅素的脖子,眼淚跟決了堤一樣,用顫抖的嗓音哭着說:“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第 45 章
何嘉嘉吃完飯回到醫院,看到空蕩蕩的病床,先是一怔,然後立刻沖到床邊掀起了被子,床上沒人。
她又往床下看了看,地板上濕了一片,是輸液瓶裏的藥順着裸露的針頭全部流了出來,她拉開藍色布簾,對鄰床的男病人問:
“請問你看到這個床的病人去哪裏了嗎?”
男病人皺起眉頭,想了想說:“你們剛才一走,他就出去了啊。”
過了一會兒他又補充道:“我記得他的手機響了一下,然後就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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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派西走到床頭,翻看了一下櫃子:“他的衣服和手機都還在,應該沒走遠,我去男廁所看看。”
何嘉嘉點點頭,自己留在了原地,怕一會兒羅素自己回來了看不見人。
史派西在男廁所裏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羅素的身影,他急忙回到病房,對何嘉嘉說:“廁所沒人。”
“這麽晚他什麽都沒帶能去哪裏?”
“沒辦法了,去監控室看看。”
史派西對值班的保安說明了情況,保安就把他們領到了監控室。
監控上清清楚楚的顯示羅素穿着病號服,一個人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他的燒應該還沒退啊,羅素在這附近有熟人嗎?”史派西心想,羅素既然什麽都沒拿,應該走不遠。
何嘉嘉皺起眉頭說:“他平時接觸的人很多,這附近有沒有熟人我也不清楚。”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分頭去找,他應該走不遠。”
何嘉嘉點點頭。
“要不要把羅錦也叫來?總得有個人守在這裏,要是他回來了也好通知我們。”
“嗯,我跟她打電話。”史派西說着就撥通了電話。
接到電話的羅錦穿上衣服就往醫院趕,氣喘籲籲的趕到病房的時候,發現羅素還沒回來,猶豫着要不要也把楊池一叫來幫忙。
這時何嘉嘉的電話打來了。
“你哥回去了嗎?”
“還沒有,病房裏就我一個人。”羅錦說。
“他要是回來了你就給我打電話。”
何嘉嘉心急如焚的穿梭在大街小巷裏,逢人便問有沒有見到一個穿着病號服的男人。
但是這無異于是大海撈針,街道上的七彎八拐的路口也不少,她和羅素走的是一個方向的可能微乎其微。
羅素也沒帶錢,不可能去需要花錢消費的地方,他現在要麽就還在外面游蕩,要麽就是在某個人的家裏。
難道他又看到了什麽東西才一個人跑出去?
撇開他的身體吃不吃得消,羅素不是那種會什麽東西都不帶,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亂跑的人。
這麽大的一個活人,就算是有事離開了也應該會自己回來,總不至于會丢了。
但是這次何嘉嘉的感覺十分的不好,她心裏隐隐有一種羅素再也不會回來了的感覺。
她的理智幾乎被這種可怕的假想吞噬,無法正常的思考。
她甚至開始想象,要是羅素再也回不來,自己會怎麽樣的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在霓虹燈招牌和街燈點亮的街道上,不停奔跑着的何嘉嘉雙眼漸漸失了焦,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周圍人群的身影漸漸模糊了起來,她從來沒有覺得時間有這麽慢過,她的腳步越來越慢,直到最後怎麽也擡不起腳,停在了原地。
她再也撐不下去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讓她依靠的男人就這樣從她的眼皮底下不見了。
她只是一個女人,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何嘉嘉的心已經徹底被恐懼和無助圍剿了,她就像患了失心瘋,全然不顧周圍人的目光,蹲在原地捂着自己的臉大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嘉嘉姐,趕緊回來,我哥回來了。”隔着電話,何嘉嘉都能感受到羅錦激動的心情。
“不過……”
“不過什麽?”聽到羅素回來了,何嘉嘉整個人都清醒了,生怕他又出了什麽問題。
“你回來就知道了……”羅錦支支吾吾的挂掉了電話。
何嘉嘉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有多麽狼狽,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眼淚,被淚水打濕的眼線暈得眼眶周圍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
她鑽進路邊一輛正在等待預約客人的出租車裏,司機大哥剛準備開口拒絕,回頭看到何嘉嘉的臉,就什麽話也沒說了。
為難一個失意落魄的女人,他一個大男人着實幹不出來啊。
剛趕回來的史派西正好在門口碰到了從出租車上下來的何嘉嘉,看到她的臉先是驚愕,然後冷靜的想了想之後也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
這麽晚發生這種事,真的太為難她一個女人家了。
他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跟着何嘉嘉沖回了病房。
何嘉嘉一站到病房門口,就立刻明白了羅錦口中的“不過”指的是什麽了。
羅素跟睡着了一樣,安靜的躺在床上,站在床邊的,除了羅錦,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你們回來啦,就是她把哥送回來的。”羅錦指了指身旁的岑雨文。
岑雨文對着站在門口的兩人點頭禮貌的笑了笑。
“你是?”何嘉嘉走到她跟前問道。
“你不要誤會了,我是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他倒在街上,看着他的病號服就把他送到這裏來了。”
岑雨文當然知道何嘉嘉想問什麽,蘇祺已經告訴過她該怎麽應對了,然而蘇祺告訴她的可不止這些。
“哦……太謝謝你了。”何嘉嘉狐疑的打量着岑雨文,這個女人她之前從未見過,也沒聽羅素提過,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沒她說的那麽簡單,但願是她多想了。
“舉手之勞,已經不早了,要是沒什麽別的事,我就先離開了。”岑雨文說。
何嘉嘉沒有理由留她,只是沒想到的是,史派西竟主動請纓要送岑雨文出去。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說謊?”史派西站在岑雨文停在醫院門口的車旁,冷不丁的突然問道。
岑雨文被問的措手不及,卻仍然強裝鎮定:“說什麽謊?你無憑無據為什麽冤枉一個幫助了你們的人。”
“無憑無據?”史派西盯着岑雨文的眼睛冷笑了一聲。
不知道是自己穿得太少還是史派西的那雙仿佛要洞穿一切的眼神太瘆人,岑雨文不禁打了個冷顫。
“你可以騙過房間裏的那兩個女人但別想騙我,人說謊時的眼神和臉部肌肉不自然的運動是怎樣的,我清楚的狠。”
“你哪來的這份自信?”岑雨文不甘示弱。
史派西歪着嘴笑了笑,從錢包裏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岑雨文。
岑雨文接過名片,立刻就看見了名片上面的“法醫”兩個字,弄清對方底細之後,她心裏就有數多了。
“原來是法醫。可是你要弄清楚,我可是活人,你這樣太沒禮貌了。”岑雨文擡起手把名片遞還給他,“我想我不需要這個名片。”
岑雨文的機智和沉穩完全超過了史派西的想象,他的那一套顯然對她沒用。
在這種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一旦她有心隐瞞什麽,想必無論自己怎麽試探,她都不會松口。
“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說,就算是我剛才唐突了吧。”史派西拿回了那張名片。
岑雨文笑着拉開了車門,坐進駕駛座對站在門外的史派西說:“拜拜!”
史派西敷衍的點了點頭,把雙手折在背後,微微揚起嘴角,把岑雨文的車牌號默默記在了心裏。
“怎麽去了那麽久?”羅錦看着回來的史派西問。
“在樓下碰到了熟人,多聊了幾句。”史派西随便編了個由頭。
“這麽晚了還有熟人來醫院啊。”羅錦随口一說,倒讓心虛的史派西不自在了起來。
“我是在這個醫院長大的嘛,好多醫生護士都認識。”史派西急忙辯解道。
在羅錦之前,他從來沒有如此介意過別人的看法,羅錦對他而言和別的女人都不一樣,是個特別的存在,一個能随便一句話就打亂他陣腳的存在。
“你緊張什麽,我就随便說說。”羅錦滿足的欣賞着史派西臉上那副她沒見過的表情。
何嘉嘉看着打情罵俏的兩人,想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羅素,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史派西發現了何嘉嘉的表情有些難看,于是走出病房到護士站要了根溫度計。
“我給他量量體溫吧。”
何嘉嘉連忙點頭給史派西騰出了位置。
“沒想到他出去一趟回來,體溫倒恢複正常了。”史派西看着溫度計上顯示的刻度,若有所思的說。
在正常情況下,一個人而且穿着那麽單薄在深秋的夜晚裏走動,病情不加重就算是走運了,怎麽可能反而燒退了呢。
史派西想來想去只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給羅素打的那一劑藥十分對症,能夠完全控制和穩定住他的病情。
這對何嘉嘉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但是卻引起了史派西更多的憂慮。
“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這應該算是何嘉嘉今天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嘉嘉姐,你在外面跑了那麽久,去那張空床上休息一下吧,我來幫你看着。”羅錦看着疲憊的何嘉嘉,指着旁邊的空床說。
何嘉嘉也顧不上體諒別人了,确如羅錦看到的那樣,她真的很累了,別說是床,随便往地上一趟她都能睡着。
“嗯,那就辛苦你了羅錦。”
“嘉嘉姐你太客氣了,躺在這裏的好歹是我哥,談不上辛苦。”羅錦看到何嘉嘉為自己的哥哥付出那麽多,自己卻先回了家,心中不免有些慚愧。
何嘉嘉勉強擠出了一個笑,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到了旁邊的空床上,面對着羅素,側身躺了下去。
“你要不要先去洗把臉?”羅錦看着花了一臉妝的何嘉嘉尴尬的笑着說。
何嘉嘉閉着眼睛,微微擡起手揮了揮,她已經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沒過多久就沉入了夢鄉。
“你也回去。”羅錦對史派西說。
“不需要我陪你?”
羅錦搖了搖頭說:“我哥肯定不希望一醒過來就看到你在他旁邊……”
羅錦話說得這麽滿,史派西無言以對,只得囑咐幾句便離開了醫院。
☆、第 46 章
第二天天沒亮,羅素就醒了。
他掀開被子的一角,看了一眼頭頂有些泛黃的天花板和趴在床邊睡着了的羅錦,自己穿着藍白條紋的病號服。
羅素揉了揉太陽穴,努力回憶起昨天自己暈倒後發生了什麽,但是大腦就跟斷片了一樣,完全不記得之後的事。
“羅錦。”他輕輕推了推羅錦低聲說。
羅錦擡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看着已經坐了起來的羅素,高興的說:“哥,你醒啦?身體感覺怎麽樣?”
鄰床的何嘉嘉被兩人的動靜吵醒,轉頭看了過去。
“羅素?”
羅素轉過身子,看向醒來的何嘉嘉,驚訝的說:“你怎麽也在這裏?你的臉怎麽了?”
何嘉嘉起身,穿上鞋走到羅素的床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松了一口氣,說:“還不都是因為你!”
“關我什麽事啊!是你買了劣質化妝品了吧……”羅素笑着說。
“哥,你不記得昨天的事了嗎?”羅錦問。
“什麽事?我只記得昨天我沖出門口的時候暈倒了啊。”羅素完全不明白羅錦指的是什麽事。
“之後呢?”何嘉嘉顯然沒空搭理羅素對她化妝品的“人身攻擊”。
“之後?你們把我送到醫院之後還發生了什麽嗎?”
何嘉嘉見羅素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昨天晚上你一個人從醫院跑出去了,難道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一個人跑出去了?”羅素皺着眉頭,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努力回憶了起來。他完全記不得昨天自己離開過醫院,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醫院的,“完全沒印象,我應該是現在才剛醒吧?”
“我看你是燒糊塗了吧,昨天你一個人穿着病號服什麽都沒帶就跑出去了,嘉嘉姐和……”羅錦話說到一半就咽了回去。
“和?”
“昨天你跑出去之後,羅錦和我找你找了好久。”何嘉嘉忙幫着羅錦把話圓了回來,她知道羅錦在顧慮什麽,說完便對她使了使眼色。
羅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咂着舌說:“怎麽搞得,我怎麽一點都記不起來了,那後來我怎麽回來的?”
“一個陌生女人把你送回來的,她說正巧碰到你暈倒在街上。”羅錦說。
“既然你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可能是燒的太厲害神志不清了吧,天才剛亮,你再睡一會。”何嘉嘉幫羅素拉起了被子,病房裏的冷氣有些足。
羅素遲疑了一會,最後還是順從的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暈倒後睡得太久,感覺腦袋麻麻的,想什麽事情都集中不了注意力,也許羅錦說的對,自己是燒糊塗了做出了蠢事。
羅素睡着後,何嘉嘉就把羅錦偷偷拉到門外。
“你跟史派西說,要他這幾天暫時不要在羅素面前出現,我怕他又受刺激……”
何嘉嘉知道這樣對史派西不太禮貌,畢竟羅素這次發燒,他忙前忙後幫了不少忙。
但是為了羅素,她也計較不了那麽多了。她也真是弄不明白,史派西到底對羅素做了什麽,讓羅素對他那麽敬而遠之。
羅錦也算明白事理,完全能理解何嘉嘉的做法,她點點頭答應,然後給史派西發了短信說明了情況,史派西也答應了她們不去病房,不過會幫忙跟進羅素的身體檢查。
何嘉嘉把史派西對羅素的關心理解為,是他對羅錦的殷勤。
畢竟羅素是羅錦的哥哥,幫他就等于是幫羅錦,史派西的表現不禁讓何嘉嘉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看起來他是個靠得住的男人,羅錦應該沒看走眼,只是想過羅素那關還需要花些時間。
何嘉嘉看着又進入熟睡的羅素,整個人終于踏實下來了。
想起前一晚還在街頭抱頭大哭的自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的心怎麽就被這麽一個可惡的人偷走了呢,平時總做些讓她不省心的事,讓她擔驚受怕,卻又總能在她意想不到的時候做出一些讓她覺得甜蜜暖心的舉動,
如果愛情的真相就是這樣,那她也只能心甘情願的認了。
羅錦不知道何嘉嘉因為什麽事笑得那麽開心,但是她臉上的妝實在是暈得太慘不忍睹了,“嘉嘉姐,你還是去洗把臉吧……”
何嘉嘉這才想起自己那張被羅素數落過的臉,睡了一覺精神好多了,“嗯,那我去洗洗,順便買點洗漱用品過來,你有什麽要我帶的嗎?”
“不用了,我之前回家已經洗過澡了。”
“也行,今天我會跟學校請假陪羅素做檢查,一會兒天亮了,你就回家弄弄去上班,畢竟還是在實習期。”何嘉嘉說。
“嗯,他退燒了我就放心多了,我把史派西的電話給你,你們聯絡。”
“嗯。”
林科早上回了趟局裏開了個會,便又給羅素打起了電話。
羅素的電話仍然是關機狀态,林科沒辦法,只好親自跑一趟去報社找他。
誰知道竟然也撲了空,楊池一告訴林科,羅素發燒進了醫院。
林科這才明白羅素的電話為什麽關機,反正都已經出來了,那就去醫院探望他好了。
他驅車來到了醫院,想着空手看望病人不太好,就在醫院樓下的水果店買了個一個果籃提了進去。
在導醫臺問到了羅素的病房號之後,他便上了樓。
“羅素,你這是要去哪?”林科在病房門口的走道裏正巧碰到了剛從病房走出來的羅素。
“你怎麽來了?” 林科的到來讓羅素倍感意外,他正準備和何嘉嘉一起去做檢查。
“我這不是聽到你生病了嗎?”林科看着站在羅素身旁的何嘉嘉,随口打起了哈哈,“這位是你女朋友?”
羅素點點頭,他知道林科不會沒事來找他,笑了笑說:“說吧,找我有什麽事?”
林科有些猶豫的看了看何嘉嘉,何嘉嘉看出了林科有事要找羅素,而自己不方便在場,便識趣的說:“我先上去幫你看看號排到哪裏了,你們先聊。”
羅素點點頭,林科感激的對何嘉嘉笑了笑,何嘉嘉也禮貌的對他笑了笑便先行離開了。
她不光是為了給他們兩人騰出空間,史派西也在樓上,她正愁找不到借口和他先碰頭,林科來的正是時候。
“病房裏還有別的病人,這裏人少,咱們就在這裏說吧。”羅素指了指樓道上一排給病人候診用的椅子說。
林科點點頭,兩人便找了個靠近樓梯口的角落坐了下來。
“說吧,這麽早來找我有什麽事?”
“你上次要我幫你查的那個蘇祺,現在帶出了一些別的事,我這次來主要是給你報個信。”
提到蘇祺,羅素很快便有了興趣,問:“報什麽信?”
林科醞釀了一陣,說:“蘇祺确實是卧底,不過是海關那邊的人,上次我幫你查資料的事被海關的人知道了,他們找到了我。”
“找你做什麽?”
“問我為什麽查他。”
羅素馬上就明白了林科此行的目的,“你告訴他們是我要你幫忙查的了?”
“雖說你我兩人交情不深,但是在我沒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也不會随便就把你賣了。”林科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又說道:“不過路格那家夥不知道輕重,所以不小心說漏了嘴。”
“你的意思是接下來海關的人會來找我?”
“沒錯,就是因為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要查什麽,所以我才來跟你說一聲,最起碼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這件事的牽連難道很廣?” 想到這裏,羅素想起另外一件事,“你幹嘛不打電話告訴我?”
“你手機關機了你自己都不知道?”提起羅素一直打不通的手機,林科倒有些郁悶,“我不知道蘇祺的事牽連有多廣,但是找我的是海關的科長,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卧底,科長都親自跑一趟來做調查,你自己想想事情的嚴重性吧。”
林科分析的沒錯,蘇祺的事看來比羅素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但是羅素沒想到自己的手機竟然關機了,他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自己穿的是病號服,手機錢包應該都拿出來了,也許是手機沒電了吧。
“科長的名字叫什麽?”羅素問道
“鄭葉川。”林科說,“要是這個人來找你,你就得有心理準備了。”
“但是關于蘇祺的事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羅素覺得自己太無辜了。
林科沉默,看了看羅素,笑着說道:“不管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作為朋友,給你的建議就是離這種人遠一點,免得自己身陷囹圄。”
羅素算是看出來了,林科好像不太相信他說的話。
但是如果換做是他,也會很難相信自己是個置身事外的人。
不過羅素并不介意林科是否相信他,林科既然願意跑這一趟,最起碼證明他沒有把自己歸類為危險分子。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特意跑這一趟。”羅素說道。
這時何嘉嘉從走廊的那頭走了過來,林科見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便說要走。
“你還有檢查要做,我也還有案子要查,就先走了。”
“嗯,對了,上次那個入室殺人案查的怎麽樣了?”羅素不改記者的本色,逮到機會就想挖出些新聞。
林科笑着擡起手對着羅素指了指:“你還真是個記者,生病了還惦記着新聞,你的那個案子我們正在查。不過你是知道的,我們這邊有規定,有些資料是不能随便對外透露。”
羅素不好意思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那行吧,就不為難你了,你去忙吧。”
何嘉嘉走近之後,聽到了他們最後的那些話,問兩人:“什麽殺人案?”
林科沒做聲,等着看羅素怎麽說。
“你怎麽那麽八卦啊,我是記者诶,關心一下新聞而已。”羅素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
“在你朋友面前,說話好歹給我點面子好吧。”何嘉嘉白了羅素一眼,尴尬的對林科笑了笑。
林科笑而不語,看來羅素沒有跟何嘉嘉提過他之前發現的那起命案。可能是不想她多想吧,他也不想在這裏攪羅素的局,跟何嘉嘉客套了幾句便離開了。
“都安排好了,走吧。”何嘉嘉說。
“等一下,我去找找手機,看看有沒有什麽消息。”
“等什麽等,你都生病了還看手機幹嘛,先做檢查,手機又不會跑。”何嘉嘉命令道。
羅素知道自己這次給她添了不少麻煩,見她一臉不高興,也就不敢違了她的意,只好乖乖的跟她去做檢查,做完檢查再看手機也不遲。
☆、第 47 章
這些天,只要想起羅素去找自己的那天晚上,岑雨文就覺得跟做夢一樣。
那之後的每天晚上,她都會回想起蘇祺告訴自己的那些事,聽起來就像是一千零一夜裏的奇幻故事,她甚至幾度懷疑它們的真實性。
看着站在會場門口想事情想得出神的岑雨文,頂頭上司丁浩拍了拍她的肩膀,問:“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
岑雨文回過神:“沒什麽……會場應該布置的差不多了,我去準備了,丁總。”
丁浩點點頭,看着岑雨文離開的背影,了解到這段時間她身邊發生的變故,想來她男朋友的死對她的打擊肯定不小,好幾次他都碰到她失魂落魄的在工作場合發呆。
本以為事情過去幾個月了,她應該慢慢走出來了,沒想到最近她的行為變得更加古怪了。
這不禁讓丁浩心裏直打鼓。
說實話,在岑雨文第一次來他們公司面試的時候,他就對這個聰明漂亮的女孩有了好感,只是沒想到那麽快就被別人捷足先登,奪了美人芳心。
現在情敵死了,本以為自己可以有機會了,但是看她這樣,似乎還不到時候。
岑雨文走進會場,看到現場的布置人員都已經離場了。
拍賣臺下整整齊齊的擺滿了紅色的沙發椅,今天是本市一個收藏家的藏品拍賣會。
拍賣品中大多是清代的古玩字畫,到場參加的也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商人和對清代文化有情結的學者。
對岑雨文的公司來說,這并不算是大單,拍賣單品的金額并不高,他們的傭金也就不是很多。
會場布置完畢之後,在大廳等待的一些賓客都陸陸續續進了場,會場門口有嚴密的保全系統,進場的人都必須有邀請函才能進入。
岑雨文在這一行也已經工作好幾年了,很多時候都能在拍賣會上碰到些熟面孔。
這些人大多熱衷各種拍賣會,有的拍品他們是真的喜歡,而有的時候則是買下來送人,其中不乏賄賂官員和讨好情人的富商。
這一次岑雨文也和平時一樣,在旁細細觀察進來的賓客,和原來一樣也來了幾個熟人,他們見到岑雨文都遠遠的點頭對她示了示好,岑雨文也點頭回以她職業性的微笑。
參加拍賣會的人都有他們各自特有的氣場,但卻都大同小異。
經商的就是一身富貴豪氣,參加拍賣會是另外一種炫耀他們身份地位的方式,業界相同的富商,更會因為一件他們根本不喜歡的的拍品,而不惜花遠比拍品實際價值高許多的金額去奪對方的标,似乎他們不是為了買東西而來,僅僅是為了給對方一個下馬威,以顯得自己在業內的地位高他一等。
當然也有行事低調,真心喜歡拍品的商人。但是一旦拍品價格超過他們心裏預設的底線,他們就會放棄,岑雨文對這類人很是欣賞。
而另一類人,文人墨客,則是一身書香氣,對于他們來說,千金難買心頭好,為了一幅字畫,不惜傾家蕩産的隐仕學者大有人在,這些人在岑雨文眼裏是成了癡的,可悲又可敬。
最後的那一類人就離普通老百姓比較近了,他們可能是一夜爆發,也可能是發了橫財,大多是些沒有什麽文化和見識的市井之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和上兩類人的區別。他們大多穿着随意不那麽講究,談吐粗俗,但是卻一身金光閃閃。
什麽粗金鏈子,大金表,大金戒指,他們似乎特別喜歡用金子來裝點自己的富貴。
而來到拍賣會純粹也是嘗鮮湊熱鬧,想體驗一把社會上流人士的生活和優越感。
他們大多會跟風似的競标,但是卻從來不買。如果是帶着自己的情人或姘頭,想威風一把,偶爾也會出出血買上一兩件相對廉價的拍品讨其歡心。
岑雨文看待這些人也只是一笑置之。
但是今天,在這些人群之中,岑雨文發現了一個與他們氣質都不太相符的人。
他戴着窄框墨鏡,在會場顯得特別突兀。
看起來既不是商人也不是學者,但是穿得卻很體面,嘴巴上留着一圈精心修剪過的胡須,一頭圓寸,一身黑色的修身西服,擦得很亮的黑色小牛皮尖頭皮鞋,腿很長,身體看起來也十分緊實,看得出平時應該是有做健身。
他似乎是一個人來的,安安靜靜的獨自坐在椅子上,拍賣品的小冊子被他拿在手上,至始自終都沒翻閱過,岑雨文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傷疤。
這樣的人來拍賣會的目的會是什麽?岑雨文不禁好奇了起來。
就在這時,那個人朝岑雨文看了過去。
兩人目光相接,岑雨文從他墨鏡後面的視線裏感覺到了一種不太友好的東西,卻又形容不出來。
他一直死死的盯着岑雨文,毫不避諱,仿佛想将她一口吃掉,這不禁讓岑雨文汗毛直立,下意識的雙手抱胸,把眼神從他身上移了開來。
拍賣會進行的很順利,拍品基本上都在委托方接受的價格內找到了買家。
岑雨文注意到穿着西裝的那個神秘男人從頭到尾都沒舉手競過标,反而是對一直站在臺上的她更有興趣。
好幾次她都發現男人正在偷看她,每次發現之後,男人都巧妙自然的移開了目光,就好像眼神落在她身上只是一個巧合。
拍賣會結束後,岑雨文所在的公司處理了交接和善後事宜,照例來講岑雨文便可以下班回家了。
但是她總覺得暗處有一雙眼睛一直注視着自己,可當她謹慎的向四周尋望的時候,卻又沒發現任何異樣。
岑雨文想起了蘇祺跟她說的話。
要是換作原來,她可能不會太在意這些,但是現在這個階段,她還是決定謹慎一些,約上了幾個公司的同事,一起去吃飯唱歌。
丁浩當然不會放過可以和岑雨文拉近關系的機會,主動加入了他們。大家也不好駁上司的面子,但是和領導在一起,總會有些玩不開,岑雨文倒不是那麽抵觸丁浩的加入,人越多越好,她的目的也并不是娛樂消遣。
史派西拿着羅素的體檢報告已經有好幾天了,檢查結果不幸證實了他的猜想,但是這個結果他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
史派西是在第一時間拿到報告的,甚至連給羅素做檢查的醫生都還沒來得及細看。
不過幸好他手腳快,這樣的檢測報告要是被外人知道或者公示了出來,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吧。
與此同時史派西也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把這個結果告訴羅素。至于何嘉嘉和羅錦那邊,他編了個謊話,聲稱檢查結果一切正常。
但是照檢查的結果來看,接下來羅素就和史派西一樣,将對某種藥物有着長久的依賴了。如果不告訴羅素,他肯定不會乖乖配合治療吧。
再三權衡之後,史派西還是決定把事實告訴羅素,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得了,必須選好時機才行。
羅素有好幾次向何嘉嘉問過自己的檢查的結果,何嘉嘉都說一切正常,但是從頭到尾他都沒看到自己的檢查報告,這讓他覺得十分奇怪。
陸軍總醫院是市裏數一數二的大醫院,自己沒有緣由的發燒竟然檢查不出任何毛病,對于這一點他相當疑惑。而且他竟然在昏迷的情況下出走了,而這件事在他醒來後完全沒有一點印象,這讓羅素十分的不安。
再加上何嘉嘉閃爍其詞的态度,他覺得這其中肯定有隐情。
羅素嘗試着自己去找過醫院的人要報告,卻被告知報告已經被人取走了,何嘉嘉沒理由特意将自己的檢查報告藏起來才對。
出院之後,羅素回到報社,想來想去,又把之前扔在一旁的那張屈俠風私人診所的名片給翻了出來。
現在他是真的開始為自己的身體狀況着急上火了,也管不了這個私人醫生是什麽來路,病急只能亂投醫了。
羅素一下班,就對照着名片上的地址來到了一個遠離市中心的老住宅區。
經常在市內跑的羅素還是第一次發現市裏竟有一片這樣的房子,都是一些高矮不一的破舊樓房。
樓房之間穿插着弄堂,從弄堂之間走過,擡起頭便能看到一根根橫挂在弄堂中間的粗鋼絲,稀稀拉拉的曬着一些衣物。
看衣服的樣式都是些穿了很久的貼身打底內衣,偶爾會有一兩只麻雀經過,在鋼絲上駐足停留一會兒。
樓房的牆壁都已經斑駁發黃,甚至還有些醒目的裂縫。
因為樓房跟樓房之間的距離很近,所以弄堂裏的光線并不好,時不時吹進巷子裏的陰風讓羅素冷得打了幾個哆嗦。
從弄堂間走過的大嬸們看到羅素這麽一個臉生的年輕人,都會放慢腳步,三步一回頭的打量一番。看來這附近住的的都是本地的老居民,鄰裏之間應該已經十分熟悉了。
羅素數着樓房上的門牌號,都是A字頭的,這和自己手上名片上寫着的E字打頭的門牌號相差甚遠。
“請問張家巷E01號怎麽走?”羅素拉住了一個經過的老大爺,老大爺頭發花白,手上提着一個鳥籠,裏面關着的似乎一只金絲雀,應該是準備去遛鳥的。
“你沿着這個巷子走到最裏面,看不到路了的時候再左拐,再筆直走你就能看到啦。”
“噢,謝謝。”
“你是去幹嗎的”老大爺正準備提着鳥離開,不知是被絆動了哪根筋,突然回頭問起了羅素。
“E01不是一個私人診所嗎?”
“私人診所?”
“對啊,屈俠風私人診所。”
聽到是要去找診所,老大爺用奇怪的眼光把羅素從頭看到腳,歪着頭說:“奇怪了,我記得那裏沒人住啊,小夥子你是不是弄錯地方啦?”
羅素被老大爺看得渾身不自在,他把名片拿到大叔面前,指着上面的地址說:“你看,是這裏,沒錯吧?”
老大爺在身上摸索半天,掏出一副老花眼鏡,低下頭把眼鏡貼在名片上的地址上面,看着被鏡片放大的字,“地址是沒錯的嘛。”
說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