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0)
,足以看得出史派西平時很愛惜它。
這本書算得上這個書架上的另類了,其他的書都是一些醫學學術類的參考書和資料,唯獨只有它這一本童話書,顯得那麽的格格不入。
他從書裏抽出一張也有些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有三個孩子,看起來十歲上下的樣子。
他們站在公園的草坪上,身後是兒童游樂場,史派西的個頭最小,站在最右邊,中間站着的是一個可愛的紮着雙馬尾辮的小女孩,手裏抱着一個布娃娃笑得十分開心,小女孩旁邊站着一個看起來有些深沉的高個男孩。
史派西看到小女孩的樣子,回憶起往事不禁笑了起來,他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自己皮夾裏。
來到史派西房間的卡索一下就放松了起來,沒有了史鑒生的管束,它竟大起膽子直接跳到了史派西的床上,床上鋪的是一套黑藍格子的床單,史派西看見卡索趴在床上享受安逸的樣子,自己也跟着躺在了它的身旁。
他把臉埋進被子裏,把一只手搭在卡索的身上,細細的聞着被子裏熟悉的味道。
看來被子前不久才曬過,有一股陽光的氣味,這讓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史派西看了一眼身旁的卡索,它已經放松的閉上眼睛,應該是睡着了。
不知道瞌睡是不是也會傳染,沒一會兒,史派西也感到了一陣困意,漸漸合上了雙眼。
☆、第 42 章
岑雨文回到家,連鞋都顧不上換,就放下鑰匙直奔向了自己的房間。
她拉開抽屜,把壓在抽屜最裏面的一沓文件拿了出來。
在和羅素的交談中,她對這些文件的事只字未提,這就是蘇祺車禍時電話裏跟她提到的文件。
蘇祺出事之後沒多久,岑雨文就按照他提供的車牌號,找到了車主所在的小區。
不過和羅素不同的是,在她沒有找到車主本人之後,就去了小區的地下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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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祺在電話裏明确的的交待了文件放在車裏的位置,既然這是他出事前交給她辦的最後一件事,她一定要幫他完成。
岑雨文找到了那輛車,就用之前在網上買的信號幹擾器打開了車的後備箱,取出了藏在後備箱墊下面的文件。
文件雖然拿到手了,不過遺憾的是蘇祺來不及告訴她這些文件是用來做什麽的就死了。
文件上打印的都是一些很簡單的日期數字和大寫的英文字母,每一行的這些日期數字字母排列的位置都是一一對應的,岑雨文完全弄不明白這些內容代表着什麽。
但是如果真如羅素所說,蘇祺真的是警方的卧底,那這些文件肯定意義重大,要不然他不會臨死前特意囑咐岑雨文去找到它們。
想到這裏,另外一個可怕的想法從岑雨文的腦袋裏冒了出來,如果蘇祺是卧底,那他的死真的是單純的車禍意外嗎?
不管怎樣,這份文件再也不能就這樣随便的放在抽屜裏了。
岑雨文把房間環視了一圈,想找到一個安全的位置,最後她的視線停留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走到客廳,從櫃子裏拿出了兩個不鏽鋼的保溫瓶回到了房間。
這是之前她在網上買的,一個黑色一個紅色,本想着等天涼了,自己留一個,再給蘇祺一個,但是沒想到最後卻只能自己一個人用。
她把保溫杯放在一旁,艱難的擡起床墊一角,用保溫瓶墊在擡起的床墊和床板的空隙裏,用同樣的方法把另外的一邊床墊也墊了起來。
接着她整個人趴進了床墊和床板的縫隙裏,床板中間有兩個凹進去的槽子,岑雨文把手放進凹槽裏同時向兩邊滑動,床板就被從中間打開。
在打開的床板與地面的空間裏被六個大小相同的木格整齊的填滿了,木格裏放着塑料制的透明密封箱子。
有的箱子裏面放着一些衣帽,還有的箱子裏裝着被密封儲存好的書,這應該就是這個床的特色,一床多用。
岑雨文拿出那個裝着書的箱子,把那一沓文件捋平整之後放了進去,然後把箱子放回原位,合上床板,拍了拍手上的灰,把床墊放了下來。
接下來的整整一個小時裏,她都呆呆的坐在床邊。保存好了文件之後,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蘇祺的死,神秘的文件,意外的拜訪者羅素,本來平靜的生活一下子就被打亂了。
巨大的謎團壓得岑雨文有些喘不過氣,她的人生到目前為止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棘手和複雜的事件,這些都讓令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該做些什麽?她能做些什麽?
岑雨文起身,走到書桌旁,打開了筆記本電腦,也許上網查查能有些什麽發現。
電腦桌面的壁紙是她和蘇祺在海邊的一張合照,照片裏的天很藍,水很靜。
她穿着一件天藍色的連衣裙,風輕輕的吹起了裙擺,她用手按着被風吹得飛了起來的頭發,惦着一只腳,小鳥依人般的依偎在一臉笑容燦爛的蘇祺身旁。
蘇祺□□着上半身,穿着一條紅白橫條紋的沙灘褲,赤着腳,戴着一頂大草帽,在草帽的陰影下,蘇祺的五官顯得格外的立體。
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張合照,是上一年兩人去海邊度假的時候照的。
看着照片,岑雨文打了個激靈,她忽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那次度假不是只有他們兩個去了,還有一個蘇祺的好友,這張照片就是他照的。
他和蘇祺的關系非常好,所以岑雨文和蘇祺的二人行都會帶上他一起。
雖然那個人本人是不太樂意,但是蘇祺是個愛熱鬧的人,硬拉着他一起去了,這是那次旅行裏岑雨文唯一的怨念,直接導致了她計劃裏二人世界的部分全部泡湯。
不過奇怪的是,和蘇祺那麽要好的那個人,竟然沒有出席蘇祺的葬禮。
也許他知道一些關于蘇祺的,她不知道的事?
岑雨文對自己的這個猜想愈發的篤定起來,肯定是這樣。
如果想弄清楚蘇祺到底在做些什麽,一定就得找到他,如果她記得沒錯,蘇祺告訴過她,他應該是蘇祺公司的同事,她記得他的名字叫樂嘯天。
可惜自己沒有他的電話號碼,看來只能跑一趟了。
無所事事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自從和岑雨文那次可以算得上一無所獲的交談之後,羅素就在家窩着哪都沒去。
明明什麽都還沒做,就又到工作日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搞得,羅素感覺最近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了,遠沒有之前清爽。
羅錦和何嘉嘉提的關于史派西的事,那兩個女人竟也沒了下文。
羅素每次看見羅錦和何嘉嘉就會在心裏祈禱希望她們能放他一馬,忘記之前說過的話。
但是很顯然是羅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這天,羅素下班之後就發現了羅錦和何嘉嘉,她倆竟然沒有事先打招呼就出現在了辦公樓的大門口。
完了,羅素心想,她們肯定是來抓自己去找史派西的。
雖然之前嘴巴上答應的好好的,但是事情一旦真的發生了,人們總是不願意那麽輕易就範。
羅素退到下班人群的後面,想繞後門出去。
一直跟在羅素身後的楊池一見他神情緊張,舉止奇怪,便叫住了他:
“羅素,你幹嘛走後門?”
楊池一的大嗓門貫穿了整個大廳,自然而然的傳到了羅錦的耳朵裏。
羅錦順着聲音看向後門,拉上何嘉嘉大叫了一聲:“羅素,你在幹嘛!?”
這下衆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了背對着大門口的羅素,羅素扶着自己的額頭,一臉怨氣的斜着腦袋瞪了瞪一頭霧水的楊池一。
“楊池一,把羅素拉住別讓他跑了!”何嘉嘉把手捂在嘴巴周圍,作喇叭狀對楊池一喊道。
楊池一看見門口的羅錦便心花怒放了起來,馬上按照何嘉嘉的吩咐沖到羅素身後,羅素驚恐的看着楊池一一把将自己環抱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這個見色忘義的家夥!”羅素破口大罵,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生氣,整個臉漲得通紅。
“一個是你女朋友,一個是你妹妹,我幫她們怎麽算是見色忘義啦?”
楊池一笑嘻嘻的看着正向這邊跑來的何嘉嘉和羅錦,一副邀功的樣子。
“你們這一家子到底是唱的哪出?”楊池一盯着被自己抱成了一團的羅素問。
楊池一因為經常背着笨重的攝錄機在外面東奔西跑,又常去健身房健身,渾身上下都是緊實的肌肉,論力氣也不知道比文弱的羅素大多少倍。
羅素見何嘉嘉他們已經離自己很近,自己也掙脫無望,便放棄了抵抗,洩氣的靠在楊池一身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幽幽的說:
“她們要帶我去看眼睛。”
“眼睛?你是說你能見鬼的那只眼睛?”
羅素冷笑了一聲,說:“那只?現在兩只都能看見了。”
“什麽?兩只?”楊池一驚訝的看着羅素,一時大意松開了扣着羅素的手。
羅素見楊池一松開了手,心中立馬又燃起了鬥志,一個箭步沖向前,沿着與何嘉嘉她們過來的反方向,快速的穿過人群,沖向了大門口。
來不及反應的何嘉嘉和羅錦就這樣看着羅素與自己飛快的擦肩而過,何嘉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着羅素的背影喊道:“逃得了和尚逃得了廟嗎你!”
這時還在奔跑中的羅素回過頭,一臉得意的說:“哈哈哈哈,能逃一時是一時!”
結果,羅素剛說完就應聲摔到了,臉朝下重重摔向地面,大理石的地板上發出了一陣沉悶的撞擊聲。
四周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吓得四散開來,何嘉嘉最先反應過來,立刻沖向羅素,羅錦和楊池一緊随其後。
“羅素?羅素?”何嘉嘉把羅素轉了過來,自己跪在地上,把他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同時輕輕的拍着他紅紅的臉。
“被絆倒了嗎?”羅錦上氣不接下氣的問。
“不知道,不過好像失去意識了。”何嘉嘉擔心的說。
“他的臉怎麽那麽紅?”彎着身子,站在兩人身後的楊池一問。
何嘉嘉立馬握起羅素的手,又把自己的臉貼向羅素的臉,幾番确認之後說:
“他好像又發燒了。”
“又?”羅錦問。
何嘉嘉點點頭:“前不久才因為受了風寒,才發燒住過一次院。”
“別說這麽多了,叫救護車吧,你看他現在叫都叫不醒了,發燒這事可大可小。”楊池一拿出手機撥通了120。
☆、第 43 章
十幾分鐘之後救護車便趕來了,因為車上有急救設備和醫護人員,因此只允許一人随車。
三人權衡之後決定讓楊池一跟着救護車一起走,畢竟男人力氣大,擡上擡下的活能幫得上忙,羅錦和何嘉嘉兩人緊随其後自行坐計程車。
剛上計程車,羅錦的電話就響了,她看了看來電,是史派西。
“你們出發了嗎?”
“呃……我們這邊出了點狀況,今天去不了你那裏了。”羅錦看着一眼一臉憂心的何嘉嘉說。
“是史派西嗎?”何嘉嘉小聲問。
羅錦點點頭。
“跟他說聲抱歉,今天我們去不了,改天吧。”何嘉嘉憂郁的說道。
“出了什麽狀況?”史派西問。
“我哥他發燒暈倒了,剛上救護車。”
“發燒?這麽突然?”
“是啊,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很突然的就暈倒了,身體也很燙。”
電話那邊沉吟了幾秒鐘,問道:“你們去的是哪個醫院?”
“你等等。”羅錦把電話開了免提,對何嘉嘉說:“嘉嘉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個醫院?”
“陸軍總醫院。”
“聽到了嗎?”羅錦對電話裏的史派西說。
“呵,那真是巧了,你們先去,我一會兒去找你們。”史派西挂掉電話,脫掉了身上的白大褂,換上了一件卡其色的風衣。
他本來是約了羅錦他們來自己的研究室,研究室裏很多基礎的檢查設備都有。
他這些年存下來的錢全都投到這個研究室裏了,聽到羅素被送到的是自己熟識的陸軍總醫院,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但是随後想起史鑒生那張萬年不變的撲克冰山臉,他又蹙起眉頭打心底抵觸起來。
上次回家吃飯的結局并不怎麽令人愉快,飯還沒吃完,史派西就怒氣沖天的摔門而出。
說起緣由,只不過是吃飯的時候史鑒生問起他的身體狀況,兩人又提起了過去那件事。
雖然史鑒生是為了他的身體健康,而選擇铤而走險的對他做了那樣的事,史派西的頑疾也确實治愈了,但是卻給他的身體帶來了別的變化,而這種變化伴随而來的身體和心理上的折磨并不亞于之前的頑疾。
何嘉嘉和羅錦趕到醫院的時候,只看到楊池一獨自站在急救室門口。
急救室的大門上方的紅色燈牌亮着,楊池一雙手插在褲兜裏,焦急的在急救室門口左右來回走動。
“情況怎麽樣?”何嘉嘉走到楊池一身邊拉住他問道。
楊池一搖搖頭,神情裏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一次跟着救護車送人到醫院。
“在車上的時候,随車的醫生說他高燒40度,而且伴随心律失常……”
“心律失常?”何嘉嘉重複着楊池一的話。
“羅素有心髒病史嗎?”
“我和他在一起的這幾年沒聽說過啊,你呢羅錦?你哥有過心髒病嗎?”何嘉嘉問羅錦。
羅錦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用力的搖了搖頭說:“沒有啊,我哥從小到大身體都還挺好的,沒有過心髒病啊。”
“那就奇怪了。“楊池一說,“難道是因為你們要逮他,刺激到心髒出問題了?”
“不可能,你和他相處那麽久,你覺得他是會因為這麽點事就會心髒出問題的人嗎?”何嘉嘉篤定的說。
她是了解羅素的,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可能這麽弱,當初發現自己能見到鬼時,他的身體不也好好的嗎?
楊池一想想覺得也對,那難道是發燒引起的?
“哎,我們也別瞎猜了,一會醫生出來就知道了。”何嘉嘉說。
這時史派西的電話又打來了,他問了羅錦他們的位置就急忙趕了過來。
史派西對陸總各個科室的位置都了如指掌,小時候他也算是在醫院泡大的。
在侯診大廳就遇到不少熟人,趕時間的史派西只能敷衍的寒暄了一下,就徑直來到了一樓東門的急診室入口,遠遠地就看見羅錦、何嘉嘉、楊池一三人焦急的朝急診室的門內張望着。
他走到羅錦身邊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了聲嘿。
羅錦看到史派西來了,不禁松了一口氣,畢竟他也是學醫的,有他在身邊又多了個指望。
“介紹一下。”史派西站在羅錦身旁,面容和善的看着何嘉嘉,完全無視了楊池一的存在。
“這個是何嘉嘉,我哥的女朋友。”羅錦介紹道,“他就是史派西。”
這句話當然是說給何嘉嘉聽的,史派西出現的那一瞬間,羅錦就發現楊池一的臉黑了下來。
“羅素現在是什麽情況?只是發燒?”史派西問道。
“你是學醫的,發燒會引起心律失常嗎?”何嘉嘉急迫的問。
“有可能會,他多少度?”
“40度了。”
“那已經算是很嚴重了,之前都沒發現他發燒了嗎?”
何嘉嘉和羅錦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兩人的答案應該是一致的。
“沒有什麽異樣。”何嘉嘉說。
趁着何嘉嘉和史派西聊天的間隙,楊池一把羅錦拉到一旁,低聲問:“他怎麽來了?”
“我們本來就是準備帶我哥去他那裏做檢查的。”羅錦回答說。
“他?你們是怎麽想的找個做法醫的給羅素做檢查的?怪不得他要跑。”
楊池一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之前看羅素那副狼狽樣子還有些幸災樂禍,現在反倒有些同情起他來了。
“他可不光是懂解剖,你不要帶着有色眼鏡看人。”羅錦有些替史派西抱不平。
楊池一看看了羅錦,又看了看目光時不時停留在羅錦身上的史派西,加上羅錦一副維護史派西的樣子,心中便猜的八九不離十。
“你們在交往?”
被楊池一突然這麽一問,羅錦反而害臊起來,耳根都發紅了,站在原地也不吭聲。
“對啊,我們正在交往,你不知道?”史派西似乎察覺到了羅錦的窘境,湊到兩人跟前說。
“是嗎,那真是恭喜你們了。”楊池一雖然一臉故作平靜,但是話裏的醋味卻藏也藏不住。
羅錦見氣氛不太好,立馬轉移話題,問史派西:“醫院裏你有熟人嗎?我們能不能進去看我哥?”
羅錦剛說完,急診室的門就打開了,出來的是一個帶着口罩的護士。
她一眼就看到了史派西:“你這個大忙人怎麽在這兒?”
“裏面的是我朋友。”
“你朋友?他的親屬在嗎?”護士側過頭,朝着何嘉嘉他們看了一眼。
“在。”何嘉嘉和羅錦異口同聲的回答。
“來,在這裏簽個字。”護士遞出一份文件,上面寫着幾個顯眼的黑色大字“病危通知書”。
“怎麽是病危通知書?”何嘉嘉一臉詫異。
“是啊,快簽吧,病人情況特別不好。“護士催促了起來。
“他不是只是發燒引起心律失常嗎?”史派西問,比起何嘉嘉和羅錦,他對羅素病情的關心似乎更多的只是好奇而不是擔心。
“你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護士對史派西說。
護士一批準,史派西就毫不猶豫的沖進了急診室。
何嘉嘉本也想進去,卻被護士攔在了外面。
“他可以進,你們不行,先簽字。”
“為什麽我們不可以?”這次羅錦先開了口。
“他本來就是我們醫院的特聘專家,他進去可能會有幫助,你們進去怕是要添亂。”護士一臉堅決的說,“病人的病情爆發的突然,情況也有些複雜,但是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搶救的。”
這時急診室的門又被拉開了,史派西探出腦袋對羅錦說:“你們趕緊簽字,有我在呢,不會有事的。”
羅錦看了看何嘉嘉,何嘉嘉現在已經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眼淚看着就快流出來了。
看來這個時候只有自己拿主意了,她選擇相信史派西,提起筆,在病危通知單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史派西看到病床上的羅素,還有身旁的檢測儀器,情況确實不好,心跳一直在110上下浮動,血壓也是高得離譜。
而且羅素的身體時不時的還會抽搐,呼吸急促,整張臉漲得通紅,身旁還有兩個挂着實習醫生工作證的年輕男人正摁着他的身體。
“咦,這不是西西嗎?你怎麽來了?”正在給羅素靜脈注射的中年醫生看了一眼史派西問道。
“進來幫你們呗,這位是我朋友。”
“他的病情真的很奇怪,利多卡因一點用都沒有。”中年醫生說。
“加量注射呢?”
中年醫生搖了搖頭,“也沒用。”
“說起來,和你之前的症狀有點像,發燒之後引起心律失常,血壓急高,伴随抽搐。”
聽到這樣的分析,史派西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看着忙得不可開交卻仍然于事無補的醫生和護士,他決定賭一賭。
“你把這個給他注射進去試試。”史派西把上衣口袋裏的一個透明塑料瓶裏的液體遞給中年醫生。
“這是什麽?”
史派西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那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嗎?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我哪敢用!”中年醫生有些生氣。
“這是我爸他們研發的。”史派西說,“出了事我負責。”
聽到了史鑒生的名字,中年醫生猶豫了起來。
過了一分鐘之後,他接過史派西手中的藥,拿出一只幹淨的注射器把裏面的液體抽了出來,注射到了羅素體內。
房間裏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誰也不知道這個藥到底有沒有用,會不會産生什麽副作用。
史派西看起來也有些緊張,但是幾分鐘之後,羅素停止了抽搐,呼吸也漸漸平緩了下來,檢測儀上的指标也慢慢的接近了正常值。
“好了。”史派西松了口氣。
“量個體溫。”中年醫生沒有因此而松懈。
“39度。”一旁的護士說。
“退了一些,好了,觀察一下,體征正常的話,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中年醫生對身旁的實習醫生說。
“你怎麽會随身帶着這種東西?”中年醫生把史派西拉到一旁,把空塑料瓶還給了他。
史派西把瓶子放回口袋裏,露出一個苦笑說:“以備不時之需啊。”
“你就知道耍滑頭。”中年醫生摘下口罩,笑着說。
史派西之前的事情他知道一些,但是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那個時候他還年輕,也只是個實習醫生,所以接觸的并不多。
他們的院長史鑒生搞了很多科研,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但是有些事不是他們下面的這些人該去問的。
看史派西的口風,那瓶藥的事就屬于不該問的,他也不想知道的太多而惹麻煩上身,畢竟在他們醫院,這是有過前車之鑒的。
“既然他是你的朋友,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去給他外面的親屬說吧。”
“好,辛苦您了。”史派西客氣的說。
☆、第 44 章
何嘉嘉和羅錦見急診室的燈滅了,便急忙站到了門邊,最先出來的是史派西。
“沒事了。”史派西對她們說。
何嘉嘉和羅錦懸着的心總算落了地,何嘉嘉的表情也放松了下來,
“他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史派西想了想,說道:“我想還是給他做個全面的檢查再說吧。”
自己藥竟然控制住了羅素的病症,這是史派西完全沒有預料想到的。
如果是這樣,再加上屈俠風和羅素也有過接觸,那羅素的身體的問題恐怕就跟自己的是同一個原因。
不過這只是史派西的猜想,要證實它還需要等待羅素的檢查結果,他心底還是希望這些只是巧合,畢竟這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一個小時之後,羅素被轉到了普通病房,床頭挂着輸液瓶,臉上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紅了。
何嘉嘉握着他的手,緊緊守在他的床邊。
“今天幸虧有你在。”羅錦看着躺在床上的羅素低聲對一旁的史派西說。
史派西什麽都沒說,只是笑着摸了摸羅錦的頭,說:“應該沒什麽事了,不如你們先回去吧,他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你們留在這裏也沒用。”
“我還是不太放心,要不然讓楊池一先送羅錦回去?”何嘉嘉說。
“好。”站在何嘉嘉身後的楊池一一口答應。
“不,我也要陪我哥。”羅錦堅決反對。
“這裏是醫院又不是茶館,人多了也用。再說你剛找到工作,明天還要上班,別影響了領導對你的看法,先回去吧,我留在這裏。”史派西說
羅錦想了想,史派西說的也對,“那嘉嘉姐和我哥就交給你了。”
史派西點頭說好,何嘉嘉感激的看向史派西,“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有學醫的史派西在,何嘉嘉心底踏實多了。
楊池一看着他們三人仿佛就像一家人一樣親密,自己卻好像變成了一個電燈泡,失落的對羅錦說:“我們走吧。”
天已經黑了,醫院的空氣裏已經能隐約彌漫起了一些飯菜香。楊池一和羅錦走後,史派西對何嘉嘉說:“你還沒吃東西吧。”
“沒事,我不餓,你要是餓了的話先去吃吧。”
“你準備一晚上都守在這裏嗎?”
何嘉嘉想了想,點了點頭,羅素在這邊除了羅錦和她之外沒什麽親人,她哪裏舍得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病房裏。
“那你更不能不吃東西了,吃個飯要不了多久,再說我也不能陪你在這裏守一個晚上,先跟我出去吃點飯,這裏的食堂我很熟,很近。”史派西勸道。
“那好吧。”何嘉嘉輕輕嘆了口氣,幫羅素把被子蓋好,起身離開。
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她還挂心的往羅素的病床上看了看,确定一切都沒問題這才跟着史派西走了出去。
病房裏只剩下羅素和鄰床的一個男病人,兩個病床之間隔着一個藍色布簾。
史派西和何嘉嘉剛離開,羅素就毫無征兆的睜開了雙眼,然後迅速的拔掉了手上的針頭坐了起來。
忽然,他褲子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是林科。
他想都沒想就直接挂掉了電話,并且把手機關了機。
羅素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摸了摸還略微有些發燙的臉,接着往床下尋了尋,找到了一雙拖鞋,穿上它就急匆匆的離開了病房。
林科挂掉了電話,狐疑的盯着手機屏幕,這個時間羅素會有什麽事?不接電話不說,竟然還關了機,鄭葉川的事都還沒來得及通知他。
現在手頭上剩下的大案子就只有綠園小區的槍殺案了,但是受害人周圍的人都排查了一圈,始終沒找到有嫌疑的對象。
現場也只是采集到了嫌疑犯的DNA,茫茫人海,找起來相當困難。
受害人死亡的期間一共有兩個人找過他,一個是羅素,已經排除了嫌疑,而另外一個女人到現在還沒找到。
明天小區的監控材料就會送過來了,到時候也許會有些線索。
還有鄭葉川的事,既然打不通電話,看來他要親自去羅素那裏跑一趟了,并且越快越好。
岑雨文在家洗完澡,穿着浴袍打開了電視。
她的頭發上還包着幹發帽,臉上正敷着面膜,剛準備坐下來看會兒電視,門外就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這麽晚了會是什麽人”
岑雨文皺了皺眉,起身走向大門,打開貓眼,向門外看了看。
誰知道這一看竟讓她大吃一驚,站在門外的人,竟然穿着病號服的羅素!
她側過身子避開貓眼,低頭思考了起來:這麽晚,羅素為什麽會這幅模樣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口?不對,他怎麽會知道自己住在哪裏?
想到這裏她的精神一下就緊繃了起來。
門外的敲門聲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不斷的催促着她。
屋子裏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和詭異起來,岑雨文連忙勒緊自己睡袍的衣領。
因為太過緊張,她甚至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
她長長的做了幾次深呼吸,竭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環顧四周之後,她注意到了卧室的房門還開着,立刻就想起了卧室床下的文件。
岑雨文急忙蹑手蹑腳的跑回卧室,生怕屋外的羅素聽到屋內的動靜。
她取出卧室房門的鑰匙,又拿了件外套,套在自己的浴袍外面。然後把房門鎖起了起來,把鑰匙藏在沙發的靠墊下面,并且快速的撕下了臉上的面膜,重新回到防盜門後。
她把大門的保險栓拉了上去,然後調整好自己的呼吸,輕輕的将門打開一條縫,透過門縫,她看到了羅素焦急不安的臉。
“怎麽這麽久才開門。”羅素不滿的說。
“這麽晚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羅素?”岑雨文繃着一張臉側身掩在門後。
羅素的口氣讓她十分不悅,他和自己只是見過一面而已,現在居然以這種口氣質問她。
“羅素?”羅素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病號服和□□在外面的腳趾頭。
他莫名其妙的對着自己的這身打扮笑了笑,擺擺手對岑雨文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好冷,先讓我進去,我們不是已經見過面了嗎?”
說完羅素抱起自己的胳膊,在門外哆嗦了起來。
岑雨文看看羅素單薄的打扮和打哆嗦的樣子,本來不打算讓他進來,現在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羅素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把自己的衣服都撩起來給她看了看,以确保自己沒有威脅,然後說:“你放心,我絕對沒有惡意,難道你想看到,明天早上你家門口多了一具被凍死的男性屍體?”
“這個天氣怎麽會凍死人,頂多感冒……”岑雨文小聲嘀咕了起來。
她仍然有些不放心,就算羅素身上沒有攜帶威脅性的武器,但是以他的體型,萬一有什麽企圖動起手來,岑雨文可不是他的對手。
“你還是和原來一樣小心謹慎難說話。”羅素嘆了口氣,一副服了她的樣子。
在盯着岑雨文看了幾秒鐘之後,羅素嘆了口氣,說道:
“最喜歡吃的食物是宇宙無敵臭的榴蓮和湖南臭豆腐,最喜歡的顏色是紅色,鞋碼38碼,大腿上有家族遺傳的紅色豬蹄形狀的胎記。”
一口氣說完這些之後,羅素直接無視了一臉目瞪口呆的岑雨文,瞟了一眼她不小心露在外面的粉色內衣肩帶。
羅素又閉上眼睛,假裝冥想的樣子補充道:“如果沒猜錯的話,你今天穿的是一套粉底的櫻桃圖案內衣!”
“你……你你……怎麽知道這些的……”岑雨文驚恐的看着眼前的羅素,好像眼前的他是一個怪物。
她瞟了一眼自己的肩膀,連忙将露出的肩帶塞了進去。
“你靠近點,我告訴你。”羅素縮起頭,朝岑雨文招了招手,神秘的說,那模樣活像一個猥瑣變态。
岑雨文反而本能的向後縮了縮,羅素見狀,嘲諷的對她說:“你都鎖着門呢,還怕?”
“也對。”岑雨文心想,“看他在耍什麽花樣。”
岑雨文扣緊自己的衣服,小心的把臉側着靠近他們之間唯一的那條門縫,羅素也把頭湊了過去。
突然岑雨文感覺到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輕輕的蹭了一下她的臉,她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臉,怒不可遏的瞪向羅素。
親完岑雨文的羅素快速的把頭縮了回去,臉上跟吃了蜜一樣高興,張開雙臂一副勝利歸來的樣子說:“我蘇祺回來啦!”
剛說完,羅素的鼻子就重重的撞在被緊緊關上的金屬防盜門上。
他痛苦的捂起自己的鼻子蹲在了地上,剛才滿臉的潇灑和得意立刻煙消雲散,只聽見重重的關門聲在樓道裏回蕩。
“你這個流氓變态!都怪我太大意了,我要報警!”被羅素親的措手不及的岑雨文已經失去了理智,站在門內怒吼了起來。
“千萬別啊……”羅素在外面揉着自己的鼻子哀求道,“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是蘇祺啊,哎!站在外面我也跟你說不清楚,你仔細想想我剛才說的那些,除了蘇祺難道還有別人知道嗎?”
岑雨文的手停止了正在撥號的動作,手機屏幕上的數字停留在11上。
冷靜下來想想,羅素說的那些确實只有蘇祺知道,包括他剛才那輕浮的表達方式,就是他的那個吻,都像足了蘇祺。
“賭一賭,先聽聽他怎麽說,有問題就馬上報警。”岑雨文把110三個號碼全部輸入在撥號界面,緊緊的握着手機,一旦有什麽問題她會立刻按下撥號鍵,然後把自己反鎖在廁所裏。
門剛打開一條縫,羅素便跳着腳沖了進去,然後反手把門關上反鎖好。
岑雨文被他的架勢吓得立馬退到了廁所門口,手扶在廁所的門鎖把手上,随時準備鑽進去。
“別擔心,我只是怕有人打擾我們。”羅素走到冰箱旁,似乎在找什麽,翻了一圈都沒找到,然後失落的關上了冰箱門,“想不到我不在了,你連我最喜歡的礦泉水也沒買了。”
看到羅素悵然若失的樣子,岑雨文一愣,想了想之後緩緩的走向電視櫃,拉開櫃門,回頭對羅素說:“你站在那裏別動。”
說完她從櫃子裏拿出了一瓶藍白包裝的透明飲料,放在空中給羅素看了看,問:
“你找的是這個?”
“嗯!”口幹舌燥的羅素立刻上去一把将水拿了過來,擰開瓶蓋仰起頭就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天冷了,我就沒放冰箱了。”岑雨文喃喃道。
這是蘇祺最喜歡喝的飲料,他說這種飲料熱量低卻又比礦泉水喝得有味道,更能解渴。
因為外面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