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8)
起你自己的良心嗎!死刑都算便宜你了!将你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金毅聰面無表情的回頭看了看一臉憤怒馮靜,庭警把他押了下去,經過林科身邊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問道:“找到了?”
林科點了點頭。
他失望的低下了頭:“能把她的骨灰撒在那片桃樹下嗎?”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得看沈桃家人的意向。”林科說,“不過我很好奇,既然你那麽恨她,都把她給肢解了,為什麽又想着留下她的頭和心?”
金毅聰望着他的臉,表情變得柔和起來,說:“有多大的恨就會有多深的愛。”
林科明白他的意思,他跟庭警點了點頭,庭警就把金毅聰押了下去,臨走前,他回頭對林科說道:“謝謝你,我欠沈桃的只有下輩子來還了。”
“下輩子,人真的還有下輩子嗎?”林科忽然覺得金毅聰的背影看起來有些悲哀。
這時。一陣風從坐在觀審席上的羅素身邊刮向林科,羅素回頭看了看,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沈桃不見了,她化作一陣風,飛到了金毅聰的身旁。
沈桃笑着對羅素揮了揮手,羅素也對她笑了笑。
林科順着羅素的眼神,驚奇的發現金毅聰身邊多了一個女人,她擡頭看着金毅聰,一臉的深情,金毅聰似乎也看見了她,怔怔的停在了原地,而其他人似乎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
只見她的嘴巴對着金毅聰動了動,金毅聰似乎聽到了什麽,垂下了頭,之後整個身體抽動着啜泣了起來。
他擡起手伸向空中,輕輕撫摸起了女人的臉盤,女人釋然的對他笑了笑,接着整個身體慢慢消融在空氣裏。
“幹嘛呢,趕緊走,別耍花樣。”什麽都不知道的庭警警惕的催促起了金毅聰。
金毅聰伸手抹了抹自己臉上淚水,回頭笑着看着觀審席的羅素,對他說道:“謝謝你。”
法院門口,林科和羅素并肩站在一起,羅素看着法院門口漸漸散去的人群,裏面有沈桃舞團的同事,也有金毅聰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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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差,就讓一個人的人生軌跡産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不知道觀審之後,這些人的人生會不會因為這次案件而産生些什麽變化呢?想到這裏,羅素百感交集的輕輕嘆了一口氣。
林科揚起腦袋,眯縫着眼睛看了看頭頂炙熱的太陽,對身旁的羅素說:“世間萬物真的很奇妙。”
羅素轉過頭,問:“有感而發?”
“沈桃今天也來了吧?”林科聚精會神的看着羅素,“剛才我好像看到她了,就在金毅聰的身旁。”
羅素笑着點了點頭,說:“現在你是真的相信了吧。”
林科輕哼了一聲,笑着說:“我早就相信了,不過我現在好奇的是,為什麽這麽多人裏,唯獨只有你可以看見她。”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看不見。”羅素憂郁的看着天空說道。
林科看着他的臉,抿了抿嘴吧,說:“這次你幫了我大忙,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你盡管開口。”
說起這個,羅素想起了上次要他幫忙查的蘇祺,問:“說起幫忙,之前我拜托你查的人,有結果了嗎?”
林科不好意思的說:“查我是幫你查過了,不過很奇怪的是,你要我查的那個人的資料被警察系統內部鎖定了,我的權限不夠,看不了,真是不好意思。”
“難道你的權限連個普通人都查不了?”羅素問。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我的權限絕對夠,問題就出在這裏,他雖然已經死了,但是生前可能是我們警方派出去的卧底,所以他的資料內部不能随便查看。”林科說完,覺得兩人聊天的氣氛正好,而且經過這幾天的接觸,他對羅素這個人改觀了不少,于是接着問:“之前的槍殺案,就是你報警的那次,你真的只是去做采訪的?”
蘇祺可能是卧底這件事讓羅素感到十分震驚,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而林科這麽突然的問起了上次的槍殺案更讓他感到不安,難道警方在懷疑他?
應該不可能,要不然不會這麽久警方都沒找過他。
雖然林科現在相信他能看見鬼,但是那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極限了吧,要是再把夢裏的那些事告訴他,他會相信嗎?羅素沒有把握。
“真的是采訪。”斟酌再三羅素還是決定不要告訴林科實情,他和林科還沒有熟到可以知無不言的地步,沈桃的事只是情非得已。
“既然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之前答應你把這個案子的報道資料都給你,走,請你吃飯。”林科看出了羅素的顧慮,只要确定了他和案子沒有關系,其他的他說不說都無所謂。
“上次你請的,這頓輪到我了吧。”想起上次那頓飯上自己的糗态百出,羅素不禁笑了笑。
“那這次可說好了,不喝酒,我可不想又把你扛回去。”
林科說完,兩個就大笑了起來。
☆、第 36 章
吃完飯回到家的羅素發現家裏沒人,于是給羅錦了打電話,結果電話響了半天也沒人接。
他只好又給何嘉嘉和楊池一分別打了電話,兩個人都說羅錦沒跟他們在一起。
這一下可把羅素急死了,羅錦剛來W市沒幾天,人生地不熟的一個人能跑去哪?
才進家門的羅素不得不又換上鞋,剛準備叫上何嘉嘉一起出去找,沒想到羅錦就給他回了電話。
電話裏很吵,羅素着急的問:“你在哪?怎麽不接我電話?”
“我在外面看電影呢?”羅錦壓着嗓門支支吾吾的說。
“看什麽電影?你一個人?”
“不……是啊……我和嘉嘉姐在一起……”
羅錦從小到大都不怎麽會說謊,羅素沉寂了一會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語氣,心平氣和的說:
“我剛才已經跟何嘉嘉打過電話了,她說沒有和你在一起。”
羅錦見謊話這麽快就被戳穿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而在她身旁的史派西見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便問:“怎麽了?誰的電話?”
“我哥的……”羅錦有些為難的說。
“羅素?”史派西立刻就興奮了起來。
羅錦點點頭,這些天她一直背着所有人在和史派西偷偷聯系,發展起了地下情。
史派西趁着羅錦不注意,一把将她的手機搶了過來。
羅錦見狀,急忙上前去讨,史派西卻故意使壞,把電話舉得高高的。
羅錦比史派西矮一個頭,不論怎麽夠也夠不着,最後只好滑稽的邊跳着腳邊說:
“史派西你把快電話還給我,我哥會發火的!”
“我來跟他說。”史派西壞笑了起來,把電話拿到自己耳邊,“羅素嗎?我是史派西,好久沒見了,你妹妹現在正在跟我在一起,你要過來嗎?”
羅素一聽是史派西,全身的神經就立刻繃了起來,激動的說:“史派西,你把電話還給羅錦,時間不早了,她一個女孩子家的,讓她趕緊回家!”
“不要這麽激動嘛,她好着呢,我又不會吃了她。”史派西半開玩笑的的說,羅錦看準他分神的瞬間,就立刻把手機搶了回來。
史派西看着羅錦生氣嘟着嘴的樣子,覺得實在是太好玩了,忍不住上前捏了捏她的臉。
羅錦氣惱的把頭別向一旁,不再搭理史派西,慌慌張張的把電話放在耳邊,對電話裏的羅素解釋道:“哥,你別生氣,他沒你想的那麽壞,我現在馬上回去。”
羅素确認了羅錦的安全後,就生氣的挂掉了電話,把電話扔到了一旁。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瓶水,一口氣喝了個精光,然後打開電視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心煩意亂的他怎麽樣也找不到想看到節目,不停的切換着頻道,時不時的看着牆上的鐘,計算着距離羅錦所說的馬上回來過了多久。
“羅素就住這裏啊。”史派西站在羅素家小區的大門口對一旁的羅錦說,“需要我送你進去嗎?”
“千萬不要,我可不想氣死他。你到底和我哥發生了什麽事,他怎麽對你這麽抵觸?”羅錦皺着眉頭問道。
“也許是我說的某些話戳中了他的心事?”史派西神秘兮兮的說。
“什麽話?”羅錦擡起頭一臉好奇的問。
“你最好去問羅素本人,不早了,你快進去吧。”史派西眯着眼睛對羅錦笑了笑。
羅錦無奈的點了點頭,獨自慢吞吞的往前走,時不時回頭看看史派西。
史派西見她一步一回頭的樣子,大聲對她說:“放心吧!我不會跟過去的!跟你哥一樣小心眼!”
史派西哪裏知道羅錦的少女心,她的思想才沒有那麽複雜,她回頭只是想多看他幾眼。
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一整天還沒來得及多做些什麽就已經過去了,羅錦最後看了一眼身後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就加快了腳步頭,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小區的夜色裏。
站在家門口的羅錦隔着門聽見了客廳電視的聲音,心裏七上八下的。她拿出鑰匙小心翼翼的打開大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羅素正黑着臉看着電視。
“哥……我回來了……”羅錦把門鑰匙放在玄關櫃上,換了鞋,慢慢吞吞的走向羅素。
“吃飯了嗎?”羅素盯着電視沒有回頭看她。
“吃過了。”羅錦坐到羅素身旁,挽起他的胳膊,撒起了嬌:“哥,別生氣了嘛,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
羅素轉過身,整個人面對着羅錦,抓起她的上胳膊,一臉嚴肅的說:“羅錦,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和誰來往都可以,只有那個史派西不行!”
羅錦被羅素的架勢吓得睜大了雙眼,她不想火上澆油,但是她也無法對羅素做出保證。
羅錦猶豫糾結了一陣,試探性的問:“你和他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多跟他相處相處你會發現他也沒你想的那麽可怕……”
“我為什麽要多和他相處?那樣的人避之都唯恐不及!”
“他是哪樣的人?你們打過很多交道嗎”羅錦好奇的問。
羅錦的話倒是難到羅素了,他是哪樣的人?羅素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
自己和他打過很多交道嗎?其實也沒幾次。
說到底,其實羅素對羅錦的要求,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無理,全憑自己的感覺就把一個人打入死牢,套上了危險分子的頭銜,還勒令自己的妹妹禁止與他交往,自己什麽時候也變成這樣一個專橫無理的人了?
羅素慢慢的放下了羅錦的胳膊,對于羅錦的疑問他無言以對,他甚至開始質疑起了自己。
羅錦見羅素的态度有些緩和,趁熱打鐵的說:“也許他有時候說話是有些沒頭沒腦,不夠體貼聽話者的心情,但是他肯定沒有惡意啊!”
“你才認識他幾天。”羅素一臉挫敗,“不過也許你說得對,我不該對一個人妄下評斷,我也沒有理由阻止你和他交往。”
“哥,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是,我已經成年了,你也應該相信我的判斷,你們之間肯定是有誤會。”
“誤會?如果換做你是我,當有人對你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我想你也不會能這麽輕松的面對他。”羅素想起之前史派西對他說的每一句話,和說話時臉上那副像是探究未知生物的神情,心裏又不舒服了起來。
“他到底對你說了什麽?”羅錦關心的問,“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羅素想了想自己的處境,用手揉了揉自己疲憊不堪的雙眼,深深舒了一口氣,從鼻子裏傳出重重的鼻息,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之後,笑着對羅錦說:“其實也沒什麽,算啦,你都回來了,我們就不要聊他了。”
羅錦懷疑的看了看羅素,看着他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遲疑了一會,問:“是不是你的眼睛出現問題了?”
沒想到羅錦的觀察如此敏銳,羅素急忙把自己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故意貼近她的臉,吓她說:
“你看哥的眼睛有什麽問題嗎?”
羅錦還真背他吓到了,連忙推開他:“大晚上別吓我,沒事就好,要是有什麽事,你一定要跟我說。”
羅素點點頭:“那是當然啦,我的好妹妹,好了,去洗澡睡覺吧。對了,接下來你怎麽安排的?總不能一直這樣閑逛吧,要不我給爸爸打電話接你回學校去?”
羅錦忙搖頭,雙手交叉在胸前做了一個拒絕的手勢,“我想好了,想在這邊找份兼職先體驗體驗社會生活。”
“胡鬧!哪有你這樣有書不念的。”羅素立馬一口否決了羅錦的計劃。
“哥,你就這麽希望,我獨自回到那個冰冷的房子裏面,對着那樣一個冷冰冰的父親嗎?為什麽你能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不行?”
羅錦第一次在羅素面前表現的這麽失控。
羅素沉默了,一直以來那個家對羅錦都不公平。是的,她已經是個大人了,她有自己的選擇,沒有誰有權利去剝奪它。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羅素說。
“只要你讓我留在這裏,我什麽都答應。”
“史派西的事也答應?”羅素一臉壞笑的看着她。
羅錦立馬語塞,為難的低下了頭,絞起了自己的手指頭。
羅素看着她一副委屈的樣子,笑了笑說:“好了好了,別可憐巴巴的了。我要你答應我的事是只能留在這裏半年,半年後不管怎麽樣都先回去把書念完,之後你想幹嘛我都不幹涉,可不可以?”
聽到羅素說的不是史派西的事,羅錦立馬一口答應了下來,半年足夠了!
兩人各自洗漱完之後,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折騰到了半夜才回房。
羅素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了燈,調好了鬧鐘,就一直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怎麽也睡不着。
他又拿起手機,翻開了岑雨文發給他的短信,他們約好了在三天後見面。
從林科那裏獲得的消息證實了蘇祺是一個非常神秘的人,他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羅素甚至買過幾本催眠的書回來,但是即使按照上面的方法也無法在自己的意識裏再和蘇祺見面,甚至進入到深度睡眠狀态都不行,看來就像人們說的那樣,書上的東西都是騙人的。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蘇祺的女朋友岑雨文了,她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呢?蘇祺到底又有什麽樣的故事呢?那個中槍死在自己的家裏男人又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的兩只眼睛都能見到鬼?
所有的這些問題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在羅素的腦子到處亂撞,撞得他心亂如麻,撞得他頭痛欲裂。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坐起身來,将窗簾拉開,看了看窗外。
這個月已過了大半,窗外弦月當空,羅素把窗子打開一條縫隙,秋風拂面而過,整個人立馬精神抖擻起來,反正是睡不着,就出去散散步吹吹風吧。
羅素拿起鑰匙,蹑手蹑腳的推開了大門,生怕吵到房間裏的羅錦,哪知道關門的時候沒拉好門把手,門被風一帶,重重的摔在門框上。
羅素趕緊又把門打開,往家裏看了看,羅錦的房門緊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羅素松了一口氣,這才輕輕關上門下了樓。
在家裏的時候還不覺得,穿着睡衣走在室外才發現有些涼了。
羅素冷得打了個哆嗦,搓了搓手,将衣服的每一格扣子都扣得緊緊的,沿着小區的石子路一路走到小涼亭。
小涼亭四周是一片竹林,竹林旁有一個小池塘。入秋以來,竹葉已經開始發黃枯萎,落了一地。
羅素走在被落葉鋪滿的草地上,每一步都伴随着腳下落葉的細碎的吱呀聲,走着走着就發現不遠的前方有一個跳動的小身影。
這麽晚了,還會有什麽人在那裏?
☆、第 37 章
羅素好奇的走近了一看,是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小孩子,正在地上拾着落葉,一只手上已經抓了滿滿的一把了。
他似乎發現了羅素,怯怯的躲到一棵竹樹後面,遮住半張臉,露出大半個身體。
羅素笑了笑,走上前彎着身子問他:“小朋友,這麽晚,你不回家在這裏做什麽呀?”
小孩子轉動着圓圓的黑眼珠子,快速的打量着眼前的羅素,小聲的說:“我在收集樹葉做标本。”
“你可以白天再找啊,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多危險,你家裏人也不管你?”
“我回過家了,可以是家裏沒人,敲門都沒人開門。”小孩子看起來有些難過。
這也太奇怪了,誰家的人心這麽大,自己家的孩子大半夜了沒回家都不擔心,羅素慢慢的靠近小孩子,低下頭問:
“你家在哪一棟?”
小男孩指了指身後的那一棟樓,說:“14棟1402。”
“叔叔帶你回去吧?”羅素說。
小男孩高興的點了點頭,又把另外一只手也拿滿了竹葉,才心滿意足的跟着羅素離開了小涼亭。
剛離開小涼亭,羅素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喊着什麽,還能看見晃動着的手電筒。
羅素循着聲音走近一看,原來是小區的保安和一對年輕夫妻。
這麽涼的晚上他們竟然已經是滿頭大汗了。年輕夫妻見到羅素,便用手在身前比劃着高度,焦急的問:
“請問你有沒有看到過一個這麽高的小男孩?“
”爸爸媽媽!“不等羅素回答,小孩子就跑着撲到了女人的身上。
羅素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似乎什麽也沒感覺到的女人,她已經急得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又說道:“五六歲的樣子,穿着白色運動鞋和黑色米奇的上衣,下午在小區裏走丢了。”
羅素看了看趴在她腿上的小男孩,穿着白色運動鞋和黑色米奇上衣。
小男孩回頭,一臉傷心,用哭腔對羅素說:“叔叔,媽媽肯定是生我的氣了,她都不理我……”
小男孩話音剛落,羅素的心就難受的揪作了一團,他向對面的年輕夫妻問:“你們的孩子怎麽走丢的?”
這時一直沉默的男人開腔說:“下午從幼兒園接回家,他說老師要他們收集樹葉做标本,我們就讓他一個人下樓去了,之後就一直沒回來……”
這時陪同着二人的保安也說:“是啊,小兩口都找了一個晚上了,哎,不知道會不會被人拐走了……”
女人一聽拐走了,情緒一下就崩潰了,大聲哭了起來,又問羅素:“你有沒有看到過?”
羅素難過的搖了搖頭:“沒有,你們去涼亭那邊找過了嗎?”
小男孩見羅素說沒見過自己,哀怨的看着他的臉,羅素受不了小男孩的眼神,逃避的将臉別向一旁。
男子搖了搖頭說:“都找過了,小區監控也查了,都沒見到他出過小區。”
說完男子安撫了一下女人,不好意思的對羅素說:“不好意思,沒看到就算了,走,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
女人擦着眼淚點了點頭。
說完保安就陪着兩人離開了,幾步之後,保安似乎想到什麽,問:“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睡不着,散散步。”羅素說。
“哦,注意安全。”保安盡責的說。
小男孩生氣的瞪了羅素一眼,拉着女人的褲腿跟着他們離開了,直到他們走了很遠,羅素還能聽到母親已經近乎嘶啞的喊聲。
“祝君君,祝君君,你在哪?”
羅素無能為力的站在原地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太累了,這世上有太多的傷心人和難過事,他只是個普通人,他管不了那麽多,也顧不上那麽多。
看來像他這樣的人,是不适合在深夜裏游走的。他後悔自己出了這趟門,讓本來已經心緒難平的他更是寝食難安了。
羅素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了家,關上門,似乎聽到羅錦的房間裏有響動。
于是他靜靜的停在原地,仔細的朝羅錦的房間聽了聽,好像沒什麽聲音,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他打開冰箱拿出一打啤酒,回了自己的房間大喝了起來,借着酒勁才勉強入睡。
第二天醒來時,羅素才發現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了,他看了看鬧鐘,已經被關掉了。
他揉了揉浮腫的雙眼,推開房門,站在房門口喊道:“羅錦?”
羅素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嘶啞的發不出清晰的聲音了,昨天睡前喝了太多啤酒,現在嗓子幹得直冒火了。
他走到餐桌旁,本來想拿點水喝,卻發現桌上已經放好了早餐,還有一張紙條。
“哥,早飯已經買好了,看你睡得那麽沉,就要楊池一幫你請了半天假,下午再去吧,我出去找工作了。”
看着滿滿一桌子的早餐和羅錦手寫的紙條,羅素一臉幸福的笑了笑,拿起一杯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精光。
不知不覺之間,他的妹妹已經開始照顧起自己起居飲食了。
上一次一覺醒來看見一桌子早餐的時候,還是在自己的那個家裏。不同的是,那時候房子裏不是他孤零零的一個人,爸爸媽媽羅錦還有他,坐滿了一桌子。
吃過早餐,羅素便出了門,經過小涼亭的時候,發現亭邊停着警車,小湖邊也圍了一大圈人,七嘴八舌的在議論着什麽。
羅素走上前看了看,發現是昨晚的那對年輕夫妻,女的跪在地上正哭天喊地的抱着什麽東西,男的也低着頭抹着淚。
羅素湊近一看,小男孩的身體濕漉漉的躺在女人的懷抱裏,手腳都已經泡腫了。
“真是太可憐了,造孽啊,才這麽小的年紀。”一個大媽提着空蕩蕩的菜籃子說。
“是啊,聽說是失足掉下去的,在湖裏泡了一個晚上,這孩子的家長也真是,也不把孩子看好。”旁邊的胖大媽附和道。
羅素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離開了人群,這時羅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上前去打了聲招呼。
“林科。”
林科回頭看到羅素,本來一臉沉重的他立刻就放松了下來,“這麽巧,沒想到你的消息這麽靈通?”
羅素笑着說:“不是,我住這個小區。”
“哦,原來是這樣。哎,這對夫妻真可憐。”林科看着地上的年輕夫妻感嘆道,“你這是上班還是下班啊?”
“上班。”羅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睡過頭了,這不,現在才出門。”
“那你趕緊去吧,這個事情沒什麽好報道的,現場和屍體都檢查過了,失足落水。”林科說。
“嗯。”羅素平靜的點了點頭。
“雖然你說了是失足落水,但是他這個記者的反應也太平淡了吧。”路格湊過來對林科說。
林科望着羅素離去的身影,幽幽的說:“也許他早就知道了。”
“啊?你說什麽?”路格奇怪的看了看林科。
林科立馬回過神,拍了拍路格的背:“沒什麽沒什麽,趕緊把這邊收拾收拾,等着我們的活已經堆成山了。”
羅素無精打采的回到辦公室,發現桌上放着一張陌生的名片。
他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悶着頭工作,他又看了看名片上的內容,名片正面寫道:“
“屈俠風私人診所,主治各種身體疑難雜症。”
名片的結構十分簡單,背面就是聯系方式和地址,他拿起名片走到姚瑤身邊,“今天有派傳單的來過?”
“私人診所?”姚瑤看着羅素手上的名片念道,“今天沒別人來過啊,怎麽,你生病了?”
羅素搖搖頭:“別人放我桌上的,真奇怪,你們桌上沒有?”
“沒有啊。”姚瑤說,“對了,你怎麽現在才來上班啊?”
“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睡過頭了,楊池一幫我請了假沒有?“
“請了請了。”姚瑤笑着說。
“他人呢?”
“幫老總當跑腿的,出去買東西去啦。”姚瑤小聲指着賴總的辦公室說。
楊池一和羅素的辦公桌緊挨着,他不在,就弄不明白這張名片是誰放的了。
羅素皺着眉頭端詳着名片上的診所名稱,屈俠風這個名字有點眼熟,他之前應該在哪裏見過,但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真是奇怪,自己的身體出現異樣,就跑來這樣一張來歷不明的名片,專治各種疑難雜症?聽起來怎麽像些江湖郎中的宣傳口號,真有這麽厲害的醫生,也不會自己開診所了,哪家醫院不是擠破了腦袋想要他?
羅素笑着把名片扔到了一旁,他的“疑難雜症”,醫生只怕是看不好。
☆、第 38 章
報社下午的工作并不繁重,羅素整理整理分屍案的資料也就沒別的事了。快下班的時候楊池一才回來,滿嘴罵罵咧咧的,都是在數落賴總的不是,老是讓他當跑腿的打雜。
羅素笑着安慰了他,把整體好的報道交給他,讓他給印刷排版的同事便打卡下班了。
還沒進家門,羅素就在門外聞到從門內飄出的香味,打開門發現羅錦已經在家了,何嘉嘉也在。
原來二人早就約好了,下班一起去逛了菜市場,準備了一大桌子菜,晚上準備吃火鍋。
“聽說你昨天又喝酒啦?”何嘉嘉一邊擺放着碗筷一邊問。
羅素看着一桌子自己喜歡的涮鍋菜,樂呵呵的說:“是啊,精神太好,睡不着。”
“我看你啊要從煙鬼變成酒鬼了。”何嘉嘉不滿意的說。
在廚房還在洗菜的羅錦往外看了看在客廳拌嘴的二人,幫羅素解圍說:
“偶爾喝點小酒對身體可是有益的。”
羅素得瑟的朝羅錦豎起了大拇指,何嘉嘉看着兩人一唱一和,歪着頭假裝生氣的說:“你們欺負我姓何不姓羅是不是?”
羅素拿起一根生黃瓜咬了一口,得意洋洋的站到何嘉嘉身邊說:“誰說你姓何?這按古代的習俗,嫁入男方之後女的可是要冠夫姓的,我看你以後也得姓羅!“
“誰要嫁給你了!”何嘉嘉害羞的輕輕的推了推身旁的羅素。
羅錦笑着又端出一大盤蔬菜,說:“反正也是遲早的事,嘉嘉姐你就別害羞啦!”
“就是。”羅素附和道。
“那就看你表現咯。”何嘉嘉拿出電磁爐插上電,把一鍋熱騰騰的湯底放在了電磁爐上,沒過多久鍋裏的湯就沸騰了起來,滿屋子飄香,攪得羅素肚子裏的饞蟲咕咕直叫。
“羅錦,你弄完了沒有,我要先吃了!”羅素對羅錦嚷道。
“你看你這個當哥的,只知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羅錦今天找了一天的工作你也不問問找得怎麽樣了。”何嘉嘉皺着眉說。
“哦,對了,差點忘記了,羅錦,你找到工作了嗎?”羅素拍了拍自己粗心又健忘的腦袋。
羅錦笑嘻嘻的拿出一瓶飲料放在桌上,神秘兮兮的說:“你猜!”
“那就是找到了嘛,什麽工作?“羅素白了羅錦一眼。
“真沒勁。”羅錦癟着嘴說,“現在我鄭重宣布,我和嘉嘉姐從明天起就是同行啦!”
“什麽?你當老師?”羅素捂着肚子笑了起來,“你這個樣子怎麽為人師表啊?”
“羅素!你什麽意思!我什麽樣子了!怎麽不能為人師表了!”羅錦不服氣的說。
“好啦好啦,她是當幼兒園的英語老師。”何嘉嘉說。
“原來是教小屁孩,我記得你大學是英語專業的,勉勉強強吧~”
“什麽小屁孩!那些可都是祖國未來的花朵!”
“好好好,管他是花朵還是小屁孩,我都快餓死了,可以吃了嗎?”羅素看着滿桌子菜直流口水。
“吃吧吃吧,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麽,餓了就吃。”何嘉嘉俨然一副已經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了。
何嘉嘉一說完,羅素就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鍋裏涮了起來,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肉在沸騰的湯裏顏色慢慢變深,然後沾着蒜醬一口放進嘴裏,一臉滿足。
見羅素吃得正忘我,何嘉嘉對羅錦使了使眼色,羅錦立馬點頭示意,小心翼翼的對羅素說:“哥,你昨天晚上出去幹嘛了?”
羅錦剛說完,羅素一直忙碌着的筷子便停在了半空中,停了一會又放進鍋裏夾起了菜,一臉鎮定的說:“沒幹嘛啊,睡不着出去走了一圈。”
“只是走了一圈沒發生別的事?”羅錦追問。
“能有什麽事。”羅素盯着鍋裏的東西,言語之間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活力。
何嘉嘉抿了抿嘴巴,語重心長的說:“她都看見了。”
羅素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自言自語的小聲說道:“原來昨天不是錯覺。”
說完他看着羅錦,問:“昨天我出去之後,你也跟着我出去了?”
羅錦心虛的點了點:“我就想看看你出去做什麽……”
羅素看了看何嘉嘉臉上的表情,質問道:“這麽說,我的事你都跟她說了?“
“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個人幫你,羅錦又不是什麽外人。”何嘉嘉不敢看羅素的眼睛,她這麽自作主張先斬後奏,羅素心裏會肯定很生氣。
出乎意料的是,羅素這次顯得很平靜,知道他眼睛的事的人已經越來越多,多一個羅錦也沒什麽關系了,只是又讓一個人為他擔心,讓他有些內疚。
“好,那你們打算怎麽幫我?”羅素問。
羅錦似乎正在等着羅素的這個問題,立馬回答說:“可以找史派西幫忙啊,他認識很多有名的醫生!”
何嘉嘉也在一旁期待的看着羅素,等待着他的答複。
羅素看着何嘉嘉問:“你知道她嘴裏的那個史派西是什麽人嗎?”
“她跟我說了,是個法醫,你也認識。”羅錦已經給何嘉嘉備過案了。
羅素現在才意識到這頓飯不是為羅錦慶祝找到工作,而是為他準備的一個鴻門宴,兩個女人已經密謀挖好了坑,等着自己往裏跳。
羅素自嘲的笑了笑,說:“既然你們都安排好了,還問我幹嘛?”
“你的事,總得你先答應。“何嘉嘉說。
“行,如果你們都那麽相信史派西,那就按你們說的做,你們想怎麽安排。”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與其費力氣和眼前的兩個女人解釋,羅素索性遂了他們的意,反正事情已經到這個節骨眼上了,管他史派西到底是什麽來路。
見羅素松了口,何嘉嘉和羅錦高興的相視笑了笑。
雖然羅素嘴上對這件事表現的很無所謂,但是這些日子何嘉嘉都看出來了,不光是他,何嘉嘉自己也很為他感到擔心。
雖然不是什麽影響生命健康的病,但是沒人會願意背着這麽個包袱過一輩子,她也不樂意看到羅素老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樣。
有時候何嘉嘉甚至會天真的想,這一切也許是羅素工作壓力太大産生的幻覺,這樣的話問題會好辦的多。
但是楊池一和羅錦的話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管是什麽方法,她都願意一試,她只想羅素快點恢複正常的生活。
“我都答應了,你們也吃吧。”羅素面無表情的說。
羅錦和何嘉嘉這才放下心,動起了筷子,但是氣氛沒有了剛開始的那麽融洽。
三個人都默不吭聲的,屋子裏只有火鍋的沸騰聲,和食物在嘴裏咀嚼的聲音。
過了一會,羅素想起什麽,說:“不過不管你們怎麽安排,都得在兩天之後,這兩天我有重要的事要辦。”
何嘉嘉和羅錦看了看對方,對羅素點了點頭。
星期六的早上,岑雨文早早的就起了床,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穿着蘇祺最喜歡的白色小圓領的襯衣,外面套了件墨綠色的牛角扣格子毛呢外套,下身黑色的百褶裙,流蘇短筒靴,站在鏡子面前仔細的打量着自己,猶疑了一會兒,把斜着卡在劉海上的向日葵發卡拿了下來,那是蘇祺送給她的,順手撥動了下劉海,讓它自然的搭在額前。
看着鏡子面前的自己,岑雨文失落的笑了笑,一個沒有見過的陌生人,自己的裝扮是不是太過隆重了?
她又脫下外套和裙子,取下了那個向日葵發卡,換了件短款卡其色風衣和看起來很普通的淺色鉛筆牛仔褲,鞋子也換了雙簡單的帆布鞋,又站在鏡子面前看了看,這才滿意的離開了家。
臨行前,她走到電視櫃旁,看了看她和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