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5)
無奈的聳了聳肩，又翻看了下這幾天的報紙，報紙一個角落的尋人啓事信息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看了看日期，就是前天登的報，看着上面的照片，羅素的臉色就變得煞白。
“看到什麽？臉色這麽難看。”楊池一順着羅素的目光看到了那張尋人啓事，“這個人你認識？”
羅素回過神連忙搖頭，說：“不認識，她只是報失蹤？”
楊池一戳了戳羅素手上的報紙，說：“你這不是廢話麽，人家不失蹤能找咱們來登報？”
楊池一顯然不明白羅素的話外之意，羅素一看到報紙上的照片就立刻反應了過來，她就是在電影院遇到的那個女鬼沈桃，她哪裏只是失蹤，她明明已經死了！
☆、第 26 章
羅素本來想竭力去忘記那天在電影院的遭遇，沒想到偏偏又再看到她的消息。
“今天怎麽安排？”羅素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問路格。
“老總說了，就要我們跟進分屍案的報道。”
“那不就沒你什麽事了？”羅素調侃道，“肯定用不上你的攝錄機。”
楊池一提起腳，用膝蓋輕輕頂了一下羅素的屁股，不服氣地說：“你這家夥，就把我當挑夫了是吧，我可是也會做記錄寫報道的好嗎！”
羅素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笑着說：“你說的報道是說的上次那篇中學生扶老奶奶過馬路的好人好事報道嗎？”
楊池一見羅素揭自己的老底，氣急敗壞的上去就是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用拳頭不停的鑽羅素的太陽穴，咬牙切齒的說：“你還說不說說不說！”
這時羅錦出現在了辦公室的門外，手裏提着一袋東西，她象征性的敲了敲門，看着扭打成一團的兩人一時摸不清狀況，問道：“方便我進來嗎？”
楊池一見門口站着那樣一位青春靓麗的女生，這些年一直打着光棍的他就如久旱逢甘霖似的，立馬松開胳膊，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換了副面孔笑盈盈的說：“可以啊，有什麽事嗎？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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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找我哥。”羅錦看着楊池一的樣子，捂着嘴偷偷笑了笑。
“你哥？”楊池一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羅素。
“這麽快你就過來啦？”羅素上前接過羅錦手上提着的早餐說。
“她是你妹？”楊池一指着羅錦看向羅素，一臉吃驚，“沒聽你提過啊。”
羅素把早餐遞了一份給楊池一，趁着轉身的縫隙，小聲在他的耳邊說：“你別想打她的主意。”
楊池一接過早餐，遺憾的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哎，時不待我啊……”
羅素聽見了，偷偷笑了笑，羅錦問：“哥，你笑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你今天準備怎麽安排？”羅素問羅錦。
“我想跟着你去做采訪。”羅錦說。
“好啊好啊，我可以帶你。”楊池一吃着包子高興地說。
“你想得美。”羅素拿起一個紙團扔向楊池一，楊池一準确的一把接住，拿着紙團在手裏搖了搖，得意洋洋的扔進了垃圾桶。
“我們采訪的內容可沒你想的那麽好玩。”羅素對羅錦說。
“沒事，長長見識呗，再說了我人生地不熟的，嘉嘉姐也在上班，你放心讓我一個人呀。”羅錦撒起了嬌。
羅素想想羅錦的話，覺得她說得也對，就對楊池一說：“今天算便宜你小子了，我妹就交給你了，要是她少了一根汗毛就惟你是問。”
楊池一求之不得，笑着做了個OK的手勢，說：“你讓她跟着我，你要去幹嘛？”
羅素嘆了口氣，一副要上戰場的樣子說：“我去拜訪拜訪當事人。”
“哪個當事人。”楊池一問。
羅素指了指報紙。
“你是說，你見過這個失蹤的人 ？”
“她不是失蹤。”
“那是？”
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羅素沒有回答，只是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楊池想起了羅素那只詭異的眼睛，不過現在已經是兩只了，突然明白了，說：
“哦！你是說……？”
不等神經大條的楊池一把話說完，羅素就瞪了他一眼給他使了使眼色，又看了看四周，楊池一立馬噤聲，然後問：“那我幹嘛？”
“你們嘛……”羅素抱着胳膊想了想，“這樣吧，我這裏有一個法醫的聯系方式，你去找找他看你能不能拿到什麽資料。”
羅素翻出了史派西的號碼遞給了楊池一，這可是個燙手山芋。
“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在羅素的漂亮妹妹羅錦面前，楊池一可得為自己賺足面子。
“希望吧。”羅素憂愁的說。
他和史派西實在不對盤，只能讓楊池一試試，雖然機會幾乎渺茫，“羅錦你就乖乖跟着他，他叫楊池一，我們都叫他池一。”
羅錦一臉期待的點了點頭。
離開辦公室之後羅素就徑直去到了之前遇見沈桃的電影院，不知道她還在不在。
他在大廳找了一圈，沒找到，又去休息區看了看，發現沈桃正站在一個正在看書的人的身後，全神貫注的看着那人手裏的那本書。
羅素走上前，輕輕咳嗽了一聲，沈桃回頭一看，臉上先是驚喜然後又立刻變成了疑惑。
休息區很安靜，羅素沒出聲，只是對她做了個手勢招了招手，讓沈桃跟自己來。
沈桃順從的跟着羅素來到了一個無人的走道裏，羅素确定了附近沒人之後，開門見山的說：“這次來我是有事想問你。”
沈桃看了看走道外刺眼的陽光，往陰暗處挪了挪，然後蹲下身子，用自己的手在積滿灰塵的地上寫道：“我現在說不了話，得等到下午三點以後。”
羅素不解地問：“為什麽？”
“陽氣太盛，我發不出聲音。”沈桃又寫道。
“怪不得。”羅素想起上次兩人的相遇時的情形，見她一直沒說話，他差點以為她是啞巴，原來是這個原因。
他不太懂鬼的事，也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是也只能遷就她了。
見羅素似乎有些焦急，沈桃又在地上寫道：“不過我可以用你的手機打字。”
“對啊！”羅素打了個響指，後知後覺的說。
兩人又去了樓下的那家咖啡廳，羅素看了看咖啡廳裏的服務員，似乎不是上次遇到過的那幾個，這才松了口氣。
他把沈桃帶到最角落的位置上，自己則背對着收銀臺的方向坐了下來。
“你不需要吃東西的吧？”羅素小聲問。
沈桃笑着搖了搖頭，她很開心羅素還願意在乎她的感受。
“服務員，一杯拿鐵，謝謝。”羅素對服務員說道。
羅素打開手機，把短信編輯頁面點開了 ，然後把手機放到了沈桃面前，沈桃用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輸入了一串字，上面寫着：“上次的事，對不起。”
羅素把腦袋伸過去，看了看內容，抿嘴笑了笑，說：“算了，我想你也是無心的。”
沈桃感激的點了點頭，删除了之前寫的話又寫道：“你要問我什麽？”
羅素緊張兮兮的看了看周圍，把椅子朝前挪了挪，向前微微傾着身子，小聲問道：“你是怎麽死的？”
沈桃看着羅素，半天做不出回應，過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搖搖頭寫道：“不瞞你說，除了我自己的名字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倒有些出乎羅素的意料，他翻出裝在自己包裏的報紙，放在桌上，把角落裏的尋人啓事指給沈桃，說：“你看。”
這時服務員送上了羅素點的拿鐵，羅素點頭說了聲謝謝，服務員看了看桌上的手機和報紙的擺放方位，好奇地問：“先生在等人嗎？”
羅素尴尬的點點頭稱是，服務員這才心滿意足的說了聲慢用就離開了。
羅素确定服務員已經走遠之後，又問道：“你看，有人登報找你，但是你明明已經……”
羅素顯得有些艱難，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把這樣殘忍的事實對當事人說出口。
沈桃看着尋人啓事上自己的那張黑白相片，以及登報人留下的聯系方式，金毅聰。
忽然，一股熟悉感而又痛苦的感覺從她的身體裏噴湧了出來，她用手緊緊抱起自己的腦袋左右搖晃着，就連身體也跟着劇烈的顫栗了起來。
“你沒事吧？”羅素看到沈桃模樣，有些被吓到。
這時從沈桃身體裏迸發出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陰風，吹落了桌上的報紙，并且朝着羅素襲了過去。
羅素渾身汗毛直立，猛的打了一個冷顫，沈桃緩緩擡起頭，羅素發現她的神情全都變了，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面目猙獰兇狠的看着羅素，羅素被她吓得整個身體都向後仰了起來，差點栽倒在地上。
這時四周的人也開始注意到了羅素這桌的異樣，羅素只好咬了咬牙，壯起膽子，拉低了語氣對沈桃說：
“沈桃，冷靜冷靜……”
羅素的聲音似乎喚回了沈桃的理智，她漸漸收斂了起來，面容恢複了之前的神态，陰風也停了下來。
不過這時的沈桃眼神裏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迷茫和空洞，她敲下幾個字：
“就是他，他殺了我！”
“你都想起來了？”羅素發現沈桃一直盯着報紙上尋人啓事下方的名字，于是指着它問：“你說的是他？”
沈桃痛苦的點點頭，她看着那個名字，神情複雜，羅素看得出來，她的臉上不光只有恨。
☆、第 27 章
楊池一打通了史派西的電話，電話接通了那邊卻沒有人說話，楊池一自我介紹說：
“您好，是報社的記者，關于最近的分屍案……”
不等他說完，電話那頭便斷了線，羅錦看着吃了閉門羹的楊池一黑着臉郁悶的樣子，笑着安慰道：“也許是信號不好……”
楊池一尴尬的陪笑，其實這種情況他們經常遇到，羅素也警告過他，這個法醫難對付，看來是他太想得太簡單，沒辦法，只能發短信試試。
他特意在短信裏提到是羅素介紹他過來的，短信發過去之後，楊池一便在辦公室裏焦急的來回踱着步，等待着史派西的回複。
沒想到史派西看了短信便直接給楊池一回了電話，直截了當的問他：“羅素也來嗎？”
楊池一先是一愣，然後想也沒想就胡謅到：“他也去啊，你能接受我們采訪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中午12點以後你們來我辦公室，地址自己查。”說完電話裏就傳來了一陣“嘟嘟嘟”的挂線音。
楊池一挂掉電話，高興的拍了拍手，得意地對羅錦說：“搞定！今天讓哥哥我先帶你參觀參觀我們市的刑偵技術科的大樓！”
羅錦激動的點了點頭。
楊池一在網上找到了刑偵技術科的地址，看看了時間對羅錦說：“我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兩人驅車一個小時來到了刑偵大隊，刑偵技術科的大樓緊鄰着刑偵大隊的辦公樓，門口的保安查看了楊池一的工作證便讓他們進去了。
楊池一來到技術科的大廳門口，詢問了一位辦公人員之後，便找到了史派西的辦公室。
他站在辦公室門口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後輕輕的敲了敲門，羅錦有些緊張的跟在他的身後。
“請進。”史派西說。
楊遲一帶着羅錦走了進去，史派西打量了兩人，又看了看他們的身後，臉立刻就黑了下來：“羅素呢？”
“ 真是不好意思，他臨時有事來不了，這位是他的妹妹羅錦。”說了謊的楊池一忑不安的看着面若冰霜的史派西，希望羅錦的身份能稍微平息一下他的不滿。
羅錦連忙紅着臉，對史派西笑着點頭示了示好，并且走到他的辦公桌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誰知史派西對彬彬有禮的羅錦并不買賬，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羅錦只好尴尬的伸回了手。
過了一會兒，史派西似乎在羅錦身上發現了什麽，盯着她看了好久，并且越看越出神，看得兩眼放光，那樣子好想要一口把她吃掉。
突然他站起身，走到羅錦身邊，伸出手說，用跟之前判若兩人的殷勤态度說道：
“你好，我叫史派西，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嗎？”
楊池一見狀，立馬攔到兩人中間，笑嘻嘻地問：“我們可以開始采訪了吧？”
史派西瞪着站在自己和羅錦面前的人肉立柱楊池一，看了看挂在牆上的挂鐘，冷冷的說：“現在是11點半，距離我跟你們約的時間相差了足足半個小時，知道什麽叫守時嗎？”
楊池一摸着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之前沒來過這裏，怕遲到了，所以才出門出的早點點，時間沒估算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史派西冷笑了一聲，說：“也不用不好意思，我手頭上還有文件沒整理完，你們先出去等到12點再來找我。”
被史派西如此刁難的楊池一暴脾氣一下上了來，鐵青着一張臉正準備甩袖子走人，還好羅錦及時拉住了他，暗地裏對他搖了搖頭，對史派西說：：“那我們一會再來。”
說完羅錦便攥着楊池一準備往外走，這時史派西指着楊池一說：
“他走就可以了，你可以留下，外面消毒水的味道重，你一個女孩子在我的辦公室裏要好一些。”
楊池一忍無可忍，狠狠的瞪了史派西一眼，便拿開了羅錦的手，氣呼呼的一個人離開了辦公室。
羅錦不知所措的站在房間中央，史派西見楊池一離開了房間，便收起了架子，和顏悅色的指了指桌前空着的椅子，對她說：“你坐啊，站着不累啊？”
羅錦涉世不深，還沒遇到過這樣的狀況，她不知道該不該出去追楊池一，畢竟這個地方她一點都不熟悉。
但是她又實在無法拒絕史派西的邀請，也不知是怎麽的，雖然史派西對楊池一表現的那麽不友好，但是她卻讨厭不起來。
也許是因為她知道楊池一錯在先撒了謊，或者又是什麽別的？總之，看到史派西的第一眼，她就被他整個人的氣質吸引住了，是因為他俊朗的五官？還是他高挺鼻梁上的那副充滿知性的金絲框眼鏡？還是他對她伸出手時臉上溫柔的笑？
她毫不自知的坐了下來，傻癡癡的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史派西。
史派西也用同樣欣賞的眼神看着羅錦，他又何嘗不是第一次，自己的目光竟無法從眼前這個女孩身上挪開半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兩人就這樣看着對方一動不動，挂鐘上的秒鐘嘀嗒嘀嗒的走着，空氣也一點點的變得濕熱了起來，一種奇妙而又無法言喻的感情在兩人的傳遞着。
忽然，史派西低下頭笑了起來，一臉調皮的問：“你幹嘛一直看着我？”
這張調皮可愛的笑臉出乎了羅錦的意料，這和史派西給她的第一印象反差太大了。
這是多麽有意思的一個人啊，看這他的感覺，簡直就像吃巧克力一樣，當牙齒和可可剛接觸的那一瞬間，你會覺得苦的舌頭發麻，但是當巧克力裏香甜的奶油和可可充分的交融在你的口腔裏的時候，那份香醇和可口卻又讓你齒頰留香欲罷不能，吃完一個就會迫不及待的想拿起另一個。
“那你幹嘛一直看着我？”還在回味中的羅錦恍恍惚惚的回答道。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史派西說：“因為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啊，就想這樣一直看着你。”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讓羅錦無法招架措手不及，她只覺得全身發燙頭皮發麻，甚至都不敢再正視史派西的那雙眼睛了。
他和學校裏那些整天跟在她身邊獻殷勤的男生不一樣，她無法分辨那些男生的真心，但是從史派西口裏說出來的話就像有魔力一樣，讓她深信不疑，讓她心潮澎湃，讓她心中小鹿亂撞，讓她雀躍不已。
“其實在電話裏我就知道跟你來的那個家夥說了謊。”史派西突然話鋒一轉，“你哥哥羅素才不會願意來見我呢。”
聽到羅素的名字，羅錦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她用手捂了捂自己紅彤彤的小臉，然後輕輕拍了拍讓自己醒醒神，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問：
“你明明知道還為難楊池一？”
史派西攤了攤手說：“你們确實沒守時嘛，遲到早到都不算守時你說對嗎？再說不該給謊話精一點教訓嗎？”
史派西振振有詞，句句在理，單純的羅錦根本無法反駁。
但她舉得史派西确實做得有些過頭了，楊池一不管怎麽說對于羅錦而言都是自己人，不管她對史派西的好感有多大，她心裏還是有點高興。
雖然她無法反駁史派西，但是卻開始用自己的行動做起了無聲的抗議。
她轉過身看向牆上的那只挂鐘，雙唇緊閉表情嚴肅，等待着時針指向數字十二。
史派西被她這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逗得暗笑不止，他做出了讓步，擦着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走到門口，對外面喊道：“那個叫楊池一的家夥，回來吧！”
“這下你滿意了吧？”史派西走到羅錦身邊，把她的椅子轉向自己，彎着身子笑着說。
楊池一重新回到房間，看着滿臉笑意的史派西，和一臉通紅的羅錦，連忙上前問道：
“你的臉怎麽這麽紅？他欺負你了嗎？”
羅錦急忙揮了揮手，結結巴巴的說：“沒沒……好了，你趕緊做你的采訪。”
楊池一又恨恨的瞪了一眼史派西，拿出錄音筆和紙筆，準備做采訪。
史派西卻拿起了他的錄音筆，兀自關上了電源，說：“只能用筆和紙做記錄，這個我先幫你拿着。”
“也好，我也不想回去再聽到讓自己惡心的聲音。”既然已經撕破了臉，楊池一也不準備把對史派西的敵意藏着掖着了 。
對于這幅态度的楊池一，史派西倒是顯得很釋然，比起那些虛與委蛇口蜜腹劍的僞君子，楊池一這樣的真小人更能讓史派西接受。
“你想知道些什麽？”史派西先開口問。
“分屍案的進展怎麽樣了？警方有什麽線索？”楊池一問。
“死者身份已經确定了。”
“死者是什麽人？”
史派西翻了翻檔案，說：“沈桃，夜總會的舞女。”
楊池一停下了手中的筆，他一度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說死者叫什麽？”
“沈桃，桃子的桃。”史派西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怎麽了，看你的反應，你和她認識？”
楊池一的神情變得嚴峻了起來，他沉默了一陣，咬了咬牙問：“她的死亡時間是？”
“一個星期之前。”
這與那個登報失蹤的沈桃的失蹤時間很接近，那基本可以判斷她們就是同一個人了，再加上之前羅素暗示過他見過沈桃的鬼魂，楊池一不禁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不等羅錦和史派西反應過來，他已經沖出了辦公室，給羅素打起了電話。
☆、第 28 章
羅素等待着沈桃的情緒平靜下來，這時手機屏幕亮了，是楊池一打來的電話。
“羅素我跟你說，咱們報紙上失蹤的那個沈桃，就是分屍案的受害人！”
羅素簡直不敢相信電話裏面聽到的，他難以想象自己眼前這個完整美麗的姑娘臨死前的狀态，到底怎樣殘忍兇殘毫無血性的人才會下如此的殺手？他愈發的同情起了她。
沈桃察覺到了接過電話後的羅素眼神裏對她的同情，她示意羅素把手機遞給她。
“怎麽了？”平複下來的沈桃在鍵盤輸入了這幾個字，然後平靜的看着羅素。
羅素猶豫了半天，這麽殘酷的事實，他面對着當事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但是有個問題他又不能不問：“你記得自己是怎麽死的嗎？”
這個問題讓沈桃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只是簡短的回答了三個字：“金毅聰。”
羅素記下了金毅聰這個名字，又問：“你認識他？”
沈桃痛苦的點點頭，苦澀的笑了笑，說道：“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把我能給他的都給了他。”
羅素看着這個可憐的女人，拿回了手機，神情堅定的對她說：“你等我，我一定會幫你的，你不要亂跑，就在電影院裏等我。”
羅素的一句“你等我，我一定會幫你的”竟讓沈桃紅了眼，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那個讓她傾其所有，愛得深入骨髓的男人竟然對自己狠下殺手，而羅素這個和她萍水相逢的過客，卻給了她最後的希望和期盼，她感激的對羅素點了點頭，嘴唇輕輕動了動。
羅素讀了出來，她對他說了一句，“謝謝。”
楊池一挂掉電話之後，心緒久久不能平靜下來，看來羅素這次又拿到了一個燙手山芋了。
他已經沒有心情再找那個讨厭的法醫收集資料了，也沒有那個必要，畢竟羅素能從受害人沈桃那裏得到最直接的信息，于是他重新回到了辦公室。
這次他不用再刻意讨好史派西了。
“羅錦，咱們走。”
羅錦一臉茫然的看着楊池一，問：“你不做采訪了？”
楊池一看了史派西一眼，底氣十足的對羅錦說：“沒那個必要了，我們去等你哥回來。”
羅錦依依不舍的看着史派西，史派西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十指交叉放在他的辦公桌上，一副讓兩人悉心尊便的姿态。
楊池一看到史派西一副惟我獨尊的樣子便一肚子氣，拉起羅錦就要往外走，匆忙之間羅錦抓起桌上的紙筆快速的寫下了一個號碼，背着楊池一給史派西做了手勢，讓他給她打電話。
史派西拿過紙條，微笑着點了點頭。
羅素沒有耽誤片刻就直接去到刑偵大隊，他要找到林科。
沒想到趕巧了，林科正和路格正準備出去吃午飯，他們看到風塵仆仆的羅素正在焦急的四處詢問。
林科還以為他是來問蘇祺的事，便上前拍着羅素的肩膀說：“你是來打聽叫蘇祺的那個人的事嗎？”
意外的碰到林科，羅素喜出望外，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是不是，我來是為了分屍案。”
聽到分屍案，林科冷笑了一聲：“你們的消息可真快。”
羅素顧不得林科的冷嘲熱諷了，他看了看一旁的路格：“關于分屍案，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為什麽？這個案子并不是我一個人在辦，有什麽是只能跟我說而不能跟別人說的？”林科指的是身旁的路格。
林科說的沒錯，羅素的要求有些不合理，但是他那離奇的遭遇，知道的人越少他就越會感到不安，他為難的看了看路格，希望路格能幫他這個忙。
路格也是個知情識趣的人，他看出了羅素的難言之隐，主動對林科說：“要不然你們兩個去聊吧，正好我想去問問老高孩子上幼兒園的事，反正你也沒興趣。”
說完他便撒了手，讓林科和羅素兩人站在原地，羅素感激的對路格點頭一笑，路格擺擺手，讓他們倆聊。
“好吧，去我們辦公室聊？”林科問道。
羅素看着四周進進出出的警察和來訪人員，說：“咱們換個地方吧，林警官應該還沒吃飯吧，不如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
“好吧，既然你在我的地頭，這頓就我請你了，走吧。”林科爽快笑了笑。
兩人來到刑偵大隊附近的一個小飯館，老板似乎和林科很熟，見兩人進來連忙放下手上的活，熱情的上去招呼。
“今天林警官想吃點什麽？”
“來一盤花生，一盤青椒炒牛肉，一個地三鮮，一盤辣子雞再來一份蛋湯。”說着林科看向羅素，“你看我點的夠不夠吃？”
羅素忙揮手笑着說：“夠了夠了，兩個人用不着點那麽多菜。”
林科笑了笑說：“哎，我們每天東奔西跑查案子，吃了上頓沒下頓，逮着能吃的時候不把肚皮給喂飽點，還不知道下頓要挨到什麽時候呢。”
羅素點頭贊同，他拿起桌上的水壺，給林科到了一杯茶水，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林科見他一言不發，似乎有什麽事不好啓齒，便問：“說吧，分屍案你有什麽想問的，不過我可要把醜話說在前面，跟破案有關的信息我是不能随便透露的。”
羅素猶豫了一會兒，說：“也許我能給你們提供線索。”
“你？”林科反問，“是從別的什麽地方采訪到的資料嗎？”
羅素搖了搖頭，他喝了一口水，深深的嘆了口氣之後問道：“受害人是不是叫沈桃？”
林科一臉詫異的看着他，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雙手按在桌上，問他：“你怎麽知道的？這個信息我們還沒對外公布。”
“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我想說的是，你們應該重點調查她的男朋友。”
羅素提供的意見與自己的不謀而合，讓林科感到十分吃驚，這個案子只有他和路格在跟進，路格肯定不會跟他說，難道他認識沈桃？
“你認識沈桃？”林科問。
羅素遲疑了幾秒鐘，答道：“算是認識吧。”
“你們怎麽認識的？我們調查過她的人際關系網，她除了夜總會的同事，在本市沒什麽熟人。”
林科看着羅素的眼神，就如同正在狩獵中的老鷹，密切的觀察着對方的一舉一動，一旦抓到破綻就會立刻俯身急下，一把把獵物拿下攬入懷中。
“夜總會？”
“你不知道她是在夜總會工作的嗎？”
“哦哦……是是……”羅素閃躲着林科目光，支支吾吾的說。
林科看着羅素惶惶不安的臉，思考了一陣之後笑着說：“你動筷子啊，菜涼了就不好吃了。”說着他夾了一塊肉放進自己嘴裏。
見羅素還是沒動筷子，林科以退為進：“事實上我們确實正在查她的男朋友金毅聰，他有嫌疑。”
“真的嗎？你們查到什麽線索沒有？”羅素激動的說。
林科晃了晃腦袋，重重的鼻息從他的鼻子裏傳了出來：“他提供的信息都完美得無懈可擊，有确實的不在場證明，而且我們目前還找不到足夠的殺人動機。”
“不可能，他一定是說了謊。”受害人本人都親口告訴他了，羅素堅信金毅聰肯定是說了謊。
“你這個人真的很有趣。”林科意味不明的看着羅素，“我想，你并不是沈桃的朋友或者熟人吧，我們警方掌握的線索應該比你多，你也許有些我們不知道的途徑，能夠得知死者身份，但是你為什麽會覺得兇手是她男朋友？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你似乎比我們警方還要肯定？”
“我說了，我認識沈桃。”羅素一臉不可置疑的對林科說。
“那好，你告訴我，你們怎麽認識的？什麽時候認識？”
林科見羅素不吭聲又問：“好了，忽略掉這些，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說兇手就是她男朋友。”
“她親口對我說的！”羅素一時心急，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林科簡直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壞掉了：“你剛剛說什麽？”
羅素咽了咽口水，咬了咬牙，叫來了服務員：“麻煩給我一瓶小枝江。”
“我下午還要工作，不能喝酒，你把你剛才說的話說清楚。”林科沉着臉說。
“你不用喝，我喝。”羅素說道。
服務員把酒給羅素送了上來，他擰開酒瓶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了滿滿的一杯，一口氣喝了下去，辛辣的酒精滑過羅素的喉嚨，讓他劇烈的咳嗽起來，眼淚都不由自主的給嗆了出來，白酒他基本上很少沾，這一杯的量讓他夠嗆。
俗話說得好，酒壯慫人膽，現在酒氣上了頭，什麽理智擔憂都被羅素抛到了腦後。
他想起那個滿臉痛苦與無助的沈桃，他想起他辦公桌上那些分屍案現場的照片，那樣的觸目驚心慘不忍睹，到底是怎樣的窮兇極惡喪心病狂才會讓一個男人這樣對待心愛着她的女人？
他必須幫她，跟這些相比，他的顧慮和擔憂都顯得那麽的微不足道，任何事情在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滿臉通紅的看着林科，重重的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說：“你聽着，我所知道的信息就是死了的沈桃親口對我說的，兇手就是她的男朋友！”
☆、第 29 章
林科皺着眉頭，拿起羅素面前的空酒杯看了看深淺：“這杯酒分量也不多啊，你怎麽就開始說胡話了？”
羅素就知道林科沒那麽容易相信自己的話，他決定什麽也不顧豁出去了，他把身子湊近林科小聲說：“實際上我的眼睛可以看見鬼，我見過沈桃的鬼魂了。”
林科看着一臉認真的羅素，突然拍起桌子大笑起來，對收銀臺喊道：“老板，結賬！”
他把飯錢放在桌上，走到羅素身邊架起了他，笑着說：“你酒量太差了，說什麽胡話，走走走，我帶你去我們辦公室休息一下醒醒酒。”
羅素簡直要被林科氣死了，他一把甩開林科的手：“哎！你放手！我沒醉！我說的都是真的！”
羅素說完之後，為了證明自己并沒有醉，特意站起來準備給林科走直線。
誰知道他剛站起來，就發現自己的腿好像和自己的身體分了家，根本不聽使喚，一擡起腳，整個身體就歪倒在了林科的身上。
“哎，你看你，逞什麽強，看你這樣應該是第一次喝白酒吧，我是過來人，我剛喝也是你這樣，都是男人，幹嘛這麽好面子。”說着他扶起歪歪倒倒的羅素，硬生生把他拖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回到室內的羅素氣惱的用力拍了拍自己不聽使喚的大腿，林科看着羅素的樣子笑了笑，從飲水機裏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說：“先喝點水，稀釋稀釋你體內的酒精。”
“你應該相信我們警方，這個案子我們肯定會調查清楚的，你為了你們報社，也真是犧牲不少。”林科覺得羅素這樣出盡洋相，肯定是為了拿到案件的第一手資料，為報社做貢獻。
羅素意識到不管自己怎麽說他都不會相信，除非讓他親眼看到。
“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喝醉了在編故事。”羅素鎮定下來，他得通過別的途徑讓林科相信自己說的，“你下午有空嗎？可以的話，我想親眼讓你看看我說的是不是醉話。”
林科看着羅素，拿出自己的煙，遞了一根給羅素，羅素擺擺手，他就給自己點上了。
羅素等待着林科的答複，辦公室裏的人都去吃飯午休去了，只剩下他們兩個，林科深深吸了一口煙，煙頭劇烈的燃燒了起來，發出“滋滋”的聲音，沉浸了一陣尼古丁所帶來的眩暈之後，他向空氣裏緩緩吐出一口煙氣。
“有空倒是有空，但是我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一些一聽就是胡話的事情上。”林科說。
“是不是胡話你跟我走一趟就知道了，我用我的人格擔保，而且我也沒有必要編這種謊話忽悠你，要知道如果因為這個導致我給你留下什麽負面的印象，會給我以後的工作帶來很多阻礙和麻煩，你覺得我會那麽傻？”羅素認真的給林科分析道。
林科明白羅素話裏的意思，确實這麽個理，但是林科是個唯物主義者，他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但是看羅素的樣子，也不像是故意編些謊話來耽誤他的時間。
林科死死盯着羅素的臉，羅素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着，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心虛和躲閃，林科猶豫了一陣之後，最終還是答應了羅素的請求。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羅素感激的對他說：“謝謝。”
林科開車把羅素帶到了電影院，羅素一眼就看到了沈桃，她正站在門口最顯眼的地方，看到羅素來了露出一臉笑容。
羅素也對她笑了笑，林科看着莫名其妙對着空氣微笑的羅素，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難道他真能看見自己看不見的東西？
電影院門口不是談案情的好地方，羅素也不想再去那家咖啡廳，他想自己給那家咖啡廳的印象太深刻了，為了不節外生枝，兩人索性就在電影院等候廳的一個角落裏，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