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衛老将軍正襟危坐,不怒自威,端坐在沙發正中,手裏扶着龍頭拐,身上還帶着當年征戰沙場留下的殺伐決斷。
看到衛朗進屋,衛老爺子劈頭蓋臉就是痛斥:“混賬小子,終于想起爺爺了?”
當年李雅娟嫁入衛家,衛老爺子本是不樂意的。門第之見倒不是原因,他是覺得李雅娟性子太過精明剛烈,不夠柔婉。更讓他惱火的是她還把兒子勾引去了N市,生下孫子讓他看不見摸不着,只有逢年過節才能見一面,甚為着急。
急了18年,直到衛朗來B市上大學,衛老爺子才好好“含饴弄孫”了一把,對他十分寵愛。轉眼衛朗又出了國,好不容易回國聽說要紮根在B市,衛老爺子當然高興了,可是這白眼狼孫子回國幾個月也不說來看看他,讓他憋了一肚子委屈和不滿。
衛老爺子正打算哪一天給衛朗打電話讓他來家裏吃飯,就先聽到了風言風語。
當初衛朗和湯殷那一段衛老爺子大概知道。他和湯老爺子當年是戰場上一起摸爬滾打的戰友,感情十分深厚,兩家要能結成這樣一段良緣,他當然樂見其成。後來衛朗和湯殷雙雙赴美,兩位老人家都覺得好事将近,暢想着不日就能抱上第四代了。
本想着衛朗回了國,兩家就把這好事定下來。不成想謠言四起,大意是這衛朗是當代陳世美,在美國認識了新人,就要把湯殷抛棄。不僅帶了新人回國,昨個新人還大膽找到酒會上去,讓湯副市長都掃了面子。
衛老将軍性子火爆,聽了這樣的傳言更是火冒三丈。恰好這時候李雅娟打來電話說要押着衛朗過來請罪,衛老爺子擺足了架勢要好好敲打他一番。
于是今天衛朗一進門,老爺子就中氣十足的給他來了個下馬威。
李雅娟已經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了,衛朗站在客廳正中賠笑:“爺爺,這不是回來時間短,公司剛接手特別忙。看今天我不是就來了?”
衛老爺子鼻腔裏重重“哼”了一聲:“忙?不知道你是忙着正事,還是忙着金屋藏嬌?”
衛老爺子銳利的目光掃過衛朗,雖然他穿戴整齊,但是脖子上隐約有那麽可疑的一兩點紅痕。
李雅娟看到衛老爺子目光所落之處,連忙添油加醋:“爸,您不知道。剛剛我去他家,恰好撞見他跟那個小白兔精在一起鬼混,真是不成體統……”
衛老爺子眼刀直戳到李雅娟身上:“哼,我們衛家人都是癡情的種子,也不知道衛朗這風流是從哪兒來的。”
李雅娟知道衛老爺子意有所指,恨得牙癢,胸中氣血上湧,拼命忍着。
看到兩位長輩有開始火拼的征兆,衛朗趕緊給老爺子沏了一杯茶送過去:“爺爺,塗小圖是我女朋友。她很乖很可愛,哪天帶來給您看看?您一定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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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老爺子接過茶,抿了一口:“一杯茶就能賄賂我?還女朋友,你讓殷殷怎麽辦?”
衛朗看老爺子态度沒有剛才那麽冷硬,這才敢坐下來解釋:“湯殷跟我三年前就分手斷了聯系。”
李雅娟聽到衛朗還堅持這個說辭,不高興了:“你騙騙我也就算了,到了爺爺這裏還謊話連篇。你老實交代,是不是那小白兔精給你下了什麽迷魂湯?不然怎麽這麽快就翻臉了?”
衛朗認真的看着李雅娟:“請不要這樣說她。”
李雅娟挑眉:“哦?我還不能說她了?她要是好女孩,怎麽會明知道你有未婚妻還摻和進來?還跟你一夜風流?我看就是個沒什麽教養的,明顯是有所圖謀。你就這麽傻,被她算計了?”
衛朗沉了臉:“媽,請注意你的言辭。您說的什麽她明知道我跟我有未婚妻,我跟湯殷早一刀兩斷了。再說了,即便我跟湯殷在一起,我也可以追求真愛。您當年不就是這麽做才嫁給父親的麽?”
李雅娟當年本是衛老爺子一個老部下的兒子的女朋友,在訂婚宴上遇到衛然,火速跟對方分手主動倒追,最後奉子成婚。衛朗這一句話同時戳中李雅娟和衛老爺子的痛處,緊張的空氣彌漫在空中,仿佛随時要斷裂一般。
李雅娟氣的臉色發白,渾身顫抖地指着他:“好啊你,你長大了,膽子肥了,敢這樣跟我說話了。”
衛朗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過分,可是也不想服軟,挺直着脊背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衛老爺子想起因為當年的事,那老部下現在見了他,态度都不冷不熱,也不想安慰李雅娟,自顧喝茶。
李雅娟平複了半天心緒,才冷冷的開口:“既然你态度這麽惡劣,那就別怪我戳穿你的謊言。你跟湯殷情人節的時候還好好的,你還給她送了花。怎麽這就短短幾個月就能發生這麽大的變化?你敢說不是那小白兔精迷惑你的?”
衛朗聞言皺眉:“我沒有給她送過花。”
李雅娟冷笑:“你那束花直接送到湯家,湯殷,他的父母,宋媽,都是見證人。你還敢抵賴。”
衛朗敏銳的意識到有什麽事情不對。之前他認為李雅娟之所以逼迫他娶湯殷,原因在于兩家的關系和湯殷的流産,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沒那麽簡單。他想到李雅娟不肯相信他和湯殷三年前分手,再聯系到這束憑空出現的玫瑰花,衛朗有了不好的預感。
湯殷一定在裏面動了什麽手腳。
——
陸洋和塗小圖被堵在B市的主幹道上。周末車流量猛增,他們幾乎是在龜速前行。在這個路口他們已經等了好幾個紅燈,還沒能通過。
這時候手機震動,塗小圖收到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消息。
“十點XX路閑雲茶座。湯殷。”
陸洋餘光看到塗小圖皺眉盯着手機,問:“怎麽了?”
“湯殷約我去喝茶。這個是她的號碼麽,13xxxxxxxxx。”
陸洋點頭:“是她的號碼。她約你幹什麽?”
塗小圖撇撇嘴:“示威呗。”
“衛朗說他被他媽押到老爺子那兒去了。”又一個紅燈,陸洋也查看着手機信息,“要我說你別去。離那個瘋女人遠點,萬一她再喪心病狂做出什麽傷害你的事情可怎麽辦。”
塗小圖直覺也不想去,要是像上次酒會那樣,她可不想去自取其辱。可是轉念一想,如果她不去,就仿佛真的是插足別人感情的人,只能躲躲藏藏。而且雖然她覺得湯殷的話不可盡信,不過去見見她,或許能夠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塗小圖已經下了決心:“我去。你能送我過去麽?”
陸洋看了她一會兒,妥協:“好吧。如果她要鬧事,記得給衛朗和我打電話。”
塗小圖在茶座門口告別陸洋,侍者說湯殷在二樓雅座等着她。她沿着古樸的木板樓梯上樓,環顧了一周才看到湯殷坐在一個既隐蔽又視野開闊的靠窗位置。
塗小圖剛剛坐下,湯殷刀子般的眼光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塗小圖淡定的看着她,湯殷最終冷哼一聲轉頭,諷刺地說:“真小瞧了你,迷惑男人的本事不錯呀。這邊還巴着衛朗,那邊又勾搭上陸洋了。”
塗小圖知道她看到陸洋送自己過來,也不解釋,直接問:“你找我來什麽事?”
湯殷懶洋洋地說:“找你來自然是給你一個機會主動退出,不然事情鬧得難堪了,可別怪我沒給你留情面。”
服務員過來點單,湯殷點了龍井,塗小圖點了鐵觀音。不一會兒兩杯清茶上來,茶香撲鼻,沁人心脾。
湯殷端起龍井抿了一口:“知道這是衛朗最喜歡的茶麽?”
塗小圖淡定的說:“知道。他也知道我喜歡紅茶和烏龍茶,盡量寵着我。”
湯殷臉色一僵,她和衛朗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她将他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努力的跟他格調一致。衛朗恐怕連她喜歡吃什麽都不知道。
湯殷平複心緒,挂上輕蔑的笑:“你以為他對你的這點小心思就是喜歡麽?太天真了。你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玩偶,新鮮,好奇,玩一陣就可以扔掉。不然就憑你,有什麽資本讓他喜歡?他是喜歡你寡淡的臉,還是平板的胸?”
“他喜歡我不需要理由。若是他只是喜歡我的外表,那我才要傷心呢。”塗小圖鎮定的回應,“他如果喜歡你的臉,當你不再美麗了怎麽辦?他如果喜歡你的胸,當你胸下垂了怎麽辦?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這個道理,不需要我來教你吧。”
女人最在意的不過是容貌,湯殷本想打擊塗小圖一番,沒想到反而被她夾槍帶棒反擊回來,氣的杏眼圓瞪,臉色猙獰:“我忘了你父親是大學教授,伶牙俐齒,想必是家學淵源。真不知道這‘下賤不要臉勾搭別人的男人’是不是也是你爸爸教給你的!”
塗小圖聽她罵上塗教授實在不高興,冷着臉說:“你可以指責我,但是請不要胡亂影射我的父親。”
湯殷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冷笑一下不說話。她自小就是金字塔尖上的嬌花,養尊處優,頤指氣使,從骨子裏與生俱來的驕傲讓她不容許自己潑婦罵街。然而向塗小圖道歉,這種事情她也萬萬做不到。
塗小圖繼續說:“你跟他三年前就分手了,怎麽能口口聲聲說我搶了你的男人。”
湯殷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那都是他騙你的,留住一個小玩物自然也得花言巧語啊。我們根本沒分手。”
塗小圖聳肩,擺明了不相信:“我還說你是在騙我,只是為了把他奪回去。”
湯殷笑的更加得意:“我們都要結婚了,你還不到黃河不死心啊?那好吧,我告訴你,情人節的時候他還給我送了玫瑰,你說我們分手了沒有?”
塗小圖臉色驟變。
作者有話要說: 玫瑰花事件還有人記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