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
李雅娟推開衛朗公寓的房門,臉瞬間拉的老長。
李雅娟到B市來,是要親身上陣督辦兒子的婚禮。起初知道衛朗帶了個女孩回來時,李雅娟生氣歸生氣,也不過以為兒子是被狐媚的女孩子迷昏了頭,過兩天新鮮勁過了,自然還能想起湯殷來。而且湯殷那孩子也不是吃素的,打發一兩個這種貨色應該不成問題。
哪成想,衛朗這一次态度十分堅決,堅持他和湯殷早就分手沒了感情,拒絕結婚。湯殷每日在家默默垂淚,田淑芬看着無比心疼,幾次打電話過去,明裏暗裏的意思就是說衛朗不負責任,說翻臉就翻臉,有了新歡就要抛棄舊愛,還捎帶着刺了幾句他們教子無方。
衛然無動于衷,他覺得兒子這麽大了,有自己的喜好和選擇。但是李雅娟覺得深深的跌了面子,也對不起至交好友。她和田淑芬是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又一起嫁入高門,當年諸多的辛酸都是互相傾訴、互相扶持才挺過來的。湯殷和衛朗的親事也是兩人早早互通心意确定了的,這到了臨門一腳衛朗卻掉了鏈子,讓李雅娟怎能不惱火。
李雅娟昨天下午到的B市,聽說晚上衛朗和湯家父女一同參加酒會,就直接去了湯家。一方面是先去安撫田淑芬的不滿,另一方面她想着兒子怎麽也要把湯殷送回來才成,到時候兩人一同回老宅,請老爺子敲打兒子。
李雅娟當然不會承認她對衛老将軍有些忌憚,那老爺子脾氣死硬,又不那麽喜歡她,倘若她一個人登門告狀,搞不好适得其反。拽上兒子一起,衛朗的脾氣一樣固執,她只負責煽風點火,讓那爺倆硬碰硬。
可是左等右等,快12點,好不容易湯家父女回來了,兒子卻沒有跟來。一問,原來酒會半路就跑了,還是跟着那小白兔精走得。李雅娟火冒三丈,仿佛讓人當面甩了一耳光。她不能在湯家發作,只能趕緊出來找了個酒店住下,心想第二天一定要好好揪住衛朗教訓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李雅娟撥打兒子的電話,手機關機,公司也找不到人。李雅娟決定去衛朗的公寓找他。她知道衛朗公寓的位置,卻沒有鑰匙。但是不急,她知道衛朗和陸洋關系密切,他那裏會有備用鑰匙。電話打過去一問,陸洋果真有,她當即讓陸洋帶她去公寓。
陸洋這廂接了電話暗叫大事不好,雖然他不知道衛朗到底在哪兒,但是也猜到他八成跟塗小圖在一起,要是讓李雅娟撞到就要壞了事。陸洋百般推脫,奈何李雅娟直接殺上門,他只好乖乖屈從。路上在李雅娟冷厲的目光下給衛朗發了好幾條短信都沒有回複,陸洋心急如焚,卻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接下來就是開場那一幕,李雅娟面沉似水的看着屋內的景象,陸洋站在她身後也看了個一清二楚,痛心疾首的想,完了,今天這一場大戰估計是躲不過去了。
門口的女式涼鞋已經完全沒有殺傷力,走廊到卧室,淩亂的扔了一地衣服。牛仔短褲和綠色的女式T恤扔在門口的黑色西裝外套上,粉紅色的蕾絲內衣裹在白襯衣裏,粉紅色的蕾絲短褲搭在黑色西裝長褲上。滿地的暧昧靡麗,鮮豔刺目。
陸洋扶額,他幾乎可以描摹出昨晚的激烈場景。偷眼觀察李雅娟,那張一貫精致淩厲的臉龐,已經隐隐有些發僵了。
若說什麽還能使事态更惡化,那就是浴室裏傳出的嘩啦啦水聲和男女的交談嬉笑。突然女生嬌媚的叫聲響起:“你幹什麽!快出去!”
低沉的男聲,是衛朗。聽不清他說了什麽,女生停止了尖叫。不一會兒,細碎的嬌吟喘息就透過淅淅瀝瀝的水聲,直直的傳到陸洋和李雅娟的耳中。
李雅娟面色驟然變黑,強忍住踹開浴室門的沖動,在沙發上端坐下來。那雙手緊緊地攥着,恨不得折斷精心保養的玉蔥般的指甲。
陸洋尴尬地站在門口,猶豫不決是該走還是該留。看李雅娟那想吃人的臉色,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他應該回避。可是要是他走了,塗小圖說不定會被一向精明狠辣的李雅娟狠狠羞辱……他這個外人要是在場,李雅娟沒準會留些面子。
Advertisement
思及此,陸洋在沙發上遠離李雅娟的地方坐下,側頭看了看李雅娟,光顧着生氣也沒有搭理他。那纏綿的水聲和塗小圖細碎的吟哦一陣陣拂過他的耳膜,他腦海中竟然升起她白嫩光潔的身子和緋紅的臉龐,身體的某一處蠢蠢欲動。他連忙努力壓抑自己的欲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出手機擺弄分散精力。然而這靡靡之音,如魔音入腦,直直鑽入他腦海最深處,就像一場折磨。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終于停止了。片刻,水聲也停了,浴室的門“咔噠”一聲響,衛朗和塗小圖兩個人裹着浴巾一前一後走出來。
幾乎是立刻就僵在了原地。
衛朗看到李雅娟的一瞬間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衛朗跟李雅娟的關系一直不是十分親密,李雅娟是事業型女強人,從小把他丢在家裏沒怎麽管教過,再加上他家奉行“慈父嚴母”方針,對這個好強而嚴厲的母親,衛朗是敬重多于親近的。但是自從他回來之後,李雅娟在湯殷的問題上喋喋不休的态度,讓他實在是煩透了。
衛朗看着端坐在沙發上的李雅娟,瞟了一眼一旁的陸洋,皺眉道:“媽,你怎麽來了,也不提前打招呼?”下意識身子擋在塗小圖前,隔絕李雅娟想要将塗小圖拆吃入肚般的目光。
“提前打招呼怎麽能看到這出好戲?”常年養尊處優養成的涵養讓李雅娟雖然想上前給塗小圖一個巴掌但是也只能忍着。
塗小圖躲在衛朗身後,也明白了眼前的情勢。她想起剛剛同衛朗在浴室裏的荒唐事不知道被他們兩人聽到了多少,只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衛朗的母親對自己明顯的蔑視和不喜雖然讓她有些難過,但是此情此景容不得她辯駁,家教森嚴,被父母輩撞上這樣的放蕩行為,她只有認錯。
衛朗護着她回到卧室,又回到客廳把兩人的衣服撿起來拿進卧室各自穿好,才牽着塗小圖走出來。即便穿好了衣服,塗小圖脖子上的點點吻痕依然遮掩不住,落在李雅娟的眼裏,無比刺目。
衛朗無視李雅娟想要戳破塗小圖的目光,鎮定的說:“媽媽,這是塗小圖,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的女朋友。”
塗小圖本來一直羞愧的垂着頭,聽到衛朗介紹剛要擡頭問好,一個茶杯就擲在了她的腳邊。微涼的茶水幾乎全部潑灑在塗小圖的腳面,茶杯在地板上打了個轉,沒有碎。
塗小圖驚得愣在當場,她沒想到李雅娟對她有這麽大的不滿。心幾乎瞬間沉到谷底,不敢相信地看着這個臉色因憤怒而扭曲的中年女人。
衛朗連忙蹲下來,捧着塗小圖的腳仔細查看,發現沒有大礙之後才放下心,站起來生硬地說:“媽,您這是什麽意思。”
看着衛朗對塗小圖如此回護,李雅娟出離憤怒。她一掌拍在茶幾上:“我什麽意思?你真的糊塗了嗎?你讓殷殷如何自處?讓我跟你爸怎麽在湯家人面前擡頭?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你和湯殷的婚事馬上就要辦了,你最好把這些花花腸子都給我收起來!”
衛朗不甘示弱地冷笑一聲:“我沒什麽好收的,需要收一收的是您。我跟您解釋過多少遍了,為什麽您不肯相信我?”
接收到衛朗的眼風,陸洋趕在李雅娟繼續發作前上來打岔:“阿姨啊,那個您和衛朗慢慢聊着,我先帶塗小圖走了。”說罷,也不待李雅娟反應,抓起塗小圖的手腕就奪門而出。
——
在陸洋的雷克薩斯裏,塗小圖一直若有所思的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心事。陸洋強迫自己不去看她潔白的皮膚上縱橫交錯的紅痕,那讓他有一種想要踢瓶子的沖動。
半晌,塗小圖側過頭來看着陸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陸洋餘光看到她水靈的雙眼如此專注地注視着自己,突然有些雀躍,說:“想問什麽直說。”
“衛朗和湯殷……他……到底有沒有在騙我?”塗小圖小心翼翼地問。
雖然聽到意料之中的問題,陸洋還是有些失望。他一邊注意着路況,一邊回答:“當初他在芝加哥和湯殷的确是鬧翻分手了,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這個答案還遠遠不夠。
“為什麽湯殷總是以他的正牌女友自居,而且,他的媽媽也……我難道真的是不知廉恥的第三者?”想起剛剛李雅娟鄙夷和蔑視的目光,那目光仿佛有千斤重,壓在她的胸口,又悶又堵。
陸洋不知道怎麽安慰塗小圖,只能含混的說:“湯殷就是個瘋子,她從小就喜歡衛朗,但凡跟衛朗稍微親近的女生都被她禍害過。至于阿姨,她跟湯殷的媽媽是至交好友,從前就一力撮合他們兩個,對你會有不滿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別想太多啊,衛朗對你肯定是真心實意的。”
塗小圖沉默地靠回座椅靠背上,盯着車窗外飛速後退的高樓發呆。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她再次茫然不知所措。
片刻之後,陸洋聽到一聲朦胧的低喃:“你要是真的和她結婚,我就遠走高飛,再也不見你了,再也不。”
——
塗小圖被陸洋帶走之後,李雅娟對着大門又刺了幾句“果真是上不得臺面的女人,對着長輩這麽無禮”“陸洋這小子也越來越混蛋了,居然學會了包庇”。
衛朗聽得頭痛,也沒有好臉色,直接打斷李雅娟的冷嘲熱諷:“您怎麽就不肯相信我?”
李雅娟冷眼看着他:“我怎麽相信你?人家殷殷跟你說的完全不一樣,表現的又大度又忍讓,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衛朗只覺得渾身無力:“媽,她是個瘋子。你竟然相信瘋子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兒子!”
李雅娟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你這個混蛋!人家姑娘喜歡你對你好就是瘋子了?好好好,看來你大了,我收拾不了你了,走,去你爺爺家,讓你爺爺收拾你!”
衛朗皺眉:“這件事怎麽還要牽扯到爺爺?老人家了你折騰他們做什麽。”
李雅娟拎包出門:“是你折騰,不是我!”
衛朗在李雅娟的“押解”下,開車回了衛家老宅。許久不曾回來,在大院門口,他們被警衛攔住核查了一番才放行。
衛朗剛剛推開大門進入客廳,就聽到衛老将軍中氣十足、滄桑威嚴的呵斥:“混賬東西,你也敢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