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塗小圖把鄒少若給她的資料翻看了好幾天,也沒有理出頭緒。衛朗和她之間似乎恢複了初相識時每天靠微信聯系的日子。只不過,這一次主動的,換成了衛朗。
衛朗在B市停留了一個星期,之後回N市看望父母,昨天又重新回到了B市。他幾乎事無巨細的向塗小圖彙報他的工作和生活。“剛剛接手公司,好多事情不熟悉”“跟一群老頑固開會,簡直無法溝通”“今天又加班,好希望能有你陪我”“跟人談合作項目,喝了好多酒。如果你陪着我,我保證滴酒不沾”“想你,我們跟開整整一個月了”“湯殷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保證沒有下一次”。
塗小圖看到這些消息,偶爾回複一條“注意身體”,更多的時候,則是默默地看過就放下。雖然衛朗努力維持着兩人間親密無間的表象,可是塗小圖知道,有些東西橫亘在其中,誰都跨不過去。
塗小圖打算先放下,認真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不論她和衛朗如何,她都需要一份工作。她在網上投了很多簡歷,拿到了幾個不錯的面試,最後選擇了B市一家很好的公司實習。她沒忘記金貝貝希望她去B市的邀請,拿到通知的第二天就給金貝貝打了電話。
“太好了!”金貝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興奮,塗小圖都被這股開朗感染了,“那你什麽時候來?來了B市你就跟我一起住,我在市中心有一套小公寓,正好一個人住太寂寞了,你過來我們繼續做室友。”
塗小圖有心拒絕,奈何金貝貝實在太過熱情,只得同意在她那裏暫住一段時間。于是趁着周末,塗小圖打包了行李,搬去B市。鄒少若專程從B市開車來接,一直護送到金貝貝的公寓,才告辭離開。
金貝貝的父母住在西山別墅區,往來市區有些遠,便在市中心給掌上明珠買了一套兩居室小公寓。金貝貝讓出一間卧室給塗小圖,房間很大,有落地窗和巨大的walk-in closet,塗小圖十分滿意,問金貝貝要付多少房租。金貝貝不肯收,在塗小圖的堅持下只得同意每個月象征性收一千元。
金貝貝幫忙,兩人花了一整天時間把塗小圖的東西布置好,累的倒齊齊在沙發上。
金貝貝先問:“今天來送你的男人是誰?很帥嘛!”
塗小圖笑了笑:“是我表哥啦,他也在B市工作,在XX公司。”
金貝貝遺憾地說:“真沒勁,還以為發生了什麽新歡舊愛的驚天八卦呢。我下個星期也要去XX公司,沒準還能跟你表哥成為同事。”
塗小圖沉默,沒有接話。
金貝貝轉過頭,看塗小圖臉色不太好,連忙支起上半身,問:“你……怎麽了?”
塗小圖猶豫了一會兒,想起情人節金貝貝對自己哭訴的那一場,兩個人早已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于是把從芝加哥到回來之後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金貝貝聽完,氣的摔了好幾個抱枕:“這個衛朗,看不出來還有這些風流債。”接着冷靜下來,勸道,“不過圖圖,我覺得你應該給衛朗一個解釋的機會,也許事情并不像我們想得那樣。”
塗小圖苦笑:“解釋?他永遠只重複一句話‘我和湯殷三年前就分手了’。我現在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相信他,也不知道他說哪句是真話,那句是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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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貝貝也是一臉懊喪:“要是認識他身邊的人,找人核對一下就好了。”
塗小圖腦海中浮現出陸洋的面孔,旋即搖搖頭:“他的朋友我見過幾個,吃過一次飯……不過他們肯定會選擇包庇自己的好朋友吧。”
金貝貝默默點頭表示贊同。
塗小圖手機響起,是衛朗。
“喂。”塗小圖接起來。
“乖。有空一起晚飯麽?”衛朗的聲音依舊低沉而富有磁性。
塗小圖一愣:“你怎麽知道我在B市……”
衛朗低笑:“你自己昨天告訴我今天會搬來,怎麽忘記了?”
塗小圖想了想,最近她和衛朗聊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可能是說過。
“但是我——” 塗小圖本想說晚上要和金貝貝一起吃,可是金貝貝示意塗小圖去赴宴,她只得改口,“——我得梳洗整理一下才能出門。”
“把地址告訴我,我在樓下等你。”衛朗的笑聲透過電話,像羽毛一樣輕輕撓着塗小圖的耳朵,她覺得自己有些耳根發熱。
塗小圖報出地址,挂斷電話,蹙着眉看着金貝貝:“為什麽要我去啊。我不想見他。”
金貝貝把她往浴室的方向推:“即使要分手,也需要一個正式的了斷。去聽聽他怎麽說再決定。”
塗小圖在浴室裏磨蹭了将近一個小時才出來。當她換好衣服之後,夏夜已經在天空上蒙了一塊灰藍色的帷幕。從塗小圖的卧室看出去能看到一片綠地公園,路燈掩映在樹叢之間,一對年邁的夫婦互相攙扶着在小徑上散步,靜谧安詳。
塗小圖邁出公寓大樓,擡頭就看到了衛朗。他穿着白襯衫,袖口挽起,手插在黑西褲的口袋裏,背靠一輛黑色的路虎斜斜地站着,頭微微後仰,姿勢很好看。路燈從他頭頂灑下來,給他籠上一層朦胧的光暈,仿佛一尊沐浴着陽光的雕塑。
衛朗顯然也看到了塗小圖,原地不動微笑着等她過來。塗小圖每靠近一步,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一分。她懊惱的想,我是對美男沒有免疫力,還是對他。
衛朗低頭看着塗小圖身上款式簡潔的連衣裙和涼鞋,潔白的腳趾晶瑩剔透,調侃道:“你穿這樣去面試?有沒有人問你,是哪家的小妹妹,上初中呢吧?”
塗小圖微窘:“面試當然穿正裝了。”
衛朗把她摟在懷裏,低頭嗅着她發間的清香:“我好想你。”
塗小圖臉靠在他胸膛上,心裏默默地回應,我也想你。
摟了一會兒,衛朗放開她,紳士的為她拉開副駕駛車門:“公主,請。”
黑色路虎很快彙入川流不息的車流中。衛朗一邊敲着鍵盤,一邊愉悅地說:“有一個月沒人讓我等這麽久了。為了等我的小乖,我可是被蚊子親了好幾口。”
塗小圖看看他露在外面的小臂,流暢的肌肉線條上果真多了幾個紅包。
“呃,車裏有沒有花露水……”
“沒有。”衛朗側頭寵溺地看着她,“不癢,我心甘情願。”
典型的大叔式甜言蜜語,塗小圖臉紅心跳之餘,多了一絲苦澀和惆悵。
黑色路虎穿街過巷,最後拐進一條停滿車輛的狹小胡同。衛朗示意塗小圖下車,兩人沿着胡同向前走了幾十米,到了一家門口挂着兩個大紅燈籠的四合院。衛朗領着塗小圖進去:“這家的私房菜做的不錯,帶你來嘗嘗鮮。”
侍者領着兩人繞過影照,穿過假山,過了一個垂花門,推門進入一間廂房。兩個人靠着雕花的窗戶坐下,依舊是衛朗點菜。侍者安靜地退出去,掩上房門。
塗小圖打量着室內的裝飾,幾幅字畫,兩三支花瓶,即便她不太懂得如何欣賞,也能品出雅致清幽。不知道為何,那天鄒少若的話又萦繞在耳邊,塗小圖低頭喝茶,掩飾自己的局促不安。
衛朗看出塗小圖的沉默,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白嫩的小手:“小乖,看着我。”
塗小圖聽話的擡頭看着他,目光卻落在他的鼻梁,不肯直視他的眼睛。
“那天的事情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湯殷會去機場接機。”平靜而誠懇。
塗小圖回了一個字:“哦。”
“我理解你不開心,但是不要這樣冷漠的對我。”衛朗低沉輕柔的說,“我和湯殷真的早就分手了,你要相信我。”
還是這一句話,塗小圖垂下眼睑。這時侍者重新敲門進入,呈上來龍井蝦球、西湖醋魚、烤乳鴿和一盅烏雞湯。衛朗示意侍者把烏雞湯放在塗小圖面前:“給你的。”
房中的氣氛壓抑沉悶,仿佛氧氣都被抽幹了一樣,塗小圖快要窒息。沉默像巨石壓在胸口,胸悶難受。
塗小圖先打破了沉默:“能告訴我你們分手的具體原因嗎?”
衛朗正在喝茶,遲疑了一下,放下茶杯:“因為性格不合。你那天也看到了,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結果,就是大鬧。”
塗小圖懷疑地看着他:“這個理由太敷衍了,僅僅因為性格不合會鬧成這樣子麽……你為什麽要隐瞞我真實原因?”
衛朗沉默的看着塗小圖,眸光閃動,意味不明。
“還是,你和湯殷并沒有真正分手。你搖微信認識了我,覺得我單純幼稚好騙,出于新鮮貪玩跟我在一起。”塗小圖的聲音有些顫抖,微微帶着哽咽,“現在,你是打算在我和湯殷之間做選擇呢,還是打算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又或者兩個都玩膩了,再去找下一個?衛朗,如果你打的是其中任何一個算盤,請你及早告訴我,我絕不奉陪!”
塗小圖的眼圈變得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的不肯落下來。心裏不斷地給自己打氣,要堅強,要決斷。
衛朗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小乖,這件事有損湯殷的聲譽,所以我起初并不想讓你知道。而且我以為那些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不會影響到我和你的感情。可是現在既然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甚至你都開始懷疑我別有用心,那我只能告訴你了。”
衛朗頓了頓:“湯殷有躁郁症。”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