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少夫人……”陳嬷嬷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進來。”
陳嬷嬷推開門進去,發現蘇慧并沒有注意她們改了稱呼,心想,床頭吵架床尾和,這是好事,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少夫人,平日這個時候你都在午睡,這會要不要休息?”
“不用。”她看向陳嬷嬷,“你退下吧。”
陳嬷嬷猶豫了幾分,還是說道:“少夫人,老奴聽說了一件事情。”
蘇慧貓了過去,一雙水晶般的黑眸安靜地望着她,“什麽事情?”
“老奴回來便發覺院子裏的下人格外的安靜,好像死石頭似的,安分得不得了,老奴便去探了探,才知道有眼皮子淺的丫鬟竟然在夫人不在的時候想爬少爺的床。”
“狐媚子!”蘇慧狠狠一罵,可一想,他的事情與她有什麽關系,哼!
先是一怒又是平靜了,陳嬷嬷一個過來人看得明白,蘇慧這是在要面子呢,她繼續說道:“少爺将那下等丫鬟給打發出去,發了一頓火。”
“這等豔福他倒不屑,做起了正人君子,呸,誰信他。”蘇慧嘴上不饒人地說。
陳嬷嬷哭笑不得,“少夫人,你心裏也放寬些,哪一個男子不把子嗣當大事,娶了娘子自然是為了子嗣,你若是為了這事自尋煩惱,以後少爺若是寒心……”
蘇慧冷冷地笑了笑,“寒心才好。”說着她站起來往床榻走,“我累了,你出去吧。”
陳嬷嬷搖搖頭,不解蘇慧怎麽忽然性子就變了,倒是嫣紅一直伺候在蘇慧身邊,了解蘇慧的性格,見陳嬷嬷出來,拉着陳嬷嬷到沒人的角落裏問了清楚。
“所以少夫人還在氣頭上?”嫣紅嘆氣。
“誰說不是呢。”陳嬷嬷也嘆氣。
“嬷嬷,你也別怪少夫人,少夫人還是姑娘家的時候便看中少爺了,眼下知道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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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嫣紅眼眶紅了,“嬷嬷你想想,你一心一意對待的人卻沒把你放心上,這擱誰那裏都不會舒坦的。”
陳嬷嬷搖搖頭,“這世上的事情哪有十全十美的。”
嫣紅垂頭不語,确實,哪有真心付出便一定會有收獲呢,只是她家少夫人是一個倔性子的人,一旦下定決心便無人能阻。
很多人發現寧啓生最近的氣色不好,每日都是黑着一張臉,看起來真是兇神惡煞,白白浪費了那張天仙美臉,有福在一旁伺候得戰戰兢兢。
少夫人沒回來,少爺心情不好,少夫人回來了,少爺的心情還是不好,真的是太不好伺候了,有福心中嘀咕着。
“水涼了。”寧啓生涼涼的聲音傳了過來。
有福猛地回神,立刻去換水,手剛碰到瓷杯,咦,明明是熱的嘛,哪裏涼了,有福忍着發問的沖動,聽話地去換了一壺剛沸騰的熱茶過來。
有福在一旁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着呵欠,突然又聽到寧啓生說:“太熱了。”
有福認命地再去換水,這一次他學聰明了,不僅帶來了熱水,還帶來涼水。寧啓生瞟了一眼,“覺得我太難伺候了?”
有福心中有苦,但是他沒有說,只是呆呆站着。
寧啓生冷哼:“更難伺候的還在府裏。”
有福心中嘆氣,看吧,他猜中了,果然是跟少夫人鬥氣了,可少夫人如今都有了身子了,少爺怎麽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終于他還是管不住嘴了,“少爺,少夫人懷孕了,這是天大的喜事。”
啪的一聲,寧啓生手中的狼毫筆瞬間被他給捏壞了。有福呆楞的目光從四分五裂的狼毫筆移到寧啓生的臉上,吓得臉上失了血色,“少、少爺……”
他幽冷地看着有福,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确實是好事。”要是她沒有懷身子,她便不回來了。這話他記憶猶新,時不時地拿出來品味一下,還真多虧了她肚子裏的那塊肉,否則他就成了棄夫了。
有福頭皮發麻,好想滾出去,不想留在這裏,少爺好可怕!
寧啓生默不作聲地收回目光,“這幾日少夫人可有問起我?”以往他回去遲了,她便派人過來噓寒問暖,現在仿佛他不存在一樣,他這幾日都住在書房了,她一聲也不吭。
有福不知道這是寧啓生第幾次問起來了,“少夫人那裏沒有派人過來問……”有福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直接無聲了。
寧啓生冷傲地看着他,“是嗎?”
有福不敢接話,心跳就像打鼓似的怦怦響。
忽然寧啓生站了起來,越過他往外走。少爺這是去哪裏?
寧啓生面無表情地往寧府走,她不想看他,是吧?很好,那他偏要出現在她面前,讓她看清楚。
壓抑的氣氛同樣出現在寧啓生的小院子裏,但卻不是女主人蘇慧,蘇慧倒是開開心心,他不在,她倒是過得自在,只是陳嬷嬷和嫣紅卻一直為她擔心着。
到了晚膳時分,嫣紅看了一眼自由自在的蘇慧,“少奶奶,是否讓奴婢去問一問……”
“不用,我餓了。”蘇慧打斷嫣紅的話。
嫣紅垂頭喪氣地離開裏屋,對着陳嬷嬷搖搖頭,低聲跟陳嬷嬷咬耳朵,“嬷嬷,這可不行,少夫人誰都不想見,也不想理,自個每日過得開開心心。”
嫣紅和陳嬷嬷擔心寧啓生一氣之下便跑到外面弄一個小妾回來,或者是在外面養一個外室,那真的是一件天大的壞事,深怕蘇慧鬧個小性子,将寧啓生給吓走了。
她們正苦惱着,寧啓生颀長的身影出現在院子門口,讓她們又驚又喜,寧啓生将她們的神情全數納入眼中,心中一樂,看來她還是會怕嘛,怕他不回來了。瞧瞧,她沒做什麽,她身邊的丫鬟、婆子一個一個的倒是顯露了心思。
寧啓生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走進院子,進了裏屋,當看到蘇慧慵懶地躺在貴妃椅上時,他一楞,她看起來倒挺恰然自得的。
“你怎麽過來了?”看到他的出現,她眉頭一皺,能夾死蟲子似的盯着他,一副很不想看到他的樣子。
敢情她一點也不想看到他,倒是她的下人用心多了,起碼看到他這個主人還有反應,哪像她,“我怎麽不能過來了?”他不悅地說:“這裏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地方。”
“這自然是我一個人的地方了。”蘇慧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摸着平坦的小腹,一副她最大的模樣,“我有身子了,以後怕是不方便伺候你了,你也別來我這裏,以後愛歇哪就歇哪。”
寧啓生的眼皮狠狠地抽了好幾下,他下了種,她成功懷上了便不要他了,是這個意思吧,“這寧府是我當家作主,你是我的女人,你管好院子就好,別想管到我的頭上來。”他冷然地望着她。
她呵呵笑了一聲,“随你。”
他眼一暗,總覺得她話中有話,機智聰明的他竟一時猜不透她的意思,他看向一旁的丫鬟,“晚膳準備好了沒有?”
“回少爺,晚膳已經擺好了。”丫鬟恭敬地回答。
寧啓生轉眸看向蘇慧,“用膳。”
“甭管我的事情,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蘇慧輕哼幾聲,一動也不動。
“誰管你吃不吃,我只管我的孩子有沒有得吃。”寧啓生冷靜地說。
蘇慧嘴角的笑容滞住了,沒想到他這麽能說會道,她的胸口一陣疼,悄然地做了一個深呼吸,笑顏如花地說:“寧先生想得真周到。”
皮笑肉不笑。寧啓生下了一個評論,眼見她臉色都白了,他竟後悔自己剛才亂說話,可說出的話覆水難收,再悔也沒用。
蘇慧站起來,視而不見地避過他,往外屋走,他身影一動,跟了上去。蘇慧率先坐在椅子上,淡定地拿起筷子,安靜地吃起了飯。寧啓生坐在椅子上,望了她一眼,随即自己也拿起筷子,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怪怪的,是太安靜了嗎?也是,她平時說話總是一口一個夫君,叽哩呱啦地獻慇勤。
但好像跟安靜沒有太大的關系,他仔細地回想,忽然在看到她挾起他愛吃的東坡肉時,他終于明白哪裏奇怪了,她沒有給他挾菜,她只吃她自己的飯菜,壓根不理他這個夫君。
修長好看的手緊了緊手中的筷子,薄唇抿了一下,卻開不了口質問她,為什麽不給他挾菜,他自己有手會自己挾,根本不用她幫忙。
他略微賭氣地挾了一口東坡肉,一咬,忽然倒牙了,沒有以往那麽好吃,他陰下臉,問一旁的丫鬟,“廚娘換掉了?”
“回少爺,沒有。”丫鬟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安靜地看着不停吃着的蘇慧,心中有一股發酵的酸味在擴散,她倒是吃得開心,完全不管他的胃口。蘇慧自然不會理他,她慢條斯理地吃着飯,餘光掃也沒有掃過寧啓生,仿佛只有她一個人用餐一樣。沒有對比便沒有差異,也不會讓寧啓生心中不痛快,如今蘇慧将他忽視到底,他才明白過來,原來人家之前将他當夫君,現在把他當作空氣。
一頓飯用的氣氛截然不同,蘇慧開開心心,寧啓生安安靜靜。
蘇慧飯後捧着一杯熱熱的熱茶,一臉滿足地看着食不下咽的寧啓生,“怎麽不吃了?多吃點,可別浪費糧食了。”蘇慧說完便起身慢悠悠地走回了裏屋。
寧啓生在她走後直接将筷子摔在了桌上,吓得一旁的丫鬟顫抖着身體,他絲毫沒有感覺地站起來就往裏屋走。
陳嬷嬷連忙攔下寧啓生,“少爺,少夫人如今有了身孕……”
“走開。”寧啓生皺眉地看着陳嬷嬷。
“還勞煩少爺聽老奴一言。”陳嬷嬷頓了一下,見寧啓生沒有再說什麽才繼續說下去,“少爺的廂房已經整理出來了,請少爺移步到那裏。”
寧啓生冷聲道:“少夫人倒是好大膽,連我要住哪裏都要插上一手。”
陳嬷嬷一聽,連忙解釋道:“少爺誤會了,這是夫人說的,女子有了身孕便不好同房了。”
後面一句話說得極為輕巧。
寧啓生臉色一黑,他被當禽獸看待了?他跟蘇慧同房也不一定要做那檔子事,到了她們的嘴裏好似他非要對蘇慧如何如何。
“不用!”怒火高漲的寧啓生喝止,“我的事情不用你們來作主,夫人要是怪罪下來便推到我的頭上來。”
不理會陳嬷嬷,他一把掀開簾子,走進裏屋,恰好對上蘇慧驚訝的目光,他語氣冷硬地說:“我不會與你分房,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偷襲你,你大可寬心。”
蘇慧被他一噎,沒好氣地說:“我可沒有這麽擔心。”
寧啓生盯着她好一會,才忍下氣,準備去隔壁耳房梳洗再就寝,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便派人過來了,寧啓生只好先去寧夫人那裏。
蘇慧松了一口氣,好吧,她前天确實有去寧夫人那裏吹了吹耳邊風,故作不知道懷孕了不能同房的事情,寧夫人立刻便将她身邊的陳嬷嬷喊過去交代了一番,這不,陳嬷嬷攔不住了,還得寧夫人出馬。
她早歇了與他做夫妻的心思,也不想跟他同房,令她意外的是,她以為搬出了寧夫人,寧啓生一定會聽,沒想到他還走了進來,他為什麽一定要跟她同房呢?她很不解。
他這個時候應該乖乖地去旁邊的廂房睡覺,要是忍不住欲望了,還能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拉着一個小丫鬟翻雲覆雨呢,她諷刺地笑了笑,以前在乎他,所以不願他納妾、娶別人;現在不想跟他糾纏,他愛如何便如何,別再擾了她的清靜便成了。
寧啓生走到了寧夫人那裏,寧夫人一看到他,便白了他一眼,“你一向最知禮,怎麽做這麽不地道的事情?”
寧啓生的臉色極為難看,“我與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同房,怎麽成了不知羞的事情了。”
“你……”寧夫人睜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的兒子居然頂嘴了,這人真的是她的兒子嗎?
“娘,你不需要大驚小怪,也不用擔心,我有分寸。”寧啓生口氣微緩地說。
寧夫人冷哼了一聲:“是,你清醒的時候是不會發生什麽事情,但是你要是睡着了,兩個人睡一張床上,要是一不小心在夢裏動手動腳,踢到、打到了慧兒,那如何是好。”
寧啓生一楞,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沉默了下來。
寧夫人連忙說道:“懷了身子的女子就跟紙糊的老虎一樣,很脆弱,要是被你不小心碰到了要害,那如何是好?她肚子裏懷着的可是我們寧府的金孫。”寧夫人語重心長地說:“啓生,你做事我一向放心,這一次莫讓娘擔心,可好?”
寧啓生默默地點頭,“娘,兒子有分寸。”
“那便好。”
“還請娘相信兒子,既然我做事你一向放心,這一次也放心吧。”寧啓生輕聲說。
寧夫人盯着他好一會,“你怎麽變得這麽頑固了?”
“娘,你也說了,她肚子裏懷着是我們寧府的金孫,那我自然也要護着,沒道理傷害她。”
寧啓生雖然字字句句都在表明他不會傷害蘇慧,可他并沒有答應不會同房,寧夫人心中擔心,可她說一句,兒子能頂一句,她完全招架不住,她不由地抓住兒子的手,“你一開始也許能忍住……”
“娘。”寧啓生一點也不想跟寧夫人說一些隐密的私話。
寧夫人嘆氣,“真是臊得慌,這話也不該由我跟你說,可不說也不行,不若娘給你納妾吧,這樣我也不擔心。”畢竟兒子氣血方剛,如果憋不住傷了人,那可不行。
“我……”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說過的話嗎?”寧夫人輕笑,“你說你會娶很多女子,給我生很多孫子,讓我開開心心。”
是的,因為寧夫人只有一個孩子,被寧家家族不少人明裏暗裏嫌棄,寧啓生從小的想法便是給寧府傳宗接代,要令寧府子嗣昌盛。說實話,他想過以後娶進門的娘子不是很會生,他要納妾,但他不會寵妾滅妻,可如今曾有的想法被寧夫人說出口,他心中産生了一股濃濃的抵抗之感。
寧啓生真誠地看着寧夫人,“娘,此事要緩議,如今慧兒是我們寧府的人,她一懷了身子,你就要給我納妾,她心中豈會舒服?你這樣做也許會寒了她的心。”
寧夫人一楞,“慧兒沒有跟你說起過?”
寧啓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要與我說什麽?”
寧夫人緩慢地說:“我跟她說過,到時候給你先找一個丫鬟開臉伺候你,等她生下了孩子,這個丫鬟若是個好的便留着;若是不好,再打發出去。”
“她知道?”
“當然,我本來也擔心我這麽說會不會令她不開心,可我看她很開心,并無不滿,真的是一個好女子,蘇府出來的姑娘還真的是落落大方、有容乃大。”寧夫人輕笑地贊賞。
在寧夫人沒注意的地方,寧啓生放在膝上的雙手驀地成拳,她竟有這樣的想法!寧啓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憤怒。
“啓生,怎麽了?”寧夫人疑惑地看着兒子青筋凸起的模樣。
“娘,這事就到此為止,我以後不想再聽到第二次了。”寧啓生陰冷地說。
寧夫人被寧啓生這副不茍言笑的模樣給驚到了,“你這是怎麽了?”
“娘,我先回去了。”
寧夫人蹙眉,望着兒子離開的背影輕嘆,接着看着剛才去喊寧啓生的丫鬟翠竹。翠竹是她身邊的大丫鬟,一向很得臉面,長得好看,身段也豐勻。
“方才你去喊少爺過來的,少爺路上可有跟你說過話?”寧夫人輕問。
翠竹早聽寧夫人說起過,寧夫人想讓她開臉給少爺做通房,這可是好事,她自然很開心,可想到一路上少爺的冰冷,她心知這事不可能成功,而且少爺剛才也表明了态度。翠竹并不癡心妄想,若是能成,自然好,以夫人對她的寵愛,她說不定能撈一個姨娘當一當,但若是不成,那也是她的命,于是她恭恭敬敬地說:“夫人,少爺路上未跟奴婢說過話。”
“也沒有看你?”
“沒有。”翠竹老實地回答。
“哎,那便罷了。”寧夫人看着翠竹道:“你在我身邊伺候很久了,等以後你出嫁我給你置辦體面的嫁妝。”
這已經是極大的恩典了,翠竹欣喜地應道:“謝夫人。”
卻說另一頭,此時的寧啓生渾身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快速地回到院子,走到屋子裏,連手也不去推,直接用腳一踹,踹開了門。
門啪地被踹開,在屋子裏伺候的嫣紅吓了好大一跳,“啊!”驚呼一聲,才發現是寧啓生,連忙行禮,“少爺。”
屋子裏一片白色的霧氣,寧啓生的眼睛一下子便落在了屏風後的人影上,那人坐在木桶裏,只露出一片雪背和香肩,屏風将她半遮半掩,看得不真實,卻又令人想入非非。
“寧啓生,我正在泡澡呢。”蘇慧懊惱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
寧啓生驀然回神,忽然發現下腹有些熱,眼熱心熱,不過是半裸的背影,他竟跟一個傻小子似的看得出神,他輕咳一聲,“我沒有注意,你繼續。”
說完,他趕緊地撤了出去,正好遇到趕來的陳嬷嬷,陳嬷嬷氣喘籲籲地說:“少爺,老奴正要跟你講,但你走太快了。”
寧啓生擡手打斷她的話,随即走到花廳,坐花廳裏的藤椅上,人是從廂房裏走出來了,可腦海裏卻一直閃現剛才香豔的場景。這一次他不得不考慮寧夫人和陳嬷嬷的話,也許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也沒什麽厲害的,若是真的傷害到她的話……他皺眉,手輕撫着下巴,還是分開睡的好,至于分房?作夢。于是他打起精神,讓陳嬷嬷重新再拿出一套新被褥。
陳嬷嬷不解地問:“少爺要新被褥做什麽?”
“确實不該同榻,但是同房還是要的,若是慧兒有什麽不對勁,我也能第一時間發現。”理由也說得冠冕堂皇。
令陳嬷嬷感動不已,“少爺放心,這是少夫人的頭胎,老奴會竭盡所能地伺候着少夫人,也請少爺放心,老奴便在房中伺候。”
“不用,嬷嬷年紀大了。”
“那不如讓嫣紅……”陳嬷嬷還是不敢使喚少爺,畢竟女子懷胎十月,若是十月都要少爺伺候,一開始的甜蜜只怕到後面成了麻煩,少爺若是厭煩那還了得。
“不用。”
“少爺,房中也沒有地方給你睡。”陳嬷嬷婉轉地說。
“貴妃椅倒是可行。”
陳嬷嬷無話可講,少爺直降身份一定要與少夫人同房,還願意睡貴妃椅,貴妃椅大也算大,只是委屈了少爺啊。
“陳嬷嬷,聽我的吩咐便成了。”
在寧啓生的威壓之下,陳嬷嬷只好答應了,她一個小小下人可壓制不住少爺,而且少爺這麽做是為少夫人,她不支持,可執拗不過少爺的堅持啊,“是。”陳嬷嬷帶着一種又開心又憂慮的心情去安排寧啓生說的事情。
而蘇慧擦幹了身體,穿着中衣坐在銅鏡前任由嫣紅為她擦幹頭發,看着陳嬷嬷帶着一個小丫鬟進進出出,她疑惑地問:“嬷嬷,你這是做什麽?”
陳嬷嬷一邊吩咐小丫鬟鋪好床鋪,一邊對蘇慧說:“回少夫人,少爺說睡在貴妃椅上。”
蘇慧脫口而出,“他腦子有病。”半晌,察覺到自己言語有誤,“咳,我是說,他太胡來了。”
陳嬷嬷讓小丫鬟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