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唐飛一直站邊上吃瓜,趁着換場地,他悄悄問江源:“這應該就是小廖了吧?”
江源點點頭,又聽他繼續說:“那豆腐腦阿姨沒撒謊,她兒子長得是挺帥。”
“有我帥嗎?”江源睨了他一眼。
“呃……”唐飛趕緊搬來藺瞳的舊話,“兩種類型的人,沒什麽可比性。”
“好,那就是我帥。”
梁承鋒走在旁邊,乒呤乓啷踢了一路,踢得唐飛心驚膽戰,生怕他一腳踢歪,踢到了“小廖”的身上。
“鋒哥今天吃錯藥了吧?”他小聲對江源道,“要不怎麽這麽針對小廖啊?”
“我怎麽知道。”江源一個頭兩個大,本來還想殺對方一個片甲不留的,現在直接起了內讧,真要命。
藺瞳也很擔憂,剛才的某個瞬間,她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廖予遲給梁承鋒下戰書,有沒有搞錯啊!
他看起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怎麽對付一個整天接受體能訓練的大老粗啊?
幾個人占了一個籃球架,梁承鋒朝廖予遲擺擺手,“就這裏吧,我也不為難你,咱們不是要打球嗎,就比最簡單的投籃吧。”
“看到那條三分線沒?”梁承鋒擡着下巴示意,“就站那裏,一人兩分鐘時間,球也自己撿,誰投進的三分球多,誰就贏了。”
“那輸了的人怎麽辦?”廖予遲問。
這一問直接把梁承鋒給問笑了,居然還有人上趕着挨罰。
“輸了也簡單啊,從這走出體育場,對見到的第一個女生喊一句‘我是菜雞’,你看怎麽樣?”
藺瞳真想縫上梁承鋒的破嘴,但廖予遲卻答應得爽快:“可以。”
梁承鋒輕蔑地朝他一笑,站到了三分線外。
“計時吧。”
“——開始!”
梁承鋒用力投出第一個球,“哐當”一聲響,籃球砸在板上,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旋轉着精準入筐。
于帆想幫他接球,卻被他叫住:“不用,我自己來。”
三分線到籃筐距離頗遠,即使是天天訓練的梁承鋒,也無法在籃球落地前趕到,只能看着它滾遠,再急速追上去,重新退回三分線。
這樣幾次下來後,梁承鋒累得氣喘不勻了,手下也沒了輕重,用力一抛,籃球居然越過球架,飛速旋轉着向遠處滾去。
梁承鋒趕緊追上去撿回來。
兩分鐘過去,他總共投中10個球。
唐飛帶頭鼓起了掌,“可以可以很可以了。”
梁承鋒雖不太滿意,卻也自信廖予遲超不過他。
他走到廖予遲面前,掀起衣服扇了扇,故意嘲諷他:“你可不要手下留情啊。”
廖予遲點了點頭,“這可是你說的。”
梁承鋒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對,我說的,你好好加油。”
廖予遲慢慢走到三分線外,籃球在他指尖旋轉了半圈,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就“嗖”的一聲飛了出去,正巧砸在籃板正中央,又穩穩落進了籃筐裏。
唐飛張大了嘴,這一切是真實的嗎?
因為近乎直線下落,球砸在地上再次彈起,并沒有飛遠,廖予遲跑過來,正好将它撈回手裏。
他退回三分線後,又将球抛了出去,砸在與剛才幾乎同一個位置上。
球落地、彈起,廖予遲跑過來、接住,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這回不但唐飛,江源也詫異地張大了嘴。
“卧槽,有點東西啊?”
廖予遲跑回來的時候,正好和藺瞳對上視線,他笑了笑,再次将球抛出去。
“我沒看錯吧,還是剛才那個地方?”唐飛揉了揉眼睛,“這得多精準啊。”
江源也在震驚裏回不過神,廖予遲扔得太準了,球直直下落,大大提高了他撿球的速度。
即使有那麽一兩個不中的,也被時間彌補了。
投到第十個的時候,大家的表情都變得奇怪起來,于帆下意識地看向梁承鋒,他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垂在身側微微顫抖,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
“哐當”一聲,球再次入框。
時間沒到,廖予遲也沒有停下來,他退回三分線,輕輕一跳,球再次入框。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看着他跳起落下、撿球投籃,體育場上一片安靜。
“時間到!”江源大喊一聲。
廖予遲随意地把球抛給梁承鋒,後者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輸給一個“書呆子”。
藺瞳也被驚到了,廖予遲走到她面前,她才想起來鼓掌,“深藏不露啊你!”
廖予遲抿着唇,嘴角揚起柔軟的弧度,整張臉像冰雪消融一樣。
大家還處在難以消化的震驚裏,場上有些安靜,于是所有人都清楚聽到,廖予遲撒嬌似的對藺瞳說:“手心有點疼。”
藺瞳趕緊從包裏掏出濕紙巾,“快擦一擦,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梁承鋒氣得頭頂冒青煙。
廖予遲就像故意一樣,慢吞吞地擦幹淨每根手指,上面別說有傷口了,就是連道劃痕也沒有。
但他卻歪了歪頭,自言自語似的說:“為什麽會這麽疼呢?”
藺瞳趕緊抓住他指尖,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順帶着扯了扯他的手指,“骨頭有沒有事?”
廖予遲誠實地搖頭,他想了想,說:“也許是摩擦生熱,過一會兒就該好了。”
“那我給你吹吹!”藺瞳下意識地靠近他的手心,嘴唇還沒剛低下,就被梁承鋒一把拉開。
“你有病吧,一大老爺們矯情什麽?”他朝着廖予遲罵道。
廖予遲沒說話,自己撫了撫,然後把手塞進了兜裏,臉上又是那副處變不驚的平靜表情。
“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輸了。”
梁承鋒梗着脖子回:“輸了就輸了,我還怕輸不成!”
“規則是你定的,我的本意也不是要讓你難堪。”廖予遲扯起唇笑了笑,梁承鋒卻莫名覺得滲人。
“這樣,挨罰什麽的,随你行不行。”
所有人都看向了梁承鋒,廖予遲把選擇權丢給了他,其實也把難做的事情丢給了他。
他要是領了,會尴尬難堪;他要不領,就是言而無信。
梁承鋒咬着牙糾結了半晌,衣服一丢朝門外跑去。
“願賭服輸,老子怕你不成!”
沒一會,大家都聽到了一聲響亮的“我是菜雞”。
江源和唐飛杵了一會,慢慢走向廖予遲。
“可以啊你!”
江源拍了拍他肩膀,男生之間,總歸是慕強的。廖予遲這些三分球,成功讓他加入了這支小隊。
藺瞳還是有些不放心,捏着他的手指看了看,“真不要緊啊,會不會下午變嚴重了,不能打了?”
“那你再給他吹吹?”江源脫口而出,他可不能失去這員猛将。
唐飛有些摸不着頭腦,下意識地反問:“為啥你不給他吹?”
江源瞪了他一眼,“我一大老爺們,合适嗎?”
唐飛想了想那個畫面,好像是有點古怪。
他們在一旁瞎吵吵,藺瞳卻沒想這麽多,她又掏出來一瓶礦泉水,嘩啦啦往廖予遲手上倒了小半瓶,然後用濕紙巾擦幹淨,輕輕吹了吹。
“這樣降點溫,會不會好一點?”
廖予遲當然不是真的手疼,他只是裝出來的嬌氣,現在都得了便宜了,他也見好就收,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說:“舒服多了。”
梁承鋒回來後,就有些萎靡不振,也不嚣張了,照平時,他絕不可能聽江源的指揮,現在卻變得說一不二。
傍晚,一中的一行人終于姍姍來遲。
藺瞳遠遠就看見一個人戴着帽子和墨鏡,穿得極其騷包浮誇,直到走近了,那人摘下帽子,她才反應過來,是讨厭的黃毛啊。
“小仙女,你還真來……”
藺瞳眼睜睜地看着他話說一半,就像咬了舌頭一樣,表情變得無比古怪,腿也不抖了,人也站直了,半天顫着嘴罵了一句:“我操?”
江源立馬不樂意了,支棱着沖上前來:“罵誰呢你,嘴巴放幹淨一點!”
餘揚不是罵人,他是被吓到了。
這是廖予遲吧?是廖予遲吧?
昆體的人來打個籃球,他來湊什麽熱鬧?
是附高的作業不夠多,還是他鹽吃得太多閑的?
餘揚龇牙咧嘴地走到廖予遲面前,還沒想清楚話該怎麽問,就被藺瞳推得往後退了半步。
她虛張着雙手,一副護人的樣子,“幹什麽啊你,還想欺負人?”
餘揚都快氣笑了,欺負人?從小到大,都是廖予遲單方面欺負他吧!
“你讓開,我跟他有話說。”
藺瞳固執地不讓一步,“都說了是籃球賽了,你總不會說話不算話,要打人吧?”
餘揚黑人問號臉,他吊着眼看向廖予遲,就差直接問他“你在搞什麽玩意”了。
但後者卻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乖乖閉嘴。
“不是要打球嗎,打吧。”
餘揚心裏苦,他龇着牙,半天憋出一句話,“誰他媽要跟你打球了!”
趁着上場前熱身的間隙,他給廖予遲發消息:這是什麽情況,他們怎麽把你找來了?
Liao:……我也不知道對面是你,你作業寫完了嗎,又出來惹事。
帥得天梯石棧相勾連:打籃球怎麽能叫惹事呢,你不會又去跟老爺子告狀吧?
Liao:看情況。少說廢話,速戰速決。
帥得天梯石棧相勾連:我求求你,手下留情!
一直以來,餘揚單方面把廖予遲封為他球場上的克星。
一中幾個人本來還指望大哥帶領他們一展雄風,結果“大哥”成了第一個蔫下去的人。
餘揚哪還有心情打籃球。
主心骨都自亂陣腳了,其他幾個半吊子就更沒用了。
沒出兩場,一中慘敗。
餘揚默默捂上了臉,朝後招招手,“上次誰絆的人,去跟他們道歉,搞快點。”
一個男生灰溜溜地跑出來鞠躬。
江源很得意地攬住唐飛的肩膀,“怎麽樣,說了他們菜吧,你還不信?”
餘揚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他正準備帶着幾個小弟走人,藺瞳再次攔住了他,“你等等。”
“又怎麽了?”
餘揚恨不得給這個姑奶奶跪下了,您是沒看到廖予遲激光一樣的眼神嗎?
“你去給他道歉。”藺瞳直勾勾地指向後面。
“我給他道什麽歉?”餘揚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藺瞳卻板着一張小臉,語氣很是嚴肅:“你上次在巷子裏欺負他,還把他作業搞丢了,難道不該道歉嗎?”
“啊?”餘揚茫然地看向廖予遲,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還敢裝?”藺瞳把廖予遲拉過來,安撫地拍拍他手臂,“你別怕,你自己說,是不是這個人欺負了你?”
廖予遲和餘揚對上視線,眼裏的意味很明顯。
他點點頭,“對,就是他。”
餘揚兩眼一抹黑,他怎麽就成十惡不赦的大反派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別逼一個最愛你的人即興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