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好不容易把所有人的長相跟名字對上號,安奈被塞了一本記錄本正式開始網球部經理生涯。
“經理,毛巾!水!”部員從場上下來,氣喘籲籲地吩咐。
宮安奈瞥了他一眼,把幸村精市的水和毛巾往他頭上砸去,準頭依舊很高。
部員頭部受到重擊,眼冒金星之後發現襲擊物竟然屬于敬愛的部長大人,很幹脆的躺在地上假裝入土為安。
安奈眨了眨眼睛,用腳尖踹了踹他,沒反應。
于是淡定的在記錄本上寫:此人已死。
一旁圍觀的柳蓮二對此人間慘劇簡直看不下去,轉身就走,放任宮安奈蹂躏部員纖細脆弱的神經,一邊在心裏安慰自己鍛煉心理素質也是打網球的重要環節。
“經理,下一場我跟誰對打?”一年級的新生興沖沖的跑過來問,宮安奈盯了他兩秒,伸出手指指着指導席的幸村精市。
新生:“……”對不起現在申請退部來得及嗎?
幸村精市微笑的回視她,安奈默默移動手指。柳生直接跳過;仁王在跟丸井對打,跳過;桑原要負責幫她端茶倒水,跳過;真田和柳跟幸村部長站的太近了,跳過。
最後落在切原赤也身上。
新生:“……”果然還是申請退部吧!!
切原赤也一臉不爽的扭頭,“幹嘛是我?我很忙的啊!”
“不上場也可以,揮拍一萬次。”
“……算你狠。”
切原赤也吊兒郎當的用食指轉着球拍,走到安奈身邊突然頓住腳步,回頭,“如果我十分鐘內贏,你陪我吃午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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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安奈想了想,認真回答,“你需要三陪嗎?”
“诶?那是什麽?”
“不知道,”宮安奈望天,“聽前座的男生說的,貌似是很了不起的東西。”
“這樣啊……”切原赤也問,“所以你到底陪不陪?”
“不。”宮安奈很有骨氣的拒絕,又加了一句,“除非你請客。”
切原赤也“哼”了一聲,繼續漫不經心的往場上走,“好,就這樣決定了。”
新生臉色灰敗走上場,路過宮安奈時,女生突然說,“五分鐘。”
新生沒反應過來,“什麽?”
“五分鐘秒掉他,我請你吃午飯。”
新生:“……”不好意思風太大你說什麽?
切原赤也跳腳:“宮安奈你這、這個牆頭草!你到底支持誰啊?!還有為什麽請他不請我!我也可以五分鐘秒掉他!”
……于是可憐的新生就這樣被立海大王牌秒掉了,耗時僅三分半。
場外的柳蓮二已經不想說話了。
這兩個人怎麽能談戀愛?果然相比起來還是柳生比較靠譜……等等,一秒鐘之後參謀大人反應過來,這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相親感覺是怎麽回事啊?
只可惜這邊的感慨,安奈無法體會到其中深意。她伸了個懶腰對剛下場的切原說,“去撿球。”
切原赤也:“……”他堂堂王牌不是這樣用的吧!?
奈何經理之位是幸村精市欽點,切原赤也不情不願地跑去撿球,撿完球之後,他又不甘心的特地繞到安奈面前,“明天中午吃什麽?”
“這是一個含義隽永的問題。”安奈說,“待我思考一下。”
半個小時後,切原赤也揮拍訓練也完成了,又跑到安奈面前,期待地問,“你想好吃什麽了嗎?”
宮安奈冷靜的看着他的頭發,慢吞吞的說,“海帶。”
切原赤也:“……”不帶這樣欺負人的!
仁王雅治對網球部每天準時準點上映的《悲慘世界》很淡定,打從他被安奈問“你叫什麽名字”之後,自認為已經看破紅塵視虛名如浮雲了,于是他晃晃悠悠的拿起外套回家。走之前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搭檔,“一起嗎?”
柳生比呂士搖搖頭。
仁王順着他的視線看到那邊正在跟丸井文太讨論問題的安奈,不正經地吹了聲口哨,“路漫漫啊……搭檔把傘借我。”
柳生推了推眼鏡,不說話。
仁王泫然欲泣了一會,發現搭檔沒有要同情他的意思,轉身去研究今天的地下道路線了。
這邊丸井文太快抓狂了。
“你怎麽什麽都要問啊啊啊!我怎麽知道網球部日常開銷啊啊啊!這不是經理的事情嗎你偷懶也太明顯了!”
宮安奈等他咆哮完,嫌棄之,“你很吵。”
丸井文太:“……”
宮安奈:“總之,幸村和真田讓我随便問。”
“別騙人了……他們才不會說這種話。”丸井文太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單手支頤,“不過你這樣正經的稱呼人真不習慣啊。”
安奈也坐下來,學着他的動作蒼涼遠目,“……那你怎麽稱呼他們?”
“部長,副部長。”
“切,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啊!”丸井文太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于是未經修飾的話脫口而出,“你比較抽風。”
安奈面無表情的轉頭盯了他一眼,伸手戳破了少年的粉紅色口香糖泡泡。
整張臉被泡泡黏住的丸井文太:“……”
看來大家都不習慣她的稱呼方式啊,當然她自己也有種不習慣的感覺就對了。于是安奈又跑去問其他人該怎麽稱呼幸村和真田,最後倒黴被逮到的柳蓮二眼角抽搐的翻開筆記本。
“真田嗎……在網球界有皇帝之稱。”
“那幸村呢?按常理來說他的地位應該比較高吧?”
柳蓮二琢磨了一下神之子和皇帝的區別,考據未果,只能含糊的說,“高一級吧……”
安奈一臉肅穆的點頭,“我懂了。”
柳蓮二看着她輕快跑走的背影,壓根不明白那種博得雲開見月明的歡欣雀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她到底懂什麽了?
夏日的夜幕降臨的很遲,出校門的時候,明晃晃的太陽依舊挂在天際,安奈不适應地眯起眼睛,一把傘突然罩在頭頂。
她回頭,看到柳生比呂士不茍言笑的臉。
“走吧。”柳生沒理她的疑惑,平靜的說。
安奈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答應跟我交往嗎?”
柳生沉默了很久,安奈的期待像挂着懸崖上的石頭,吊的很高,然後在柳生平靜移開視線的瞬間落空。
“回家吧。”
安奈點頭,跟上他的步伐,“柳生,你不開心嗎?”
“……”
“為什麽你總是沉默?”
他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柳生想,安奈的‘喜歡’跟他從未宣之于口的喜歡是不一樣的,非要攤開來講的話,她的喜歡其實就像小孩子熱愛新奇的玩具一樣,簡單而殘忍。哪怕他拒絕她一萬次,她也不會失落一次。
柳生搖頭,發梢揚起輕微弧度,落在安奈眼裏呈現出令人窒息的帥氣,“沒有,不會不開心。”
他知道他們的感情是不對等的,但是如果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他不會再患得患失的試探,也不再故作冷漠的轉身。
所以別問了,他怕原形畢露。
夕陽悄悄染紅天際,細如發絲的弦月挂上柳梢頭,安奈數着腳下的步子,今天的路程好像格外漫長,從學校到家門口,四千八百二十一步。
但最終還是停在馬路口。
“我到啦。”安奈跟柳生揮揮手,轉身跑進小區。
柳生收起傘,擡頭望高樓後面如血的殘陽,傍晚的風很安靜,把夏日的喧鬧一一撫平。也許剛剛安奈在身邊叽裏呱啦的說個不停,悄無聲息的風帶來一絲寂寥。
還可以重新開始。
她還在身邊。
明明是這樣想着,心裏卻有聲音理智的提醒他:錯了。他們的不公平從一開始就存在,以後也只會越來越深,直到變成再也無法逾越的鴻溝。
少年嘆了口氣。
其實他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篤定,偶爾也會害怕在造成更大的傷害之前收斂起這份心情,然而卻拖到現在也沒有抉擇。
也許是那雙暖色的眼眸太過澄澈,仿佛洗淨過往鉛華。
“喂!”
馬路對面突然傳來聲音,柳生收回思緒,淡淡的擡眼望向那邊,忽然怔住。
夕陽的霞光蔓延萬丈,由遠至近像一幅濃重的水彩畫。身形纖細的女生立在街邊,暖色的發絲被和風吹拂到臉上,嘴角的笑容燦爛,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
那幅畫面定格在腦海,美好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分不清楚。
“你是因為擔心才送我回來的嗎?”宮安奈在馬路對面大聲問道,見柳生沒有反應,又強調了一遍,“你快說是不是?”
柳生望着她,輕微的點了點頭。
“我只是出了一次車禍而已啊!!”宮安奈忽然龇牙咧嘴,“不要看不起人啊!過馬路我還是會的!!”
熟悉的感覺驀然與記憶中重合,柳生比呂士露出這麽多天以來第一個短暫微笑。
“那就證明給我看。”
“诶?”
安奈盯了他幾秒,莫名其妙的往對面走去。
一條馬路,很空曠也很安靜,對面的少年專注的凝視她,這種眼神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安奈走到柳生面前,停下腳步,突然問,“我們以前很熟悉嗎?”
“以後會很熟。”
在安奈看來,‘以後’是一個暧昧不清的詞彙,但她望着柳生,那一刻如此篤定,他們的以後會很長很長,她沒有任何準備,卻也沒有害怕。
不确定的未來,在他口中變得讓人安心。
第二天一大早,宮安奈維持着詭異的愉悅心情踏進網球部,剛好撞上晨練回來的真田弦一郎。
女生福靈心至,眼睛一亮,“父皇!”
真田弦一郎:“……”不用懷疑,副部長大人又當機了。
柳蓮二默默的收起筆記本,太悲慘了,真不忍心看下去,于是參謀大人又一次見死不救無動于衷的把頭別開。
幸村精市在一旁笑吟吟的觀察事态發展,看戲的心情還沒來得及消退,就看到安奈一臉嚴肅的站在他面前,心裏有不好的預感閃過。
“母後!”
……等等,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柳蓮二突然想起昨天宮安奈問的問題,真田是皇帝的話……幸村也不可能是皇後吧?
“哦,”對于這樣問題,當事人不在意的回應,“比皇帝高一級,他是太後嘛。”
“太後跟皇帝不是同一輩的。”
“我知道啊。”安奈轉頭認真的盯了柳蓮二一會,慢條斯理的問,“難道你想讓我叫幸村皇祖母嗎?”
柳蓮二不知道聯想到什麽,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難看,“不,這樣就挺好的……”
身為罪魁禍首,事件的隐形起源人,下午參謀大人剛剛踏入網球場,就感到周圍氣氛的微妙。他停下腳步,決定先觀察事态發展。
切原赤也單手撐着椅背,幾乎把安奈圈進懷裏,看樣子差點就要變成紅眼模式。
“我說,我、不、要、當、弟、弟。”他一字一頓的強調,臉上是不同尋常的認真神色。
“你想當我哥?那個位置不吉利哦。”
“也、不、要。”
安奈眨了眨眼,“可我特地把太子的位置留給你诶。”
“我一點都不稀罕,”切原赤也逼近她,“宮安奈,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其實我懂,”安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血氣方剛難免想要□□,不過你還嫩了點。”
“宮安奈!!”
“切原,夠了。”柳生比呂士抓住他的手,冷靜的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