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序列001]
幸村精市剛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對面傳來的中氣十足餘音繞耳的哭聲,不用說,哭也要哭的那麽歡快起勁的,整條街只有宮安奈那個抽風的家夥。
他停下腳步,不意外地又聽到宮佑樹在教育妹妹。
“哭什麽哭,不準哭。”
“好,”宮安奈配合了停了一秒,“你把芭比還給我。”
“……所以說一條狗為什麽要叫芭比啊。”宮佑樹打了個哈欠,“你就那麽想養寵物?”
宮安奈沒說話,估計正歡快的點頭。過了一會,宮佑樹懶洋洋的回了一句,“不行。”
……很好,宮安奈又開始哭了,看架勢比剛才還帶勁。诶,幸村少年老成的嘆了一口氣,宮佑樹這種人格扭曲,基本上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妹妹逗哭。估計他已經把這當成家庭作業對待了。
這是家事,不能管。
幸村搖搖頭感嘆安奈生不逢時,一邊做見死不救的良心安慰一邊推開家門,還沒走幾步,突然發現哭聲微弱了下來,整條街終于又恢複了寧靜的氛圍。
……宮安奈的戰鬥力什麽時候下降到這個地步了?
幸村好奇的湊近宮家,院門沒鎖,他推開一道門縫,看到宮佑樹捏着妹妹的臉頰,一副苦惱的樣子。
“還哭嗎?”
“唔唔。”宮安奈搖頭,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哥哥,宮佑樹心一軟,手上的力道驀然松懈,宮安奈扭頭繼續哭,“嗚——哇哇哇~”
宮佑樹:“……”
然後就是漫長的你追我趕,最後在院子的池塘邊,宮安奈不幸被捕。原以為宮佑樹又要暴力鎮壓,然而幸村精市卻看到他帶着堪稱溫柔的笑容,伸出手擦去妹妹的眼淚。“安奈,你這樣哭是沒有價值的。”他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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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餘晖鋪灑在他們身上,在回憶裏鍍上一層暖色。
宮安奈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的看着他。
“你要笑的時候,就要笑到所有人都笑不出來。”宮佑樹說,小小少年的聲線清冽,穿透寧靜的晚霞,“要哭,就要哭到全部人都陪你哭。”
宮安奈問,“然後呢?”
宮佑樹拍了拍好學的妹妹的腦袋,“然後,你就可以接着笑了。”
…………………………簡直不能忍!
幸村精市推開門,拉着宮安奈的手往自己家裏走去,“安奈你別聽他胡說,他是個瘋子。”
“诶?”宮安奈咬着手指,睫毛上還沾着水珠,“那還要不要告訴哥哥我把他的佛墜挂在芭比身上當狗牌的事情?”
幸村精市:“……”
宮佑樹:“……”
幸村精市:“自作孽不可活,前輩。”
宮佑樹愣了三秒,欣慰的笑了,“安奈,你果然是我妹妹。”
宮安奈歪着頭看哥哥無動于衷的笑臉,在內心深處默默嘆氣,诶,在哥哥面前她果然還是不能笑到最後。
幸村精市也在心底深刻的鄙視自己的好奇心半秒鐘,果斷丢下這對兄妹回家了。
[序列002]
幸村精市跟宮家兄妹念同一所小學,難免有時候會狹路相逢,但是宮佑樹除了自己妹妹,基本上看不到其他人。所以當他走到這對兄妹身邊時,經常能聽到宮佑樹旁若無人地在教育妹妹。
“哥哥,那邊有人在打架!”宮安奈興奮的指,宮佑樹掃了眼兩男争一女的戲碼,倍感無聊的移開視線。
“诶,陷害情敵的都是低端局。要是真愛一個人,那你就應該使出渾身解釋孤立他,這樣,他就只有你一個了。”宮佑樹摸了摸妹妹的頭發,“懂了嗎?”
宮安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幸村精市抽了抽嘴角,“瘋子。”
“咦,”宮佑樹驚奇的瞥了他一眼,問,“幸村君,你的存在感已經稀薄到如此地步了嗎?”
“你能不能讓自己說的話有營養些?”幸村精市反問。
兩個人又開始漫長的嘴戰,宮安奈轉頭看到真田弦一郎,眼睛噌的一下亮起來,趁着幸村和哥哥沒注意,撒丫子往那邊跑去,“小弦,我們一起回家吧~!”。
微醺的風吹拂着河畔邊楊柳,夕陽的光芒在河面上熠熠生輝,那時在一條路上同行的四個孩子,還不知道以後的路會出現如何的艱難與分歧。
陽光正好,溫和的将小小的身影拖得很長很長。
[序列003]
宮佑樹非常非常讨厭有人在他和妹妹之間礙事。不要說安奈随手撿的貓貓狗狗,就連父母請來的家政員工,也在宮佑樹自認為學會煮飯後硬是又被請了出去。
宮佑樹一邊念叨着“君子遠庖廚”一邊安慰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然後擺出一副屈尊降貴的表情走進廚房。過了半個小時後,他又一臉凝重的走出來。
“安奈,我有一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
“恩恩?”安奈正在看電視,聞言轉頭,被哥哥黑乎乎的臉吓了一跳,“你幹嘛?”
“哦,稍微挑戰了一下科學的極限。”宮佑樹風淡雲輕的回答,如果不是一身狼狽,這表情倒是很有說服力。
“結果。”
“結果……”宮佑樹嘆了口氣,攤開手,掌心躺着孤零零的幾粒米,“恐怕我們要數米而炊了。”
宮安奈:“……”
兩個人面對面的坐下來,撐着下巴憂郁的對視一眼。
宮安奈:“怎麽辦?”
宮佑樹:“餓。”
宮安奈:“不要跟我說廢話。”
宮佑樹:“蹭。”
宮安奈:“如何蹭?”
宮佑樹:“哭。”
宮安奈:“多說一個字會死嗎?”
宮佑樹:“會。”
宮安奈:“為什麽?”
宮佑樹:“餓。”
半天之後,宮安奈說“哭不出來”。于是宮佑樹非常仗義的使出最後的力氣揍了妹妹一頓,沒多久安奈就哭着跑進對面幸村宅。
宮佑樹跟在後面邊走邊思索。
故用兵有言,哀者必勝。古人誠不欺我。
[序列004]
蹭完飯,宮家兄妹心滿意足地跟着幸村家出門散步,走到河堤邊,宮佑樹轉頭發現妹妹和幸村精市不知道什麽時候脫離了大部隊,正雙雙站在馬路上嚴肅的盯着草叢中的某一點。
他晃晃腦袋走過去,“如此良辰如此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幸村精市瞥了他一眼,這家夥又抽風了。
于是宮佑樹也湊前一看,“咦,好可愛的小狗。”
……他就不怕宮安奈一時興起又撿回去一只嗎?幸村精市奇怪的想,教唆道,“是啊,安奈也是這樣想的吧?”
宮安奈認真的點點頭,然後問,“可以吃掉嗎?”
……宮佑樹這個瘋子到底是怎麽教育妹妹的?洗腦洗的也太徹底了吧……= =
宮佑樹皺眉,“那怎麽行?”
幸村精市頭一次覺得思維跟宮佑樹在某一觀點上契合:“恩,絕對不行。”
望着宮安奈疑惑的表情,宮佑樹又理所當然地接着說,“它還那麽小,要養大了才能吃啊。”
幸村精市:“……”他覺得自己太低估神經病了。
宮佑樹在黑暗中得意的笑。诶,妹妹就是太聰明了,當務之急就是如何把她教笨。
[序列005]
這年金秋,宮佑樹迎來十一歲生日。宮安奈前天從真田家順走一把木劍,轉眼就送給宮佑樹當生日禮物。
幸村精市表示,這不公平。
這個時候安奈、真田和幸村正坐在餐桌邊,桌子上放着幸村精市人生第一次家政課成果,一盤冒着不明黑氣的蛋糕,威脅之情顯而易見。
宮安奈想了想,“……那我請你看電影好了。”
幸村精市說,“一場電影怎麽能滿足我受傷的心靈。”
宮安奈說,“你最近也在看八點半偶像劇?”
幸村精市定定的看着她,眯起眼把糕點一推,“奈子,趁熱吃吧。”
宮安奈:“……”
女生望着眼前不明物質幾秒,抽了抽嘴角,“這怎麽好意思呢……”
“沒關系,這是我們友誼的見證。”幸村安慰她。
安奈眼睛一亮,端起盤子,“太感人了!我要拿去冰箱裏凍起來保存,以供後人瞻仰這份感人至深的友情!”
真田弦一郎有樣學樣的端起盤子,兩個人擡腿往門外走去。
才剛剛到院門口,就聽到幸村精市在背後悠悠嘆息,“原來我做的食物那麽偉大,诶,我以後一定常常做給你們吃。”
三秒之後,安奈和真田乖乖的端着盤子坐回原位。
[序列006]
安奈端着幸村精市的家政課成果回家,宮佑樹剛剛洗完澡出來,頭發濕淋淋的往地板掉水,“你手裏拿着什麽?”
“家政課作業啊。”安奈說,“打算明天拿給弦一郎試試看。”
宮佑樹眼睛一眯,“你先去睡覺,明天早點起床。”
“诶?……哦。”
宮安奈上樓後,宮佑樹研究了那盤不明物質三秒鐘,最終還是感情戰勝理智,視死如歸走近廚房拿了一只勺子。
第二天就是宮家兄妹相約去看電影的日子,宮安奈歡快的收拾好自己,走到客廳就看到哥哥正在裝死。
“你幹嘛?”
宮佑樹擡起頭,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下,“沒事。”
“……胃痛?”宮安奈斜睨哥哥,“你把幸村精市的家政課作業吃掉了?”
宮佑樹:“……”
雖然沒有吃到妹妹親手做的食物很失望,但是看着妹妹為他忙前忙後的測量體溫,端茶倒水,宮佑樹的心情勉強好了一些,“小安奈,你真是懂事了。”
宮安奈回頭,“專心胃痛,別扯些有的沒的感動。”
宮佑樹:“……”
過了三十分鐘,宮安奈拍拍手,背上書包從宮佑樹面前繞過去。
“你去哪裏?”
“看電影啊,”安奈輕快的說,想了想又補充,“跟精市一起。”
宮佑樹:“……”
[序列007]
因為幸村精市花太多時間精力在網球方面,幸村媽媽總是擔心兒子的課程會跟不上,所以品學兼優的鄰居家孩子就義不容辭的擔任了課外輔導的工作。
宮安奈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她哥正拿着教科書準備出門。
“又去幫精市補課嗎?”
“恩,畢竟吃了人家的家政課作業,總要有些補償才行。”宮佑樹一本正經的回答。
“……我覺得你把高中的教科書藏起來,這句話會比較有說服力。”宮安奈問,“上星期不是才教到國中二年級嗎?”
“诶,幸村君也該從中二畢業了。”宮佑樹帶着悵然的表情出門了。
宮安奈在後面抽了抽嘴角。打從有個補課這件事之後,幸村精市和宮佑樹簡直是在以挑戰對方的智商上限為樂趣,他們壓根就忘記自己小學生的身份了吧?
直到宮佑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女生忽地從沙發上爬起來,高興的哼歌。
太好了,擺脫了兩只難纏的,終于可以去玩弦一郎了!
走出家門口,女生突然面無表情地望天。
……錯了,正确的語法應該是:去找弦一郎玩才對。
她是不是被帶壞了TAT
番外三 南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