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之歌

第12章 chapter 12

轉眼又到期中考。

嚴謹的立海不允許學生成績單上出現不及格三個字，因此每次考完後，都會根據平均分數線篩選出未達标的人參加補考。

因為這種補考耽誤時間，注重效率的網球部歷來對它深惡痛絕。

部活室內，宮安奈扒拉扒拉倒塌在頭上的教科書，一副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的樣子，“為什麽我要來複習？”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桌子下鑽出一顆腦袋，黑色卷發沒精神的搭在額頭上，切原赤也恹恹的附議。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海帶頭……”

“誰是海帶頭啊！！！”

“哦，那算了，”宮安奈扭頭，“本來想請你吃飯來着。”

“诶？！？？！”

切原赤也大叫，很快就被真田弦一郎施以鐵拳制裁，倒地不起。

“puri~安奈是故意的吧？”仁王在旁邊觀看到了全程，忍不住問女生。

“我才沒有。”

“作為可以跟部長相處十七年還活的那麽滋潤的人，我可不相信你喲~”

“原來我在雅治心裏是衡量奇怪事情的标準嗎？”身後一道清越的聲音傳來，回頭，幸村精市拎着外賣披薩雙眸含水地看着他，“真傷心啊。”

仁王雅治的肩膀微不可查的抖了抖。

“總之，先來吃些東西吧。”柳蓮二拯救世界，看到女生兩眼放光的樣子，吐出後半句，“……除了安奈。”

“诶？不公平！”

幸村精市笑眯眯的說，“安奈你的練習課本從我們出去開始就沒有翻過吧？”

“……”

“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抓狂，“居然敢在我眼皮下偷懶！！宮安奈！！考完跑操場五十圈！！”

有一個愛好是慫恿爸爸揍女兒的媽媽，真是家門不幸啊。

被威懾之後，安奈和切原湊在一塊，默默啃書。

“為什麽你也在這裏？”安奈小聲的問。

“因為部長對副部長說，如果我英語不及格的話沒辦法升入高等部……”切原小聲回答。

“我懂了。”

“恩？”

“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生弟弟。”

“？？？”

“來，叫聲姐姐。”

“白癡宮安奈！！”切原邊臉紅邊抓狂。

“切原赤也！你又在大呼小叫些什麽！！”威嚴的真田爸爸怒吼，兩只小的默默的縮回去，繼續看書。

“真田你對他們也太嚴厲了。”心地善良的柳生有些看不下去了。

柳蓮二攤開筆記本，“那是因為切原上次英語考試得了個位數的分，而安奈……她的人文科學已經補考了四次了，連文太都在第三次的時候及格了。”

“什麽叫連我都及格了啊！！”丸井文太抗議，被桑原用披薩堵住嘴巴安撫之。

“啊……”柳生比呂士努力想一個合理的解釋，“上次的自然科學的确有難度，我也發揮失常了。”

真田爸爸忍不住問，“是嗎？”

“恩，才考了九十八分。”

“……太松懈了！”

“是，副部長！我也覺得自己太松懈了。”

于是柳生少年你到底知道自己在幫忙還是在幫倒忙嗎？

窗外有白雲飄過，像棉花糖一樣依附在湛藍天空中，安奈咬着筆頭，身後突然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心躺着兩顆牛奶糖。

“诶？”安奈回頭，柳生比呂士居高臨下的盯着她，手上的奶糖被拿走後，順勢放在暖色的發絲上，揉揉揉。

“怎麽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血槽空了，”安奈咬開包裝紙，把牛奶糖丢進去，“不過得到暫時補給。”

“有那麽難嗎？”

“考滿分的人不要來問我。”

柳生嘆氣，“哪裏不會，我教你。”

安奈也嘆氣，“哪裏都不會。”

少年從她手裏抽走一本書，額角滴下冷汗，“根本連名字都沒有寫……你上課都在幹什麽？”

“死心吧，我最讨厭讀書了。”

柳生想了想，也不逼她，反而饒有興致的問，“那你喜歡什麽？”

“……”我喜歡你。

陽光溫和照射進明亮的室內，宮安奈擡頭對上柳生的視線，細看的話，鏡片後面的丹鳳眼其實很淩厲，黑色瞳孔裏泛着理智冷靜的光芒。哪怕少年籠罩在這和煦的光線中，也顯得不愠不火，在禮貌之餘拒人于千裏之外。

“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安奈。”柳生比呂士任她看夠了，才慢悠悠的問一句。

“非要說的話，”宮安奈想了想，“……我有點困。”

“……”

柳生比呂士無語了半天，妥協的翻開練習本，“那就睡一會，我幫你圈重點。”

“柳生。”

“恩。”

“你是好人。”

“恩。”柳生見怪不怪的應道。

夏日不知不覺到來，蟬鳴在樹叢中此起彼伏，校道上女生的裙擺飄飄，男生的扣子也解到第二個，露出形狀好看的鎖骨。

柳生在學生會辦公室的案首上看到年紀成績表，出乎意料的，安奈所有成績均低空飛過，總算避免了補考的悲劇。少年靠着椅背嘆了口氣，敲着桌子公然走神。

“……會長？會長？”

學生會幹事帶着疑惑的表情站在面前，看樣子已經叫了很久，柳生比呂士面色淡淡的問。

“有什麽事？”

“是！各部門的修學申請都已經交上來了，基本上都在預算之內。”

“基本上？”

“是，但是網球部的申請有些争議……”

柳生想起某天在部活室內，幸村确實提到了這個問題，并擺出我很開明的樣子鼓勵大家踴躍發言，那個時候熊孩子們說了什麽來着？

柳蓮二：“我建議去關西京都，這個時節正好可以趕上三大祭之一的葵節和岚山大堰川的三船節。”

桑原，“我覺得可以去巴西。”

丸井文太：“東京迪斯尼樂園？”

宮安奈，“我讨厭東京，去橫濱吧？”

仁王雅治：“橫濱就在前面幾個站有什麽好去的……不如去拉斯維加斯？”

除了第一個靠譜點，其他完全是在亂說嘛……記憶中最後真田副部長把亂說話的家夥全都收拾了，然後幸村精市說了句“既然大家都沒什麽意見，那就幹脆聽我的吧”結束了這次會議。

說來說去，還是部長大人的一言堂。

“唔，”從回憶中出來，柳生擡頭問學生會幹事，“網球部的申請出了什麽問題？”

“網球部申請……去夏威夷海灘……”

………………………………很好，部長大人，你也沒有靠譜到哪裏去。

一年級G組。

宮安奈很憂郁，自從得知網球部的修學旅行要去夏威夷之後，她已經持續這個狀态好幾天了。優衣勸解無效，索性坐下來陪她一起發呆。

“你跟幸村感情那麽好，不如去跟他說一下？”優衣提議。

“我跟他感情一點都不好！優衣你別誤會啦！”

“呵呵，”優衣掩嘴輕笑，“知道啦。”

“你知道什麽啊！？”

一陣兵荒馬亂詞不達意的解釋後，安奈低落的撐着下巴，“沒用的，賣萌賣笑都試過了，他鐵心要跟我過不去。”

優衣不解的看她，“過不去？是什麽意思？”

“沒告訴你嗎？”安奈悵然望天，“我不會游泳……”

柳生比呂士雖然對安奈的态度很不理解，但是同樣不明白幸村精市的态度。

“為什麽一定要去夏威夷？”他問。

“诶？夏威夷不好嗎？”幸村微笑，“記得國中的時候，切原還心心念念的要去，這次也帶上他吧。”

“可是……”

“多餘的經費由我支付，別擔心。”

“不是這個問題，”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冷靜的說，“可是安奈根本不想去吧，她看上去很排斥那裏。”

“是嗎？”幸村不置可否，“大概是故地重游，有些緊張。”

……

幾萬英尺的高空，廣播上循環着空姐親切的提示，安奈打了個哈欠，把頭從真田弦一郎的肩膀上移開，拉開遮光板看到窗外越來越近的海灘和椰樹，巨大的輪船遠遠看上去像一葉白帆，在海浪中緩慢前行。

“弦一郎，”女生輕聲開口，沉默許久都沒有接着說下去。

真田弦一郎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頭，不熟練地安慰，“……別害怕。”

“不，我只是想起一件事情。”

真田皺眉，往幸村的方向望去，後者顯然也聽到了安奈的話，只是對他輕輕搖頭，目光中有淺淡的憂慮。

“我好像忘記帶游泳圈了。”宮安奈接下去說。

真田弦一郎停在半空中的手果斷的朝她的後腦勺揮下去。

“痛，爸爸你幹嘛突然家暴！”

“啰嗦！”

聊天室——

[忍足侑士]：也就是說你現在有一星期的時間跟柳生君相處？

[宮安奈]：你幹嘛把名字改了？

[忍足侑士]：朝夕相對，把握機會啊少女！

[宮安奈]：幹嘛回避我的問題？

[忍足侑士]：你可以讓他教你游泳……不對！整個網球部都是男生，你會不會太危險了一點？

[宮安奈]：你的腦子才最危險，忍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