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之歌

第11章 chapter 11

歷盡了千辛萬苦，總算到了王子吻醒公主然後手拉手大團圓的結局。

只是到了柳生王子真的要親下去的時候，幸村投來一記讓扮演巫婆的部員膽寒的眼神，一邊暗忖這劇本又不是我寫的，一邊戰戰兢兢地說，“咒，咒語解除……”

“睡的累死了喵。”白雪公主抱怨。

“那是因為你的床墊下放了一粒豌豆。”幸村皇後對這個梗的堅持讓柳蓮二很無語，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

[……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不行！”仁王雅治抗議，“我還沒正臉出鏡！”

“我也沒有QAQ……”衆人哀嚎。

還不是因為你們擅自篡改劇本，柳蓮二很無語，幹脆也丢下劇本：[這個時候，大家要求為他們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王子和公主無法推卻，只好答應下來。]

……？

場務一順手就放出了婚禮進行曲。

幸村精市揉太陽穴，不禁自我反省是不是最近讓他們過得太滋潤了？

[王子對公主許下深情的誓言……]旁白說到這裏，撂擔子不幹了。

柳生比呂士倒是很想尋求場外幫助，但估計唯一比較靠譜的忍足侑士接收不到信號……如果不是大庭廣衆之下，他現在就很想領教一下參謀大人的數據網球。

沒辦法，只好親力親為。柳生調整好情緒望進那雙暖色眼眸，不知怎麽還沒明确的臺詞脫口而出：

“相見須臾別，後來愈想念，竟似潮生。 ”

安奈歪頭看柳生，有點後悔國文課都貢獻給零食，以至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寂然中，柳蓮二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表面上風淡雲輕，聲音波瀾不驚，[公主回答他……]

——咦？？她也有臺詞？還沒琢磨明白柳生說了什麽呢。

安奈才沒有想那麽多，對上柳生一直沒移開的視線，順口就接，“從現在開始你只許對我一個人好，要寵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是真心。不許騙我罵我要關心我，別人欺負我時，你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我開心時你要陪我開心，我不開心時你要哄我開心。永遠都要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裏你也要見到我，在你心裏只有我。”

“……”

臺上臺下都一片寂靜，比剛剛文學轟炸的效果有過之而無不及。

半響，柳生比呂士體現了他強悍的心理素質，率先恢複語言功能，“……好，我答應你。”

臺下青學的桃城武擦了把汗，“我覺得柳生的聲音好像在顫抖，錯覺吧？”

怎麽形容被心上人深情注視的宮安奈此刻的心情呢？

大概就是前有深淵，後有追兵，沒得選擇，幹脆跳下去萬劫不複。

于是她被自己的想象驚悚到了。

回到後臺，柳生疑惑的看神色郁郁的女生，“你怎麽了？”

宮安奈淚目，“不想跳崖……”

“沒人讓你跳。”柳生嘆氣摸了這孩子腦袋，恩，雖然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但手感依舊很好。

衆人換下演出服，準備去外面的跳蚤市場和小攤上看看，這廂仁王雅治跟宮安奈頭上的皇冠鬥争宣布戰敗，只能任由它在因為抹太多發膠而無法動彈的發絲上耀武揚威。

“嘛嘛~安奈你這是什麽表情，好歹這個皇冠也是由我獨家定制的，全世界僅此一份哦~”

“鄙視你。”

正打鬧間，冰帝一行人迎面走來，幸村精市雖然覺得不管怎麽樣自家表演都是最好的，但還真不想聽到毒舌刻薄的跡部景吾口中的真實評價。

哪知跡部寒暄完畢，突然冒出一句“難得你們演了一出能看的戲碼，不過比起冰帝還是差的遠了。”

幸村精市欣然接受。

柳蓮二想起冰帝那動用直升飛機、投影霓虹燈和動态背景的戲劇表演，再想想自家社團拮據的花費，不管怎麽樣都不是差一點可以形容的吧？參謀大人翻開筆記本刷刷的更新記錄，這位大少爺的欣賞水平真是……超乎數據預測。

忍足侑士露出無奈的表情，對安奈說，“我估計今天之後你是嫁不出去了。”

“诶？”正在要章魚小丸子的女生一噎，口齒不清的問，“為蝦米？”

“因為沒有人喜歡廢話那麽多的公主，”忍足推了推眼鏡，無比理智的接了一句，“哦，好像除了柳生君。”

宮安奈躲到柳生比呂士背後控訴，“他欺負我！”

柳生比呂士淡定的安撫她，“沒關系，嫁不出去可以去副部長家吃白飯。”

“對耶！你真聰明！”

忍足侑士對他們的相處方式徹底無語，那邊幸村和跡部在進行友好交流，無法介入這種詭異氣氛，忍足幹脆換了一種交流方式。

「你還真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誇贊柳生的機會啊！」

【順口呗。】

「……也太明顯了你。」

【喵？】

「我一直很好奇，我在你的通訊欄那裏怎麽填的是什麽？」

腳步聲逼近，忍足侑士擡起頭，藍色機器貓的屏保上赫然出現豌豆射手四個卡通字。舉着手機的女生眨着圓眼望他，一臉理所當然。

“果然……手機給我。”

“幹嘛喵？”

“改名字。”

“你這是侵權啊侵權！！混蛋！！這名字怎麽了豌——唔唔！！”

忍足侑士當機立斷的捂住宮安奈的嘴，“怎麽說也要給我留點面子啊。”

“唔唔唔——”放開！憋死了！！

寬廣的校道已經被雜七雜八的小攤占據，路過烤制蛋糕的小屋，丸井文太拉着桑原撒丫子跑進去了。後來遇到青學一行人，柳蓮二跟着乾貞治找地方比試去了。

幸村精市正在教育切原，仁王雅治早就不知所蹤。

一行人走到射擊攤位前，只剩下保父真田，對這些沒什麽興趣的柳生和對什麽都有興趣的宮安奈。

視線掃過某個攤位，女生的腳步一頓，雙眼放光的指着挂在木板上的豌豆射手公仔。

“我想要那個！”

真田弦一郎拎着大包小包，再看看前面體積偌大的綠色玩偶，臉色微不可查的變了一下。就連柳生比呂士也忍不住在心裏想，雖然很失禮，但可不可以問她究竟什麽品味？

好爸爸真田弦一郎付了錢，問店主要來可以射擊的工具。

“诶？槍和飛镖小店都沒有喲~”店主笑的一臉奸詐。

“難道要用意念射擊？”宮安奈問。

“這是個好問題~”店主肯定完安奈，笑嘻嘻的揭開旁邊的簾子，“為了跟上時代的步伐，我們店采用的是電~腦~射~擊~”

真田弦一郎的臉上有冷汗劃過，“太，太松懈了！”

“恩恩~莫非這位小哥不會玩電腦？”

“怎、怎麽可能！”

“那就請便啦~”店主說着就退出去看攤子，“啊随便提醒一句，如果要那邊那只豌豆射手的話，至少要得到100分哦~”

真田開始跟電腦搏鬥……

柳生比呂士在身後忍不住搖頭，“真田，那個靶子會移動，要先按空格鍵定住，移動WASD，然後再按Z鍵射擊。”

“啰嗦！”真田說。

“Please try again.”電子音說。

……

分針又走過幾圈，店主掀開簾子，手裏掐着秒表，“忘記說了，本店是按照時間計費，剩餘的時間不多了哦~”

宮安奈總算明白為什麽這家店的東西還算新穎卻沒有人光顧，她跟柳生對視一眼，共同感慨：黑店啊……

“咳，”柳生比呂士輕咳一聲，“副部長，不如讓我試一試？”

“不用——”真田說。

“Please try again.”電子音說。

“……好吧，就讓你試一下。”真田敗退。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例如說真田弦一郎是個溺愛女兒的家長（？），仁王雅治喜歡針線活而且還做的不錯，身負紳士之名的柳生比呂士其實非常擅長高科技。

宮安奈跟着湊上去看。

少年的手指很長，指尖修剪的幹淨整潔，熟練快速的在鍵盤上跳躍，安奈還沒來得及看清動作，前面已經傳來“哈利路亞”的音樂聲。

“好惡俗。”柳生比呂士轉身推了推眼鏡，點評道。

“居然滿分了，”店主掐住秒表，蚊香眼，“而且只用了二十秒……”

真田弦一郎在角落裏看着，臉色不是一般的凝重，只是靠近就能聽到黑臉少年不斷在重複，“太松懈了太松懈了太松懈了……”

晚霞悄悄染紅天際，為忙碌的人群鋪上一層淺紅光芒，從籃球館教學出來，宮安奈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柳生比呂士看着她的背影，陡然開始走神。

喜悅很純粹，喜歡也很純粹，宮安奈同學就是這樣一個人。

情緒一眼就能看透，雖然翻來覆去反複無常但卻非常容易滿足。賣章魚燒的大叔多送她一個丸子也會幸福的眯起眼睛，在陽光下暖色眸子泛着點點水光，那一瞬間，柳生有些向往這種簡單。

“柳生？”

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腳步，女生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恩？”

“這個送給你。”她把從攤位上買來之後就珍而重之放在身邊的平安結給他，紅色穗子在風中搖搖擺擺。

柳生接過，放進口袋裏，安奈又蹦蹦跳跳的跑遠，偶爾會為了一朵落花駐足，撿起來又跑到柳生面前，“這個也給你！”

“……”請問他要花幹什麽？

“怎麽了？”

“沒什麽，謝謝。”少年遲疑了片刻，才第一次叫出那個名字，“……安奈？”

宮安奈在跟草叢裏一只昆蟲玩，聽到柳生的聲音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過來，在她沉默的空檔，柳生比呂士覺得自己心跳的頻率有些不正常。

“幹嘛？”

緊繃的弦突然松開，少年的嘴角罕見的彎出一抹細微弧度。

“我沒有地方可以放這朵花，”柳生說，“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宮安奈站起來走到柳生面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到頭頂近在咫尺的溫熱氣息。

“別動。”少年說。

“你幹嘛？”

“正好你的皇冠可以固定這朵花，”柳生擡了擡眼鏡又恢複一本正經的樣子，“回家的時候再還給我好了。”

“唔，這也是個辦法。”

宮安奈不疑有他，轉身去追一只在樹下休息的小貓，沒過多久的跑沒影了。柳生聳肩，雙手插在口袋裏，無所謂的繼續往前走。

學校臨海，少年最後停在柏油馬路邊，對面是一望無際的海平面，問開始撿貝殼的女生，“玩累了嗎？”

安奈跑過來，腳上還沾着沙子，拖着長調回答，“有~一~點~”

柳生伸手摸了摸她的發絲，“……那就回家吧。”

回家吧。

在潮汐海灘間感到疲憊的時候，少年寵溺的說。最後輝煌的夕陽照在他的身上，整潔的襯衫被海風吹起，那一瞬間構成了溫暖這個詞。

宮安奈出神的凝視着他，突然咧開嘴角，“柳生，你是好人！”

“無端端被發好人卡……”

纖塵不染的室內，書桌上的臺燈明亮刺眼，少年坐在椅子上，将紅色的落花小心翼翼地夾在厚重的書裏，撫着花瓣的紋路，柳生比呂士突然嘆了口氣。

“她真的有在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