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莫名其妙的醋意跟占有欲(2)
第13章 ?莫名其妙的醋意跟占有欲 (2)
她,并未動怒,準确來說,漆黑的瞳孔裏沒有絲毫的情緒,像是望着一個精神癫瘋的木偶一樣。
他只是把藥泡開了後,推到了顏寧面前,然後一句多餘的問候都沒有開口。
顏寧的眼眸變得通紅,她望着杯子裏乳白色的液體,像是燙着了一樣,猛地推開那杯水,裏面的液體驟然被推翻,流了一地。
菲傭聞聲過來,連忙把東西都收拾幹淨了,然後才含蓄的說,“小姐不喜歡這個顏色。”
平日裏,她們磨完了藥粉,總會調成其他的顏色再遞給顏寧。
至于乳白色,一向是這個別墅裏面的禁忌,而作為顏寧這十幾年來的哥哥,遲倦卻一概不知,堪稱失職。
他說,“抱歉。”
顏寧冷哼了一聲,聲帶都有點尖刺起來,聽的人都會覺得難受,“你要是真感到抱歉,就趕緊讓那個野雞姜朵滾遠一點,別讓她再來髒了我的眼睛。”
她的語氣沒有絲毫軟弱,更沒有心虛,仿佛這樣的話并沒有什麽不對一樣,道德倫常這些東西,在顏寧這裏,都叫放屁。
遲倦的眸子稍淡了些許,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克制、冰冷,平鋪直敘的說道,
“你需要看醫生了。”
顏寧凄厲的吼叫:“我不!憑什麽!讓那個醫生滾遠點,我讨厭男的、雄的、公的,你讓他離我遠一點!”
她的心理醫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男醫師,遲倦費了很多的時間精力才請了過來,目的就是為了能控制住顏寧的情緒。
他皺眉,頓了幾秒後才開口說,“不要胡鬧。”
顏寧卻恍若未聞的直接從桌子上拿起杯子往地上砸,細碎的玻璃渣劃破了她的小腿,她都像是沒有絲毫感覺一樣,繼續瘋瘋癫癫地四處尋找瓷器跟玻璃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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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裏啪啦地被她砸了不知道第幾個花瓶後,顏寧才停下了手,顫抖着身子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碎片,直直的放在自己的手腕上,盈眸裏蓄着淚水,抽噎的說,
“哥哥,我求求你了,你別跟她在一起,你說好的,你會一直陪着我的,我們之前不是很好嗎?你還帶我爬山,還背着我,我……”
“夠了。”
遲倦說完這句話後,目光裏全是疲憊,已經多少年了?他有些記不清了,反正一直都是這麽過過來的,顏寧偶爾發瘋,時常鎮定。
鎮定的時候,她跟那些十六七歲的孩子沒什麽兩樣,喜歡吃甜的,愛穿漂亮的裙子,甚至有段時間迷上了網購,快遞都能把公寓給擠滿了。
可她一旦瘋起來,就完全失控,能拿着菜刀一刀一刀的砍着快遞的包裝,管家菲傭都不敢上前,深怕這個神經病傷害到自己。
遲倦也只能遠遠的,隔着一扇窗戶,看着顏寧發瘋。
除了隔岸觀火,他能做的,一無所有。
遲倦費力地伸出手,剛剛準備碰她的頭發時,顏寧反常的将手裏的碎片扔了過去,就在那一瞬間,遲倦的手臂上劃過一道刺眼的紅痕。
這是第一次,顏寧傷人。
不,這樣說并不準确,明明在她發瘋的時候,最好就是不聞不問不管,而遲倦卻想要碰她,只能說是自作自受。
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只說了一句話,“記得吃藥,下次再來看你。”
顏寧在他背後,瞳孔裏閃爍着欲望的光芒,很難得,有人敢在她發病的時候把背留給她,只需要一刀,這個人就能沒命……
跟那些脆弱的動物一樣,一刀而已,就能死的幹幹淨淨。
她緩慢的擡起手,渴望的望着遲倦的後頸,就在她剛打算擡手的時候,眸子倏地變清明,她突然茫然的望着自己舉起來的碎片,恐懼的神情在她的眸子裏蕩漾開來——
我在做什麽?
顏寧喉頭一澀,望着那個背影,剛想說一句“哥哥”的時候,那人卻提前開了話。
“把她鎖起來。”
下次再來看你。
下次。是什麽時候?遲倦自己也不清楚。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跟顏寧相處,要麽兩敗俱傷,要麽只是平靜下的洶湧,反正無論如何,這輩子,他都跟顏寧做不成普通兄妹。
等側腰鑽進了車內時,遲倦煩躁的從抽屜裏捏了包煙出來,剛打算摸打火機的時候,倏地想起姜朵命令他的一句話——
“戒了。”
她的嗓音尤為清冷,跟她前凸後翹的火辣身材毫不匹配,能兩個字說清楚的事情,她都懶得多費一句舌。
不知道怎麽的,遲倦偏偏就很吃這性子。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上姜朵哪點了,是不夠聽話,還是性子太烈,抑或是情敵太多?
遲倦淡淡的自嘲的笑了一下,唇邊難得的有了些弧度後,他才将手裏的煙扔了回去,驅車離開了那華麗的小別墅。
路上,他漫無目的開着車,突然想看看姜老板上班的樣子,于是臨時定了導航去焚一。
遲倦今天的打扮不太适合去夜店酒吧,平日裏他會穿的雅痞一點,畢竟妹妹們很吃這套,但最近談了戀愛,遲倦也沒什麽心思花在穿衣上,簡簡單單的衛衣牛仔褲,已經足夠了。
但那又怎麽樣,光憑這張臉,他都能甩別人一條街了,妹妹們還在乎那徒有其表的穿搭麽?
不存在的。
帥哥這種東西,就算套着麻袋,光憑這那高挑的身材和立體的五官,百分百能把別人甩開一大截。
但很顯然,遲倦這次并不想如此高調。
有主了以後,他也有點懂什麽叫收斂了,于是從袋子裏翻出了很久沒碰過的鴨舌帽,随意的戴在了頭上,壓了壓帽舌,然後勾着一抹笑,起身離開那輛騷包的車。
進了焚一後,連之前見他都會臉紅的前臺都沒認出來他,遲倦滿意的啧了一下,挑眉瞥了她一眼,那小妹妹才驚呼了一聲。
沒過多的停留,一心只想看女朋友工作的遲倦很快就找到了角落裏那不太合群的背影,姜朵找了個很偏僻的地方,桌子上只放了一小碟提拉米蘇,和一杯格格不入的檸檬水。
她很專注,捏着筆在桌面上寫着什麽,頭發也只是随意的挽了起來,看起來有幾分慵懶。
遲倦沒出聲,只是随着音樂慢慢的晃到了她的背後,再撩撥似的觸碰了一下姜朵的腰,察覺到女人的僵硬後,他又及時的放開。
姜朵側眸瞥了他一眼,亂七八糟的燈光讓她辨認不出是誰,只覺得這莫名其妙的觸碰猶如騷擾一般,像蒼蠅,惹人心煩,拍死卻又嫌髒。
實際上,這種無傷大雅的扶腰,在夜店裏并不奇怪,譬如有來有往的跳舞互動中,這樣的觸碰無法避免,但如若是突如其來的,那就不一定了。
姜朵無心在焚一裏鬧事,于是挪了個座位,餘光細細的打量起那穿着猶如大學生一樣的男人。
過了差不多三分鐘後,她淡漠的開口,聲音冷意陣陣——
“遲倦。”
那衛衣男頓了幾秒,然後扭頭朝着姜朵笑了笑,看清那熟悉的下颚線後,姜朵才松了口氣,仰頭說,“怎麽突然想起來戴帽子了?”
平日裏誰不知道遲倦跟一只花蝴蝶一樣,巴不得每個人都過來瞧瞧他那臉蛋,如若不是覺得化妝麻煩且顯得有些輕浮,他巴不得成天盛裝出席。
就算是在角落裏,遲倦也不會甘心成為陪襯。
畢竟他那樣的人,怎麽忍受得了忽視呢,帽子這東西,對他來說,多此一舉。
見他不說話,姜朵沒了耐心,站了起來,伸手把他的鴨舌帽掀開,還冷冷的嘲諷,“毀容了?”
帽子被拿開,視線突然清晰,眼前的人也變得光亮了許多,遲倦笑着說,“想你了。”
就那麽三個字,姜朵捏着鴨舌帽的手突然重了些許。
并不是她聽過的情話太少,當初遲倦跟她談的時候,“我愛你”這三個字快被他說爛了,姜朵不勝其煩的聽了又聽,卻總覺得少了點意思。
後來才知道,這句“我愛你”,對姜朵來說可能是一句承諾,但對遲倦來說,這跟“寶貝”兩字,并沒什麽區別。
對他而言,無話可說的時候,就直接脫口而出那些女人愛聽的就行了。
後來,姜朵就不愛聽了。
沒意思。不夾雜情感的貼身話,都是廢話。
譬如現在,姜朵也沒覺得遲倦是有多愛她才說的這些,或許只是為了調情,或許……算了,她懶得想了。
姜朵“嗯”了一聲,敷衍過去,然後重新坐下來在賬本上勾勾畫畫,仿佛遲倦的出現,并沒什麽兩樣。
但遲倦卻覺得有點古怪,明明剛才氣氛還不錯,結果就那麽兩分鐘而已,就突然冷了下來,他只好有點手足無措的站在旁邊,連下句話都沒想好說什麽。
來這邊是為了逗她開心的,不是為了冷戰的。
差不多杵在旁邊快十分鐘後,姜朵似乎才後知後覺的擡眸看了他一眼,然後問,“你沒事做麽?”
遲倦抿唇,難得在他臉上窺出了一絲小心翼翼。
姜朵收回目光,繼續不溫不淡的開口說,“沒事的話就去打游戲吧。”
遲倦沒吭聲,只是低頭望着她,膠着的視線停留的太久,姜朵就算再怎麽遲鈍也能感受出來,她剛打算說點什麽的時候,卻瞥到了遲倦臉上的……委屈?
委屈?
姜朵覺得自己看錯了,她眨了兩下眼,重新看過去的時候,遲倦卻偏離了目光,冷冷的靠在一旁的牆壁上,長衣長褲的,略顯漠然。
姜朵垂眸,嗤笑了一聲,怪自己眼神太差。
像遲倦這種少爺,長期都是衆星捧月的存在,哪裏懂什麽難受和委屈啊。
也是,就憑那張臉,估計也沒人忍得下心叫他委屈吧?
姜朵重新看他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染了發色,之前酒吧裏的藍色燈光太強烈,姜朵又沒仔細看,只是漫不經心的瞟了兩眼,所以沒察覺出來。
現在換了燈光顏色,那金色的頭發就顯露了出來。
姜朵破天荒的覺得,遲倦像一只大金毛,靠在牆上裝酷,實則內心裏委委屈屈都恨不得嚎出來。
她猛地制止住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自然的起身,合上了面前的東西,然後伸手牽住了遲倦低垂的手掌。
後者的手指微微屈着,很好牽,姜朵才開口說,“要不要去我的房間?”
遲倦早就從情緒裏脫身了,他現在高冷的略點了下頭,手指也沒用力的牽着她,任由姜朵把他帶着走。
只是凝視着姜朵後腦勺的時候,遲倦沒忍住彎了彎唇。
啧,女人啊,挺好騙的。
他只不過是故作惆悵的站了一會兒,都沒矯揉造作的出聲,就能惹得姜朵心軟。
之前他總覺得姜朵心太軟,容易被騙,甚至還冷嘲熱諷說她聖母病,可現在呢,遲倦巴不得姜朵再軟一點,最好軟的沒脾氣才好。
等被姜朵牽到了她的私人房間後,她利落的松開手,遲倦下意識地攥了一下自己的空空如也的手指,覺得有點冷。
曾經那個撒嬌任性巴不得成為他身上的人形挂件小姜朵,好像變了。
模樣還是那個模樣,眼神還是那樣倔強,只是莫名其妙的,疏離了很多。
遲倦收起那些不定的心緒,擡眸看了一眼姜朵,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那項鏈換了後,他才松了口氣,然後開口:
“脖子上空空的不好看,你改天有空的話,我陪你去挑一樣?”
姜朵垂眸掃了一眼,“挂飾而已,有跟沒有,區別不大。”
“大,”遲倦的聲音突然高了些許,他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壓抑不住脾氣,語氣都變得有些沖了,“陸北定送給你的你就願意戴,我送的你就挑都懶得挑了?”
姜朵略有些疲憊的皺眉,她開口說,“我不是這個……”
話音未落,門口卻突然傳來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姜朵只好走到了門口開門,外面隔絕的嘈雜音響聲争先恐後地鑽了進來,姜朵才瞥見來人的臉——
陸北定。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眉眼平和,看向姜朵的時候才笑了一下。
遲倦突然覺得喉間一澀,莫名的情緒有些堵,像是一口氣摁在了胸腔,不上不下,更找不到一個發洩口出氣。
他掃了眼平靜的陸北定,又看了眼并沒覺得唐突的姜朵,頓了幾秒後,他艱澀的開口問,“你經常來這裏?”
這句話,是遲倦問給陸北定聽的。
遲倦離開的很突然,他沒有給姜朵解釋的時間,也沒有遞給陸北定任何一個眼神,僅僅只是推門離去,不過從門被推動的力度來看,他有些失态了。
陸北定唇邊的笑意很淡,他伸出手來關好門,複爾轉身的時候,瞥見了姜朵不算好的臉色。
他皺眉,“沒休息好?”
姜朵搖搖頭。
昨晚雖然跟遲倦弄得動靜很大,但睡得也深,早上他還破天荒的買了早餐,按道理來說,她今天應該很高興才對。
但沒有。
賬本上的數字讓她心底一沉。
姜朵知道不該遷怒于人,但上面可憐的數據讓她實在沒有力氣沖着遲倦微笑,就算是現在,她臉上的表情都堪稱僵硬。
焚一被針對了。
最近不僅虧空很大,上次交易的一筆訂單甚至還被莫須有的舉報了,賠了一筆現金後,焚一緊接着就迅速的蕭條了起來。
若是說背後沒人做小動作,姜朵根本不信。
陸北定很快也看到了桌子上的賬本,姜朵并沒有攔着他看,只是靜靜地坐在旁邊,有些呆滞的看着外面的天空。
怎麽說呢。
她好像養不起遲倦了。
就連剛才遲倦找她說要買條項鏈的時候,姜朵心底都有些煩躁,語氣自然也不大好聽,遲倦摔門而去也是正常。
他當然忍受不了如此冰冷的回應。
姜朵自嘲的笑了笑,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陸北定将她臉上的表情收盡眼底,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遲倦目前還裝着人設呢,就連姜朵都不知道他的身份,還以為是那個一窮二白的小白臉、存款裏都是富婆給的小費而已。
陸北定臉上的表情不露聲色地換了一下,他輕聲問,“需要我幫忙嗎?”
姜朵愣了一下,扯了一個難看的微笑,然後說,“不用了,到時候我找林檎他們湊湊,估計能挺過去。”
她不想再跟陸北定惹上關系,盡管還稱得上朋友,但已經失去了事事都能為彼此着想的理由,前任這種東西,是需要避嫌的。
陸北定沒急着逼迫她,而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說,“需要的話就來找我,我一直在。”
後面那四個字,陸北定說的很輕,但姜朵知道,他是認真的。
過了很久後,姜朵艱澀的開口,“謝謝。”
她很少為錢的事情開口求人,當初兩手空空能蹲在馬路牙子那邊啃玉米的事情她都做過,就算缺錢缺的要餓好幾天,她當初也沒跟陸北定提過一個字。
跟陸北定談戀愛的那些日子,姜朵堪稱赤貧,家裏有個需要交學費的弟弟,工地上還有數不清的活兒,要不是陸北定幫她介紹了一個工作,她或許會更艱難。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都沒找陸北定求過一分錢。
不知道是自尊心作祟,還是一貫倔強的姜朵不願低頭,當然,也許是蔡淳那似有似無的目光讓她難以啓齒。
出身貧賤,家裏負債累累,卻出奇的有個不錯的臉蛋,還有一個有錢的男朋友。
就算是路人,也覺得姜朵這女人肯定是拜金女,妄圖從男朋友身上剝下一層血肉下來。
但姜朵硬撐撐的偏偏就沒伸手要過錢。
那時的陸北定也沒那麽在乎姜朵,他全身心地投入科研裏,只看得見姜朵每天朝着他笑起來的甜美樣子,卻忽視了她手指上大大小小的薄繭。
那些歲月,姜朵都挺過來了。
可輪到遲倦這裏,她卻懂得了什麽叫捉襟見肘的窘迫,她甚至都不能怪遲倦花錢太厲害,她只怪自己沒本事。
不是說過麽,沒有物質的愛情像一盤散沙。
姜朵覺得,只要吹吹風,他倆或許就能散了。
關環山。
這段日子的風很烈,蔣鶴并不太想來這兒飙車,要是溫度再低一點,說不定臉都能被這風刮出一個口子來。
不過這一兩個月裏乖的要死的遲倦突然提出要來,蔣鶴也沒辦法拒絕,只好收拾收拾後,還特意帶了個口罩才敢來這兒。
剛到關環山的時候,蔣鶴就瞥見了遲倦那高大又獨特的身影。
往日裏關環山這邊多的都是富二代跟外圍女,不過這大冷天的也沒幾個有錢人願意往這邊鑽,按道理來說,人應該稀少許多。
可今天,估計是哪個大學來這兒聯誼,男男女女簇擁在一起,成雙成對的膩歪着,活脫脫把遲倦那背影勾勒的更寂寥了。
蔣鶴嘆了口氣,剛打算走過去的時候,餘光瞥到了旁邊一抹高挑又靓麗的人影,他倒吸了口氣,感嘆,
“現在大學生都有這樣的極品了?”
那女生穿的不多,在冷風裏站的卻很直,脊背很挺,莫名的跟旁邊瑟瑟縮縮的人區分了開來,多添了幾分氣質。
遲倦聞聲掃了眼過去,緩慢的移開目光,冷硬的像鐵一樣。
蔣鶴啧了一聲,正準備說點什麽,那道靓影突然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蔣鶴立馬站直,笑着望了過去。
那女生朝他淡笑了一下,蔣鶴就跟喝了酒一樣有點上頭了,結果還沒等他高興幾秒,那女生就偏了偏頭,朝着遲倦的方向問,
“能給個聯系方式麽?”
很常見的搭讪方式。
遲倦掃了她一眼,目光有點狠,像一頭狼一樣銳利,可嘴角卻又挂着痞笑,一臉不正經,“想被上?”
話音剛落,蔣鶴的臉都僵了。
他剛打算替遲倦跟那美女說道歉的時候,那美女卻了了一笑,不甚在意的點頭,“都可以,走過程還是直接開房?”
走過程的話,就是雙方加個微信,聊那麽幾天後,覺得還算談得來就會打算約約。
遲倦冷冷的打量了一下她,這種帶有審視的目光并不會讓人覺得舒服,可那美女偏偏沒有絲毫的躲閃,反而就那麽落落大方地随他看。
過了很久後,遲倦丢下一句話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你還不夠格。”
蔣鶴看着遲倦離去的背影,也不好繼續在這兒逗留,只好跟美女打了聲招呼後才離開,等湊到遲倦那邊的時候,他才開口問,
“她那樣的還不夠?遲倦,你是不是瞎了?”
你是不是瞎了?
遲倦的眸色驟然變了變,他腦海裏猛地想起了姜朵的模樣,扯了下嘴角後,他冷冷的開口,“是瞎了。”
這句話的咬字說的很重,蔣鶴還以為自己把他招惹了,索性也不敢說話了,然後從口袋裏摸了根煙出來,剛點燃打算遞入唇中時,他卻有點悻悻然,
“聽魏佐說,深市那邊有批貨不錯,好像過陣子還開雪茄博覽會,邀請函都給我發了一份,可惜手頭有事,我怕是去不成了。”
遲倦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他平日裏雖然卷煙,也挑煙,但還未到如此研究的地步,再加上他平日裏就讨厭那些西裝革履的宴會,自然也是沒有去的打算。
蔣鶴看他沒什麽動靜,但也不想讓這場子冷下來,于是又說,“陸北定好像要去。”
陸北定要去,并不奇怪。
本來陸家做的就是煙草行業,雖然陸家的兒子煙酒不沾,但身上難免會惹銅臭味,即使他成日裏灌在試管裏做課題,但誰不知道他那金貴的身份。
說起來也可笑,這些玩弄煙草的腕兒們,居然一個個都不是煙鬼,只能說是稍有研究,但卻極少沉溺香煙之中。
畢竟麽,賺的錢雖然多,但也得有命消受才行。
想到這裏,遲倦嗤了一聲,冷冷的開口,“他不是正在大學裏當教授麽,怎麽還有這閑心?”
蔣鶴一愣,“你不知道?”
遲倦睨了他一眼,“我該知道?”
蔣鶴只好說,“陸北定有好一陣子沒去上課了,據說休了假,不過我聽人說,他最近像是有了新歡,隔三岔五的在商場裏買禮物,也不知道是誰給的,那女的,挺神秘的。”
神秘。
遲倦正緩慢的擰着手指上的尾戒,不知道是怎麽的,上面的彩鑽硬生生的被剝落了下來,蔣鶴眼尖,自然也發現了,皺着眉說,
“這幾萬塊的東西做工怎麽這麽差勁?”
遲倦掃了一眼,直接将那缺了亮點的尾戒摘了下來,随手扔到了桌子上,目光冷冽,“是啊。怎麽這麽,差勁呢。”
艾拉來找姜朵的時候,姜朵還有些意外。
畢竟有陣子沒見了,艾拉也如願以償地把魏佐睡得服服帖帖,那邊豪門秘辛也不少,估計是沒空過來玩兒。
事實上,夜店酒吧這玩意兒,艾拉确實有大半年沒碰過了。
魏佐這段日子不知道是什麽毛病,突然玩兒起了囚禁的手段,成天把她行蹤摸得透透的,艾拉連出門逛個商場,身後都得帶一保镖。
譬如現在,她冷冷的把臉上大到誇張的墨鏡往下一扯,掃了一眼身後高高大大,還帶着鴨舌帽的黑衣男,艾拉紅唇微張,
“我找我姐妹兒聊聊天,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那黑衣男很高,從姜朵的角度望過去,差不多能有一米八五了,跟遲倦差不多,但遲倦身上的壓迫力并不大,他總是帶着似有似無的笑,眉眼妖孽的很,談不上什麽肅冷。
而這個黑衣男卻不一樣,目光很沉,像個刺頭兒,看起來就不大好惹。
聲音聽起來也不好惹。
“魏先生說,要保證您的安全。”
這句話按理來講,不管是誰說出口,都得有一種低人一等的錯覺,可從這黑衣男的嘴裏說出來,除了強硬跟漠然,姜朵聽不出其他的來。
艾拉皺眉,不耐煩的伸手推他,結果推推搡搡半天,那黑衣男硬是半點都沒動一下,艾拉氣的跺跺腳,剛打算擡腿踹過去的時候,姜朵皺了皺眉。
現在的小姑娘都愛美,高跟鞋也是恨天高,艾拉腳上的估計都得五六厘米了,要真踹上去,再硬的肉都得捅出個窟窿來,姜朵下意識地打算把她拉過來,黑衣男卻迅速的一閃——
等艾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那細細的腳踝正被黑衣男攥住了沒放,姜朵掃了一眼他的手指,知道他并沒用什麽力氣,可對嬌滴滴的艾拉來講,面子上更是挂不住了。
艾拉二話沒說一邊罵娘一邊把手裏的包往黑衣男身上砸,“你是魏佐養的一條狗嗎?他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你就那麽缺錢麽你?”
差不多罵了三四分鐘後,艾拉才消停,也不是因為沒罵完,單純是體力跟不上了而已。
那黑衣男早就松了手,艾拉怪異的朝他笑了笑,然後說,“你不走是吧,行,那你就站這裏聽我跟她聊天,看你聽不聽的下去。”
姜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艾拉就扯着她的手坐了下來,然後開始聊年上男年下男,又開始扯哪種輔助工具用起來順手,哪種姿勢更能讓她舒服。
艾拉餘光一邊瞟那男的,一邊滔滔不絕地繼續說,反正魏佐的怪癖多的要命,就算讓她在這兒說上三天三夜,估計都說不完。
等說到她穿那些衣服時的體驗後,黑衣男突然側身離開,艾拉聲音也沒減弱,就那麽繼續叽裏呱啦的叭叭叭,等那人徹底消失不見,艾拉才沉默了下來。
姜朵望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突然心裏咯噔一下。
艾拉平日裏也驕縱,但還沒到這種地步,也不會突然開始針對一個莫名其妙的人,雖然她家底不薄,卻也沒什麽大小姐脾氣。
剛才那樣任性的模樣,說實話,有點奇怪了。
緩了一會兒後,姜朵琢磨了一下才開口問,“他惹到你了?”
艾拉兀自的笑了笑,伸手把桌子上的那酒喝了半杯,眼神朦胧的說,“你說程野啊,我跟他不熟。”
原來叫程野。
姜朵突然皺了皺眉,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但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
艾拉頓了一下,又開口,“算了,我也藏不住事兒,我不小心跟他睡了。”
姜朵:……
艾拉望着她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也覺得焦躁了起來,只好撥弄了一下頭發,繼續說,“真的是意外,那天我穿好了衣服等魏佐,還特意掐了所有燈,結果睡錯人了。”
姜朵:……
艾拉:“你再這樣看着我,我立馬就走!”
姜朵只好緩和了一下神色,盡量讓自己接受這個設定,然後才問,“魏佐知道麽?”
“我能讓他知道?”艾拉瞪大了眼,“他要是知道了,我的腿估計都得被卸下來了。”
姜朵沉默了一下。
魏佐并不是個好茬兒,甚至可以說得上有些乖戾,脾氣更是捉摸不定,算是一個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主兒。
要真是把這樣的人給得罪了,艾拉估計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清楚。
姜朵剛打算開口的時候,艾拉不耐煩的說,“我都懂,現在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能怎麽辦,不如好好玩一陣子,我那半吊子大學搞了個聯誼,你要不要陪我去?”
姜朵搖了搖頭,卻發現艾拉一臉期待的望着她,便也明白了艾拉的意思。
要是艾拉單獨去,魏佐肯定會動怒。
只要拉上她這個墊背的,艾拉便能天不怕地不怕了。
艾拉其實還差一年就畢業了,她上的學校姜朵很熟,當初死皮賴臉蹲在實驗樓等陸北定的樣子,姜朵還歷歷在目。
想到這些,姜朵不免有點尴尬,她也不大想摻和大學生的場合,她那伸手就是初中的學歷,哪裏能跟那學校的學生比。
姜朵是想拒絕的,可又不想掃了艾拉的興,只好說,“陪你去可以,中途我估計會偷偷溜走,你不介意吧?”
艾拉大手一揮,洋洋灑灑的把車鑰匙一拎,挽着姜朵的手就往焚一門口走,路過程厭的時候,還好心情的打了個招呼,
“把你們老板借借我,不介意吧?”
程厭自然笑着搖搖頭,只是恍惚中看到了門口一抹高大冷峻的身影,她揉了揉眼睛,那人卻又不見了。
程厭覺得奇怪,卻也沒怎麽放心上,手裏還有事兒,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艾拉開車的時候,眼睛還時不時的瞟着後視鏡的動靜,那輛跟在後面的車像塊牛皮糖一樣,甩也甩不掉,她皺着眉嚷嚷,“你說程野是不是故意的啊,之前魏佐請的保镖一個個都挺上道的,這個怎麽跟個榆木疙瘩一樣,爛木頭一根!”
姜朵沒反駁,心裏卻覺得這個比喻也沒什麽錯。
那個叫程野的,的确長得冷心也冷,行事作風也直來直往的一言難盡,脾氣像石頭一樣,撬都撬不動。
等艾拉開到目的地的時候,姜朵才愣了一下,“關環山?”
艾拉點了點頭,也跟着皺眉,“早知道是這兒,我也就懶得來了,他們給了個導航,名字叫紅庭會所,原來就在關環山裏面,真掃興。”
她倆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算是被吓得縮進了烏龜殼裏,別的沒撈到,心裏陰影倒是撈到了不少,就連現在,她倆都覺得腦袋涼涼的。
姜朵輕咳了一聲,攥住了艾拉的手,然後說,“也沒什麽,這麽冷的天估計也沒幾個不要命的過來玩,就當吹吹風,放松一下吧。”
艾拉臉色還是有些僵,但也不好原路返回,于是踩着高跟鞋往裏面走,結果剛走幾步,她又頓了下來,望着裏面的人,磕磕巴巴的開口,“我靠……那是不是……遲倦啊?”
遲倦?
姜朵下意識地擡頭,根本沒費力氣就窺到了那人,明明他穿的不打眼,可偏偏那股氣質旁人最難模仿。
又痞又冷,輕佻又散漫,眼眸裏沒有半分真,別人卻總說他長了雙深情的眼,可是姜朵知道,哪裏是深情,那只不過是瞥到獵物時遲倦下意識激出來的玩味而已。
他那種人,懂什麽叫深情麽?
比如現在,他面前正站着一個高挑又冷豔的美女,只看臉姜朵的目光就黯淡了一下,又瞥了一眼那女人的腿,姜朵又僵了僵。
遲倦最喜歡的,無非就是臉蛋和腿。
當初她入得了遲倦的眼,爬得了遲倦的床,也不過是靠着這兩樣東西上去的。
艾拉正準備上去問個明白,手臂卻被旁邊的人扯了扯,她剛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姜朵不大精神的臉。
女人是很奇怪的。
其實有時候,姜朵并不想跟大帥哥談情說愛,玩玩暧昧換取快樂還成,要是真談了,帥哥身邊的莺莺燕燕估計都能把你給嗆死。
一天一缸醋的,姜朵哪裏承受的住。
其次就是,女人骨子裏總是帶着些莫名其妙的自卑,或許明面上沒人看的出來,可心底卻總是不滿意這兒不滿意那兒,成天對着鏡子說要整容,張口閉口就是我配不上誰誰誰。
姜朵也不例外。
尤其是,她總是被人舍棄的那個,曾經被李麗棄了,中途又被陸北定給忘了,前陣子也被遲倦給甩了,雖然複合了,但始終心底有疙瘩。
就算遲倦面前正站着一個來勢洶洶且看着就圖謀不軌的女人,可姜朵卻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