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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朦胧的,側頭瞧見高家門上懸的紅燈,隐約從裏頭傳出絲竹曲詞的聲兒,忽想起鄭桂兒會彈月琴,唱起曲兒來,比那些粉頭不差什麽,遂勾起了心思,喚住平安下了馬就要往裏去。

只大門關的嚴實,拍了半日,才見看門的來應,那門上的老頭一瞧見柴世延,魂兒都快吓沒了,想這些日子不見他來,還道早丢了這裏,如今卻怎又上門來,這位又豈是吃虧的住兒,不然也枉得了個活閻王的名號,忙着攔住他道:“非是老奴攔着柴大爺,只今日不巧,主母娘倆兒個去縣外走親戚去了。”

柴世延自是不信他的鬼話,只他不讓進,自己硬闖進去也沒意思,便轉身出來,上馬拐過街角停住,跟平安道:“你使人掃聽掃聽,高家近日可有什麽人來?”

平安忙道:“我的爺這何用打聽,前些日子從什麽孟州來了個漢子,說是高老頭的遠房侄兒,家裏鬧溫病投來這裏,以往倒未瞧出那位是個這般心慈的,容得住下不說,還好吃好喝的待承着,前頭的鋪子也交在他手裏照管,白日還當個侄兒,可這侄兒夜裏卻睡在嬸子的炕上,滿縣裏誰不知道。”

柴世延不聽便罷,聽了不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雖他不納鄭桂兒進府,可那婦人好歹算自己的人,這半截讓個野漢子□來,他柴世延的面子往哪兒擱,更何況還有那個鋪子,自己原想從個婦人手裏謀了營生,傳出去落個污名頭,卻不想倒便宜了旁人,若不整治了這奸,夫淫,婦,當他柴世延好欺呢。

想到此,便讓平安使人盯着高家,那母女倆做了甚事?都來告訴他,過不幾日平安來回,說那高家婆子去西街黃老道哪裏尋藥,那老道正配着呢,想那黃老道能有什麽藥,不定就是些助興的淫,藥罷了,想是與那野漢子入搗的不爽利,果是個淫,婦,柴世延更恨上來,在平安耳邊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

平安領命去了,拿了十兩銀子去長春觀黃老道處與了他,那黃老道先時還說柴大爺是要他下毒,只是不肯,後平安悄聲與他道:“誰個讓你下毒害人,只她既要助興,你便多與他些,也省得她不得爽利,這是教你做好事呢。”

那老道登時明白過來,想這好處得的卻便宜,便依着平安囑咐,把那藥丸子裏越性多加了幾味淫,藥,那婆子拿了回去,交與她閨女道:“這藥雖得用,卻不好常吃,恐壞了身子。”

鄭桂兒哪管其他,先時還道高平那物事與柴世延不差什麽,誰知卻是個有前勁沒後勁的,越發不頂用,與那高平吃了一丸倒見雄風,爽利了一遭,至後又不大行,便加了量,把個高平折騰的面黃肌瘦,走路都跟打擺子一般,哪還有力氣幹事。

鄭桂兒惱了,把他趕在外頭來,高平深怕她冷了心,養了幾日剛覺有了些氣力,這日晚間便又摸到了鄭桂兒房裏。

鄭桂兒曠了幾日,正燥的不行,想漢子入,搗一番,只見高平那個面黃肌瘦的樣兒,想一會兒不定又不中用,便踢了他一腳道:“趁早與老娘滾遠些,你那物兒不頂用,倒撓的老娘上不來下不去的難過。”

那高平忙道:“養了幾日已好多了,你若嫌棄不頂用,你那藥丸子尋出來我吃些,保管弄的爽利。”

鄭桂兒聽了咯咯笑了兩聲,從床裏側摸出盛藥的盒子來,打開,令他自取,高平深怕鄭桂兒嫌自己不頂用,一咬牙抓了三丸,一股腦塞子嘴裏,鄭桂兒見了,忙道:“至多吃上兩丸,吃三丸恐你受不得。”

高平道:“吃都吃下了,怎受不得,覺得此時正好。”鄭桂兒探手去摸他胯,下,真個硬邦邦鐵杵一般,心裏歡喜上來,與他纏在一起,誰知幹了半宿還不見洩,反倒越發漲的粗,燙,只高平卻使不上力來,弄的鄭桂兒不如意,一翻身騎在他身上,似那騎馬一般,自動起來,至天明拿高平才悶哼一聲,精,水洩出,把個鄭桂兒美的,險些暈過去。

暗道這厮若夜夜如此,自己何必再去惦記柴世延,遂生起些柔情,低頭去瞧高平,卻不禁唬了一跳,只見那漢子,一張臉白中見灰,眼睛睜着,眼珠兒都不轉一下,那唇角滲出白沫來,倒似要死了一般,把個鄭桂兒吓的,忙翻身下來,急喚她娘。

她娘進來一瞧見那漢子直挺挺躺在炕上,口吐白沫,身子不住抽搐,忙問女兒:“可是給他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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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桂兒道:“他自己抓了三個藥丸子吃。”她娘埋怨道:“那藥豈能如此吃,若真出了人命,如何交代,可不要惹麻煩上身。”

鄭桂兒也慌了,忙問她娘:“您老先別埋怨,只說如今可該如何?”

她娘道:“還能如何,把他擡到外頭去,若活便活了,若死了,使人擡到城外的亂葬崗上草草埋了了事,想這厮不是咱們高青縣的人,家裏又死絕了人口,誰還來告咱們不成,對外只說他回家鄉去了,誰個理會。”

母女兩兒商議妥當,喚了心腹婆子擡到外頭去,也不去管他,那高平能得什麽好,次日夜裏便一命嗚呼了,也不知到了陰間他悔是不悔。

見他死了,鄭桂兒便依着她娘的話兒,趁夜叫人弄到縣外亂葬崗上,尋個地兒草草埋了,對外只說他回鄉去了。

不想未過幾日,忽一個婆子尋上門來說是高平的姨,早年嫁了臨縣人家,前些日子外甥送了信兒去,說到了高青縣,特來見見面兒,這話一說,把鄭桂兒母女只唬的魂飛魄散,只得硬着頭皮說高平回家去了,不想那婆子卻不依,只說他外甥去信說,要在這裏安家落戶,如何回了家去,不定是她母女怕高平來争家産,暗地裏謀害了去,口口聲聲說要遞狀子告鄭桂兒母女。

鄭桂兒母女心裏頭驚怕的沒了主意,便想起柴世延來,鄭桂兒埋怨她娘道:“我說莫尋旁的漢子,只一心候着他便是,娘非要招贅一個進來,弄的如今人命官司纏身,如何是好?”

她娘聽了心裏不受用道:“若非你與他那些虎狼藥吃,如何會出人命,如今你倒埋怨上娘的不是來。”

鄭桂兒垂着頭不言聲,半日才道:“依着娘如今可如何是好?柴世延那邊兒久不見人,這會兒巴巴尋上去他如何肯理會這事。”

那婆子道:“直接尋他自是不妥,拐個彎卻不難,想那阮小二與柴大爺慣有來往,又是個貪財的貨,與他些好處,勾了柴世延前來,與你成事,念在往日情份上,也不好丢下你不理。”

母女商量妥當,婆子便去尋了阮小二來,許了他五十兩銀子的好處,讓他在柴世延跟前說和,阮小兒得了這筆外財,如何不盡力,這日便拽了柴世延來。

酒吃過三巡,阮小二便道:“今日哥難得賞臉前來,兄弟尋了個樂子來與哥耍耍。”說着便見那邊紗簾後不知何時坐了個女子,懷抱月琴,彈唱起來。

柴世延怎不知這是鄭桂兒的把戲,卻不想她一個寡婦,倒甘願如此抛頭露面來取樂自己,心裏剛動了一動,忽想起上月裏門上之辱,臉色沉了沉,阮小二暗度他臉色,心裏不免有些忐忑,倒瞧不出是惱是喜,想着今兒這事兒成不成的要看鄭桂兒手段,便假托去淨手,出得門去。

阮小二剛一出去,鄭桂兒便撩了那邊紗簾出來,幾步到了柴世延跟前,屈膝跪在地上,一雙明眸望着柴世延道:“如今桂兒也無人可求,指望爺念着舊日情份,為桂兒開脫一二,桂兒情願與爺為奴為婢……”

作者有話要說:今先更這麽多,明兒五千補齊。

☆、45

柴世延故作不知:“甚開脫,此話從何處說起?”

鄭桂兒兩眼落下淚來:“說起來倒是奴引狼入室,上月裏從孟州來了個漢子,言道是高老頭遠房的侄兒,家裏鬧春瘟死絕了人口,特來投奔,奴瞧他衣衫褴褛,餓的面黃肌瘦,便起了慈善之心,想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便留他下來,想讓他在鋪子裏管些事,混口飯吃,不想這厮是個沒福運的,只一月不到,便病在炕上,沒幾日一命嗚呼了,奴怕他得的瘟病,連夜使人拖到城外埋了,本是好心,不想前日忽來個婆子說是那漢子的親姨,聽說她外甥死了,想是瞧見奴一個年輕婦人守寡,沒個漢子掌家,起了歹意,要去衙門裏告奴,要打人命官司,想奴一個婦人,如何抛頭露面去跟她打官司,衙門朝何處開都不理會,無奈何只得來求爺與奴開脫。”

柴世延心裏暗道,這婦人果是個無情兒的淫,婦,與那高平好歹入搗了些日子,卻連半分情意也無,把那漢子弄死了,卻做出這等可憐樣兒與誰瞧,真當他柴世延是個蠢漢不成。

想到此,心中哪還有半點兒惜香憐玉,卻假意兒攙起她道:“近日事忙,卻不往這邊來,不理會怎出了這等事,你莫急,爺來問你,那婆子如今可遞了狀子不成?”

鄭桂兒道:“想來不曾,若她遞了狀子上去,衙差早上門來。”柴世延道:“你急些什麽?想那婆子不定是吓唬你罷了,沒憑沒據犯不着打人命官司。”

鄭桂兒急道:“奴使了夥計一早跟着那婆子,那婆子現在縣前悅來客棧落腳,昨兒親眼瞅見她尋人寫狀,既寫了難道要白擱着不成。”

柴世延道:“如此,待她遞了狀子,爺再想法兒與你開脫便了。”

鄭桂兒一聽哪裏肯依道:“爺怎的糊塗了,待那婆子遞了狀子上去再開脫,豈不晚了,便打贏官司,奴落個甚名聲在外。”

柴世延目光閃了閃道:“依着你當如何?”

鄭桂兒湊在他耳邊上道:“俗話說的好,斬草除根莫留後患,那婆子既一個人來,想是無子女相傍,莫如要了她的老命,讓她與她那外甥兒一處裏做伴,倒拎清。”

柴世延暗裏心驚,雖說知曉這婦人性兒狠,卻也未想如此毒的心腸,這哪裏是讓自己開脫與她,分明是讓自己幫她殺人滅口,為着這麽個婦人,弄一條人命在身上,這婦人好計量,想與自合謀害人,過後兩人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這個短兒捏在她手裏,日後還不任她差遣,再說,自己設了這個局也不單為出口氣。

思及此,便道:“那婆子既是臨縣中人,又去你門上鬧了一場,左鄰右舍豈會不知,若她有個三長兩短,衙門裏查問下來,縱你渾身是嘴,如何說的清去。”

鄭桂兒一聽,心裏越發慌起來道:“這也不行,那也不可,莫非要讓奴一個婦人與她對簿公堂不成。”說着又掉下淚來,一雙眼若有若無勾着柴世延。

柴世延道:“你先莫哭,爺倒有個法兒或許使的。”鄭桂兒忙止住淚問:“甚法兒?”柴世延道:“常言道破財免災,不若你舍些銀子與她,那是個貧婆子,得了銀子,說不得就家去了也未可知。”

鄭桂兒又道:“若她得了銀子,仍要告該當如何?”

柴世延道:“若她仍要告,你便再舍些銀子,打點衙門上下,她一個外來的貧婆子一無錢財二無門路,這官司打起來豈有她的好兒。”

鄭桂兒瞥着他道:“如此一來,縱奴心裏清白,還不知外頭的人如何嚼說奴的不是呢,也罷,如今也只得如此。”說着身子一軟靠在柴世延身上,玉手擡起在他胸前揉搓幾下:“爺這些日子不來奴這裏,就不惦記奴,可見是個負心人,莫不是勾上旁的婦人,把奴丢舍一旁了。”

柴世延想着她跟那等粗漢弄了這些時日,那高平好端端一個壯漢,沾了她不上一月便一命歸陰,這婦人縱有萬種風情,也是一個紅粉骷髅的索命鬼,虧了如今丢開,不然,說不準自己也與那漢子一般結果。

想到此,不免暗出了一身冷汗,略推開她一些道:“這是何處?如此被人瞧去卻不妥當。”

鄭桂兒軟着聲兒道:“這裏不妥,未若爺去奴哪裏好生耍耍。”

柴世延道:“今日卻不得空,況你又托付了要緊事,爺需與你計較一二,你且去,待了了這樁事,才好耍子。”

鄭桂兒被他兩句話哄住,歡喜着家去了,到家與她娘說了底細,先封了五十兩銀子,使人送去了對面酒樓。

高家的小厮去了,阮小二瞧着那銀子眼饞的笑道:“哥該謝兄弟牽頭成就好事,這等婦人莫若姿色出挑,便她手裏這份家産,哥納她進府也是撿了大便宜的。”

柴世延卻臉色沉了沉道:“你若中意,擡家去便了,到時爺定送上一份厚禮。”

阮小兒聽着柴世延話頭不對,暗道莫非自己這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剛明明瞧那高寡婦歡喜着顏色去了,還當兩人重歸于好,難道是自己瞧差了不成。

只得讪讪道:“兄弟怎比得哥體面,更無哥的本事,便倒貼上去,也得人家瞧得上不是。”兩句話說的柴世延笑了一聲道:“甚本事,一個婦人罷了。”

一時散了,柴世延往家走,到門首交代平安幾句,平安莫頭去了,未出兩日那婆子便遞了個狀子在衙門裏,告高寡婦謀害人命,現舉出個證人,便是那夜鄭桂兒母女使去埋人的小厮。

那小厮打從昨兒出去就不見了影兒,把個鄭桂兒母女急的火上房,鄭桂兒她娘道:“不說柴大爺應了與咱們開脫打點,怎又鬧上公堂。”

鄭桂兒也是慌的沒了主意,暗恨道:“指不定戀上旁的淫,婦,哪還記得往日情份,說不得也是為着前番高平之事,心裏受用不得,想讓奴吃些教訓,娘且去他門上,攔了他,只說桂兒掃榻以待,無論如何望他來走走,若他惱恨不來,好歹把平安拽來,我問問底細再說。”

她娘得了話,一早便去了柴府門上候着,只等柴世延出來,便要上前,不想卻被平安先一步攔住道:“媽媽哪裏去?”

柴世延瞧都不瞧那婆子,打馬去了,急的那婆子直跺腳,與平安道:“怎攔着我,倒耽擱了我的大事。”

平安道:“甚大事及得上我們爺的事大,如今可管着縣外的園子,輕忽不得,您老有甚事與我說便了。”

那婆子記着閨女的囑咐,扯了平安道:“既你主子事大,你與老婆子走一趟吧!”

平安道:“我雖沒什麽事,卻也不是閑人。”說着撣了撣衣裳下擺,那婆子豈會不知他的意思,從荷包裏尋出塊銀子塞在他手裏道:“好歹與婆子走一趟,聽說你近日大喜,姐兒昨兒還道該給你些東西做賀禮呢,今兒與我去走一趟,哪有你的虧吃。”

平安動意這才跟她去了高家,到了裏頭見了鄭桂兒,鄭桂兒先與他賀喜,又賞了他一兩銀子共兩方織金帕子,才問他道:“你實話與我說,你家爺近日可尋了何處相好的婦人?”

平安道:“我們爺剛得了差事,成日忙的飯都沒沒時候吃,恨不得再生出兩雙手來,一早出去落晚才家來,平日朋友吃酒耍子都尋不見,哪有這等心思。”

鄭桂兒倒頗有些意外,暗暗沉吟半晌,又問:“既說家去,慣常宿在你家哪位娘屋裏?”

平安眼珠轉了轉道:“爺家來便讓上了二門,小的進不去,怎會知道爺宿在哪位娘屋裏。”

鄭桂兒道:“你個狗才倒會遮掩,只你與我透個話兒,我這裏卻又一盒子好式樣的花兒,一與了你,回去與你那新媳婦兒戴去。”

平安遂眉開眼笑道:“如此,奴才就先謝賞了,我們府二娘病得沉呢,爺去不得,再兩處不用奴才說,想必也猜得出了。”

平安這話說的含糊,因知柴世延不喜那位大娘子,鄭桂兒只當他說的是董二姐,倒也松了口氣,又問他:“如何那婆子遞了狀子去,莫不是嫌銀子少?”

平安一拍大腿道:“快莫提那婆子,真真一個老而不死的刁賊,爺讓我與她送銀子去,您猜怎麽着,被她一股腦扔将出來,追到街上罵,非說我家爺與您有奸,情,合謀害了她外甥,要連我家爺一起告呢,好說歹說無用,是個油鹽不進的老貨,我們爺囑咐讓我把那五十兩銀子送回來呢,回頭我使福安跑一趟便了,這官司我家爺管不得,管了沒準落一身腥,為着這個,昨兒爺剛進門便與大娘鬧了一場合氣,兩口子今兒還不自在呢。”

鄭桂兒聽了忙道:“這如何使得,如今我也無人可求了,這裏求着你與爺帶個話兒,好歹讓他幫着開脫了此事,縱使些銀子也無妨。”又讓她娘從後頭取了一百兩來遞在平安手裏,央他與柴世延遞過話去,平安勉強接了。

轉回頭與柴世延怎麽來怎麽去說了一遍,柴世延讓他把銀子收起來,冷哼一聲道:“如今才知急,豈不知爺這口氣悶在心裏,如此發作出去才得暢快。”

這鄭桂兒母女在家又等了幾日不見柴世延來,鄭桂兒使了她娘去柴府門上候着也無濟于事,倒是平安來了幾趟,前後與了他五百銀子的數,後也不見他的影兒了,娘倆方知不妥。

鄭桂兒心道,莫不是因前番之事,下了手段擺布自己,想到此,不禁恨得咬牙,暗道怎就半分情份不念,這是要擺布的自己傾家蕩産不成嗎,心裏明白若柴世延按着心思擺布自己,也無法兒可想。

柴世延什麽人,不說與知縣大人沾着親,便衙門上下哪個沒得過他的好處,自己這個官司,若他不點頭,如何能了,想他既如此下心思擺弄自己,自不是為着謀自己的身子,那麽便是自己手裏這個營生了,聽着他在縣前開了個當鋪,不定是怕自己與他争買賣,這是要奪自己手裏鋪子呢。

越想越覺自己猜的不差,不禁暗罵一聲負心的賊,若要這鋪子還不容易,只納了自己進府,還不是他的,想來他不欲擔這個名頭罷了,雖恨他無情,也知事到如今,只得順了他的心思,先把這官司了了是正經。

遂喚她娘去尋阮小二來,只說有意把鋪子連着院子一起典當,讓他幫着尋個買家,阮小二如今怎還不知是柴世延使的手段,想是惱恨高寡婦前番之事,要謀她手裏的鋪子,自己從中倒也得了些便宜,便應下了去與柴世延說。

柴世延倒也有些情分,把前頭高寡婦與平安的銀子還了她,另給了她五百兩,典下了她的鋪子前後。

鄭桂兒得了銀子在手,在城東河沿邊上買了處兩進的小院,收拾妥當搬了進去,這邊柴世延讓人把貨物點清與縣前的鋪子和在一處,從此只他一家當鋪,再無人來争買賣,這裏的院子只留個人守着便了。

過後任那鄭桂兒幾次三番來請,只做不理,鄭桂兒才知這是真丢開手去了,遂歇了心思,卻怎耐得住寂寞,未過幾日,勾上了個路過的客商,與她打首飾置衣裳,好一通折騰,又言道是京裏人,祖上也曾做官,後跑了南北買賣,舌翻蓮花甜言蜜語,把個鄭桂兒哄動了心。

鄭桂兒見這漢子生的俊俏,衣着體面,又會說話兒,枕上的手段也不尋常,便與她娘商議着如今跟柴世延鬧了如此,這高青縣也待不得了,不若典賣了家産帶着細軟與這漢子回京倒是個結果。

她娘一個婦人有甚主意,點頭應了,母女倆典賣了房子,收拾收拾與那漢子去了不提,過後卻落得客死異鄉,此事後話暫且不提,回過頭再說玉娘。

雖不大理會外頭的事,也略聽了些風聲,更何況秋竹如今嫁了平安,那高寡婦的事兒自是瞞不過她,雖高寡婦落得如此下場,甚是解氣,卻也心驚柴世延如此涼薄,兩人勾搭許久時候,怎半點兒情意都無,使起手段來不見絲毫手軟,又想自己與他夫妻一場,前世也落得那般,更不消說高寡婦與他只是露水姻緣,便枕席情熱之時說的海誓山盟,過後恐半句也記不得,哪有甚情意。

心裏越想,越警醒自己,莫落得前世那般,正想着,柴世延撩了簾子進來,見玉娘恹恹的靠在炕上,湊過來道:“身上還不爽利?爺可在東廂裏胡亂湊乎了幾日,玉娘發發慈悲,今兒晚上讓爺好生親近親近。”說着便要來纏,被玉娘推開,想若再不讓他知道,眼前便過不去了。

想到此,低聲道:“如今卻使不得了,爺不若去二姐屋裏尋個自在。”柴世延臉色略沉:“玉娘這是往外趕爺不成。”玉娘瞥了他一眼,嘆口氣:“這幾日我身上不好,想是有了身子。”

玉娘這話一出,柴世延怔愣半日方回轉過來,大喜過旺,摟着她道:“怎不早說,倒讓爺在哪裏瞎猜疑,何時的事,怎爺半點兒不知?”

玉娘道:“小日子過了半月有餘,算着日子近兩個月了,只未使郎中瞧過,不好張揚便了。”

柴世延忙喚人去請郎中,一時郎中來瞧過脈息,起身恭喜柴世延,柴世延這才松了口氣,賞了郎中一兩銀子,歡喜的在屋裏轉了幾圈,才想起讓平安擺下香案,祭拜了祖宗父母,回轉來便說要擺酒慶賀,給玉娘攔住道:“如今不過剛有,折騰什麽,待落生了一處裏擺酒才是。”

柴世延應了,囑咐她道:“如今有了身子,不消費心家事,只好生将養才是,倒是你嫂子近日不見來,不若明兒使人喚她來,也好與你說說話兒,一個人待着怪悶的。”

玉娘臉色淡了淡道:“她不來倒好,來了也是打秋風,倒把我陳家的體面都丢盡了,喚她作甚。”

柴世延忍不住奇道:“爺記着以往你兩個最好,常日在一處,如今怎生分起來。”

玉娘想起哪日她嫂子來,柴世延問過一兩句,便瞥了他一眼道:“你倒記着她。”柴世延輕咳一聲道:“你嫂子我記着做什麽,只如今好容易有了身子,需仔細着才是。”

忽想起什麽道:“倒是縣外的送子觀音靈驗,回頭尋一日你我夫妻再去磕頭還願,若的一舉得男,使我柴家香火得繼,爺願捐舍銀錢與菩薩重塑金身。”

玉娘自是比柴世延更歡喜,若得子繼傍身,日後便也不愁了,只玉娘忽想到,前世是那高寡婦進門與董二姐兩個淫,婦合謀,癡纏柴世延,也是這厮貪戀女色,致使傷了性命,如今高寡婦不知去了哪裏,董二姐卻還在,莫不是要應在她身上。

卻又想,如今自己理會這些作甚,若得子,守着兒子過清淨日子,豈不比指望這涼薄漢子強,心思定了,也不去管他,只董二姐近日倒安份的奇怪。

正暗暗疑惑,不想轉過天來,秋竹便說給了她一樁事,玉娘聽了不禁大驚,怎料想那周養性如此大膽,做出如此偷香竊玉的宵小行徑來……

☆、46

話說柴府後頭是販香料的徐家原是外鄉人,後買賣不成破了本錢,便想回鄉安置,這個院子空下來,擱着也是白擱着,便尋人典賣了也好換些銀錢。

這宅子是徐家買賣好時置下的,只比柴府略小些,前後三進,好不齊整個宅子,後又翻修了兩回,後牆處劈出個小花園與柴府相隔,雖不熱絡,前後鄰住着,以往倒也有些走動,後徐家娘子先回了老家才斷了來往。

周養性哄他叔叔說,再買兩個絕色識情趣的丫頭伺候,他叔叔歡喜上來,拿出二百銀子體己與他,周養性又東湊西湊的弄了一百兩,共和三百兩銀子典下了徐家的宅子,令人粗略收拾收拾便搬了進來,囑咐小厮不從大門走,只從側面角門進出,倒像做賊的一般,搬進來幾日,外人也不得知,還當是個空宅子呢。

周養性搬進來,圍着後頭小花園轉了幾日,想着依春妹的主意翻牆過去偷香竊玉一番,心下卻又着實有些懼怕,怕被柴府的丫頭小厮瞧見,喊叫起來,如何是好,柴世延又豈是好惹的角色。

卻想起那日陳府門前玉娘那姿色,那腰身,那身玉骨冰肌,脫了衣裳不知怎樣銷魂,色心上來,膽子也便大起來。

這日掃聽的柴世延去兖州府給府衙大人做壽,一吃起酒來不定要鬧上一宿,正是給自己留的空,早早使小厮在牆下放下個梯子,心裏百爪撓心般盼着天黑,好容易天色黑下來,估摸着柴府上了二門,周養性換了一身玄色衣袍,下擺塞在腰間,蹬梯子上了牆頭,先伏在牆頭往柴府這邊扒望了一會兒,黑黢黢辨不清個東南西北,半日方辨出玉娘所在的上房所在。

偷偷摸摸從牆頭過去,卻又愁上了,他那邊是有梯子,柴府這邊兒哪有,在牆頭愁了半日,忽見那邊仿似有人提着燈過來,周養性恐被柴府人瞧見,唬的忙趴伏在牆頭上,擡頭瞧見那邊有顆大槐樹,眼睛一亮有了主意,緩緩爬過去,夠着樹,下到了柴府裏。

這一番連驚帶吓出了一頭熱汗,見樹下有個石頭墩子,便一屁股坐下歇了老半天,也漸漸瞧清這裏卻是個清淨小院,自己所在之處是後頭的夾過道,前面三間房裏,都未燃燈,黑洞洞不知裏頭住的什麽人。

周養性摸黑站起來,想着尋角門出去,誰知剛繞到前頭沒走幾步,迎頭撞上個丫頭,那丫頭不是別人,正是董二姐屋裏的钏兒,晚上喝多了水,半夜起來解手,正拽着褲子系腰帶,不防迎頭一個黑影撞上來。

钏兒只當遇上了鬼,啊的叫了一聲,待要叫喚第二聲,已被周養性先一步堵住嘴,在她耳邊吓唬:“再叫要你的命。” 钏兒吓的渾身只哆嗦,想這莫不是進了賊。

這一番卻驚動了屋裏的董二姐,董二姐如今悔的什麽似的,當初還道進柴府吃喝不愁又得漢子寵,是個好結果,才千方百計使手段去勾柴世延,不想熱乎沒幾日便丢開了,進了府越發連漢子面都見不着了,前些日子在前頭住着,還能倚門望望,跟外頭的小厮嘲戲幾句,卻不知怎的把她挪到了這後頭的僻靜院子來,成日連個人影兒都不見,便有心去勾柴世延也無法兒。

暗嘆莫非要在這個院子待到老不成,倒空辜負了這大好年華,還不如在院中時候,雖迎來送往,卻與春妹幾個鬥牌下棋耍樂自在,越發到這般深夜,榻寒衾冷如何睡得香甜,竟是翻來覆去睡不切實,钏兒一聲叫喊,怎不驚動她。

二姐也是唬了一跳,當是進了賊,忙披衣下炕,急切間,鞋都不曾換,便去摸針線簸籮裏的剪子藏在袖內,躲在門簾子邊上,只等人進來,便一剪子攮過去。

那周養性見唬住了钏兒低聲問:“這是誰的院子,你且說來,不許喊叫。”松開她,钏兒哆哆嗦嗦道:“是,是我家三娘。”三娘?周養性一聽倒放了心,這會兒才瞧見,想是這丫頭睡半截出來解手,裙兒都未系,只貼身穿着亵褲兒,被自己吓了一跳,褲腰帶都不曾系上,褲子滑下去,映着頭上大月亮,露出白嫩嫩的屁,股,周養性素了幾日,乍一瞧見這景兒,不免勾起淫,心。

想着今日胡亂間撞在這裏,也是自己的運氣,且放那玉娘一放,消受二姐一宿,倒也自在,伸手在钏兒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揉了幾揉,湊在耳邊道:“爺與你家三娘相熟,你引着爺進去,讓爺爽利一番,有你的好處,若不從,爺把你弄死在這裏,你的小命難保。”

那丫頭怕的什麽似的,忙點頭,提起褲子引着他進了裏頭,到了外間屋周養性怕她喊叫,把腰帶抽出來捆了她的胳膊放在炕上,尋了帕子塞在她嘴裏,撩簾進了裏屋。

剛一進去,不防迎面攮過來把剪子,虧得周養性躲的快,不然真被她攮中,不知怎樣了,周養性急忙道:“二姐,是你家周二爺,這才幾日就忘了不成。”

董二姐一聽,扔了手中剪子,忙去案頭掌燈拿過來,就着燈影一瞧,可不真是周養性,才大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榻上,撫了撫胸口道:“殺人的賊,莫不是想吓死奴。”忽想不對,瞧着他道:“深更半夜你是如何進來的?”

周養性見她早脫了衣裳,上頭只穿了大紅肚兜,下頭蔥綠兒綢褲兒,露出兩只雪白的膀子,青絲拖在身後,燈影下眉眼含情,雖比不得玉娘姿色,卻也勾魂攝魄。

思想起前番,哪裏還忍得,過去摟着她親了個嘴道:“親親二姐,可讓爺惦記壞了,自打你進了柴府,爺連影兒都摸不着,今兒特來與二姐相會,你我好好耍一耍,才不枉此良宵。”

那董二姐久況之人,正思想着漢子,周養性既來了,又是老相好,被他摸了幾把,早便哄動春,情,浪起來,那還顧得身份,只想那雲雨之事,得個暢快才是。

忽想起這厮手段,卻有些驚怕,忙道:“由得你折騰,只不許那般……”話未說完,不禁嘤咛一聲,周養性已褪了她的褲兒,把她兩條細,白玉,腿抗在肩上,提槍入将進來,先時有些澀痛,後漸次得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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