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國仇家恨
“将消息告訴宰相大人……”小厮喃喃道。
無名挑眉:“怎麽,你們做不到嗎?”
“怎麽可能!”小厮晃晃腦袋,“自然是做得到的,只是公子,您看這報酬……”
“沒有報酬。”無名眯眼笑道,“或者說,報酬由宰相支付。”
小厮愣了片刻,随即明白無名口中話的意思。宰相苦尋胞弟之子多年,如今他們突然告訴他人找到了,他定會給出相應的酬勞。
“怎麽樣?”無名問道。
“公子,合作愉快。”小厮輕笑。
無名點點頭,起身離開。她和賭坊的這樁生意,算是做成了。
……
夜深人靜。
無名回到王府後,将夜行衣随手一扔,栗色卷發露在外邊,随風而飄。
忽然,她望向自家院牆下方的草叢,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下一刻,一支短箭從草叢裏飛出!
短箭上的紋路,竟和刺殺秦王時那支短箭一模一樣。
只可惜,無名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它的存在,根本沒給它偷襲的機會。
無名雙手探向腰間,雙刀出竅,“叮當”一聲,短箭在半空中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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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漣姑娘,別躲了,出來吧。”無名舔舔嘴唇,笑着掠向草叢的方向。
兩輪紅月彎刀劃過處,草木簌簌,落葉飄飛。
刀鋒寒芒乍現。
草叢中,一個黑影終于掠出,又朝無名射出一箭後,立馬轉身朝牆外掠去!
黑影輕功路數詭谲,忽左忽右,飄忽不定,空氣中留下陣陣殘影。
無名要去追的話,的确追不上。
不過……
她笑着停在原地,看着那個詭谲的背影,默數“三、二、一”。
數完最後一聲時,那個身影正好翻到牆壁的最高處,眼見就要消失在另一頭,身子卻忽然踉跄一下,向後栽倒!
無名這才掠過去,笑着看這個黑衣人摔倒在自己面前,吐出一口黑血,才不客氣地提起她的衣領,往王府內走去。
黑衣人昏迷時,無名順帶摘下她的蒙面布,下邊果然是司漣那張妖柔的臉。
“司漣姑娘,你怎麽就想不開,非要到王府裏刺殺我呢?”無名輕笑,“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黑暗中,二師父姿勢妖媚地走上來,笑着舔了舔唇:“真沒想到,昨日刺殺陛下的,竟會是司漣姑娘。不過小無名,你是怎麽發現的?”
無名拎着司漣領子,将她往湖中亭一甩,再将她雙手拴在支柱上,才緩緩回話道:“女人的直覺。”
“那她又是怎麽發現你發現了她?”二師父又問。
“大抵還是女人的直覺。”無名無奈地聳聳肩。
二師父笑着,說出一長串繞口令似的話:“所以說,你根本不确定司漣是不是刺客,而司漣也根本不确定你确不确定她是刺客,卻因為直覺就想殺你?你們女人的直覺……可真是可怕。”
“羨慕?要不二師父你也試試當女人的感覺?”無名從懷中掏出彎刀,在二師父面前晃了晃。
二師父打個寒顫,急忙擺手。
無名這才正色道:“好了說正事兒,二師父,你對司漣做了什麽?她大概多久才能醒過來?”
“不過是讓她體內的蠱毒發作了而已。”二師父笑着眨眨眼,“至于何時醒來嘛……約莫小半個時辰,或者,現在澆盆涼水上去也成。”
無名搖搖頭:“不成,要是澆壞了,小七會心疼的。”
二師父仰頭輕笑。
無名回房換了一身舒适的寝衣,又拿上自己發明的一副撲克牌,回到涼亭中央,和二師父一塊兒玩起“鬥反賊”的游戲……也就是上一世的雙人鬥地主。
于是小半個時辰後,司漣幽幽轉醒,一睜眼,就看見一大一小兩個妖媚的胡人盤腿坐在她面前。兩人臉上都貼着好幾張長紙條,見她醒了,同時轉頭和她大眼瞪小眼。
司漣試着動了動手,發現手臂被拴得很牢,根本動不了。
無名撕下臉上的長紙條,朝司漣甜甜一笑:“司姑娘,你醒啦。”
二師父亦是妖嬈地躺在地上,露出漂亮的腹肌:“不知司姑娘可還記得我?我們在醉花間裏見過的。這些日子沒看見司姑娘的舞姿,我可真是想念得緊吶。”
司漣當然記得二師父,前些日子那個日日流連于青樓,據說口味刁鑽古怪,極其變态的妖媚胡人。
此時被二師父用這種玩味的眼神盯着,司漣不由得打個寒顫,眸子裏浸着真切的淚水。
二師父不依不饒,繼續道:“司姑娘,你說,若是将你扒光了扔回公主府裏去,小七她會是什麽反應?”
司漣猛地顫抖一下。
無名認真打量着她的神情,确定她眼中害怕不似作假。司漣她似乎,真的很喜歡唐池雨。
“二師父,你別逗她了。”無名白了二師父一眼,笑着對司漣道,“司漣姑娘,我原本還不确定你是不是刺殺秦王的那人,可現在你一來,我就确定了。”
司漣咬着唇埋下頭,認命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要……只要別讓七殿下知道。”
“你很喜歡小七?”無名挑眉。
司漣咬着唇,默認了。
“為何?”
“因為七殿下光明磊落,坦坦蕩蕩。于我而言,殿下她就像一束光。”
無名不屑輕笑。
司漣忽然擡頭,咬牙切齒地盯着無名:“你不會明白的,七殿下和你這種人不一樣。”
無名問:“我這種人?”
“你無情,虛僞,身為七殿下的朋友,卻利用她!欺騙她!”
無名差點沒笑出聲:“我無情倒是真的,可是怎麽欺騙她利用她了?怎麽就待她虛僞了?”
二師父更是眯起眼睛,看熱鬧似的坐直身子。
“你……”司漣厲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南家的事情,南家二小姐落入陷阱,是你做的吧?你利用七殿下和你一起去挖陷阱,不是嗎?”
“不是利用。”無名道,“我信任小七,所以叫上她陪我去挖陷阱。她也信任我,所以才會陪我,和利用是不一樣的。”
司漣:“昨日你在秋狩上,用一只野兔換走她千辛萬苦才獵到的狍子……”
無名捧腹大笑。
“不是吧,司漣,這你也要記仇?未免也太小氣了吧。”無名說完這句話,淡淡笑着搖頭,“我與小七的交情,何止一只狍子。我沒将這事兒放在心上,小七亦沒有在意,只有你,司漣。你喜歡小七不假,可你不夠了解她。”
就如唐池雨和唐正則二人的關系,在外人看來,他們兄妹倆早已感情淡薄,只有逢年過節才會表面上聯系聯系。
可無名卻看得清楚。
血濃于水的親情,怎麽也化不開的。
日後若真有什麽劇情以外的變故,唐池雨與唐正則兩人……定是牢牢綁在一起的。
“再者,分明你才是那個欺騙小七、利用小七的人。”無名繼續道,“你當初在青樓裏,之所以跟着小七回家,不就是因為知曉了她的身份,想利用她靠近秦王進行刺殺嗎?”
“雖然我不明白,你才和小七認識不久,怎會喜歡上她?但小七她有一顆赤子之心,的确值得被人喜歡。”
“可是你不配。”
“你口口聲聲說着喜歡,卻做着截然不同的事,你甚至根本不了解她。你所謂的喜歡,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無名聲音很淡。
司漣雙唇微張,似是想要辯解什麽,最終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其實你跟着小七回家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有問題了,不過只要你不做什麽,我都不會告訴她。”無名淡淡道。
“可誰讓你偏偏刺殺秦王,又偏偏要來殺我呢?”無名歪頭,“我不和你好好聊聊,都不行了。”
司漣顫抖着擡眸,認命道:“你們動手吧。”
無名眨眼:“動什麽手?喂,我只是要和你聊聊天,沒說要殺你呢。”
司漣猛地瞪大眼睛,驚詫地看着無名。
無名笑道:“雖然你刺殺大秦的皇帝,可你看,我和二師父都是胡人,我們又不是大秦子民,殺你作甚?”
“你不是長寧郡主嗎……”司漣怔怔道。
“長寧郡主是秦王封的,和我有何關系?”無名無辜道。
司漣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無名問:“嗯……所以說,你為什麽要刺殺秦王?”
不等司漣回答,無名又道:“除了秦王,你昨天故意挑撥李聯和小七比試,是想試探李聯身手吧?李聯是鎮國大将軍的孫子,所以我猜,你除了想要刺殺秦王,還想對鎮國大将軍一家下手?”
“讓我猜猜,你是北晉人?”無名笑得妖媚。
當年秦王一聲令下,鎮國大将軍北上,一舉攻下北晉,滅北晉皇族。
司漣沒想到,無名竟能通過她簡單的兩個舉動,推斷出自己的身份,不由得愕然。
她認命道:“我是北晉公主,血海深仇,不得不報。我接近七殿下,的确是為了靠近秦王,可我從未想過對她下手!”
北晉公主……?
無名聽到這四個字,下意識感到有些耳熟。
她認真地看着司漣,許久後,沒頭沒腦地問道:“司漣,你的真名是不是司小魚?”
司漣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她化名司漣在秦國生存多年,無名又怎會知道她的真名?
無名繼續道:“你是不是有個師父,她教你武功,你的身份也是她告訴你的?”
司漣眼神愈加驚惶:“你怎知道?”
無名嘆口氣,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在書裏看到的吧?
原文中,的确有個名叫“司小魚”的倒黴炮灰。司小魚被北晉皇宮中的死士培養長大,更是被死士洗腦,認為自己是北晉遺孤,一心殺死秦王為國報仇。
可事實上,司小魚不過是被死士撿到的孤兒罷了。男女主機緣巧合之下,得知司小魚的身份,卻沒有告訴她真相,反而利用她對秦國皇室的恨意,讓她接近六皇子唐炙。然後,可憐的炮灰司小魚就這麽死在了唐炙手裏。
由于司小魚在原文中出場太晚,戲份又太少的原因,無名剛開始的确沒将她和司漣聯系到一塊兒去。
“我自然有我的途徑。”無名語氣神棍,“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的身份是假的。你不是北晉公主,你的那名師父是北晉皇宮中的死士,她想利用你複仇,所以才悉心将你養大,教你殺人之術。你被她騙啦,司小魚。”
“不可能!”司漣猛地擡頭,“你胡說!”
她從小就被師父告知,自己是北晉公主,身負血海深仇。她從小便是為了複仇而活,可如今,一個敵國郡主忽然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師父是騙子。
她如何能夠相信?
“我騙你作甚?”無名湊近司漣耳朵,低聲說出一個地址,“北晉遺址,芙蓉壇,那邊有你師父留下的,你真正的身世。我放了你,你自己去查。”
司漣沉默良久,問:“為什麽?”
“因為……第一,我可憐你。在我看來,一個人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就這麽渾渾噩噩地活在世上,不是太可憐了嗎?至少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清醒地活下去,再認真想想要不要替你師父複仇吧。”
“第二,小七她挺喜歡你的……雖然和你對她的喜歡不一樣。但若是你真的殺死秦王,和她反目,她會傷心的。若是我今日殺了你,她也會傷心的。所以,為了不讓她傷心,我只有放了你。”無名認真道。
“可若是你就這麽放了我……你就不怕我對七殿下做什麽?”司漣問。
無名不解道:“你不都說你喜歡她了嗎?難道還會害她嗎?”
司漣:“……”
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司漣又問:“那你不怕我綁架七殿下,帶着她逃出京都?”
無名收起笑容,打個響指。
一直旁觀的二師父伸個懶腰,坐直了身子:“司姑娘可能還不知道,是這樣的,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我便察覺到你有些不對勁。于是就……給你下了蠱,今日你沒能逃出王府,便是蠱毒所致。這蠱呢,不僅受我手中的母蠱控制。而且三個月必須得服一次解藥,否則就會全身潰爛而亡。”
“你若是敢對小七做什麽……”二師父嫣然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司漣臉色蒼白。原來無名默許她呆在唐池雨身邊,并不是因為不關心唐池雨,而是因為……她的命,早已被捏在了他們手中。
“其實你武功不差,尤其是一手暗器使得出神入化,若不是小無名察覺到,連我都不知道那日的刺客是你。”二師父打個哈欠,“只是你年紀小,江湖經歷淺了些,才會被我中下蠱毒。”
“你們當真願意放了我,讓我回北晉遺址?”司漣沉思許久,顫聲問。
“當然。”無名點頭,“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司漣:“說。”
無名:“第一個條件,我不會攔着你刺殺。但你從北晉歸來後,若是還執意要殺秦王,必須親自向小七闡明真相。”
若司漣始終執意要殺秦王,那麽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她和唐池雨遲早會站到對立面上。與其讓唐池雨一直被蒙在鼓裏,直到事發才猛然發現真相,還不如讓司漣親自告訴唐池雨,說不定事情還會有轉機。
可若是司漣未來後悔了,不準備複仇了,那麽唐池雨也就沒有知道的必要,免得傷了她的心。
這些年來,無名和大師父一直如此,盡自己所能悉心呵護着唐池雨那顆赤子之心,不讓它受一絲污染。
司漣想了想:“好。”
無名笑着伸手摸向司漣手腕,卻沒有解下繩子,而是摸出一個小型的暗弩,拿在手中把玩。
暗弩不知由什麽金屬打造,小巧玲珑并不硌手,外邊覆着一層柔軟的牛皮,若是不用力按壓,根本察覺不到內裏玄機。而弩上一共有三發短箭,現在上邊只剩最後一發,箭尖是金色的,鋒利無比。
無名随手讓暗弩對準花園裏的一角,手指輕輕一摁,短箭便如流星一般沒入黑暗之中。
花園的那頭,傳來一聲恐怖的“轟”聲,也不知道什麽倒塌了。
無名猜得不錯,這暗器的威力如何,是和使用者的內力挂鈎的。無名內力純陽厚重,所以暗器在她手中,反而用成了大殺器。而司漣內力詭谲,所以才能射出那麽詭異的一箭。
至于南月……用來防身應該是沒問題的。
“第二個條件,你的暗器不錯,我也想要一個,可以嗎?”
“你替南月小姑娘求的?”司漣問。
“對。”
無名昨天試着教南月射箭,可她的體質實在不适合使用兵器,練了一下午,都只能歪歪扭扭射出一箭。若真要防身,恐怕只能用小巧的暗弩了。
司漣點頭:“可以,不過需要一些時間。”
“不急,等你從北晉回來,再将暗器給我也成。”無名這才解下司漣手上的繩子,“司漣姑娘,那麽我們就約好了?”
“一言為定。”司漣揉揉酸痛的手腕。
二師父也遞上三枚黑色藥丸:“喏,司姑娘,這是解藥。兩個月後吃下第一顆,往後每三個月吃一顆,務必在一年內趕回京城,否則……”
司漣聽着二師父的聲音,下意識顫抖一下,強壓住恐懼伸手接住解藥:“我明白的。宇文公子,我從北晉遺址回來後,若是放下了複仇的念頭,你可否将母蠱交于我……?”
母蠱一日在二師父手中,司漣就始終無法脫身。
二師父舔舔嘴唇:“那得等你回來再說。”
“多謝宇文公子。”司漣向後退了兩步,随即轉身,身形飄忽地消失在黑暗中。
無名和二師父對視一眼,紛紛打個哈欠,各自回屋睡覺。
……
司漣回到公主府上時,夜已經很深了。
唐池雨房間裏的燭火卻仍沒有熄滅。
司漣知道,她每晚都會挑燈看很久的兵書,有些時候看困了,倒頭就在桌案上睡去。相處的這一個月裏,司漣曾悄悄地潛進去,替她蓋過好幾次被子。
司漣在唐池雨房外看了會兒,轉身回到自己房間中,換上一層紅色紗衣。她發了會兒呆,最後悄聲潛入唐池雨房裏。
唐池雨果然已經睡着了,趴在桌上,呼吸均勻,偶爾還有幾聲可愛的呼嚕。
司漣替唐池雨蓋一層被子,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她身邊坐下。
今天聽無名說出自己的身世,司漣其實已經信了七八成。可相信是一回事,是否願意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在遇見唐池雨之前,司漣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她活着唯一的目标就是複仇。
“家國之仇,不可不報。”
師父已經過世兩年了,可直到現在,她腦海中還能回想起那句凄厲沙啞的話。
師父教會她許多。
教會她恨,教會她武功,教會她殺人,教會她媚術,教會她謊言,教會她隐忍……教會她如何污濁地活下去。
可唯獨沒教她什麽是愛。
司漣現在回想起來才發覺,師父看向她的眼神,一直是沒有溫度的。小時候,她問過師父為什麽不對她好一些?師父說,她肩負血海深仇,根本沒資格享樂。小司漣似懂非懂地點頭,将這句話記在了心裏。
司漣記得,以前她和師父過得很苦。秦王四處搜查北晉遺孤,師父帶着她東躲西藏,過着颠沛流離的日子,像兩只陰溝裏的老鼠。小司漣每天嚴苛地練功不說,還總是遭周圍人白眼,被同齡人欺負。有一次她沒忍住,用內力打了鄰居小孩一頓,結果師父連夜帶着她搬走。那晚師父将她吊在樹下狠狠打了一頓,又将她放下來,凄厲地抱着她哭。
與此類似的事情比比皆是,司漣都已經有些記不全了。
她只記得,以前自己的确過得很苦。
後來師父死了,司漣就獨自琢磨着,該怎麽進京殺秦王。
她一個人緩慢地南下。
走到河北道時,一群劫匪盯上了她。
司漣原本想,要怎麽玩兒死這群白癡呢?
唐池雨卻在這時出現在她面前,身騎白馬,英姿勃勃。唐池雨和司漣不同,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身上數不清的疤痕,分明是個纖細的女子,氣概卻遠超許多男子。
司漣當下便有了主意,她悄悄放下手中暗器,可憐兮兮地感謝唐池雨。了解到唐池雨是要進京後,司漣便随後編了個理由,讓唐池雨捎她一路。
唐池雨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一路上,更是對她沒有丁點兒防備。
那時司漣就在想,這女人真傻。
回京路上,司漣了解到,原來唐池雨是大秦七公主,更是在邊關呆了三年的雲麾将軍。
司漣有考慮過,要不要殺了唐池雨。
畢竟她的仇人是秦王,唐池雨作為秦王最受寵的小公主,自然也是她的仇人。
可是,司漣每每看見唐池雨那張明媚的臉,每次唐池雨露出白牙朝她明朗一笑,她都覺得下不了手。
算了吧,父債子償,就算要殺也是殺皇子,哪兒有殺公主的道理。
司漣這樣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