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卡卡西看着換了主攻手的隊伍,沉默了。比起以前摯友在隊裏的時候那種歡天喜地的氣氛,他和其他隊員似乎再也無法接軌了,因為中間少了一個哈哈大笑的白癡。
“卡卡西,你在後悔接起那一球嗎?”隊長水門問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小心,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一樣。卡卡西看着他,突然覺得他也很陌生,排球館也一并陌生起來了。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回答,卡卡西默默地将退部申請放在椅子上,走了。
第二天開始,卡卡西休學了。
或許是愧疚,或許是心虛,卡卡西始終沒去看過摯友,只是在其他人嘴裏淺淺的知道一些,比如摯友在醫院裏還叫着要扣球,結果被護士摁着綁繃帶,最後的醫療結果是右胳膊筋斷了,複健時間很漫長。
宇智波家來找過他,是摯友的堂弟宇智波鼬。出乎卡卡西的意料,這位堂弟很溫和,沒有對于那一球打斷了摯友的排球生涯而多說什麽,只是安慰道:“沒關系的,旗木前輩,就算他在這裏不停下,也總有一天會被迫停下的。”
“為什麽這麽說?”卡卡西猛的看過去。
宇智波鼬當時剛上高二,卻沒有什麽高中生的表情,只是習慣性地彎彎嘴角,眼裏沒有一點笑意。卡卡西這才意識到,或許鼬早就預料到了摯友會停下這件事情,他的眼界似乎越過了他們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最終鼬輕輕地、嘆息着說:“這是宇智波的詛咒。堂哥也是宇智波啊。”
那句輕嘆,卡卡西記了很久,他在宇智波家停留着,想要知道為什麽宇智波鼬要這樣嘆息,也想要知道為什麽摯友無法繼續走下去……他不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抱歉,我無法為你解答。”卡卡西十分公式化地對鳴人說。
這是一個和摯友性格很像的孩子,似乎有着用不完的活力和執着,可是失去了摯友的自己甚至沒有勇氣去見摯友一面,鳴人卻能從隔壁縣一直追到這裏。
“為什麽這麽執着呢?你就沒想過,如果他是在怨你哪裏做的不好……”卡卡西喃喃地說,好像在說自己,又好像在說鳴人。
“為什麽要放棄呢?那是我的二傳,是我的大腦,是我扣球必不可少的搭檔。”鳴人甚至沒有卡殼,說的很順,像是在腦袋裏說過千萬次一般,“如果他不打了,我就去拉着他,問他為什麽不打,努力讓他繼續和我打球!”
“如果他是讨厭排球了呢?”
“他不可能。我了解他,他不可能讨厭排球。”
“如果他是讨厭你了呢?”
“那就讓他重新喜歡上我!”
好犯規。這種死纏爛打怎麽可能嘛。
但是他說的沒錯,卡卡西了解他的摯友,摯友不可能讨厭排球,就像自己這麽久沒碰球也手癢得不行一樣。或許受傷的胳膊确實無法支撐摯友打球了,那他就可以陪摯友玩其他的球,足球也好什麽也好,他們還可以繼續搭檔。
或許這麽久,他只是缺少像鳴人一樣的勇氣而已。
卡卡西抿抿嘴,摁住鳴人的腦袋:“祝你成功。”
“哼,我肯定會成功!”鳴人哼哼着說。
7.
木葉高中距離宇智波家其實很遠,幾乎有一個縣的距離。一直以來的鄰居關系,其實也是建立在佐助搬出來自己住的前提之下的,波風水門悄悄告訴鳴人,富岳拜托過他關照佐助。
因此這時候天色漸晚,宇智波鼬笑眯眯地提出的“留下來住宿”的話也就不是那麽突兀了。
鼬似是試探又似是挑釁的話似乎沒能在鳴人心裏停留一秒,哪怕是精神力旺盛的小李在聽到宇智波鼬說“他不會再和你打球了”的時候也忍不住瞥向鳴人,看他是不是要下一秒暴起和佐助的哥哥打一架,但是沒有,鳴人難得用嚴肅的語氣說:“不會的,我會讓他和我打球的。”
“強迫可不是什麽好事。”鼬說。
波風水門低頭乖巧喝茶,沒看自家表弟的求助目光。
他連自己的事都倒騰不明白還倒騰小表弟?
宇智波家蠻大的,客廳往後走還能看到花園,只不過這個花園沒有花,是個訓練場,一看就很多錢的混拼類型。小李幾乎眼睛放光地找到了排球網和排球筐,感動至極:“原來宇智波家的訓練場這麽高級!”
“飯後可以去玩。”宇智波鼬笑眯眯地說,“正好大哥和止水他們都不在,怎麽玩都是可以的。”
在一片歡呼聲中,鳴人精準抓到重點:“佐助也不在這。”
“不在。”鼬淡淡地說,“他現在應該在醫院陪帶土哥複健。”
“帶土哥?”木葉小隊齊齊歪了歪頭,想了好久才勉強從寧次嘴裏得到信息:“是宇智波帶土,那個主攻手嗎?”
“你們知道啊。”鼬帶他們到客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放大了聲音,“畢竟帶土哥當初和卡卡西前輩是搭檔呢,結果卡卡西前輩都不去看看帶土哥。”
波風水門的眼神瞥到拐角處露出來的半個腳掌,挑挑眉,鼬再次對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于是他故作驚訝地說:“帶土還沒複健好嗎?距離那場事故都快兩年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再也好不了了。”鼬這話說得好像有點過了,拐角處可憐的地板發出了悠長的哀鳴。波風水門再去看時,那裏已經沒有人了。
鳴人和小李想說什麽,被鹿丸一手一個捂住了嘴,寧次清清嗓子:“咳,莫非鼬前輩你是在——”
鼬慢條斯理地豎起一根手指,笑眯眯地小聲說:“沒辦法嘛,前輩們總是顧忌得太多……你說是不是,水門前輩?”
波風水門一噎,在鼬默不作聲笑眯眯的眼神裏敗下陣來,舉手投降:“我知道了,我明天和卡卡西一起去看帶土。”
“感謝理解。”鼬露出仿佛詭計得逞的笑容,像極了吃飽喝足的黃鼠狼。
鹿丸後背發寒,憐憫地瞥了一眼疑似被鼬盯上的鳴人,決定和志乃一起當個透明人,免得被狡猾的前輩波及。
8.
“我和卡卡西他們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黑色短發的宇智波狠狠地咬了一口紅豆糕,用還綁着繃帶的手拍着自己小侄子的腦袋,“有什麽想法嗎?”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麻煩把你的髒手從我頭上移開。謝謝。”佐助眼神兇惡,一點也沒有在鼬面前乖巧可愛的樣子,宇智波帶土覺得自己要是再逗他可能會失去自己還沒恢複完全的胳膊,委委屈屈地放下手。
真要說的話,其實宇智波帶土和宇智波家關系不近。他的母親是宇智波家的旁系,平時也不在宇智波家住,她和丈夫離婚後,兩方都不想要小拖油瓶,最後托孤一樣把帶土扔進了宇智波家,挂在宇智波斑名下。
宇智波斑平時忙得很,哪管得着他,于是相同歲數的止水和鼬就成了帶土的小夥伴,連帶着和佐助也十分相熟。就連排球都是他們帶着一起玩的。
在一衆腦力派宇智波排球手中間,宇智波帶土真是少見的直覺型主攻手,不少人都說他傻得要命。
所以在佐助主動來找他,問他關于排球的事的時候,他驚訝到紅豆糕都掉地上了。
“我是主攻,你是二傳,我有什麽技巧可以教啊?”帶土想不明白,“你其實是來找我麻煩的吧?”
“我如果真的這麽想就會把卡卡西前輩帶過來。”佐助習慣性地嗆了帶土一句,然後才別別扭扭地說,“就是……想問問,如果你扣球的時候卡卡西前輩配合不上,你們會怎麽辦……?”
“練啊。”帶土被問得莫名其妙,臉上的表情都透着一股迷茫,“配合不上就練到配合上啊,這有什麽好糾結的嗎?”
“……啊嗯……”佐助用難言的表情左右打量着帶土迷茫的臉,發現他真的是這麽想的才低頭捂臉,“會來問你的我真是個笨蛋。”
“诶嘿嘿,你知道就好。”
“我是笨蛋你就是那個白癡傻瓜!”
“混蛋小佐助膽子大了敢罵我了?啊嗯?”
“喂喂注意你的胳膊——哈哈哈哈哈哈別撓我!!”
宇智波止水端着盤子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叔侄兩個在病床上滾來滾去互相撓癢癢,一個明明癢得不行還要保持冷漠的表情,一個仗着身材高大欺負小孩。一看到他進來,佐助立刻翻下床躲到大哥身後,狐假虎威地對帶土喊:“別過來!我叫止水哥揍你!”
“啊嗯?叫別人幫忙算什麽本事!”雖然嘴上還硬,但是看表情就知道帶土其實慫了。
沒辦法,受傷這兩年一直是止水照顧他的,怎麽說也不好意思給他添麻煩。再說雖然自己是輩分大的那個,止水卻比自己更加成熟也更有壓迫力,連在排球上的成就也更大,這時候在止水面前放肆就感覺輸了一頭……
好吧,其實帶土就是怕了止水一言不發黑着臉笑眯眯地盯着他的樣子,挺恐怖的。
“別鬧了。”以恐怖的實力支配了帶土的恐懼的止水溫和有禮地放下托盤,把裏面的藥和針筒擺好。佐助從他身後冒出頭來:“看起來不像是治胳膊的?”
“那是治眼睛的,最近不知道為什麽視力在衰退,止水就幫我申請了。”帶土先去抓那個治療胳膊經脈的藥片和膏藥,和水吞下,然後才不情不願地伸出手讓止水幫忙打針——止水不敢讓其他護士接近自己家人,只好去考了證自己打針。
宇智波家祖傳的被害妄想症了,沒得治。
為了緩解帶土的緊張感,止水随口閑聊:“你們之前在聊什麽?”
“佐助問我要是卡卡西和我配合不上怎麽辦。”帶土說,“我跟他說練。”
止水擡頭瞥了他一眼,又回頭看看神色不自然的佐助,了然:“怪不得琳姐拒絕了你,就這情商真的沒問題嗎。”
“止水你小子諷刺我?”帶土握拳。
“感激帶土哥還能聽出來這是諷刺。”止水笑眯眯。
同樣是笑眯眯,比起鼬那些七扭八拐的陰謀詭計,止水更喜歡用毒舌當面刺激別人。帶土皮笑肉不笑地握拳,眼神瞥向止水的癢癢肉,又回到話題上:“那你說,佐助問的什麽。”
終于問到了點子上,在哥哥輩和叔叔輩中間夾着不敢說話的佐助立刻正身看向止水哥。比起一直在做主攻手、專注扣球二百年的帶土,宇智波止水作為最佳自由人,一定會有更好的答案吧?
“雖然我真的覺得二傳手的問題該去問你鼬哥,但按我自己的理解的話——”止水瞥頭,觀察着佐助的表情,笑眯眯地說,“配合不好這種事情,你不如換個隊伍感受一下?”
“換個……隊伍?”佐助愣了。
已經習慣給某人托球的時候确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真正能打中他托出去的球、同時也讓他配合的也只有那麽一個人,止水的話就好像是打開了個匣子,讓佐助有了新的想法:“你是說,換個主攻手?”
“嗯,我手裏剛好有個隊伍,你看看?”止水笑眯眯地遞出個電話來,佐助如獲珍寶地接來,那上面寫着個怪異的名字:音詢高中排球部——八岐大蛇丸。
帶土左右看看,在佐助看向他的時候笑着說:“看你那樣,不用在意我,有止水在呢。出去打電話吧。”
等佐助出去了,止水慢悠悠的收拾着東西,還打開藥瓶檢查一下帶土有沒有少吃藥。帶土捂着剛脫針的胳膊面無表情地說:“鼬知道你把佐助扔給大蛇丸的事麽?”
“你覺得呢?”止水扭頭,露出一個溫文儒雅的笑容。
懂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帶土嘆了口氣:“對親弟弟好點啊,別因為他老纏着鼬就偏心對待他。好不容易有個弟弟呢。”
“哦呀,你寂寞了?這就把卡卡西前輩叫來陪你?”
“請務必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謝謝。”
止水笑着,端盤子出去了。
還說別人呢,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不愧是宇智波異類帶土。
9.
醫院門口,來往的病人和親屬齊齊停下腳步,圍着某一處竊竊私語。
“……一決勝負?”鳴人嚼着這幾個字,就好像從來不認識這個詞一樣,他身後的木葉小隊面面相觑,以為數不多的默契看向隊內最具領導力的三個人:鹿丸、寧次、鳴人。前兩位則是非常有原則地把自家問題都抛給自家人,鳴人和他的二傳的問題就該由他們自己解決。
是的,木葉小隊面前正是據說失蹤了好久、鳴人哭天搶地滿世界尋找未果的天才二傳宇智波佐助,對方背着太陽而站,一雙眼睛在陰影中仿佛迸射出了紅色的光芒。他身後還跟着另一個校服非常顯眼的隊伍。
一見面,天才二傳就對他的主攻手說:“來一決勝負吧,鳴人!”
不管怎麽看,這種情況都像是主攻和二傳的分手宣言啊,連接盤的隊伍都找好了,佐助你真的不是有所預謀嗎?!你是不是老早就想換個主攻了?
鹿丸拉着犬冢牙,不讓他上去挑釁咬人,寧次把着小李,不讓他上去亂喊青春。志乃神色複雜地看着鳴人的背影,就像看到了什麽被生活壓迫的可憐人一樣。
看對面這個佐助的性格就不像是會乖乖托球的人,鳴人,這些年辛苦你了!
“怎麽樣,來不來?”佐助抱着手,一副非常自信的樣子。然而木葉小隊不知道,他兩個小時之前才剛剛和音詢對接,現在也只是淺淺了解了一下每個人的位置,二傳作為大腦目前還并沒有什麽有效配合,不過在佐助眼裏打木葉是夠用了。
漩渦鳴人瞪着眼看他看了好久,緩緩點頭:“好。”
為了公平,大家找的是醫院後面的公共場地,裁判則是剛好來醫院看親戚的秋道丁次——同樣是木葉高一新生的一個籃球部部員——友情替補上。大概也是不好意思麻煩對方太久,波風水門建議三球定勝負,鳴人和佐助同意了。
宇智波鼬帶着水門和卡卡西坐到了場地邊緣的公共椅子上,雖然由于水門的堅持而坐的木葉應援的位置,卻目不斜視地看着場地內正在熱身的幺弟。卡卡西的目光則是越過場地,看向了遙遠的另一頭。
宇智波止水帶着一個胳膊上綁着繃帶的黑短發宇智波坐在了那裏。
好像有兩年沒見到他了,他的右手臂比左手臂瘦了不少,有些萎縮,但是在排球部練起來的身材倒是沒有任何變化,看起來宇智波止水把他照顧的很好。對方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有人在看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球場上對峙的雙方,眼神尤其恐怖。
他和以前在排球部的他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卡卡西拉緊了口罩,低頭。
也是他自然而然的錯過了水門和鼬齊刷刷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以及場地對面被止水兇了一個眼神的帶土的傻笑。
場上交流也不過三分鐘,雙方很快擺好了陣型。
音詢的第一排自然是佐助為二傳,主攻手是一個穿着低領衣服的白發的人,神情淡定,身高似乎直奔一米九,雖然臉色很白但一看就是扣球很用力的類型,另一位副攻則是個小矮個,黑色的頭發紮的跟鹿丸差不多。後排副攻是個身材壯碩的光頭,自由人也是個小個子,還留着紅色的長頭發,接應是個塗着口紅的奇怪的人。
木葉這邊第一排理所當然地站着主攻鳴人、二傳鹿丸和副攻寧次,後排依次是副攻李洛克、接應犬冢牙和自由人油女志乃。犬冢牙看起來很不開心,他的位置本該是主攻或者副攻,但是目前缺人,最佳的組合确實該是這樣,也只能按耐下來。
這一場,似乎對鳴人很重要的樣子,連鹿丸都認真起來了,犬冢牙覺得這時候說不行似乎不太男人。
“來投幣決定先手吧。”有個看起來很陰森的長發男子對鳴人和佐助招手,乍一看就好像誘拐犯,讓兩人齊齊打了個寒戰。宇智波鼬走過去站在他身邊,出手狠狠擊中這家夥的腎,一點也沒有尊重前輩的想法。
“鼬君,這一手太陰了。”大蛇丸陰森森地揉了揉後腰,瞥了眼鼬,對方笑眯眯地道:“如果前輩可以換種語氣叫我弟弟的話我會更溫柔。”
“那是……?”鳴人偏頭問佐助。
“音詢的教練,還是個大學生,和水門前輩一屆的。”佐助習慣性給一無所知的鳴人掃盲,掃完了才在大蛇丸非常有存在感的視線裏去拿硬幣,“你還是正面?”
“嗯。”鳴人應了。以前無論他倆要打什麽賭,鳴人選的都是正面,佐助也只會選字面。
啊,這令人感動的默契。
投幣,字面朝上。
“音詢先手。”大蛇丸這次說話倒是規矩了不少,大概是宇智波鼬跨越年齡的重擊讓他的腎經受不住了,“佐助加油。”
“用不着你的加油。”佐助秉着尊師重道的優良美德回了一嘴,宇智波鼬欣慰地向他笑了笑。
音詢的首發是主攻君麻呂,接球的時候這家夥還非常柔弱的咳了咳,才慢悠悠的擺出起手式。鹿丸當時表情就變了,大喊:“李!”
小李應聲移動,險之又險地接下這一球,兩只手就像麻了一樣抽了兩下——君麻呂的發球看似柔弱,實則重擊。鹿丸托了一下這一球,鳴人把球扣回去了。
對方接球的是自由人,不僅接的輕輕松松而且還有時間開口諷刺:“不會吧,一傳都接的這麽爛,木葉組織進攻不會像是個爛腳蝦吧?”
一傳完成,球送給了二傳佐助,球托起,佐助嫌棄地說:“別說他們,多由也,你這球接的也不好。”
“你到底是站哪邊啊!”壓力戰術被自己人破了,多由也抓狂吐槽。
“你管我站哪邊。”佐助眼睛還盯着球,君麻呂跳起扣球,越過寧次的攔網贏下了第一局的第一球。
裁判丁次在小黑板上記下一筆,順便制止了來圍觀的群衆發出過大的聲音。
第二球還是君麻呂發球,雖然失去了一分,但似乎木葉這邊并沒有什麽沉重的氣氛,所有人都還在盯着球。鹿丸也在盯着,但同時他看到鳴人往後面蹭了蹭,蹭到小李身邊才停下。
鹿丸:“……”
不想扣我的球你直說,別搞得磨磨蹭蹭!
鹿丸鼓着嘴托球,在他傳球的方向,寧次、犬冢、小李和鳴人同時跨步上前,助跑起跳,做出了要扣球的樣子。對方的攔網僅僅盯住了一個靠近邊場的寧次,位于中間的小李則是趁空網毫不留情地扣了一個直球,拿下一分。
并沒有扣到球的鳴人松了口氣,露出安心的表情。
佐助大概是不知道的,昨天在宇智波家停留的那一晚,木葉小隊進行了第一次集訓。其中包括但并不限于兩位主攻手:鳴人和小李的分工問題;攔網專業戶寧次對鹿丸和犬冢攔網姿勢的糾正;以及鳴人和鹿丸的配合問題。
他們是配合不上的,就像型號不同的齒輪沒辦法組合到一起。鹿丸的高度思量導致他對鳴人的摸高和扣球時機把握不準,而只靠直覺行動的鳴人則是覺得鹿丸跑動太慢、托球忽高忽低。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木葉全體研究出了新的戰術,就是在球來的時候多人發動進攻,讓敵方認不清真正扣球的是誰。這樣鹿丸就有更多托球的選擇,而不是緊盯着鳴人什麽時候起跳、什麽時候揮手。
雖然這套戰術面對由波風水門、宇智波鼬、卡卡西和宇智波看門人組成的排球小隊沒什麽用,但是現在拿來對付音詢是足夠了。
第一球音訊得分,第二球木葉得分,下一球就是勝負的關鍵。
“木葉發球。”丁次把球扔了過來。
木葉高中其實并沒有什麽發球很好的人,只是看到音詢主攻發球,作為主攻的鳴人也不服輸地去發了。對面佐助一看他把球舉高的那副莊重的樣子就知道他要幹什麽,立刻往後撤,君麻呂也和他一起後撤。
果不其然,鳴人習慣性的跳發被佐助看了個對穿,這一球君麻呂接的輕輕松松,一傳穩了二傳自然也不差,佐助這一球非常明确的托給了副攻鬼童丸,眼角則是瞥到木葉那邊鹿丸的走位——沿着網往邊上撤,甚至沒有去看後排。
鬼頭丸的球是個非常明顯的直球,在佐助的意識裏,剛才那兩局過去,除了鳴人外木葉似乎并沒有接球非常好的人啊,鳴人現在在第一排,那對方的二傳為什麽做出了要托球的反應?
球飛了出去,直指木葉場地後方空地,一個看起來并沒有什麽防守的空地,看起來像是無法被防住了。音詢還沒有來得及露出獲勝的笑容,自由人志乃像是突然出現在那裏一樣飛撲過去把球墊起,在地上滾了一圈。
“alright——”志乃這一聲喊得真是艱辛。
佐助瞪着眼,視線随着球逐漸升高又降低,鹿丸用在他眼裏十分拙劣的技巧托起了球,鳴人在網前起跳,湛藍色的眼睛盯着球,忽地挑釁似的越過網看向佐助——就像很久以前他們練扣球時投來的‘給我球’的眼神,在這裏似乎變成了要分的眼神。
“攔下他!”佐助一聲令下,君麻呂、鬼童丸和他一起跳起來攔網。鳴人的摸高他知道,君麻呂的最高摸高比他的摸高要高得多,而且鳴人擅長直球,這一攔絕對能攔住!
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球已經落地了,落在了音詢的場地內。鳴人隔着一層網在看他,眼神就像是未能完全熄滅的火炬,刺的他扭頭。不知道什麽時候,鳴人也學會了和團隊合作,完全沒有了以前只靠他托球的樣子,或許這就是他這一次輸了的原因。
木葉贏了。圍觀的群衆非常給面子地鼓起了掌。
在隊友的歡呼聲中,鳴人扣着網,執着地叫:“佐助,我等你的托球的說。”
佐助回頭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10.
“真厲害啊,第一次的多人進攻~!”小李露出了滿足的表情,像是還沒摸夠球一般搓着手,“啊,這就是青春的同伴們嗎!太激動了!”
“冷靜點,之後還有很多次這種機會呢。”寧次狠狠給了他一拳,讓他清醒點。
其實認真來說的話,這是木葉高中一年級第一次和其他學校打,雖然是個不完全的比賽,但總比昨天晚上迎戰前輩組合要好得多。可能這就是默契?
真正的指令塔·鹿丸露出一個疲憊的表情:“什麽時候能有個正經教練啊,我要累死了。”
波風水門暗搓搓着湊過來:“如果不嫌棄的話——”
“哦!您要來嗎?!”鹿丸驚喜過望。
“不,是卡卡西。”
鹿丸:“……”
鹿丸回頭去看那個拉聳着死魚眼磨磨蹭蹭地在摯友身邊聊天的口罩男,忍不住露出絕望的眼神。
這個教練怎麽看怎麽不靠譜吧喂?
那頭,完全不知道前輩替自己決定了休學後的出路的卡卡西蹲在公共椅子邊,眼神盯着在球網邊互相挑釁的音詢和木葉的學生們,手不自覺的抽了抽。帶土瞅他那副樣,假裝沒看見,板着臉說:“終于來了。”
“嗯。”卡卡西悶聲應道,“抱歉,兩年沒來。”
“嗯,你個廢物。兩年不來看我,止水和鼬都不高興了,還說要揍你。”帶土陰着臉說。
“……抱歉。”出于角度原因,卡卡西看不到帶土的表情,只好又低下頭,悶悶地重複兩個字。
原本他以為自己的聲音會更加幹澀、更加難以說出道歉一類的話,但是在帶土面前,他好像比想象中更加放松,更加任性,以至于多麽過分的話似乎都能說出來。或者說,他期待着帶土責怪他,對他發火,說他廢物,或者更過分一點——更過分的責怪他救起來的那一球打斷了帶土的排球路。
大概,他和帶土之後就會分道揚镳吧。
——“罵都罵完了,不擡頭看看我?”
卡卡西一愣,帶土這一聲可比剛才罵他廢物的聲線截然不同,就好像沒了石頭壓着的野草突然擡頭一樣,驟然有了少年人的活潑勁,和他當年在賽場上扯着嗓子喊“給我球”的時候沒什麽兩樣了。
他擡頭,他的摯友還是如當年一般,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背:“你不會怕了吧,卡卡西。”
“怕什麽……?”卡卡西愣愣的問。他好像知道帶土要說什麽了,但又不确定。
“給我托球。”帶土毫不猶豫地說,他用左手把卡卡西拉起來,拉到場地上去,撿起剛剛孩子們扔在場地上的球,站在網邊,像是以前練習一樣高高抛起。他好像不在乎剛剛誰罵了誰誰跟誰道了歉,也不在乎兩年的分離,對他來說,這似乎很平常。
這是一個非常具有宇智波特色的高球,仿佛要與太陽并肩,刺得卡卡西眼眶發酸,下意識地伸手去托。他已經有兩年沒有碰球了,卻對這種感覺并不感到陌生,這是想要摸到球的沖動,他不知道要往哪裏托、要托多高,但他的身體知道。
可是帶土的右臂還沒好!
砰——!
球落地了。在網那邊。
摯友也落地了,這次沒有捂着右手,而是用左手狠狠握拳,在網邊發出勝利的嚎叫。卡卡西站在他身後,手還保持着托舉的姿勢,呆呆地不知道怎麽辦,直到摯友和他擊掌。
“nice,卡卡西!”帶土笑得像個傻瓜,好像摸到球就是賺到了,又去拉卡卡西的胳膊,好像這兩年從來沒有分開過,“再來一球!”
兩個人就在已經人去樓空的場地反複托舉、扣球,除了在場邊還沒有散去的孩子們外沒有人在看他們,他們卻好像仍然在那個盛滿了歡呼和應援的賽場上繼續打比賽,每一球都是分數,每得到一分都要慶祝。
“你們兩個——!”場邊,波風水門飛速狂奔入場,扭曲着尾音狠狠攬住兩個人的肩膀,“随随便便抛下隊伍是要有處罰的!”
“前輩……”帶土感動地想說什麽,卻在水門的怒吼中中斷:“給我練扣球一百個!我在對面接球!”
明明都忍不住眼淚了,還要端着隊長架子,前輩就是前輩啊。卡卡西吸了吸鼻子,給帶土托球。
托!你想要的球我都會給你托出來,你只要繼續扣球就好!
“卡卡西前輩就是喜歡自己想太多,其實帶土哥都不怎麽怪他的,這兩年還都在瘋狂練習左手打球,生怕卡卡西前輩來了說他荒廢了,結果他倒是沒想到卡卡西前輩先荒廢了自己。”止水向旁邊伸出手。
“明明一見面就可以化解的問題,非要自己憋着,也不怕憋壞了。”宇智波鼬默默與止水擊掌,深藏功與名。再看看場邊幹瞪眼的幺弟和他家主攻,鼬和止水和善地露出了笑容。
怎麽說呢,宇智波一向慈悲為懷,為別人解決心理問題這種事情最在行了。
鹿丸瞥了眼還在和音詢對罵的自家小隊,理智地把鳴人拎出來送到佐助旁邊去。
他怕鼬和止水動手的時候波及凡人。
11.
漩渦鳴人到現在還能記起來,佐助第一次給他托的球。
那一球托的超級爛,特別低,比他當時的摸高低了不少,但他還是打出去了。
硬要說的話,漩渦鳴人與帶土的人生經歷不謀而合,同樣是被父母當做拖油瓶,同樣是被挂在了親戚名下,不同的是頂着豪門名頭的帶土無論到哪都很招人喜歡,而平民出身性格又好動的鳴人很難找到一個願意和他玩的同齡人。
或許是曲折的家庭經歷讓他變成了閑聊的談資,或許是每次學校活動都會出岔子的笨拙讓他變成了孩子嘴中的‘白癡’,總之等他停下來的時候,沒有人在身後等他。
佐助大概是那時候唯一一個接近他的人。
起源是體育祭的時候,說起來也巧,那一次體育祭無論是水門哥哥還是玖辛奈姐姐都沒有時間去,最後鳴人一個人站完了開幕式。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故意的,班級裏所有的項目都填了鳴人的名字,很多項目都是時間沖突的。
鳴人一個也沒去,大喇叭在喊他,他也沒去。反正填了那個報名表的又不是他,去比賽的也不該是他。
就是那時候遇見佐助的,那家夥也沒有去參加項目,一個人抱着排球在教學樓後面練習托舉。問他為什麽不去參加項目,他說是哥哥們都沒來就懶得演了。
“宇智波斑那個老頭子,總是要求事事完美。”當時才七八歲的小佐助捧着球,一臉不耐煩,“那種事情怎麽樣都好啦。”
鳴人指着他說:“可是你現在還在練排球,難道不是想在排球上做到完美嗎?”
“哼,只是想超過哥哥而已。”說道兩個哥哥,佐助的表情變得很興奮,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你不知道,止水哥救球的時候超級帥,在地上翻滾一圈就能站起來,像雜技演員一樣!鼬哥的托球出神入化,每一個主攻手都誇他好呢!”
說起排球的佐助和平常的佐助似乎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