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床共枕
最終也沒聊什麽。待伏黑甚爾吃完蘋果,伏黑津美紀便收了盤子和叉子走出去再沒回來,應當是直接睡覺去了。
而現在,醜寶已經在他伏黑惠的被窩裏,依偎在伏黑甚爾的懷裏睡熟了。
——所以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呢?
伏黑惠躺在地鋪上如是想到。
他偷偷拿出手機,決定去匿名論壇挂這個不速之客。
男人的聲音低啞地響起:“把手機關了,睡覺。”
伏黑惠吓得一蹦,差點手滑把手機砸到臉上。他悄咪咪坐起來看了一眼床上,伏黑甚爾分明沒有睜眼。
他不由得感慨,每當這種時候,大人們總像是開了天眼一樣,什麽都知道。
當然了,六眼真的能看到除外。
伏黑惠又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醜寶,恹恹地躺回去,收起手機,噘着嘴盯着天花板,腹诽道:到底誰是你親兒子?
少年輾轉反側,反反複複将手機拿起又放下。
——這麽早,睡不着啊。
時針即将指向0點。
珠簾遮不住多少光,豔陽斜照于眼皮之上實在是過于刺眼,少年蹙眉,纖長的睫毛羽翼般顫了顫。
鳥鳴啁啾,他在床上慵懶地翻了個身,咕哝着抱住軟綿綿的抱枕。
抱枕柔軟且富有彈性,絨毛曾在他下巴上泛起一絲癢意,甚至還會對他呼喚道:“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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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媽什麽咪?
伏黑惠睜眼,和頭上長着幾根毛的醜寶四目相對。
《心肺驟停》。
伏黑津美紀破天荒地沒有叫醒他,而是放任他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伏黑惠踮着腳尖取下牙膏開始刷牙。肩上的咒靈顯然心情很好,大腦袋左晃右晃根本閑不下來。
他叼着牙刷看向醜寶,猶豫着問道:“……你要刷牙嗎?”
醜寶咧嘴一笑,露出漂亮的牙龈:你看我有牙否?
伏黑惠便從抽屜裏拿出一瓶無酒精漱口水,說:“張嘴。”
醜寶順從地張開嘴,被倒了一小杯漱口水進去。
醜寶:“咕咚。”
伏黑惠:?
伏黑惠剛想說點什麽:“你——!咕咚。”
……不小心把牙膏咽下去了,有點惡心。他戴上痛苦面具決定先刷完自己的牙。
所以五條悟是怎麽做到天天叼着牙刷說那麽多話的?最強連刷牙都是最強嗎?
他趕緊刷完,把嘴漱幹淨,洗了把臉,這才開始專心教育醜寶。
“聽好了,這個不能喝,要漱一漱然後吐出來。漱口會嗎?像這樣。”伏黑惠鼓着腮幫子咕嚕咕嚕兩下,做出漱口的動作示範,又倒了一小杯給醜寶灌進去,“這次別喝啊。學我,咕嚕咕嚕咕嚕。”
醜寶有模有樣地漱了漱,伸長身體懸在洗漱臺之上:tui!
“噢學得好快,好乖。”伏黑惠摸了摸醜寶的頭,看着它餍足的神情,不自覺地想起兩只玉犬,又想起虎杖悠仁,莫名産生了一種“吾家小兒初長成”的心境。
其實寵物都挺像的嘛,無論體型大小。他開心地想。
此時,遠處的虎杖悠仁狠狠打了個噴嚏:“阿——嚏!嗯???”
“啊,好誇張的噴嚏啊哈哈哈哈。”五條悟回頭問他,“感冒了?”
“不會吧?爺爺總說我不會感冒,因為我是笨蛋。”他乖巧地答道。
“啊這,也是哦——!”五條悟毫無良心地笑起來,絲毫不打算糾正,“惠也總這麽說我!然後他會說,‘我會感冒這件事,正是我并非笨蛋的證據’,哈哈分明就是身體素質不行嘛!”
“哈哈哈,學得好像!”虎杖悠仁捧腹大笑。
“是吧是吧,像這樣!”五條悟将自己的頭發一抓,做出一個銀色海膽頭,又擺出嚴肅的表情,“五條老師,襪子要好好放到洗衣筐裏。”
“哈哈哈哈哈哈,我爺爺也經常這麽說我——”
一大一小,笑聲交織,清脆悅耳。
伏黑惠:“阿嚏!”
他吸了吸鼻子,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冒了?不至于吧。說來為什麽突然迷之生氣,這種仿佛被刻入DNA的反應是……
“莫不是五條老師在念我……?”他喃喃自語,又搖了搖頭否認自己的猜想,“不會吧,那個人哪有那麽閑。可我莫名好生氣究竟是為什麽??”
伏黑惠,正解。
伏黑惠走出房間,桌上還擺着用塑料膜裹好的蛋包飯。
他看向悠哉地翻閱報紙的男人:“津美紀呢?”
伏黑甚爾翻了一頁報紙,随口答道:“要先說早上好。”
伏黑惠又問:“津美紀呢?”
“啊——真的一點都不可愛。”伏黑甚爾把報紙随意地折疊兩次,丢到一旁,“誰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飯是我做的,自己熱熱吃吧。”
少年翻了個白眼,将蛋包飯放到微波爐裏:“你少扯,怎麽看都是津美紀做的。”
伏黑甚爾同款白眼:“啧,在這種地方倒是機靈得很。”
“哪種地方啊。”
伏黑甚爾喝了口水:“一些沒用的地方。”
“嘁。”伏黑惠咋舌道,“你倒是打算什麽時候走?別又和五條老師打起來,把這邊的房子也轟飛了。”
“……惠,你是不是叛逆期要到了?”伏黑甚爾摸摸下巴。
伏黑惠沒有理會伏黑甚爾,只是微擡着頭看着微波爐的暖光。
“雖然我昨天就說過了,但是再說一次也不是不行。”隔着微波爐的玻璃,他隐約能看到旋轉的蛋包飯,和自己模糊不清的影子,“但凡對她出手,我就殺了你。”
“哈。”伏黑甚爾戲谑地笑起,将胳膊肘随意地搭到曲起的膝蓋上,“那你要變得很強很強。”
“我會的。”他定定地說,“遲早會的。”
伏黑甚爾凝視了一會小孩,又佯裝不甚在意地說:“趕緊吃飯,過會帶你出去。”
少年回問:“去哪?”
伏黑甚爾咋舌道:“你跟來就是。”
伏黑惠拒絕道:“我不跟陌生人走。”
“哎這話說得。”伏黑甚爾故意用詞暧昧道,“同床共枕了還陌生人呢?”
不提還好,一提又生氣。伏黑惠憤怒地大喝:“誰跟你同床共枕了,是你搶了我的床和我的枕頭,我在地上!!!你和咒靈同床共枕!”
——雖然最後他是在床上醒來的。
伏黑甚爾卻是失望地安靜片刻,語重心長道:“希望以後你不會變成一個騙不到女人的人,往我臉上抹黑。”
你到底想教我什麽屑裏屑氣的技能,我不學好嗎。伏黑惠決定撥打妖妖靈。
伏黑甚爾撈過想偷吃蛋包飯的醜寶,走進房間。
“我得直接快進到兒子叛逆期。”他把手伸進醜寶嘴裏抓了抓,手上一片濕潤,“……為什麽這麽濕??”
他拿出《父與子,不如建立男人(brother)的友誼》,封皮還在滴水。
伏黑甚爾愣怔地眨眨眼,一個武器庫咒靈又不會喝水:“你喝什麽了?不如說惠給你喝什麽了?”
醜寶快樂地咧嘴,露出漂亮的牙龈。
伏黑甚爾聞了聞:“也沒味道啊。”
他想了想,還是把書一丢,又掏起醜寶的嘴巴來:“我看看我的武器有沒有遭殃,我又不是天天用,等之後拿出來發現氧化了就糟了,武器均價五億呢。”
伏黑惠吃飽喝足,打開門,便看到充斥整個房間的各式各樣的武器,和正在用刀捅醜寶嘴巴的伏黑甚爾。
寂靜。
伏黑甚爾:我有不好的預感。
少年立刻擡手:“玉犬!!!咬他!!!”
果然啊。男人動作更快,抓住少年一只手防止其結印,喝道:“你又玉什麽犬!!它就是這麽用的!!!”
少年奮力掙紮,見對方紋絲不動,只得怒喝道:“放開我!我不能再看着你欺負它!!”
伏黑甚爾笑道:“嚯?你倆關系已經這麽好了?”
“玉——不是,你放開我啊?!”伏黑惠幾乎吊在對方一直手上拳打腳踢:這什麽力量差??
伏黑甚爾看着跳腳的少年,只覺得快活:“嘿,我不放,我就不放。”
——直到少年咬上自己的手。
“我次奧松口!!”
“惡不僧,惡the不僧(我不松,我就不松)!!!”
醜寶安靜地在地上爬來爬去,像貪吃蛇一樣乖乖吞下一地的昂貴武器。
它終究是承受了太多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重擔。它想。
伏黑津美紀回到家,看到的是臉上貼着創可貼的臭臉少年,和手上一排牙印的臭臉男人。
如出一撤啊。她想。
“……你們幹了什麽?”她糾結片刻,終是決定問一問。
伏黑甚爾告狀倒是飛快:“吾兒叛逆傷透吾心。”
伏黑惠目瞪口呆:“惡人先告狀?!”
伏黑甚爾笑道:“嘿,我惡哪了,你倒是跟她說啊。”
你就是仗着我沒法說你虐待醜寶——!伏黑惠咬牙切齒地踢了對方一腳。
伏黑甚爾趁機指指小朋友:“你看,他多叛逆啊。”
客廳裏還留有蛋包飯的香味,伏黑津美紀嚴肅道:“惠,不能這樣。”
伏黑惠委屈極了:“我——!”
“剛吃完飯就劇烈運動,容易積食,對胃不好。”伏黑津美紀認真地補充道。
所以你是天然黑?
孩子們都挺陌生的。
伏黑甚爾,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