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對神威大将軍的描述
小慧經常穿的衣服,來到禦花園,心砰砰地跳,走着走着,來到一個姹紫嫣紅的深深庭院,我看到有個綠色的嬌小身影坐在小溪邊,蕩着雙腳,踢着水花,皓白如玉的脖頸上挂着南诏進貢的七彩項珠。在宮廷裏,我也見過很多漂亮的小女孩,但那天,月光之下,她美麗得像是天庭的小仙女,錦緋和她比起來都會顯得很俗氣。”
“我握着拳頭站在一旁的花陰下。那樣靜谧而又幸福的時光如細沙一樣緩緩地從指縫中流過。我不敢上前,怕驚到她,也怕她認出我不是小慧。但她還是看見了我,兩顆小虎牙閃着精光,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後鼓起勇氣想和她說句‘晚上好’,‘晚’字還沒說出口,她就站起身,瞪起眼睛對我說‘你不是小慧’,”四皇子自嘲地一笑,“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還以為穿上他的衣服就是他,但假的就是假的,再怎麽塗抹,也不過是個笑話。”
“也是那一天,我知道了什麽是羞愧,在我剛想轉身跑開的時候,她卻拉住我的衣袖,既然來了就一起玩吧,她說。”
“我很緊張,想推開她,可她的手就像螃蟹的爪子死死地鉗着我,‘你是小慧的哥哥麽?你和他長得很像,不過你比他更好看。’那天晚上,她說了很多,說她的父親,她的哥哥,說她喜歡吃水煮魚,她大哥還特別去京城裏最好的酒樓學這道菜,她說,她還有一個敵人兼朋友,兩個人互相都不大喜歡,而且會在闖了禍之後留下對方的名字,那個朋友平生有兩大願望,第一,成為大周史上最讓人沒齒難忘,痛心疾首,咬牙切齒的一代奸臣之女,第二,打敗錦妃公主,搶她的男人!”
“小仙女比我幸福,有人愛她,對她好,有人不喜歡她,卻還是願意和她做朋友,但我卻不嫉妒她,因為我也想對她好。後來,過了好久,宴會的絲竹聲漸漸輕了下來,她說她餓了,我叫她等一等,然後拼了命地跑回自己的小院子,把平日裏藏起來的好吃的還有玩具都翻出來,有雲片糕,桂花糕,大紅棗,栗子,還有竹蜻蜓,玻璃彈珠,孔明燈,你看,我沒有什麽好東西。”
“你是個好哥哥,也是個好朋友。”岳明透突然覺得心中莫名地憂傷。
“我很想對她好,但是上天沒給我那個機會,當我抱着那一大包東西跑到小溪邊,她已經不在那裏了,只有她的扇子,掉在草叢裏。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她沒有再到皇宮去找七皇子玩嗎?”岳明透問。
冷風夾着暴雨吹開虛掩的門,桌上的燭火搖曳的幾下後,滅掉了。
烏雲遮月,一片黑暗中她聽見他說,“小慧死了,就在那天之後,因為我。”
作者有話要說: 迎五一,3000+一章大放送~~~
這就是小顯子和小仙女的過去。。。。。。。。
☆、論瑪麗蘇女主的挂掉
四皇子還要繼續說下去,只是岳明透看他臉色不是很好,便幫他拉上被子,李顯便也停下了,朝她笑了笑,眼睛還是那樣的澄澈清明。
詩美留在房間中照顧四皇子,岳明透推門出去,漆黑的夜空,細細密密的水珠順着房檐流下來,放眼望去,整個天地都似乎籠罩在那一片煙霧之中,沒有出路。
岳明透突然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開始時她以為自己和這書中的故事是兩條平行的軌道,即使是瑪麗蘇小姐,書中的人物也只不過是書中的人物,虛構的角色而已,她卻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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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任務之後她就想一走了之,但如今呢,事情卻變得不那麽單純起來。
小顯子雖然沒有說他是為什麽受傷,但岳明透覺得這事情似乎是與自己有關的。
而且,她一直不明白的是青樓的明月姑娘為什麽會唱那首歌?
明月對大哥那似乎很了解的舉動意味着什麽?
戚東來似乎也對明月有着特別的感覺?
這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讓岳明透很是不安,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對未知世界的恐慌。
自從穿越之來,她從未想争奪過什麽,因為在她的潛意識中有這樣的一個概念,所有的美男和機緣都是屬于瑪麗蘇的,整個世界都會随着她轉……
她茫然地伸出手臂,雨水很涼,浸透了衣服,又仿佛滲入了肌膚,順着血管行走全身。
“不想活了麽?”
男人的聲音卻是比這夜雨更涼,岳明透一驚,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出了房檐下,只身站在這風雨中。
岳明透回頭望過去,透過蒙蒙的雨簾,是青衣玉立的高大男人。
謝世光啊謝世光,在女子的眼裏,這個男人永遠是一身的處事不驚,就算是天崩地裂,他也依舊是巋然不動。
一如那時,他從人群中走出來,挽一把長弓,目如深海,瞄着自己直直射出那杆三棱翎花箭。不管身處何方,不管身在何時,男人都是一臉的悲憫,一身的大義。
“謝大人,你一向都是這樣大義滅親的麽?”為了盡快抓到匪徒,不惜先射傷人質。
問出這句話後,岳明透突然有了另外一個想法——是不是他一開始想的就不是射傷自己,而是射殺自己……
雨似乎是沒有停下的征兆,他負手而立,袍袖微微揚起,那一張鑽石王老五的英俊面孔在氤氲之氣中格外讓人迷惑,他的身形居然也是詭異般的在黑夜中光芒萬丈了起來。
“你只是說對了一半,”謝世光走出房檐,走進雨幕,青色的袍子掃過青石板,一步一步走到岳明透面前,他停下腳步,身體之間雖然親近了,但臉上的神色依舊木然,“我會大義滅親,但你卻不是‘親’的範圍之內。”
岳明透袖子中的手掌緊緊握成拳,自己這個瑪麗蘇女主再次被龍套蔑視了。
她渾身發冷,有些事情如夢魇一般,總是在深夜時複蘇。
長劍在他身體上戳出了洞,血染上了他的紅色衣服……
岳明透再次發現自己似乎沒有成為主角的潛質,事情全部在向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換成小緋的話,那支箭也還是會射出。”
男人青色的袍子不一會兒就被雨水浸得濕透了,垂至膝下的寬大袖子在風裏飛蕩着。
風起,夜色四合。
小透,不……
戚東來驚叫着從床上坐起來,又是那個夢。
夢裏,那座懸崖邊,他不是他,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遠遠地站着,身子像被什麽東西縛住一樣,動不了,也叫不出,只能眼睜睜地看她像薄薄的花瓣一樣飄落,目眦欲裂,本以為從遠處匆匆趕來的那個自己會失聲嘶喊,但耳邊卻只有忽忽的風聲,全無他的半點聲音。
戚東來閉上眼睛,一滴血淚從眼角滑落,原來她的名字就梗在喉間,生生地,生生地……
作者有話要說: 五一快樂。。。。。。。雖然我們這裏不過五一節。。。。。。。明天還要上課。。。。。。。。
☆、又來破伏筆了
那天之前,他從沒想過自己會為什麽東西而流淚。
世人皆知,神威将軍戚東來,高頭赤兔馬,梨花烏金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這個世上,沒有什麽東西是自己想要卻得不到的,也沒有什麽敵人是自己要打敗而打不倒的,天大的事情,只要自己想解決,就能夠手到擒來。
但那時呢?
他卻只能那般無能為力站着,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墜落懸崖,碧落黃泉,陰陽兩隔,他第一次這樣痛恨自己,如果自己早一些回來,如果自己沒有那麽利欲熏心,是不是,是不是結局就會不同……
事情剛發生的那幾天,他曾經沒日沒夜地,發了瘋一樣地想如果,如果,如果……
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沒有那些如果,卻還一遍一遍地,一遍一遍地……
每想一次,對自己的恨意就多一分。
“如果只有一個月的壽命,你會做些什麽?”
“亂講話,你相公可是武霸大周,冠絕九州,天上地下,惟我獨尊的英才,兵陷落花谷,圍困青州城的時候不是都沒出過事麽。”
“只是個問題,說說看嘛。”
窗外是豔絕京城的十裏山茶,花香徐徐中,自己伸出雙臂從身後輕輕地環住她。
“娘子,等懷璧登上王位,我就把手頭的事情都盡量交代出去,然後我們出游好不好?我一直想帶你看遍長河內外,觀遍天下奇景。”
夢魇如同煉獄中的惡鬼,不分晝夜地糾纏在自己身邊。
直到再次回到這個世界,再次看到她,噩夢終于不再襲來。
只是——已經很久沒有做過的噩夢,為什麽今夜又會再想起。
白色的輕薄紗衣,海藻般的長發,還有那鮮血一樣的淚痣。
宮闱朝堂之上的殺伐詭計向來不計其數。
上一世的回憶再次浮現在戚東來的腦海中。
太子在晚宴上中了毒,生死未蔔間,有人查出那酒是四皇子從邊疆帶回來的。
當時他天真地以為,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一個毒計,況且四皇子那麽多年在朝中的勢力也會保得住殿下他不受這毒計的陷害。
可他錯了。
不久,就有消息陸陸續續地傳到将軍府上,今日某某大臣參了四皇子一本,罪名是貪污軍饷。自己冷笑,這樣的栽贓,虧他們也想得出,四皇子家財萬貫,金山銀山的,怎麽可能稀罕那些許的錢。後來又有大臣參他強搶民女。哼,自己笑得出了眼淚,李顯府裏的女人哪個不是自願服侍在他身邊的,那些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們哪個不是擠破頭想成為四皇子的側妃的。
再後來,奏本越來越多,全是些無稽之談,戚東來都懶的笑了。
直到有人告訴他,樞密使謝世光參了四皇子一本,罪名是——謀反。
皇帝可以不在乎貪污,不在乎徇私枉法,不在乎強搶民女,但只有這一點,他的眼睛裏揉不了沙子,即便是他的親兒子,這種事情發生的話,結果便只有一種。
那一夜,城中的火光染紅了大半的天際。
他看四皇子一個人坐在房頂喝了大半夜酒。
只有他知道,四皇子争這皇位從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一個女子,為了給她這世上最好的。
“小來,你聽說過淚痣的來由嗎?” 紅色袍袖在夜風中輕輕揚起,原本千杯不醉的身子也搖晃了起來,“那是一個人死後,戀人的眼淚滴落在他眼角的印記,為的是來生尋着這痣再能見面。淚痣因愛而生,為愛等候,生生世世,永不消褪。不知我死了之後,她會不會為我流淚……不會吧……我知道,她已經不在這裏了,不會再來找我了。十年間,我一生渴望再遇見她,但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永遠不會來。”
那一年的除夕夜,漫天飛雪,岳家燈火通明如晝,大紅色的風燈上灑着薄薄的一層輕雪,瑞雪豐年,衆人都說,這是個好兆頭。
岳夫人抱出了剛滿月的二小姐,襁褓中的小寶寶閃着烏黑的眸子瞧着圍在自己身旁的陌生人。
剛剛五歲的李顯也來湊熱鬧,他擠進人群,歪着頭打量着小寶寶,圓嘟嘟的臉蛋讓他忍不住伸出手戳戳她,小寶寶眨眨眼,笑了,笑得好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以前的事情是這樣這樣的,即便是新的一世,重生的人是重生的人,他們有特權,剩下的人也許還是原來的命運。。。。。。。。吧。。。。。。。昨天以為畢業證丢了。。。。還好,還好。。。。。。。。。。。。。。。五一快樂~~~~~~~~哈哈~~~~~~~~~~
☆、瑪麗蘇的危機
夜雨細細密密,洗得了塵世的灰塵,卻滌不盡人們心中的妄念。
長街兩旁的店鋪大多都關了門,只有軟紅樓中還是燈火通明,絲竹聲,女子的笑聲不絕于耳。
岳明透渾身濕漉漉的,站在月亮河邊,她看着二樓的窗戶,隐隐約約的曲子,她不由自主地和唱起來。
朝露昙花,
咫尺天涯,
人道是黃河十曲,
畢竟東流去。
八千年玉老,
一夜枯榮,
問蒼天此生何必?
昨夜風吹處,
落英聽誰細數,
九萬裏蒼穹,
禦風弄影,
誰人與共?
千秋北鬥,
瑤宮寒苦,
不若神仙眷侶,
百年江湖。
唱完最後一個音符,岳明透搖了搖頭,就算自己有個瑪麗蘇的殼子又怎樣,還不照樣是五音不全,唱得驚天地泣鬼神。
她就站在那裏,披散在肩背上的黑發随着長裙在風中微微舞起,一陣長籲短嘆。
七彩琉璃瓦泛着溫柔的光彩,高塔上的琉璃夜燈在夜空中閃爍着。
岳明透還記得那座四皇子園中的高塔,當時大概數了一下,是十層,而且奇怪的是,雖然是高塔的模樣,最上面的一層卻是平的,像是還沒有完工,會繼續建下去的意思。
當時她并不清楚這建築的含義,現在想想,似乎明白了一些,十年,十層,也許李顯是要等待他的小仙女回來,才會把高塔封頂吧。
整座琉璃殿就像一盞長明燈。
岳明透突然很羨慕小仙女,她知道,這就是小顯子為小仙女點亮的歸家之燈。
你要記得,琉璃長明,我心不滅。
又是一聲嘆息後,她身後忽然有陰森森的聲音傳來:“姑娘唱得很不錯呢。”
岳明透一驚,回頭望過去。
明月妖嬈妩媚的身姿玉立在不遠處的花蔭下,一手撐着十六骨玄色油紙傘,一手拈着片白色花瓣,淺笑着問自己,“小丫頭,知道山茶代表着什麽嗎?”還沒等岳明透說不知,就聽見明月輕笑一聲,揚手間,花瓣已抛在晚風中,她喃喃自語道:“是謙讓”
謙讓?
“但你知道嗎,愛情從來都是不可謙讓的。”
河邊的風呼嘯着吹來,岳明透覺得臉頰被風吹得生疼,她忘記了自己是背對着月亮河的,想向後退,鞋底下的沙子一滑,身體開始無意識地向後傾了過去。她只覺得心頭猛地一緊,可是已經找不到重心了。
幾乎是一霎間,一道紫影閃過。
戚東來雙手緊緊将岳明透擁在懷裏,雙目圓睜,額頭上青筋凸起
“丫頭,瘋了嗎!”他在她耳邊怒吼道。
小透明一愣,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失足得突然,戚東來出現得也很突然,“喔,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這個不小心差點兒就要了你的小命!”
岳明透被訓斥得有些發呆,嗫嚅道:“我知道……”他幹什麽生這麽大的氣啊……
“知道你還……”戚東來努力地控制着自己那讓人戰栗的暴戾之氣,無奈地擺擺手,“算了,跟你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你還說什麽。”女子嘟囔着。
戚大将軍覺得好頭疼,真是怒也不是,恨也不是,他用手扶額,“走吧,和我回家去。”
夜空下,明月站在月亮河邊,平靜的雙眸中似乎看不出什麽劇烈的情緒波動,但是前世的殺戮,慘叫,鮮血卻一幕又一幕地在她的腦海中閃回。畫面中出現的最多的還是戚東來,無論是銀甲長槍,還是紫衣玉帶,他永遠都是那麽鎮定平和,似乎這天下都在他的手中,沒有什麽需要他為難的事情。
戚東來對着自己的時候,也沒有很多特殊的表情,永遠都是溫和的,憐惜的,寵溺的,心疼的。無論他心中多麽痛苦,可對着自己的時候,永遠都是和煦的淺笑。
而這幾次,她看見他對那女孩的表情卻帶着很多的大起大落,傷心的,憤怒的,不忍的,無奈的,甚至是膽怯的,一種無法掌握的膽怯。
漆黑的夜空淅瀝的小雨模糊了明月的雙眼,殷紅的嘴角微微揚起,“戚将軍還真是只記得新人,不念舊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點兒忙,有點兒忙。。。。。。。。。
”其實替女特工蛋疼,你怎麽就不懂呢,這個戚東來雖然也是戚東來但是并不是你喜歡的那個戚東來啊(雖然他的确是原來的那個戚東來,但是特工姑娘肯定不知道這個戚東來是重生的啊),你幹嘛還念念不忘呢(純站着說話不腰疼啊我)。不過我覺得重生後還去喜歡重生前喜歡的那個人是一件很蛋疼很自私的事情,對不重生前那個喜歡的人不公平,對于重生之後的這個人也不公平,算是替代品的一種了吧= =“
很精辟的分析~~~
☆、作者買包子去了
女子臉上笑意盈盈,心中的怨恨全然埋藏在眼底。
恍然之間,戚東來居然覺得自己看見了岳明透。
不是自己牽在手中的這個有些害羞的岳明透,而是上輩子那個鮮衣怒馬,和南宮翡翠豪飲千觞的岳明透,是那個朝堂上面對別國使臣的咄咄逼人,她自談笑間退兵百裏的岳明透,是那個即便自己身受重傷也強忍着苦痛,微笑着讓他不要擔心的岳明透。
她的所有心緒都藏在心裏,讓人猜不清,看不透。
而自己手裏牽着的女孩子卻全然不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心裏盤算着的小伎倆更是一眼就能被人看出……
戚東來霎那間的恍然落在明月眼中卻像是某種憤恨。
明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說了句傻話,她明明知道自己對他來講完全是個陌生人,一個毫不相幹的外人。
重生?
若眼前的男人也是重生該有多好。
小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着,臉色蒼白的女子站在雨中,顯得羸弱無助,戚東來別過眼去,在這個女人面前,他居然不敢去面對。
寂靜的長街,戚東來一手撐着傘,一手牽着岳明透。
他緊緊地握着她,生怕一不留心就再也找不見她了。
“将軍。”岳明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對于自己來說似乎很冒險的事。
“怎麽?”
“那個,你上次說要娶我的話還算數不?”
——————————————
這是第二次見岳老夫子。
岳明透來到岳老夫子書房門外,像模像樣地敲了敲門,“爹。”
“進來吧。”裏面傳出低沉的男聲。
“爹,您找女兒。”進了書房後,明透垂着手,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坐在書案前的岳老夫子沒有放下手中的書。
“坐吧。”
岳明透坐在椅子邊上,眉目間顯得十分憂慮和急躁,卻又壓着調子,“父親大人,女兒……”
不得不承認,作為瑪麗蘇女主,自己的膽子是小了些。老神仙真是挑錯了人,作為瑪麗蘇,自己根本就沒有瑪麗蘇的基礎修養——膽子大。
“你們的事情,他已經和我講過了,”岳老夫子嘆了口氣,“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明白。”
岳明透點了點頭,這老人家的語氣怎麽這麽突然這麽語重心長,上次見面的時候還是一臉的我是你老爹,你最好不要到處給我闖禍。
窗外流雲悠悠,岳老夫子道:“你老爹我已經快到知天命的歲數了,算是大半輩子都活過去了。”
老爹……
岳明透抽了抽嘴角,這不知出處的喜感。
“這些年間,為父做了很多事。成就很多,失去的也很多。有人說你老爹我是賢臣,清正廉潔,兩袖清風,不徇私情,也有人說我是奸佞,重奢惡簡,大興土木,勞民傷財。”
岳明透激動了,自己的父親居然還有這樣“輝煌”的過去!
“但這些都不重要,我這一生做得做好的一件事,不是輔佐先皇,讓我們大周國泰民安,而是有你這麽一個女兒,因為你,為父才在詭谲的政治争鬥中堅持下來,生存下來,盡力成為一個更好的臣子。為父最想向世人炫耀的,不是那些成就,不是人們的口口傳頌,而是你,我的孩子。”
“老爹……”
一把不和年齡的灰白胡子都快垂到了桌子上,眉毛糾結成一把草。
就在岳明透激動地要上去抱大腿痛哭的時候,岳老夫子突然話音一轉。
“總之,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不過,還是那句話,記住,不要給我們岳家惹麻煩,惹麻煩了,也……”
“女兒知道,”岳明透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惹了麻煩,也別自報家門,三十六計,跑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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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明透搬了個小凳子,雙手托腮,坐在門口看雲。
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這些天,都不見大哥,開始時是自己有意避着他,但現在卻是想見都見不到了。
隐約間卻覺得眼前有點兒黑。
緩緩擡起眼皮,不遠處的牆根兒站着一個人,全身大紅,正好擋住了太陽。
揉揉眼睛看過去。
恍惚間,疑似是個細皮嫩肉眉清目秀的纨绔小白臉,而且正目不轉睛地望向自己,一臉的有所企圖。
再往那人的身後望過去,這紅燦燦的一片是什麽啊!!!
紅衣服的小厮四人一隊,一擔擔,一扛扛地挑着無數只朱漆大箱子,像是一條披着紅袍的金龍蜿蜒在那人的身後。
岳明透擰起眉毛,“小顯子……”
定睛的一瞬間,目光和陽光交錯。
那人眨眨眼,露出六顆小白牙,叫了一聲:“小美人。”
“你這是……”
“聽說你要成親了,送你些小禮物。”
就這陣勢還是小禮物啊!
“這……”岳明透走到箱子前,打開蓋子。
箱子裏琳琅滿目地全是女子的衣服,绫羅綢緞,繡金描銀,以紅色和綠色居多。
再打開一只箱蓋,頓時霞光萬丈,亮花钛金眼。
岳明透使勁揉了揉眼睛,這些衣服不是李顯打算送給他的小仙女的嗎?
岳明透聲音顫抖,兩眼放光,“這,這都是給我的?”
男人用扇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可別誤會,本殿下突然覺得小仙女可能不會喜歡這些樣子簡單的衣服,扔了又可惜,還不如給你這個土丫頭。”
岳明透吐了吐舌頭,就知道他沒這麽大方。
李顯頗為自豪地指指這些衣服,“本殿下已經封王了,有的是金銀財寶,再好的衣服和首飾,只要我想要,就唾手可得,只是,”他搖搖頭,“可惜啊,你做不了本王的側妃了。”
岳明透拍拍他的肩,“您還是多花些時間找您的正妃夫人吧。”
男人卻有意地湊到她的耳邊,呼吸微熱,絲絲縷縷地落在她露在空氣中的脖頸上,“不過,他要是欺負你的話,你可以随時休掉他,只要你好好求本王,本王還是會考慮收你的。”
岳明透早就習慣了他這突如其來的暧昧,她揮揮手,男人便是自己向後退了一步,再擡首,還是那個紅衣媚俗,蕩漾纨绔的小王爺。
男人望向身後的小厮們,眼睛跟那日光一般明亮,“來來來,把東西都給本王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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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時節,傍晚已經退去涼意,些許有些溫熱。
一身白衣的年輕女子卧在琉璃塌上,懶洋洋地望着屋中的燈火,口中輕輕吟唱:“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将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将。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空曠的閨房中,飄散着迷醉的馨香,有人推門進來。
明月愣了愣,旋即緩緩開口,聲音妩媚,婉轉風流。
“岳大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有穿越,也沒有去樓下買包子/油條/酸辣粉。。。。。只是最近比較忙的說,忙論文,還有回國的事情。。。。。不過,有朝一日會恢複日更的,也許是在8月?~~~~~~~原諒我吧。。。
☆、日更開始
明月看着那男子走到自己面前,遞出一件東西。
長長的睫毛扇了扇,雖然已經知道了消息,卻沒想到他會親自送來。
她緩緩坐起身子,攬了攬蓬松的黑發,修長的手指點起那喜帖,臉上帶笑,“這是他們的邀請,還是你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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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已過。
樞密使府上仍然亮着燈光。
天下皆知謝家名臣輩出,謝世光的父親是丞相,他父親的父親也是丞相。雖然現在他還只是樞密使,但朝中上下人人皆知,那個丞相的位置終歸是他的。
燈光明明暗暗,褪了朝服,身着青袍的男子懸着狼毫在卷宗上圈圈點點。
他的手指白皙有力,指腹還有細細的繭。
精忠站在一旁,手中磨着墨,眼皮已經打起了群架,他就不明白了,紅袖添香夜讀書不好麽,自家的大人明明沒有龍陽之好,為什麽至今也不成親,甚至連個漂亮的丫鬟都不收,害得自己總是被其他府上的侍衛揶揄成男寵。
大人啊,你不想要娘子,我還想要妹子呢!
想到娘子,精忠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大人,今天将軍府的人來送喜帖了。”
“喔。”
面對大人的單音節回應,精忠倒不覺得意外,自家的大人從就不喜歡參加那些宴會,當然公主的各種大小宴會是例外。
不過身為侍衛,應該傳達的消息還是要傳達好的。
精忠拍拍腦袋,看來今晚又不能睡了。
只是,大人的手怎麽突然伸到自己面前。
“大人?”
“給我。”男人的聲音淡淡的,一如既往。
“什麽?”
“喜帖。”
精忠淩亂了,他連忙放下手中的墨,從懷中掏出喜帖小心翼翼地放到謝世光的手上。
大紅喜帖滾着金邊,上面繪着梅花,精忠上午只是收了喜帖,倒也沒有認真去看,他站在謝世光身後,眯着眼睛看那上面寫着的字,婚期是七日之後,也就是五月初六。
五月初六?
怎麽這個日子有點眼熟,精忠想了想,啊,那天是公主的節日。
好吧,這個所謂的公主的節日,不是公主的生日,只是單純的節日,由錦緋公主自己決定的日子,每個月的初六都是公主日。
京城的古玩,首飾,綢布莊真是要感謝公主,每個公主日之前,京城的大小官員都要費盡心思去讨公主歡心,精忠想,也許公主都不知道自己收到過什麽禮物。
這戚将軍也是,怎麽把婚期定在了那一天,別說大小官員要去讨好公主,謝大人更是絕對要去宮裏的。
就在精忠胡思亂想的時候,“啪”地一聲,謝世光把燙金的帖子合起來放在桌上,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大人?這些卷宗?”
“放那吧。”
“樞密院的人說明天要……”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門咣當一聲。
唉,精忠抓抓頭,大人一定是太勞累了,導致內息不穩,心情煩躁,情緒失調。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過不會坑掉的嘛~~~
☆、女配來襲
窗外窸窸窣窣地有響動。
岳明透支着床板,坐起身,推開窗向外看。
将軍府裏的人,四處奔走,忙上忙下,他們把檐上的燈籠都摘下來,然後挂上九層紅紗,戚東來站在臺階上,小聲地指揮着他們。
岳明透并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确,如果一不小心走對了,說不定自己就能成功離開這個瑪麗蘇的世界,但若是一不小心錯走了這一招,她看了看臺階上的戚東來,其實,自己也不讨厭他,就這麽和他過一輩子?倒也可以。
男人看見窗後的女子,先是一愣,旋即朝她微微一笑。
那個女人喜歡吃荔枝,卻又從來不會剝,滿手髒兮兮的賴着自己;那個女人說喜歡自己;那個女人在夢裏叫自己的名字……
還記得上一世,陛下賜婚,十裏紅妝娶到了她,自己在将軍府流水大宴了三天,為的就是給她最好的。
但重活一世,自己卻特意選了公主日這一天來成親,喜帖雖然都送了出去,但也明知不會有很多人來參席,這樣也好,這一次,自己只想安安穩穩地和她走到最後。
“把你吵醒了?”戚東來走到窗口,敲敲窗臺。
“不是,只是做了一個夢,然後就醒了。”岳明透揉揉眼睛。
“喔?夢見什麽了?”他轉了轉眼珠,好奇地問。
“夢見你又重生了。”重生其實也是件蠻凄慘的事情,過得幸福的話也就罷了,要是有些痛苦的回憶,還得活得提心吊膽的。
“不管我重生多少次,妻子也只有你一個人。”
“那個,”岳明透突然想八卦一下,“戚大将軍,您還記不記得我最後是怎麽死掉的?”
這一天,戚東來背光而立,染上金色的他比院子中的山茶還要美麗。
岳明透望着那山茶,腦海中一遍一遍地回蕩着戚東來說着的話。
“萬箭穿心。”
風過花叢,這樣的午後,很安靜。
黃泉下封印的群鬼,洪荒中沉睡的野獸,這是它們蘇醒的聲音。
萬箭穿心,萬箭穿心,萬箭穿心……
坑爹啊,作者,你确定你的文章類型是小白不是虐身!
五月初六,多雲,微風,宜出行,忌嫁娶。
神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