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裏的岳明透才覺得“嗡”,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什麽意思!沒人理我啊!
不知什麽時候,風雪都已住了。
漂亮的男人面無表情地俯視着她。
岳明透咬了咬牙,也罷,這男主本就看自己不順眼,又怎會伸出手來。
天助自助者,還是靠自己吧。
她的雙手方才被若水握着,已經有些溫暖了,可一觸到岸邊的石頭就又撕裂般的痛。
坑爹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将降大任于瑪麗蘇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嗎!
老天啊!我岳明透不要做瑪麗蘇女主了!我要做惡毒女配!
沒人回答她,沒人憐憫她。
“也不知道你是真笨,還是裝傻,就用那個破東西能撈得上來嗎?”男人冷哼一聲,“別說一個上午,就是三天,你也不可能成功,”末了,他還冷冷地加了一句,“真蠢,怪不得會掉下去。”
“嗡!”又是一聲巨響。
就算岳明透不是女強小說的女主,她的智商也足以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男人看到了自己在湖邊撈珍珠,看到了自己落水。
卻只是看着。
Advertisement
她還在想,若不是若水公子為了救自己而落入水中,說不定這個戚東來就會一直站在某個角落看着自己在水中掙紮,直到她凍死在湖裏……
唉,岳明透欲哭無淚,就算自己想到了,又能怎麽樣?
結果還不是一個樣子,他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看自己凍死而已。
岳明透狠下心來,事到如今,面子自尊什麽的都得當鞋墊子扔了才是。
她弱弱地伸出手,青紫色的嘴唇也跟着一起顫抖,“妾堕玄海,求岸不得。郎君義氣幹雲,必能拔生救苦。”
出乎意料,自己的這幾句話居然說得很是通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了編輯推薦榜~開心開心~
新文首次~~~在這個可愛的白色情人節~哈哈~~
繼續翻滾求收藏~鼓勵~哈哈哈~~~
☆、男主?重生!
風雪停住之後,微微泛起了天光。
岳明透周身冰冷,那人卻絲毫沒有動作。
“小妹?”
明透心中一動,平日裏聽起來語氣平淡的聲音,現在卻滿是波瀾。
她尋着聲音艱難地望過去,那站在不遠處,一臉詫異和驚慌的不正是自己的大哥嗎。
親人啊!
岳明透笑了。
只是這舒心的笑容落在岳英隽的眸子裏,卻是那般的狼狽和凄慘,漆黑的瞳色又暗了暗,他表情凝滞着飛快地來到岸邊,看也不看戚東來一眼,伸手把岳明透拉了上岸。
男人脫下自己的外衣把女子上上下下,包了個嚴嚴實實,然後打橫把她抱在懷裏,視線落在岳明透顫抖的小嘴唇上,眼底滿是悲哀。
“大哥……”岳明透心中湧上一絲酸澀和自責,自己占了他親妹的身子,這和殺了人又有什麽不同,而如今看他如此疼惜自己的樣子,唉,真是千般話語在心頭,卻只能道聲,“多謝。”
男人将懷中的岳明透又抱了抱緊,“都是自家兄妹。”
他的笑容映着漫天陽光就這樣照在岳明透的臉上,她合上眼,靠在男人的胸膛上,昏昏沉沉,仿佛就這樣睡了過去。
好溫暖,好舒服。
她想和她說兩句話。
對不起,岳明透。
還有謝謝,謝謝你有這麽一個好哥哥。
“你們要去哪裏。”戚東來攔住他們的去路,挑着眉毛,漫聲問道。
這個時候,岳英隽只想把懷中的女子送回房間,沒有時間和這個混蛋多做計較。
他張開嘴,緩緩地吐出幾個字,然後繞開一臉震驚的男人快步離開了。
雪落人間,冰封萬裏。
只穿着單衣的戚大将軍落寞地站在冰雪中,好看的眉毛糾成的一團。
岳英隽的話一直在他的腦中回響。
重生之後,男人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
滿腹心事,一夜無話。
第二日,金銮殿上。
“清州的赈災款已經發下去五六個月了,可這次臣去清州,卻發現被洪水沖毀的堤壩仍然沒有任何重新維護的痕跡,原本應該下發到災民手中的銀兩也遲遲不能到戶。國庫下發的赈災銀不能按時下發,被層層盤剝,這已經成了大周的慣例。先皇也曾經派人徹查此類事件,只是其中的利害關系盤根錯節,往往要涉及到朝中大員,所以也向來是抓些小蝦小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睛。”
緋色官袍,手持笏板,一臉義正言辭的便是大周的不世之才。
也只有他敢去挖掘朝中的要害。
謝世光,樞密使謝世光。
京城人人都知道他是大周的中流砥柱,一身正氣,不畏權貴,也是大周建國以來最年輕的建節封侯之人。謝家四郎文曲星下凡,小小年紀就寫得一手好文章。當年開科取士,他雖是所有考生中年紀最小的,卻一鳴驚人力拔頭籌。入朝之後,更是兢兢業業,為官十年,沒有一步走錯,不落人把柄,是真真的高風亮節。
光錦帝靠在龍椅上,手拍着椅子啪啪作響,“好,朕就命你主掌此事,仔仔細細地查,朕倒是要看看是哪些個大善人,這麽急着替朕解憂,幫朕花錢!”
大臣們你瞅瞅我,我看看你。
他們為官多年,有些則是兩朝,甚至三朝元老,自然摸得清這老李家人的脾氣秉性。
就比如說這光錦帝李庸吧,別看平日裏眯着眼睛不管事,因為那只是些對他來說不傷國家要害的小事,他不想管。可當他一瞪起眼來,朝中賣官鬻爵,收受賄賂的就得趕緊收手,帶着老婆孩子跑到廟門口去施粥。
下朝之後,大臣們如鳥獸散一般,騎馬的騎馬,坐轎的坐轎迅速趕回各自的府邸。
看光錦帝的樣子,這次可是來真的了,手中還沒處理掉的事情要趕緊結尾才是,謝世光可是個六親不認,眼裏揉不進一粒沙子的主兒。
再加上皇帝的撐腰,大有山雨未來風滿樓之勢。
謝世光正挑簾上轎,忽聞背後有人叫他。
“謝大人。”
放下轎簾子,回頭看過去,卻是平日裏吊兒郎當,上了沙場兇神惡煞的戚東來。細長的桃花眼正笑笑地朝自己走過來,“謝大人,還請借一步說話。”
就算是沒什麽把柄在謝世光手中,面對這麽一張方正嚴肅的臉,戚東來也還是覺得站立不安。
二人來到僻靜之處。
謝世光端着臉,很是老成,“戚将軍,有話請講。”
戚東來臉上是笑意盈盈的,實際上卻心事重重,他一拱手,“謝大人是大周第一聰明人,如果謝大人想讓一個人遠離自己,會怎樣做?”
“戚将軍知道,我從來都不講如果,一定要有真憑實據,用事實說話。”一張嫉惡如仇,劫富濟貧的臉,說起話來也是毫無奉迎。
戚東來心裏不快,若說這個謝世光,只比自己長了四五歲,可那總是一副我是你長輩,你要乖乖聽話的嘴臉,讓他從心底看不慣。
但如今有事問他,也只能強忍着,“是一個朋友托我向謝大人請教的。”
看他坦白,謝樞密使才停住離開的腳步,皮也不笑肉也不笑地道:“戚将軍可知道最好的報複手段是什麽?”
男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殺?”
謝世光點點頭又搖搖頭,“對卻也不全對,複仇的最好手段,一是徹底毀滅那人,二是徹底原諒那人。”
戚東來收了臉上的笑意,“這是兩個極端。”
兩袖清風,群臣楷模的樞密使大人神色從容,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以毒攻毒就是這個道理,世人往往看得到一個極端,卻忽視了另一個極端,極善的,也可能是極惡的。”
男人越發糊塗,“還請謝大人明示。”
“戚将軍也是聰明人,這其中的道理,我就不贅述了。”說完,他把戚東來扔在原地,穩步地離開了。
戚東來雲裏霧裏地站着,你說這謝世光,學問也好,人樣子也好,怎麽就偏偏長了個榆木腦袋,不懂得為官之道。
遠處,謝樞密使上了轎,端端正正地坐好後,又挑開轎簾,低聲吩咐了旁邊人幾句話。
轎簾再次落下,謝世光的嘴角含了一絲笑意,只是小小的笑容,他自己都感覺不到。
這冷冷的笑,縱使是滿世的冰雪都化掉,也依然不會融化一樣。
破爛的小轎吱吱呀呀地晃過大街小巷,來到謝府。
日出東方,橘色的光芒照在天地之間。
轎簾掀開之後他又是那個油鹽不進,清廉肅殺的謝青天。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來拉~~~~~
哈哈~~~繼續翻滾求收藏~鼓勵~哈哈~~~
☆、洗白男主?破伏筆!
大雪之後,天氣反倒暖和了很多。
南宮翡翠把手放在眼前,透過指縫看那太陽,真是刺眼啊,也許真是這個冬天的最後一場雪了。
雪化了之後是什麽?
是水?
不,是春天。
她看過很多動漫,也記住不少名臺詞,卻只有這句記得最深。
作為作者,南宮翡翠剛開始的時候還有很多自豪感,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日子如水而過,寒冬反而讓她的腦袋更為清醒,這個自己創造的世界,還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而且最讓她擔心的事情是自己在虐死女配之後就穿越了,所以她并不了解在這之後發生的事情。
戚東來和岳明透成婚之後真的幸福地在一起了嗎?太子失勢之後,又是誰最後贏了這場王位之争?
每一場戰争都是血腥的,王位戰争更是白骨累累,就算是瑪麗蘇小言也同樣回避不了這個問題,《步步某心》,《傾世某妃》什麽什麽的,皇子,公主還有他們身邊的人,誰也逃避不了。
南宮翡翠雖然不知道自己手中故事的結局,但她也猜測到幾分,所有的一切都不會那麽容易就結束的。
王座雖由金鑄,卻是由血塗成的。
男主的反常行為很可能不僅僅是由于自己這個穿越者的到來,那又是因為什麽呢……
連自己這個外人都看得出戚東來對岳明透是故意的排斥,而這種排斥只會源于兩種情緒,極恨和極愛。
南宮翡翠越想越頭疼,她看了看路邊的店面。
酒肆,青樓,珠寶店,古董店,當鋪……
等等,南宮翡翠向後退了幾步,珠寶店?
她眯起眼睛,珠寶店什麽的果然無論古今都對女子有致命的吸引力。
南宮翡翠邁進店裏,掌櫃的大叔馬上滿臉堆笑地迎上來,“南宮小姐,今天是什麽香風把您給吹來了,小店真是蓬荜生輝!”
南宮翡翠皺了皺眉,這人認識自己?
不過她不喜歡購物的時候對方太熱情,她淡淡地說:“掌櫃忙你手上的事吧,本小姐自己看看就好。”
“是是是。”掌櫃大叔很是識相地退到一邊,小聲吩咐着底下人把最貴的東西都搬出來,心裏想着這座大財神可是出手大方的很的。
南宮翡翠微微揚着下巴,纖長的手指在托盤裏挑挑揀揀。
純金的?太俗。
寶石的?太沉。
啧啧,這些閃閃發光的小山中居然沒有一樣入得了自己眼的,難道是身份的原因,眼光也變高了?
腕上的翡翠手镯涼絲絲的。
也許只有翡翠最适合自己了。
南宮翡翠正想離開,眼光卻落在一小盒珍珠上。
一直在她身邊察言觀色的掌櫃馬上湊到南宮翡翠身邊,兩眼放着光,“不愧是南宮小姐,看上的東西都是好的呢,”他指着珍珠道,“南宮小姐您最近都沒怎麽光顧小店,所以這段時間新進的好東西小的都給您留着呢。”
南宮翡翠這才明白為什麽大叔認識自己,南宮小姐就是個大手大腳的活財神。
大叔仍然在一旁聒噪,“您看看這光澤,這個頭,迎着陽光的話會泛着七彩霞光。古書有雲,凡珠在蚌,如玉在璞,初不識其貴賤,剖取而識之。自五分至一寸五分經者為大品。小平似覆釜,一邊光彩微似鍍金者為珰珠,其值一顆千金矣。古來‘明月’、‘夜光’,即此便是。全京城也不過只有十四顆,其中一部分在小店裏,另一部分則在戚将軍府上。小的在這說句實話,”掌櫃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這麽貴重的珠子只有南宮小姐您配得上,連錦緋公主都不夠格呢。”
明明知道他是在拍馬屁,南宮翡翠卻依然聽得很受用。
錦緋公主?
又是一在書中基本沒什麽臺詞的龍套。
雖然南宮翡翠并沒有在她身上多下什麽筆墨,但這些日子來也多多少少聽到了很多有關這位小公主的傳言。
錦緋公主,母妃是當今皇後的親妹,溫順善良,能歌善舞,深得皇帝寵幸的淑妃娘娘,只是紅顏命薄,當年在生産錦緋的時候難産而死。
母妃早逝,皇帝便把那份寵愛全都投到了這個小女兒身上,再加上皇後的庇護,這個小公主從小便養成了驕縱倨傲,無法無天的品性。
公主如今芳齡十八,卻一直沒出嫁,也沒許婚的原因,恐怕是沒人敢,更沒人配得上“為民除害”吧。
南宮翡翠想這樣一個驕傲的公主,也許只有謝世光能罩得住她。
而且,什麽?那掌櫃的說另一些珍珠在戚東來府邸上?
也不知道珍珠副本進行得怎麽樣了。
“南宮小姐,您看這珍珠,圓潤得……”
“好了好了,”南宮翡翠一擺手,“你包起來吧,本小姐要了。本小姐花錢買個耳朵清淨。”
“好好,小的這就給小姐包好,馬上派人送到小姐府上。”
南宮翡翠點點頭,正想離開,卻突然有人□話來。
“南宮小姐,這盒珍珠可不可以讓給在下。”
女子鳳眼一瞥,尋着聲音望過去。
原來是他。
還沒等南宮翡翠開口,掌櫃大叔卻搶了上來,“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這可是美麗高貴的南宮小姐看上的東西,憑你也敢要?”他上下打量了打量來人,白眼翻得要過去了一樣,“再說,你知道這珍珠多少銀子嗎?窮酸樣。”
灰衣的男人并不搭理掌櫃大叔,像完全聽不見一樣,只是對着南宮翡翠拱了拱手,“還請南宮小姐成人之美。”
說實話,南宮翡翠也并沒有很看得上這盒珍珠,只是那大叔實在絮叨。
現在,既然岳英隽想要,不如就賣他個人情。
女子嫣然一笑,明媚中帶着幾分妩媚,“岳公子,既然你想要的話,我可以讓給你,不過有一個要求。”
“但說無妨。”男人毫不猶豫。
“目前還沒有想到,你只要記住,你欠我南宮翡翠一個要求就可以了。”
岳英隽點點頭,這女人還是像從前那樣當仁不讓,睚眦必報。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沒變。
天氣越來越暖,仿佛春天會在一夜之間到來。
沉香燎燎,涼月無聲。
身材修長的男人坐在岳明透的床頭,他伸手幫她理了理額前的亂發,指尖點在岳明透的眉間,溫柔地舒開她緊蹙的眉,“你要什麽,哥哥都能幫你找到,”冬水般平靜的眸子裏滿滿的盡是心疼,“小透明,你什麽都不用做,也不要做,撒嬌,任性,闖禍,随你的心意,只要你好好活着,哥哥不想看你再死一次了……”
岳明透在夢中輾轉,恍恍惚惚地聽到身邊有人說話,那人的聲音是那麽的溫暖。
然而醒來之後,卻又是什麽都記不清了。
她只是吃驚地發現自己的枕頭下有一小盒珍珠。
還有,等等,如果這些是自己要找的坑爹珍珠的話,那幔帳挑起之後,屋中小桌上閃着溫潤光芒的又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珍珠副本就此結束~
下一章進入“賞梅宴”副本~~~
繼續翻滾求收藏~鼓勵~哈哈哈~~~
☆、瑪麗蘇的自信
岳明透抱着兩盒子珍珠幸福地又入睡了。
月上柳梢,月升中天,月落星河……
是夜,她做了個好長的夢。
夢中有一個灰衣少年,一個黃衣女孩兒。
自己看着他以地裏的野菜熬成粥,一口一口地喂她。
看着他牽着她的小手,伴她蹒跚學步,牙牙學語。
看着他坐在床邊用蒲扇一下一下地為她驅趕蚊蟲。
後來,圖畫一轉。
一個身姿妖嬈的女子坐在窗前,窗外是繁花滿架,雖看不清容貌,卻聽見她說,“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岳明透想,這是男主什麽的該說的臺詞吧……
晨光中,有人從花架後面轉出來,是戚東來?
他面色很好,眼神也很溫柔,完全不像平日裏對着自己時的那副兇巴巴模樣。
他走到窗下,一雙清澈的眼望着窗內的人。
再一眨眼,面前出現一方蓮池,看那蓮花開得正好的模樣,應是初夏無疑,清香陣陣,亭亭而立,岳明透順着池邊一步一步走,繞了一圈兒,卻看見有人站在蓮葉深處,正驚訝着,莫非是個淩波仙子,低頭一看,原來是有一路窄窄的石橋直通池中小亭,那女子自言自語般地說着,“我們來做個約定吧。你在這兒住一陣兒,伺候本小姐的日常起居和飲食,一年之後,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心願,任何願望都可以,比如,讓他成為九五至尊。”
說着說着,那美人忽然回過頭來,像是在往自己所站的方向瞧,一陣風過,岳明透只覺得蒙在自己眼前的霧被吹散開來,女子的容貌也是越來越清晰了,那眉眼,分明就是自己。
坑爹啊,少女!
自己是想翻身做女主想瘋了吧!
覺醒吧,少女!
這才是瑪麗蘇女主該有的自信啊!
又是一陣風,蒙蒙的霧氣從蓮池深處撲上來,什麽也看不清楚了,隐約中有男子的聲音,“殺,殺,殺!”
岳明透一驚,不自覺地向後退,腳下的小石子一滑,險些摔倒,卻被人從後面接在懷中。
風住,霧氣濃厚,她轉過身去看他的臉,看不清,卻知道是大哥。
只有大哥的懷抱才那麽溫暖。
岳明透拉住他的手,歡喜道:“大哥,你怎麽在這兒?”
東風過,暖意襲人。
那人的指尖一絲一絲地從她的掌心抽走,他輕輕地在花音的眉心點了一下。
“小透明,大哥要走了,從今以後,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大哥,大哥,你要去哪裏?”
霧氣愈來愈濃,那人的身形完全隐入霧中。
岳明透伸手去抓,抓住了他的胳膊,她心頭一喜,便脫口而出,“大哥,我抓住你了,你說過會永遠在我身邊的。”
那人不說話,只是站着,岳明透覺得自己握住的那雙手是冰涼的。
“大哥,大哥,你怎麽不說話?”
她努力地想去看清他的臉,一着急,卻睜開了眼。
原來只是夢一場。
岳明透喘着氣,“大哥,我方才夢見你走了,還好只是一個……”
她擡頭望向自己拉着的男人,迎上自己目光的卻是一雙深黑的眸子,陰冷肅殺。
男人的頭發柔順地散在腦後,一身大紅的袍子,卷起的袖口上繡着繁複的祥雲圖案。
“怎,怎麽是你?”岳明透皺了皺眉,趕緊抽回手。
“看來,讓你失望了啊。”男人抱起雙臂,站起身靠在床柱上,滿臉冷笑。。
岳明透不理會他,只是從被子中拿出一個小錦盒,“戚将軍,您要的珍珠。”
“喔。”男人勾起嘴唇,似笑非笑地道。
只是,當他接過盒子之後,臉色卻突然變得不好看起來。
夜風悠悠,飛檐下的風鈴不斷被風吹響,他不言,只是皺着眉頭看那手中的盒子,眸光灰灰的,如同繁花落盡的枯枝。
“這不就是将軍要的珍珠嗎?”岳明透心中一動,這男人又要耍什麽幺蛾子。
“這盒子?”男人眯起眼睛來,心中似有所想。
岳明透看了看盒子,這關盒子什麽事情?“戚将軍您要珍珠,奴婢就給你拿來了,還希望您不要違背約定。”
咳咳。
男人咳嗽了兩聲。
岳明透這才注意到戚東來的臉色有些發白,像是着涼了的樣子。
“将軍,您是病了嗎?”女子小心翼翼地問,生怕那句話碰到戚大将軍的逆鱗。
“我,我……”平日裏伶牙俐齒的戚将軍突然垂下眼睛,吞吞吐吐起來。
就在岳明透被他這反常的行為驚吓到的時候,男人又突然瞪起眼睛來,“本将軍哪裏生病了!”男人蒼白的臉上突然泛起了紅暈,很是着急解釋的模樣,“就算沾了點兒水,也不會像你躺在床上快兩天,這麽差勁!”
岳明透淩亂了。
自己只是好心,他生什麽氣啊……
這也說不得,那也不能說。
男人心,海底針……
戚東來把盒子扔回岳明透的懷裏,一甩袖子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戚,戚将軍。”明透下意識地叫住他,因為下一個虐人不倦的任務已經出現了。
男人停住腳步,“還有事情?”
“聽說過幾日有賞梅花宴,奴婢可以一同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人微醉,夜半和衣不成眠。”
墨寶的歌詞果然好!崇拜之!
某人繼續翻滾求收藏什麽什麽的!哈哈!
☆、不許诋毀瑪麗蘇!
“賞梅宴”的前幾天,岳明透都處在淩亂的狀态中。
她一直認為心腸很壞的戚東來居然在那個月黑風高之夜一口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沒有冷嘲熱諷,沒有刻薄刁難,也沒有後續的幺蛾子。
岳明透想了幾日終于揣摩出一個答案,也許直到現在自己的瑪麗蘇金手指才被開光。
由于上一個任務的勝利完成,男主的好感度就停留在了20。
不過下一個毀人不倦的任務則更為艱辛。
每一個瑪麗蘇都有一場“某某會”或“某某宴”,最常用的便是什麽“百花會”,“游園會”,“中秋宴”,在宴會上可以賞花,可以踏青,可以喝酒,最重要的是要吟詩,唱歌或者跳舞。
穿越的老梗,瑪麗蘇的最愛。
詠梅的詩詞有很多,譬如傳播率比較廣的,“梅雪争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還有我們主席的“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只是岳明透不明白,為什麽在原着中,瑪麗蘇女主非是憑借一首被人用爛了的“一片兩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 千片萬片無數片,飛入梅花都不見。”
南宮翡翠:被人用爛就不能用了嗎!紫薇還用過呢!
作者,拜托您在寫作的時候好好查查資料,有點新意好不好!
岳明透一想自己要當着衆人的面剽竊,腦袋就疼得要命。
“賞梅宴”的這一天,岳明透一大早就跟着戚東來出了府,然後一個坐轎,一個徒步,盡顯剝削階級的惡劣本質。
宴會設在四皇子李顯的一處別院。
岳明透跟着轎子,山路十八彎地走了快兩個時辰才終于到了會場。
一座花崗岩的大門,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明顯園。
岳明透站在門口,心底一陣幽幽的惆悵,書中的四皇子還算是個風流雅致的人物,怎麽就給自己的別院取了這麽一個毫無底蘊的名字,就是叫“顯明”,也比“明顯”明顯要上一個檔次。
入了大門是一處寬闊的場院,能容個千人都富餘,院中花樹婆娑妩媚,還有一處湖水。
場院之上是依山勢而行的庭院,看那層巒疊嶂的樣子,也不知有多深。
再看院中雕欄玉砌,美女美男。
小厮和女婢都是中上之姿。
只是他們的服裝,着實不敢恭維。
少年是紅色衣褲,女婢是綠色襦裙,料子和款式都是極好的,只是那紅色衣褲間系着一條綠色腰帶,綠色襦裙間綁着一條紅色腰封。
大紅大綠,般配得很。
岳明透雖然也喜歡綠色,只是這種搭配,咳咳。
園中已經來了不少人,看來戚将軍算是來得不早的。
來人紛紛,有的圍在湖邊看景色,有的穿梭在花叢中聊聊閑話,衣香鬓影,環佩叮當,頗是賞心悅目。
戚東來一入園,園中的氣氛便暧昧了很多,嬌羞一些的貴族小姐們躲在梅樹之後,還不時偷眼來看,膽子大一些的則互相拉着來到他身旁,眉來眼去,暗送秋波。
“東來,你可來了。”
好聽的男聲之後,旁邊的人便是一陣騷動。
岳明透尋着聲音望過去,是一個搖着折扇的俊俏公子。
紅色錦衣,金絲龍紋,玉冠束發,一走一蕩漾。
想來這樣服飾,又直呼戚将軍名字的應該就是四皇子李顯了。
只是……
現在還是初春,您搖把扇子做什麽……
扇子,騷包必備道具。
作者,您在寫作的時候能不能多考慮點兒自然情況!
“東來,你前些日子還找借口推脫,今兒個怎麽大駕光臨了,”四皇子合了扇子在手裏,笑起來還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哎?這是你的小丫鬟?長得還不錯嘛。”
岳明透正四下裏張望,突然額頭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
再回頭時,身旁的紫色身影一晃,已有人擋在自己之前,他一張嘴,字字如天籁,而似水溫柔中卻又帶着瘆人的戾氣,“好些日子不見,殿下您的欣賞水平退步了許多。”
“哈哈,這倒是,仔細看看倒也沒什麽特別之處,還比不上南宮那丫頭一個頭發絲兒,”說到這兒,李顯的眼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得意,“我府上可是有三百佳麗,随便一個都是沉魚落雁,貌若天仙。”
喂,龍套,有你這麽诋毀女主的嗎!
不帶這樣的。
在岳明透正郁卒的時候,那位騷包皇子已經拉着戚将軍喝酒去了。
明透想跟上去卻被他們身後的人潮生生地阻斷了。
身邊有人閑聊,“十公主怎麽還沒到?”
十公主,原着中的錦緋公主。
岳明透八卦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啧啧,賢妹還有所不知,十公主被禁足了,”另一個貴媛壓低了聲音,“前些日子,十公主在月亮河邊抓賊,險些遭了賊人們的毒手,若不是謝大人及時趕到,她這條小命說不定就沒了。”
“那也罪不及禁足啊。”
“光是這樣也許不是什麽大錯,關鍵是在混亂中,謝大人雖然把公主救上了馬,那匹青骢馬卻驚了,把人群中的一個小姑娘踢到了河裏。”
“啊!”發出驚呼的女人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那沒鬧出人命吧。”
“……”
岳明透還想努力去聽,那兩位大戶小姐卻是開始耳語,再也聽不到什麽了。
她靠到一棵樹上,回想着剛才的對話,真像是一出有趣的折子戲。
嚣張跋扈的公主,真心嚣張,卻又是真心善良。
英雄救美的謝大人,真心愛收爛攤子,卻又是真心神勇。
這樣的兩個存在湊到一起,才是絕配。
只是……
小風一吹,一片花瓣落到了岳明透的小鼻子上。
只是,她怎麽覺得那個被踢到月亮河裏的炮灰特別有喜感。
又是一陣騷動。
女眷們又開始燥熱了,“謝大人來了,謝大人來了!”“你讓讓啊,我看不見了。”“哇,謝大人果然是謝大人!”“真真的俊逸無雙!”
謝世光穿着一身淡青的袍子,端正儒雅,身後跟着他的心腹。
只是他這副我是青天大人,誰都別跟我搭話的模樣,和這滿園的花樹實在是不搭配。
他這次本是不打算來的,有這些閑聊的時間,還不如多查幾個貪官的好。
只是聽聞某人會來,他才肯纡尊降貴。
謝青天站在門口處,抱着雙臂看着園子中的人。
他身後的心腹明白,自家的大人職業病又犯了,走到哪裏都要先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人物。謝世光琥珀色的眸子忽然精光一閃,他歪了歪頭對身後的手下道:“精忠,你看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很眼熟?”
精忠望着一園子的莺莺燕燕,很是頭疼,他不怕迷藥暗器,卻怕死了這些女人用的香粉,“大人,這裏有很多女孩子,不知您指得哪一個……”
“就是那個鼻子上有片花瓣,像只小狗一樣的。”
精忠順着謝世光的眼神看過去,一棵歪脖子梅花樹下,站着一個綠色衣服的小丫鬟,正垂着眼睛,噘嘴吹自己鼻子上的花瓣,他仔細瞧了那麽兩眼,然後湊到謝青天耳邊,小聲道:“大人,她不就是那……”
“哦,原來是她,”謝世光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眸子中顯出些許疑惑,“她沒死啊。”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翻滾求收藏什麽什麽的~哈哈哈~~~
☆、女配vs女主
岳明透也想看看那傳說中的謝青天是什麽個模樣,只可惜人太多,她再怎麽踮腳也只能淹沒在人群中。
就在大家興奮的時候,南宮翡翠也進了門,由于前者太拉風,倒是掩蓋了些許她的風華。
少了很多禮節上的寒暄,南宮大小姐倒是樂得清閑,她混跡在人群中,眯着眼睛四處觀瞧。
一個穿着綠色衣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