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着為綿鄭重的樣子,想着不是小事兒,嚴肅的說:“綿綿說吧,你是我親女兒還有什麽不能說的。”為綿也知道尤老爹素來疼自己,也不生分說道:“在大興縣,咱們家的情況,鄰裏差不多都知道。但京城這邊雖說是咱們老家,但自我記事兒就很少待過,咱們家的情況,別人也不清楚。家裏的事兒還是二娘管着才是正經。再說了,即使,女兒現在能管得,說句不知羞的,等女兒到了別家,二娘還是這麽不知事兒,到時候不說家裏的事兒,就是和爹爹同僚夫人間的往來之事才是大事。家裏的事兒,短的來說費些錢財,長遠來說,爹爹今年還不到而立之年,已經升到六品,将來未必不能升到四品、三品甚至更大的官,到那時,家裏的事兒就不是小事兒,否則,書房或是爹爹的公事露出些消息可不是小事。可惜女兒不是男子,否則也能早早娶回個賢惠能幹的媳婦,管家理事。”尤老爹聽了,覺得自己有些急了,當時要不是相熟的媒人,不好意思婉拒,何至于早早的娶了個喪婦長女,嫁進來,不能管家,還給家裏添了不少麻煩事。否則,即使現在娶妻,至少也能像郭氏一樣讀書人家的女子。又想到自己年至而立,還沒個兒子,綿綿雖是女兒,但聰明能幹倒也能抵得上個孝順兒子,但到底還是缺兒子啊。為綿又說道:“這些暫且不說,要緊的是同僚間夫人的交際,畢竟夫人做客的時候,言語間可能聽些消息或是知道同僚對爹爹的态度,能幫上爹爹的忙。現在把家裏交給二娘,讓二娘學着開始管家交際,要是有個不妥當的,女兒不好直接跟二娘說,女兒也會告訴爹爹,不誤了事兒,反正還有好幾年呢,二娘還能歷練不出來。将來無論爹是升官還是外派,總能幫得上爹爹的忙。”尤老爹聽了,覺得有理,說道:“那就這麽辦,那你就看着你二娘點兒,要是我不在,有急事兒,你也不用怕折了你二娘的面子,趕緊辦了。”為綿聽了,應了下來,又跟尤老爹說了幾句,就告辭回房了。
尤老爹在為綿走後,自己坐了一會兒,就去了正房。魏太太正興奮的收拾自己屋裏的東西,看着尤老爹過來了,不好意思的說道:“老爺,您來了,我還沒收拾好屋子呢。”尤老爹擺擺手,說道:“沒事兒,你收拾吧,一會兒我去書房歇着。我過來就是告訴你,到了京城了,就跟在大興不一樣了。畢竟是天子腳下,凡事都有個規矩不逾禮。以後府裏的事兒,就由你來管吧。要是有個弄不清楚的你就問問為綿。凡事謹慎小心不為過。”魏太太聽了,最後一絲因來陌生地方的害怕抵觸生疏都沒了,覺得還是大地方好,京城就是旺自己的地方,這一來京城,這府裏的管家權就交給自己了。尤老爹看着魏氏激動的樣,就知道自己說的白說了,嘆口氣,就先這樣吧,還好,綿綿還能在家幫襯幾年,否則,家裏不定就亂套了呢。尤老爹又跟魏太太說了聲就去書房歇着了。
第二天,為綿起來了,就到正房來給魏太太請安了。“給二娘請安!二娘吉祥!”魏太太昨天收拾好了,都快子時了,這會兒起來,還有些困意呢。看着為綿過來了,不敢托大,趕緊叫起。問了為綿幾句,“房裏可收拾好了?老爺去衙門了?老爺怎麽去的?老爺吃過飯沒?”為綿一一答了,“我一個小人,沒多少東西,早就收拾好了。爹爹一早就去衙門了,坐馬車去的,我起得早,給爹爹做了早飯,讓爹爹吃了飯去的。”魏太太聽了,心裏大為後悔,在大興時,自己一天三頓飯,也沒誤過老爺,到了京城,第一天反倒沒去做,這不是白白把讨好的機會讓給為綿嘛。照這樣下去,老爺什麽時候才能忘了郭氏,心裏全是自己啊。魏太太到底是出嫁了的婦人,見識心思比以前當姑娘的時候多了些,說道:“我偷懶了,麻煩你了。走,讓我去嘗嘗為綿做的早飯。”母女倆人吃過早飯,收拾完。
為綿對魏太太說道:“到了京城了,一來爹爹的品級高了,二來咱們家住的地方大了。太太看着該買些下人了。不說爹爹身邊此後跑腿的小厮,看門的門房,廚房的婆子,就是太太和我身邊也該添些下人,無論家裏做事還是出門做客都方便。”魏太太聽了,倒也覺得有理,在大興的時候那白知縣家裏就有一大堆丫鬟婆子小厮服侍,現在自家老爺比白知縣那時候官都大,家裏的下人怎麽能比他家少呢。母女倆人商量妥了,就找來人牙子,帶着丫鬟婆子小厮過來挑選。
“給尤太太請安!太太吉祥!給尤小姐請安!小姐吉祥!”孟牙婆子帶着人給魏太太和為綿行禮道。魏太太叫起,看着這麽多的下人,魏太太覺得自己頓時高貴起來了,再也不是大興那裏的一個平凡婦人了,也是個正經官太太了。
孟牙婆子是專門跑官家府裏的,這尤家一來京城,別人可能不關注,畢竟尤老爹這樣的小官在京城排不上號,但孟婆子是專門走官家,怎麽能不關注。尤家正收拾家裏的時候,孟婆子已經從大興來的車夫那兒問清了尤家的情況了。因此,現在孟婆子捧着魏太太說的恭維話,“尤老爺一看就是個有官運的,以後肯定能做大官;太太您一看就是有後福的,将來的日子可是榮華富貴享不盡啊!”魏太太聽了,心裏很高興,對孟婆子也多了一絲親近。
作者有話要說:
17 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辛卯(4)
孟婆子誇得魏太太心裏高興了,趕緊轉到自己的來意。“太太,看看我帶來的這些人,挑些合意的留下到您府裏吧!”說完吩咐自己帶來的那些人,一排五個,按排輪着上前讓魏太太挑。魏太太挑出來一個門房,一個廚娘,老爺身邊伺候的兩個小厮,自己身邊伺候的兩個剛滿十一的小丫鬟。魏太太挑完後,轉過頭來對為綿說道:“大小姐,也挑兩個合眼的伺候吧。”為綿也不跟魏太太客氣,畢竟自己的人還是挑的順心合意,上前挑了兩個十歲的。孟婆子一看也就知道,尤家這個元配留下的大小姐也不是個簡單,對這個大小姐也不像剛才那般輕視了。
孟婆子看着魏太太把人挑好了,說道:“太太,您看是不是确定就這些人了,不再改了。”魏太太瞬間失了剛才官太太的端莊貴氣,轉頭看向為綿,說道:“我挑了的這些人,大小姐看看還有什麽問題嗎?”這話一出,孟婆子也看向尤為綿。為綿毫不客氣的,說道:“二娘還是太儉省了,咱們家裏人少,再添幾個吧。”說完,把那兩個疑似探子的小厮換成了另外兩個看着老實忠厚的兩個,又添了五個粗使喚婆子,兩個繡娘,門房也換成兩個識字的留下,尤老爹書房裏的兩個粗使喚小厮,最後又點了一個聞風不動地做管家。孟婆子覺得自己的荷包又鼓了許多,面上的笑容更大了。孟婆子但心裏還是有些不确定的看向魏太太。魏太太心裏雖有些惱恨,但面上還是不敢惹為綿的,笑着說道:“你看,我這是昨天才來,忙累了,沒轉會彎兒來。多虧了大小姐,才能這麽周全。就照大小姐的意思留下吧。”為綿拿銀子把這些人的賣身契從孟婆子這兒買下來。這下,無論孟婆子還是留下的下人,心裏都對為綿這個大小姐不敢小觑了。
等孟婆子走了,魏太太眼睛看向那疊子賣身契。為綿察覺到了魏太太的視線,說道:“以後太太管的事兒就多了。府裏庫房的藥師和這些賣身契,就不勞煩二娘了。這些我都會交給爹爹的。至于府裏的用度,我另外設了的庫房裏,這個庫房按季節放東西,二娘用時,直接去取就行了,只要記得把東西記到賬上。每三個月,二娘把賬本彙總一下,跟爹爹核對一下,再一塊兒領取下三個月的用度就行了。魏太太聽了,氣的直發抖,這就是管家啊?你管家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把銀子交出去啊,怒氣沖沖的看着為綿。為綿泰然自若的說道:“這是跟爹爹說過的。以前,我是一月一結,每次跟爹爹對了賬的。至于你說的那些銀子,是我娘留下的嫁妝的收益,對了,我娘的嫁妝在你進門前,爹爹就交給我了。按說這些跟你沒關系吧。”魏太太聽了,頓時氣焰大消,自己進門帶的嫁妝只有幾匹棉布和一匹綢緞而已,哪能和郭氏的比啊。再一想尤老爹吩咐的,為綿管家是一月一結,自己是三月一結,覺得老爺還是信任自己。魏太太覺得自己有了底氣,說道:“老爺有了吩咐,怎麽不早說。”為綿心裏翻個白眼,我沒想到你這麽不合作啊。魏太太又說道:“那你就按老爺的意思把這些下人分派一下吧。”為綿聽了,也不跟魏太太多說了,直接吩咐道:“二娘,挑的把兩個丫鬟,就去伺候二娘吧。二娘再挑一個婆子做院裏的粗活吧。”魏太太就挑了一個相貌普通的,體格看着粗大的婆子。為綿看了也沒說什麽,接着說:“安媽媽以後就負責廚房吧,也挑一個婆子過去幫忙吧。”安媽媽聽了,挑了個老實本分的。為綿同意了,自己也挑了一個婆子,說道:“剩下的兩個媽媽就負責整個府裏,但是各個院裏,不用管。這兩個繡工好的嫂子就負責針線吧。”說完,又專門挑出伺候尤老爹的兩個随身小厮,“你們兩個平時不用管府裏的事兒,直接跟着爹爹,在爹爹身邊聽候差遣。”兩人應了。為綿又吩咐尤老爹書房裏的兩個粗使喚小厮,“你們就負責書房裏的打掃一竿子事兒,爹爹在書房忙公事的時候,爹爹不叫,你們不許進去。另外,以後書房,無論是太太還是我或是以後什麽得寵的主子,爹爹不在時,都不許放進書房。爹爹在時,也得一個人守着門,一個人進去回報,爹爹讓進了,才能讓其他人進去。”魏太太聽了,額頭一跳,什麽叫以後得寵的主子,難不成才來京城,老爺就有什麽想法不成。其他的下人看着兩個粗使小厮的眼光也慎重了不少。為綿全當沒感覺到,繼續說:“至于,這兩個門房,也是平時來人,一個留下守着,另一個回報給太太。另外,以後,府裏有時候有什麽走禮,你們倆人都得看清了來人的來路是哪個府的哪個主子,在每天的來訪簿子上記下來。每天晚上,上門之後,送去書房交給老爺随身的尤文、尤墨就行了。”這就算府裏的裏裏外外都安排妥當了,就剩下那一個八風不動的了。
為綿又打量了幾眼,問道:“你呢,把自己的來路說一下。”那人上前行禮說道:“小人被踢出宗族了,父母不在了,妻子也沒了,孤身一人。”說完,滿個大廳的視線似乎都凝聚到這個人的身上,畢竟這個年代的人宗族觀念很強,除了宗族,就意思這人沒有任何的靠山和背景了,為綿倒是沒覺得怎麽樣,反而更覺得這個人可用了。為綿想了想,說道:“那你也跟着姓尤,名忠可好?”那人老實的磕頭說道:“尤忠謝過大小姐賜名。”為綿聽了,就還按原先想的那樣,讓尤忠當了管家,除卻府上三個主子,在府裏,尤忠最大。各院的除卻主子貼身使喚的,尤忠可以直接處置,過後回一下主子就行。尤忠也算位高權重了。
等尤老爹回來,三人一塊兒吃晚飯的時候,為綿把府裏各人的安排和用意,跟尤老爹做了一下彙報。尤老爹沒什麽異議。倒是魏太太聽完後,看為綿的眼神大不一樣了,對為綿的态度更為謹慎。
作者有話要說:
18 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辛卯(5)
“福晉,不好了,鈕钴祿格格摔了一跤,早産了。”小丫鬟說道。烏喇那拉氏跟奶娘對視一眼,說道:“我知道了,奶娘,你去把府裏預備好的産婆過去幫忙,清靈你去拿着我的名帖去派人請一位太醫過來候着,再派人過去跟王爺說一聲。”吩咐完了,站起身來,說道:“行了,我也過去守着”按說一個格格生産,嫡福晉這樣安排妥當了,是不必守着的,但誰讓王爺現在看重鈕钴祿氏這一胎呢,要是晖兒還在,哪容得她鈕钴祿氏一個小官家的格格這般氣勢,現在,孩子還沒出生,就在府裏已經有了這麽大動靜,要是生個得王爺喜歡的阿哥,還不得翻了天去,想到這兒,烏喇那拉氏心裏不由一動,德妃娘娘二十九的時候能生下十四阿哥,自己現在也就比德妃那時候大三歲,自己未必不能生,更何況民間還有四十生子的婦人呢,想到這兒,烏喇那拉氏恨不能立刻回房找出養身法子,好好養養自己。想着兒,就到了鈕钴祿氏的房門前了。
“給嫡福晉請安!嫡福晉吉祥!” 烏喇那拉氏一進院,門前站着的格格侍妾連忙上前過來請安。“起來吧。”一個婆子趕緊搬了張椅子過來給四福晉坐。烏喇那拉氏坐下,格格侍妾連忙按位份資歷分左右站在烏喇那拉氏的兩側。烏喇那拉氏叫過來一個鈕钴祿格格的丫鬟問道:“你們格格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那丫鬟很是機靈嘴巧,說道:“傳信的小丫鬟給福晉您過去回話後不久,福晉吩咐的産婆子就到了,這會兒正在裏邊伺候呢。不過産婆子說了,格格孕期養的不錯,沒什麽大礙,即使沒摔跤,今天晚上差不多也到時候了。” 烏喇那拉氏聽了,點點頭似是放下心來了,又問:“好好的你們格格怎麽摔了一跤,你們怎麽伺候的?”那丫鬟說道:“格格起床的時候晃了一下,都怪奴婢們沒能扶住柱子,讓主子彎了身子,倒在床上了。”這時候突然一個女聲插了進來,“這大白天的,鈕钴祿格格就做什麽好夢了?連肚子裏的阿哥也顧不上了。”又一個女聲響起,“年妹妹可說錯了,鈕钴祿格格能做什麽好夢啊,咱們女人除了爺,就是子嗣和位份了,鈕钴祿格格又得爺的寵,又懷着小阿哥,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嗎?”衆人一聽,是年側福晉和李側福晉來了,這院裏也熱鬧起來了。果然,年側福晉和李側福晉行禮道:“年氏(李氏)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烏喇那拉氏吩咐叫起,但也沒對兩人剛才的說什麽,畢竟鈕钴祿氏已經惹了府裏的衆怒了,不是自己想壓下來,就能壓下來的。更何況自己并不想幫鈕钴祿氏壓下這波後院的怒氣。
年氏和李氏一看福晉對她們剛才的話沒管,也就明白了烏喇那拉氏的态度。李氏跟鈕钴祿氏家裏的品級差不多相當,李氏出身漢軍旗,鈕钴祿氏出身滿軍旗,這樣,就讓鈕钴祿氏生的阿哥尊貴一層。但李氏畢竟進府多年,能生下三子一女,在年氏進府前,最得胤禛的寵,也不是一般人物。更何況去年長到十一歲的弘昀突然沒了,今年鈕钴祿氏就生下一個阿哥怎麽讓李氏不恨,再加上這個阿哥有可能威脅到李氏現在唯一的兒子現在府裏實際上的長子弘時繼承王府,李氏也不顧年氏奪了自己在府裏最受寵的位置的仇恨,和年氏聯手壓制鈕钴祿氏。而年氏自進府來,一舉壓下得寵多年的李氏,登上府裏最受寵的寶座,幾年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被這在府裏沉寂多年的鈕钴祿氏突然殺出來,分走了小半寵愛,怎能讓年氏不恨呢。于是,倆人合唱了這一出。
李側福晉說道:“唉,都怨姐姐進府早,又給爺生了四個孩子,當上了側福晉,委屈了妹妹。鈕钴祿妹妹生姐姐的氣,這也是姐姐沒法兒的事啊。畢竟大清的規定在這兒擺着呢,雖然咱們王爺是親王,但王爺也只能有兩個側福晉。妹妹心裏再有想法兒,就為妹妹肚子裏的孩子想想,也別拿自己的身子賭氣啊。”雖然太醫已經把出脈了,鈕钴祿氏懷的是個阿哥,但李側福晉嘴裏就不承認,胤禛聽了,知道李氏心裏的別扭,看在多年情分上,也沒說過什麽,畢竟李氏只是自己掩耳盜鈴吧,也沒怎麽着鈕钴祿氏。現在胤禛不在,李側福晉能稍微漏點兒口風,氣氣鈕钴祿氏了。烏喇那拉氏和別的格格侍妾聽了也不吭聲,畢竟李氏已經失寵,已經成胤禛的過去,曾經生下的三兒一女也只剩下兩個孩子,心裏對李氏略有同情憐惜。再加上鈕钴祿氏在年側福晉最得寵的時候,虎口拔牙,得了胤禛的寵愛,懷上子嗣,還在養胎的時候,把着王爺不妨,怎麽不讓那些打算趁機出來在胤禛面前争寵的人忌憚怨恨呢。
年側福晉也說道:“我家裏阿瑪和哥哥官職高,不能怪我,我也不曾想皇上會把我指到爺府上啊,側福晉的事也不是我能說得了啊。還急得鈕钴祿格格急巴巴的也不再扮本分的老實人了,讓我也驚了一把,沒曾想到咱們府上還有這般的能人啊!”說完,仰頭掃視了衆格格侍妾一眼。
産房裏的鈕钴祿氏本來是個有成算的,但被這一年胤禛的寵愛養高了心氣,哪聽得了門外李氏接着年氏的明譏暗諷啊,心裏的火氣一上來,一使勁兒,就把某個該子時出生的阿哥生在了亥時,聽着産婆喊的:“恭喜福晉,鈕钴祿格格生下個小阿哥。”放下來,昏睡過去,不急,等自己醒了,在爺面前替她們說上幾句好話,不信她們能讨得了好去。
烏喇那拉氏剛得了産婆的喜信,胤禛就回來了。烏喇那拉氏說道:“恭喜爺,鈕钴祿格格生下的是個小阿哥。”胤禛看了看小阿哥,又問太醫:“小阿哥身子可好?”謝太醫說道:“回王爺的話,小阿哥身子很是康健,沒問題。”胤禛聽了,放下心來,吩咐奶娘丫鬟小心伺候着,又讓着其他側福晉格格散了,就跟烏喇那拉氏回正院了。
作者有話要說:
19 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辛卯(6)
“等孩子洗三過後,把他抱到你身邊養着吧。”胤禛說道。烏喇那拉氏瞬間明白過來,為什麽不顯眼的鈕钴祿氏能在年氏盛寵的時候突然得寵了。看來冊封萬世王,對爺的影響這麽大。自己能養這個阿哥,還得多虧了自己嫡福晉的名分了。雖然自己有了再生一個孩子的想法,但暫時養一下四阿哥,也無妨。畢竟爺跟鈕钴祿氏一年的情分,再加上鈕钴祿氏進府多年,生下來的唯一一個阿哥,又為了爺的前途,養在自己身邊,若是鈕钴祿氏趁着爺憐惜的時候,在爺的心裏占了個位置的話,以後也是個麻煩。還不如趁此機會,徹底激怒她,讓爺也看看她的真面目。畢竟她也是自己除外府裏唯一一個滿軍旗出身的。
因為已經打算把四阿哥養在福晉身邊,胤禛特意向康熙以嫡子例為四阿哥請賜了名字。按嫡子規格辦的洗三,各府的嫡福晉在京的都來了,聖上在洗三宴上降旨為四阿哥賜名。鈕钴祿氏心裏知道,這一定是爺特意的,心裏很是得意高興,身邊伺候的丫鬟也奉承着,“王爺對主子可真是情深意重啊!就是将來年側福晉生下的孩子,也得按庶子例來操辦,唯有四阿哥按嫡子例來辦現在又有皇上賜的名,福晉膝下又沒有孩子,就剩下個福晉名頭了,主子您才是府裏實際上的福晉。四阿哥也會因為爺的看重成為府上最尊貴的阿哥,王爺這麽愛重主子,王爺肯定會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了主子和四阿哥。”說得鈕钴祿氏更是自得。
“洗三,快結束了吧。環兒,你趕緊去把四阿哥抱回來,我還沒好好看過弘歷呢。”鈕钴祿氏吩咐道。
環兒到了大廳,來了的客人早走了,只有幾個婆子在那兒打掃呢。環兒上前問道:“四阿哥呢?奶嬷嬷把四阿哥抱哪兒去了?”孫婆子上前說道:“環兒姑娘,王爺吩咐奶嬷嬷把四阿哥抱到院交給福晉養了。”環兒氣急道:“你們是死人啊?不會派個人去給格格報信兒?”一群婆子都不出聲。環兒知道再是責罵這群婆子也不是辦法,連忙回去給格格報信兒吧。等環兒一轉身,馬婆子就大聲說道:“我就說鈕钴祿格格進府多少年了,也沒得過寵,怎麽突然讨了王爺的歡心了,原來是讓鈕钴祿格格替福晉生個孩子啊。”另一個金婆子随聲附和道:“就是,這格格侍妾一大堆,誰生不是生啊,福晉可是大家族出身的馬虎不得。反正小阿哥從一生下來就養着,将來跟福晉就是親母子差不多。”馬婆子說道:“就是!格格們不就是替福晉生孩子的嗎!鈕钴祿格格還得多謝謝福晉的看重,否則福晉想抱哪個格格的孩子,就抱那個的。”環兒遠遠的聽着這些婆子們的嘲笑,心裏很是憤怒。格格得寵的時候,你們怎麽不這麽說啊,現在格格沒了四阿哥,你們就不把格格看在眼裏了。環兒恨恨的跺了下腳,就急急忙忙的往鈕钴祿氏跑去了。
環兒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鈕钴祿氏猛地從床上坐起,“弘歷讓福晉抱走了?王爺呢我要見王爺!”翠兒趕緊上前扶住鈕钴祿氏,“格格,你還在月子裏,可得小心着。”說着,把一個軟和的枕頭放在後邊,讓鈕钴祿氏靠着。又給環兒遞眼色,讓她趕緊去找王爺,畢竟格格現在這情況,也只有王爺勸得住了。
“奴婢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環兒找到胤禛的時候,胤禛剛送走最後一批男客,正往內院走,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丫鬟,胤禛說道:“你是哪個院的?”王爺沒有印象,但蘇培盛還是知道的,“爺,這是鈕钴祿格格身邊的。”環兒心裏卻是開始懷疑王爺真的跟以前一樣寵愛主子嗎,會不會真像那些婆子說的那樣,只是想讓格格替福晉生下個阿哥呢。
胤禛說道:“不好好伺候你們格格,出來瞎跑什麽?”訓斥完,就朝正院走去,蘇培盛趕緊跟上,環兒急忙大聲喊道:“求王爺去看看我們主子吧,我們主子醒了,找小阿哥呢。”胤禛聽了,皺眉說道:“給你們主子帶話回去,讓她好好歇着吧。四阿哥有福晉照顧呢。”說完,頭也不回的朝着正院走去。
環兒見自己喊不走王爺,趕緊回去了。
胤禛一進正院,就見福晉正和她的奶嬷嬷商量拿什麽軟料子給弘歷做衣服。看着福晉能從弘晖夭折的陰影裏走出來,胤禛也高興。畢竟福晉現在對弘歷這麽好,無論對王府、對自己,還是對弘歷來說都是好事。烏喇那拉氏行禮道:“妾身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胤禛扶起那拉氏,說道:“這是給弘歷做衣服呢?”那拉氏說道:“妾身不曾想到能把弘歷養在身邊,原是打算把這些料子直接交給鈕钴祿妹妹的。現在爺把弘歷交給妾身養了,只能自己操心了。”胤禛聽了,心裏認同福晉的不驕不躁。那拉氏說道:“爺看看弘歷嗎?”胤禛說道:“弘歷睡了嗎?”那拉氏說道:“睡了,畢竟弘歷才出生沒幾天,今天洗三又用了這麽長的時間,早折騰累了,這不一回來,就吃飽了奶,睡下了。”胤禛聽了,說道:“那明天再看他吧。”那拉氏賢惠道:“爺要不去看看鈕钴祿妹妹吧。畢竟鈕钴祿妹妹出身滿軍旗,又生了小阿哥。憑着生育之功該給妹妹晉個位分的,但李妹妹為爺生了三個阿哥一個格格;年妹妹雖然出身漢軍旗,但家裏都是皇上得用的大臣。兩位妹妹的位份也都是應得的。倒把妾身為難住了。要不,就委屈鈕钴祿妹妹晉為庶福晉吧,畢竟規定了親王只能有兩個側福晉。但咱們府裏沒有庶福晉,鈕钴祿妹妹是第一庶福晉,按位份和資歷,以後的庶福晉和其他格格侍妾們也得低鈕钴祿妹妹一頭。後院裏除了妾身和李妹妹、年妹妹,就鈕钴祿妹妹最大了,名上是庶福晉,難難得也有側福晉的尊貴。”胤禛聽了,對福晉的賢惠更是感動。畢竟弘歷養在福晉身邊,福晉為了弘歷,弄死鈕钴祿氏,當唯一的額娘,也屬正常。但福晉能替鈕钴祿氏考慮的這麽詳細,才是真正的大度賢惠啊。胤禛又想到年氏家裏的勢力,再想想鈕钴祿氏家裏,淩柱不過是鈕钴祿氏旁支,跟嫡系關系不近,淩柱本身是個四品小官,底下的兒子也沒什麽才幹,沒什麽助力,這樣算下來,鈕钴祿氏除了出身占個滿軍旗,幫不上什麽忙,現在生下了弘歷,也不沒什麽用處了。胤禛說道:“就按福晉說的辦,晉為庶福晉吧,不用搞什麽特例,一切都按規矩來,不用看在弘歷面上厚待他。不能為了他亂了府裏的規矩。”說完,夫妻倆人就歇下了。
不過收到信兒的年氏和李氏,也不敢再因福晉沒了大阿哥,放肆了,等第二天請安的時候,這些側福晉和格格侍妾都老老實實的,沒了往日的輕狂懈怠。而那拉氏看着她們的态度,更是打起精神來,盤算着自己生一個小阿哥。
作者有話要說:
20 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壬辰(1)
辛卯年底的時候,尤為綿一家在北京也住了快一年了。魏太太還沒有喜信,尤老爹倒是憑着低調老實能幹在運鹽司站住了腳。
魏太太也在為綿的幫助下,管住了內院的事兒。京城與地方相比,畢竟不同而語,更何況以前的縣城了。這一年魏太太也在不斷地出門做客,與夫人們之間的交際中也了解很多事兒,比起以前來說多了幾分大氣與見識。魏太太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已經很不妙了,自己已經嫁進尤家兩年了,還沒消息,老爺的歲數也大了,跟老爺同歲的基本上待幾年都要做祖父了。自己要是再沒信兒,就得給老爺納妾了。現在自己提出來納妾,妾的人選能掌握在自己手裏,以後有了孩子,也不怕那妾不老實,還能給老爺留個賢惠的好印象。要是非得等老爺或別人說的時候,那人選就由不得自己了,到時候,對自己也沒好處。若是自己主動納妾,老爺說不定也會對弟弟用點兒心,等弟弟選官的時候,老爺也會出把力。理清了思路,魏太太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就提出來納妾了。
尤老爹聽了很是心動,尤老爹不是那貪色之人,只是到了他這個歲數,正是喜歡孩子,想要個自己孩子的年齡,雖然已經有了為綿這個女兒,但女兒将來畢竟是別人家的,說起來是某尤氏。兒子才能一直姓尤。魏太太看着尤老爹沒反對,雖然是自己提出來的,也想通了,但心裏難免苦澀。魏太太說道:“這妾侍人選,老爺有什麽想法兒沒?”尤老爹說道:“找個相貌一般,身體健康好生養的就行。”魏太太聽了,心裏才算好過,畢竟自己相貌還算清秀,相貌一般的也不怕勾引住老爺,聽老爺的意思,納妾也只是為了生個兒子。魏太太說道:“得了老爺的主意,妾身也好找個合意的。”自己的兩個丫鬟品貌也算好的,肯定不行,看來還得再從人牙子那兒買了。
為綿雖然不喜歡繼母,但也不喜歡妾侍,聽到老爹和魏太太商量好了,為了尤家的穩當日子,還是說道:“二娘從人牙子那兒多找幾個人回來吧。”魏氏聽了為綿的話,臉都青了。為綿也沒停下來解釋,接着說道:“對外就說家裏暫時事兒忙挑幾個促使丫鬟回來暫時幫把手,簽幾個月約就行,呆幾個月,爹爹和二娘看哪個是品性好的,另外,把那丫鬟的背景、家裏爹娘兄弟品性也查清楚,到時候這兩項都差不多的留下。畢竟在京城,爹爹在運鹽司,也是個讓人眼熱的衙門,要是品性不好的,在家裏不安生或是她家裏人在外邊仗着爹爹的名號做壞事,都給咱家惹麻煩。”尤老爹聽了也覺得有理,在衙門裏說話的時候,也聽過哪位大人哪個小妾的兄弟在外仗着那位大人的名號,在外惹是生非。魏太太聽了,看着尤老爹也同意了,心裏很是高興,畢竟能晚幾個月納妾就晚幾個月,或許這段時間自己就有了喜信了呢。
魏太太雖然知道為綿剛才說話只是為了尤家和尤老爹着想,但尤家好了,老爺好了,自己不也跟着水漲船高嘛,笑着說道:“妾身來了京城快一年了,還不如大小姐這見識呢。大小姐真不愧是老爺教導的。”尤老爹雖然知道,是女兒一直幫着自己管家理事,魏氏進門,又幫着魏氏管家,但女兒是自己的嫡親血脈,女兒能幹還不是自己能幹,聽着魏氏誇為綿,心裏也是與有榮焉。
壬辰年春的時候,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