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歸來
雪芙被時澗留在了宮中, 經此動亂,大盛的一切都需要慢慢回到井然有序當中。
時澗離開太久,回到朝堂一切都需要重新接手。
雪芙終于接受了時澗是皇帝事實的那一天, 也同樣想到, 皇帝擁有三宮六院的問題。
雖然她知道,她在他心裏似乎只不過是他外出一段時的經歷罷了。
她一個商賈之女, 怎堪配天子, 他是她的贅婿, 而她卻不是他的皇後。
雪芙在睡夢中醒來,看着時澗的背影,這張床寬大的不像話,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張床都要得大,但是她的心卻不安。
她實在不想再這麽不安彷徨的待下去, 宮裏,不是她該待的地方。
只是雪芙不知的卻是,在整個大盛朝的皇宮, 明嘉帝登記三年以來,空置了大部分的殿宇樓閣。
每年上書他選秀立後的奏折像是雪花片一樣飛來,他卻一概不理。
時澗承認自己的不是一個英明的帝王, 但是國家在他手裏卻能夠萬象更新,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他是一個獨斷專行的帝王,卻也能夠聽從大臣所提治理江山的法則。
但是雪芙的出現讓他變得柔軟起來,雪芙用她女孩子特有的柔美、堅韌和聰慧影響了獨斷專行的時澗。
但是現在雪芙只想回到自己的家,她的使命已經完成,她的夫君安然無恙, 她便放下了心。
冬日的天氣冷的不像話, 但是時澗的宮中燒得很暖, 雪芙有些不舍和留戀。
不舍兩人數月相處出來的這份情誼,留戀時澗對她的好,但是無論怎樣,他都不屬于她,他是天子,他屬于朝堂屬于他的子民,屬于他的大臣,屬于他的皇後,唯獨不屬于她。
時澗幽幽轉醒,又是固定的時間,他絲毫不留戀溫暖的寝被,在雪芙的頭上落下輕輕一吻,便喚來小太監,盥洗,更衣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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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芙有些迷茫,心底想了很久的事情不知該怎樣跟時澗開口。
待時澗下了朝,又經過禦書房議政,回到寝宮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後。
雪芙見時澗歸來,十分恭敬地上前行禮,“給皇上請安。”
這些日子,她已經能夠像這宮中任何一個人一樣對他施禮問安,而不是如從前,看到他的時候就要黏上上去親親抱抱。
雖然時澗很多次跟她說,私下之時不用對他行禮,但是雪芙不敢,她還是學着這宮裏其他人的模樣對他恭敬有加。
時澗随口道:“起來,今日吃了什麽,我叫他們給你送的酥山你可嘗到了。”
雪芙幫時澗脫下外衣,放在衣架上,又給他倒了一杯茶,“嘗到了,很好吃,謝皇上。”
時澗點頭,擡眼望了望雪芙的神色,小姑娘似乎跟在惠州的時候不太一樣,沉靜了許多,不似從前活潑。
他一把将雪芙抱在懷中,“告訴朕,在這裏不開心嗎?”
雪芙被問中了心事,心跳瞬間怔了怔,她笑着搖搖頭,“沒有,就是快要過年了芙兒想家了。”
時澗聽見雪芙這樣說,确實能夠理解,小姑娘已經出來兩個月了,雖然他早已經命人回去惠州報了平安,可是她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遠門,也沒有離開家這麽長的時間,這裏又人生地不熟,想家也是理所應當。
時澗眉眼溫和,“芙兒,是想要回家嗎?”
雪芙看着時澗,雙手搭在時澗的肩膀上,“嗯,新年快到了,芙兒想要回家。”
時澗道:“那好,忙過這陣,朕陪你一起回去。”
雪芙忙搖頭,“不用的,皇上這麽忙,芙兒自己回去就好啦,惠州離京城也不遠。”
“這.”時澗遲疑起來,惠州離京城确實不遠,七八日的時間也就到了。
可是讓芙兒一個人回去,時澗怎麽也舍不得,他已經叫欽天監算過日子,立後吉日就定在年後,開春,那時候百花盛放,節氣溫暖,最是适合。
所以這也可能是小姑娘在這惠州過的最後一個新年了,他應當讓她跟家人團聚的。
時澗将頭搭在雪芙的肩膀上,聞着她淡淡的法香,可是,他實在舍不得她。
“朕會派人送你回去。”
雪芙聽見時澗在她肩膀上,幽幽吐出這一句終是落了底。
她抱住時澗,“皇上一個人在這,要保重身子,不要太過操勞。”
時澗點頭,“知道了。”
許是兩個人都有不舍,這一夜都未停歇。
翌日,雪芙就在大批的暗衛護送之下踏上了回惠州的路,雪芙坐在馬車上,時澗派給她的馬車寬敞又豪華,連恭桶都有。
馬車上升着銀絲碳,車內溫暖如春,車上備的點心都是她愛吃的。
雪芙擡起車簾,望着窗外光禿禿的樹枝在快速的掠過,不知怎麽心底便想起時澗的身影。
她不過剛剛走了幾個時辰,心裏就痛得要命,她好想念夫君。
可他是皇上啊,他們之間不可能的,這一走怕是永別了吧。
他那麽日理萬機,他怕是再也不會想起她了吧。
雪芙的心痛痛的,不争氣起流下淚來,她拿起桌上的一塊糕點,大口地塞進自己的嘴裏。
可卻嘗不到任何的味道,心裏酸澀得不像話。
雪芙一邊哭,一邊拼命地咀嚼嘴裏的糕點。
她不能哭,不能,她還要回去當紀家的家主,她還要做許多事情,她要堅強,不能哭。
雪芙就這樣惆悵了一路,也哭了一路,快要到惠州的時候,雪芙拿出鏡子一照,看自己的眼睛腫得像是一個核桃一樣,冰敷了好久才消腫。
皇宮內,時澗批完一摞厚厚的奏折,擡眼看了看天色,已經有隐隐的天光亮起,雪芙走了多少日,他就已經熬了幾個大夜了。
終于趕在年前将這些奏折全都批完,時澗揉了揉雙眼,李勇看着時澗熬紅雙眼的模樣不禁笑了笑。
“聖上,您今日就可啓程了。”
時澗起身理了理衣襟,“即刻啓程。”
他日夜批閱奏折,又給的朝堂的那些老頭子放了假,只盼快馬加鞭應該能夠趕得上她的馬車。
天色大亮之前,一隊暗衛騎着駿馬,飛速給出了城門。
只是時澗剛走了沒多遠就被一個人趕上了,時澗看清來人不禁蹙眉,他剛從那個牢籠裏出來,怎麽又被這個人趕上來。
明清軒上氣不接下氣,“喂,你就不能等等我。”
時澗道:“不是給你放假了嗎,怎麽還不去眠花宿柳。”
明清軒狡黠一笑,“嘿嘿,這不正要去眠花宿柳。”
時澗随即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是看上紀家二小姐了吧。”
明清軒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回事,我欠她好多錢一直沒還,這要是利滾利我都要賠不起了呢。”
時澗大喝一聲,“駕,紀家可不差你這點錢,做了什麽虧心事,好好給人賠個不是吧。”
明清軒笑了笑,兩人一同奔馳在官道上。
雪芙的車隊終于浩浩蕩蕩地進了惠州城,快要到家心情才慢慢變好,畢竟要過年了呢。
雖然她心裏還是惦記着時澗,可是她還有父親,有兄弟姐妹。
雪芙剛下了馬車,門口就已經有人在迎接了,雪芙先是直奔玉松院給紀天龍請安。
剛走到廊下,就聽到從正堂的傳來一陣陣的歡笑聲,有幾聲,雪芙有一些熟悉。
這不是.
雪芙提裙快走了幾步,剛走到門口,便看到時澗坐在紀天龍身邊,跟他閑話家常。
雪芙雙眼都瞪大了,“夫君!”
這怎麽可能,他怎麽在這?不是應該在皇宮嗎?
紀天龍擡眼笑着,“芙兒,你與你夫君一同回來怎麽不早點告訴為父,我好為你們接風洗塵啊。”
雪芙遲疑地走進門,給紀天龍行了一個禮,看着時澗朝她淡淡笑着,“啊,女兒這不是,想給父親一個驚喜嗎?”
紀天龍聽見笑得更開心了,“确實挺驚喜的,見你們兩個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先回雲香閣歇息一下。”
雪芙點了點頭,帶着時澗回了雲香閣。
剛進屋,雪芙看着時澗站在他面前,“皇.你怎麽回來了?”
時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拉着雪芙在桌前坐下,“陪你回來過年啊。”
雪芙怎麽也沒想到,時澗回就這麽出現她眼前,說要陪她過年。
“不是很忙嗎?”
時澗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路風塵仆仆,可算跟她一同趕到,“熬了幾個大夜,忙完了,給那些老頭們提早放了假,就來找你了。”
雪芙聽見時澗風輕雲淡一般說出這些話不禁瞪大了眼睛,“你,這,行嗎?”
時澗笑了笑,“有什麽不行,有重要的事情,他們會找到我來處理的,不過在過年的時候,一般都沒有什麽重要的事。”
雪芙點了點頭,“哦。”
看着時澗有些風霜,心底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辛酸,她想了他一路,念了他一路,沒想到心心念念的人就這麽又出現在自己眼前,雪芙的心簡直被眼前這人握得死死的。
時澗看着雪芙輕聲一笑,“怎麽,想我了?”
雪芙被時澗說中心思,臉色一紅,“哪有?”
時澗笑起來,上前将雪芙攬在懷中,伸手輕撫了她的發頂。
“是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