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印證
什麽,墜入愛河?
時澗聽見明清軒這麽說,直接愣在原地,眨着眼看了半晌。
小二在此時陸續上了幾樣小菜。
明清軒見此,直接擺擺手,開始夾菜大口吃起來,“算了,你這個打從娘胎出來的單身狗怎麽能懂,愛是什麽感覺。”
時澗蹙眉,“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怎麽會愛上一個小姑娘,我紅圖霸業未完,我怎會陷入兒女私情,這簡直就是太大的笑話。”
明清軒不禁哈哈笑起來,“我說你還別不信,你要是不喜歡她,你又怎麽大老遠地把我招過來,非要問個明白,其實你也不用問我,心裏早就有答案了吧。”
被說中心事,時澗直接吃癟,“我.”
明清軒看到時澗心裏滿是疑惑,“你若真是還不确定你自己的心意,我給你出個主意哈。”
時澗道:“什麽主意?”
明清軒眉眼随和一笑,“借我四千兩呗,我可不能在那小姑娘面前跌份。”
他還得想着還那大小姐的損失,要不豈不是這輩子他的美名要葬送在一個小丫頭手中了?
時澗見此冷光一寒,“我看幾日不見你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明清軒道:“不借算了,我自己也能借到。”又伸手給自己夾了一塊東坡肉大口吃起來。
時澗又想了半晌,悠悠道:“四千兩,容我時日,你先說主意。”
明清軒放下筷子,對着時澗道:“你要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一個人,你不妨就去仔細靠近她,接觸她,關心她,照顧她,再看看你對她有沒有心動的想法。
若是你都已經這樣做了,還沒有對它産生一丢丢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沖動,那你就是對她真的沒意思,如果你這樣讓你越陷越深,還甘之如饴,那就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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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澗溫聲問:“說明什麽?”
明清軒思索着應該怎麽跟這個母胎單身狗說明愛上一個非他不可的這麽點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的事情。
“說明,你可能這輩子都不想離開她,至少當下是這樣。”
時澗聽此不禁搖頭笑起來,“你在說笑,我會離不開一個小姑娘,這怎麽可能。”
想當初他一人在宣國單挑十三将,他殺敵勇猛破陣無數,他智勇雙全,他踩着無數屍山血海上位為王,他年少成名,他會離不開一個小姑娘?
明清軒喝了一口梨花釀,直誇,“這酒不錯。”
“你還真別說大話,不若你試試看看,會不會為了一個人,日思夜想,心若擂鼓,小鹿亂撞,最後非要舍了一切,就為了跟她在一起。”
時澗聽此,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明清軒倒是在一旁吃得特別歡,要知道他為了給這位爺趕了兩日一夜的路,淨吃幹糧了。
午後,時澗帶着一個只穿着一層裏衣的人,自稱是自己的義弟來到惠州進學,無地居住,遂投奔了張若石這個義兄進了府。
府中人瞧着,果真是姑爺的義弟,連窮也窮的這般有氣質,有風度,跟姑爺一個落魄程度。
張管家十分熱情地招待明清軒住下,明清軒穿上了一身張管家拿來的衣服,大小正合适,在銅鏡前左右照了照,甚好,甚好。
時澗在一旁抱臂看着,沉聲道:“你若是敢在這個府中給我拈花惹草,後果自負。”
明清軒點頭:“知道,知道,我就算是拈我也不在這拈。”
時澗冷眼一看,扔下一句,“在哪拈都不行。”
明清軒看着時澗離去的背影一臉悵然,“喂,不是吧你。”
時澗回到雲香閣,坐在堂內,一個人愣愣地想了很久,明清軒白日跟他說的話。
接觸,對,先是要近距離接觸,不要怕見她,要關心照顧她,看看這自己是否會日益加深這些症狀,很好,他便好好試試自己的心意,若真如明清軒所說,他動了心,那就.
那他就揮劍斬情絲,及時止損。
多少大風大浪裏走過來,如今離他的紅圖霸業只有一步之差,他絕對不能在一個小陰溝裏翻了船。
想到這裏,正巧看到凝香帶着幾個小丫頭進了門,對時澗施禮:“姑爺。”
說着便進門來到雪芙的妝奁,還有書案前,整理擦拭。
時澗走到凝香身前道:“你們且退下,小姐的房間以後我來收拾。”
凝香吓了一跳,瞪大眼看着時澗,忙擺手,“不不,姑爺,這怎麽行,絕對使不得。”
小姐可是特意囑咐過,絕對不可以慢待姑爺,如今姑爺竟然要親自打掃小姐房間,這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要按家法處置了。
時澗聽此垂下一雙眼,“小姐不在,我心寥落,唯有替她收拾一下房間,才可一解相思。”
房中衆小丫頭聽見時澗如此說,皆都慢慢停下手中的活計,衆人面面相觑。
“想不到,姑爺對小姐竟如此深情。”
“小姐可真是有福氣,竟然找到這樣心悅她的姑爺。”
“唉,我若是能找到這樣好的郎君,也值了。”
凝香思忖了半晌,看着時澗落寞的神情實在不忍拒絕,只好先把活計讓給時澗幹,待他幹過,她再行檢查有無不妥的地方便是。
小丫頭們離去後,時澗看着雪芙的閨房,萦繞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他拿過一塊軟布,在盆中投了投,開始細心地擦拭雪芙的妝奁。
雪芙的妝奁是紅松木的,最是上好的材質,用濕布擦過後要立刻用幹布吸幹水分才是保養之道。
時澗幹的十分細心,又将雪芙的妝奁內的胭脂水粉,釵環首飾,倒出來一樣樣清理幹淨,再行分門別類地放好,整理細致又幹淨。
李勇與嚴綱辦過事情,從後窗進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時澗在整理雪芙的屋子。
看到這一幕,兩人腿腳一軟,跪在地上。
李勇一臉的罪惡,“爺,這使不得啊,您讓屬下來。”
嚴綱一臉的嚴肅,“爺,有事您說話,讓屬下替您辦。”
時澗被打斷,有點煩煩躁,冷聲放話,“你們兩個起來,閉嘴站一邊去。”
李勇嚴綱不敢不從,只得閉嘴站着,看着時澗一臉沉靜,細致又從容地清理雪芙桌上的每一件物品。
李勇想了想,對着嚴綱使眼色,“莫不是,夫人走了,爺太思念夫人了?”
嚴綱微微點了點頭,“看來爺對夫人用情至深,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一解相思了。”
半個時辰後,時澗看着雪芙發亮的家具,十分滿意地點頭,洗過手,才坐在案前,批閱嚴綱李勇帶過來的秘密奏折,并用随身帶着小玉玺蓋了章才能發出去。
夜半,時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當中響起,白日為雪芙整理房間的一幕,他許久沒有親自做這些雜務,如今竟然絲毫未覺疲憊?
不對,他大概是因為太久沒有給人做雜務了,想想上一次還是在宣國當質子的時候。
小姑娘已經走了一日了,不知道她現在書院吃得好不好,睡得怎麽樣,若是她夜間醒來夢游,撞了東西又該怎麽辦?
翌日,時澗依舊卯時準時醒來,照例練了一會劍,用過早膳,來到堂中飲茶看書。
凝香帶着小丫頭又來給雪芙打掃房間。
時澗十分自然地接過手裏的軟布與撣塵,凝香看了看時澗:“今日還是您來?”
時澗看了看手中的工具,不知是接着幹,還是不該幹。
想了想,他輕聲應下,“嗯。”
小丫頭又十分識趣地走了出去,時間十分自然地開始打掃。
時澗又幹完這一切,再次看着閃閃發亮的家具,想着小姑娘住在裏面的情形。
他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抹布與撣塵,不禁疑惑,這是怎麽回事?
還有兩日,就要到了他傷口拆線的時候,那時她會不會回來?
不對,他怎麽又在想她了?
打從他昨日回來,好像已經開始想了小姑娘很多次,今日晨間起床他又想了很多次。
難道真的如明清軒所說?
時澗走到桌案前,回想了一下昨日,又回想了一下晨間,每一想一次,就在紙上畫一下一道。
不一會已經畫下了半張紙。
時澗望着半張紙上的畫下的道道,看了半晌,随即放在案前。
又恍惚過了一日,是日清晨,時澗醒的格外早,天色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一陣雷聲轟鳴過後,時澗朝外望了望,心底忽然湧上一絲失落。
今日到了雪芙約定拆線的日子,想來天氣又下着雨,她應該不會回來了
時澗剛意識到在想雪芙,又在手下的小冊子,畫下一道。
過了午後,時澗已經是不知望了窗外第幾次了。
直到入了夜,才聽見廊下的小丫頭輕聲喊道:“趙郎中來了。”
趙郎中,她最終還是沒有回來。
趙桓被小丫頭引着進到了內室,看到時澗正坐在案前望着手中的一個小冊子發愣。
趙桓對着時澗躬身拱手施了一禮,“公子。”
時澗點了點頭,“不必客氣。”
趙桓讓時澗坐下來,脫了衣服,看着時澗的傷口養的極好。
他在小幾上,将拆線工具一字排開,拿起一把鋒利的小剪刀,在火上烤了烤,準備對着時澗的傷口開始操作。
時澗忽然伸手捂上自己的胸口,喘息着。
此刻他的腦子裏滿是那小姑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