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67章
夜色下,言夙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卻如履平地,透着一股閑庭信步的味道。
背簍裏裝着他進山來的全部收獲,都是他距今為止認識過的草藥,且都是年份可觀的——那些草藥苗苗,言夙也是下不去手的。
——要麽留着長大賣更多的錢,要麽留着等他的後山山坡開辟出來,給他做“種苗”。
無論如何現在言夙是不會傷它們一分一毫的。
天色漸明的時候,言夙走到一處斷崖處,遠遠能看到一處炊煙袅袅和茅草的屋頂露出冰山一角。
不過言夙也只是看了幾眼便不再關心,低頭找尋着一些會長在山崖石壁上的草藥——總有些草藥會生長在一些環境特殊的地方。
幸運的是,還真的有所發現。
言夙也不需要什麽防護,一個翻身就順着山崖往下墜落,他卻絲毫沒有慌亂,在“路過”那草藥的時候,手腳用力一摁、一蹬石壁,原本只是崎岖但全無承重點的石壁上,就多了腳踩手攀的地方。
就着自己造的新鮮出爐的着力點,言夙抽出藥鋤,小心的順着草藥的根莖開始挖掘,很快一株不傷分毫的草藥就被挖掘出來。
而就在言夙準備上去的時候,餘光裏忽然瞥到右下方的一抹金光。
或許剛才陽光和角度的問題,言夙只看到一瞬間的光華閃耀,但他絕不可能看錯,好奇的言夙索性就往常人一肩寬的石頭上跳去。
——自然是沒敢直接落在石頭上,即便言夙已經控制着自己身輕如燕,可這石壁上的石頭實在是松動的厲害。
如法炮制了落腳點,言夙這才扒拉了一下大石頭上的小石頭。
——當然,說是小,可也只是相對這塊嵌在石壁上的石頭而言。
言夙撥動了一下石頭,金黃之中夾雜了一些碎石,這金黃的顏色倒像是沈飛玹給他說的黃金,他向孟清翰要的那“千金之軀”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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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還有其他黑黑灰灰的顏色,言夙想了想還是将它拿起來,準備帶回去——拿到手裏,言夙估算着這塊一頭粗、一頭細的長型石塊得有二十斤左右。
倒是不好直接放到背簍裏,不然一簍子的藥材顯然就要泡湯。
言夙一手兩腳,姿勢稍微有些滑稽地爬上了山崖,将藥草倒出,放下石塊後才重新将藥草裝入背簍。
——雖說這塊“金”跟沈飛玹所說的金錠子差的有點多,雖說他不至于窮的在地上撿一塊石頭都當成錢,但總歸這點重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帶回去也不難。
就算回去了讓沈飛玹嘲笑一下他窮到這種地步,但也就當是長個見識。
回去的路上,言夙開始打獵,不拘于是一只野雞還是一只野兔,反正即便是臨香樓不要,還有其他的酒樓要。
——臨香樓要的野鹿之類,言夙也找了找。
到最後言夙砍了一根腳腕粗的木頭,兩頭挑着一大串的野味,順着小道直接回了自己的新家。
雖說還沒有家具,不适宜居住,可也正因為如此,空曠的院子很适合放下這些野物。
建來準備養豬的矮房關着一只鹿、兩只麂子,隔壁的雞舍自然就是野雞野鴨和野兔的住所——野雞和野鴨都比家禽善飛,言夙就沒解開拴着它們翅膀的繩索。
然後也不管它們互相之間啃咬翅膀上的鮮嫩草繩,轉身拎着草藥背簍,将一些尋常草藥送到了霍老大夫那裏,再去找了沈飛玹。
“你幫我看看這個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金子。”言夙很是直白的說。
這一點也不委婉地問話讓沈飛玹都愣了愣,怎麽就又說起這個?而且,言夙哪裏的來的金子?
——他這會兒都不感嘆言夙竟然不認識金子了。哪怕他知道言夙的身份不簡單,不該是沒見過金子的才對。
他猜想或許言夙失過憶,但因為身為一家之主的重擔或者其他什麽原因,而不敢開口明說。
不然哪有人明明很是厲害又聰明,但總在一些常識上跌跟頭?
沈飛玹心裏雖是替言夙着想了這麽許多,但表面上卻是不耐煩的樣子:“你可真行啊,連金子也分不清真假,你怕不是在哪兒被人騙了?”
“你不是上山采藥打獵去了嘛?難不成是在山上遇上什麽神仙老道的,叫你拿什麽換了金子……”
沈飛玹還等着言夙從懷裏給自己掏“金錠子”,哪知道他卻是翻了藥草簍子,那“金塊”咔噠一聲磕在桌子上。
“……”不覺得這很過分嘛?沈飛玹看着黃澄澄的一大塊,一時也沒法兒脫口而出否認的話,反倒是忍不住上手在它上面扣了一下。
微軟,一個指甲印清晰地印在上面。
雖然有些雜質,但是看着就是金子——使過金子好些年的沈飛玹大少爺,對真金假金還是有分辨率的。
“這不太純,但也确實是……金子。”沈飛玹說的有點艱難,他雖是見過許多金錠子,但還真沒見過這麽原始又大塊的。
——言夙這怕不是去偷了哪家的金礦?
雖說帶回來的時候,言夙還想着“這要是金塊,自己簡直就發了大財了”,可事實上這種想法,自我調侃居多,他是真的沒當過真。
“這是,真的?可是這個……”言夙還有些遲疑,沈飛玹說了金元寶那是小船兒似的形狀,一個個的可讨人喜歡了。
可這塊“金子”除了大面積的黃澄澄,可哪裏也看不出可愛與讨人喜歡。
沈飛玹沒忍住橫了一眼言夙,這家夥可真認死理,自己只說了金錠子,那還不是因為他們都用的是金錠子,誰沒事兒帶一塊金礦石在外行走?
這要付賬的時候,是從金礦上撅一塊下來,還是锉點金粉下來?
剛想這麽說的沈飛玹,看了一眼言夙,忽然覺得這家夥怕是能夠做的出來,頓時到嘴邊的話就不得不咽了回去。
“這應該是一塊含金礦石,看着這成色,含金量恐怕還不少。”
“這些黑的、灰的,都是雜質,熔煉提純一下這塊金子怕是分量不小。”沈飛玹伸手抱了一下這塊石頭,估算了一下,怕是能提煉出十五斤還多的金子。
這可就是一百五十兩金了。
“你這是從哪裏來的?回來的路上有被旁人看到嘛?”沈飛玹忍不住放輕了聲音問。
好在此刻家中只有他們兩人,其餘的人都各自有活計出去忙活了。
——所以沈飛玹真不愧是大崽親封的“閑人”。當然現在鑒于他是自己的老師,大崽可不敢再有這般不“尊師重道”的念頭了。
言夙搖了搖頭:“沒人看見呢。”
“就是一處山崖,采了藥之後,它應該是被光照的有些光亮,我就注意到了。”
至于為什麽“執拗”的撿回來了,言夙就不跟沈飛玹多說了。
畢竟那心思說起來,怪幼稚的。
但現在看着這麽一大塊金子,便是沈飛玹都不能不動容,“由奢入儉難”,沈少爺回顧這段時間過的日子,自覺可是吃了大苦頭。
然而,能撿着金子的是言夙,跟他沈少爺又有什麽關系呢?
沈飛玹深吸一口氣,壓下想要對言夙說“陰陽怪氣”的酸話的想法,閉眼撇頭,試圖做到眼不見為淨。
“這些雜質煉化後,你就把它做成一顆顆花生米大的金珠子。”
“這塊金子雖是你撿的,但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如今雖是三方朝廷鼎立,可任一家也不會允許民間私自鑄造錢幣。金銀雖是有民間流通的錠子,但礦山的開采權限也是掌握在朝廷手中。”
“你莫叫人覺得你是私自采了金礦,到時候便是有嘴也說不清。”
——不着痕跡的金珠子,只要量不是太大,大部分人都會認為這可能是另一朝廷下的官銀流出,被抹了官印熔煉成珠子花用。
言夙一時也聯想不到什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大道理,他只是相信沈飛玹不會害他,聽他這麽說,也就贊同的點頭。
然後伸手開始扣金塊上的雜質。
沈飛玹:“……”他哪裏說的不清楚嗎?金子是要熔煉的!
“放在廚房裏燒嗎?”言夙收了手,遲疑的開口,又立刻自己否決:“還是不行,容易被人看到。”
“那我把它背到山上再架柴去燒?”
沈飛玹無語凝噎,他就是再不懂,也還是知道金子是需要特殊的熔爐才能熔煉的——就像是鐵匠坊的大爐子熔鐵一般。
光是堆着一堆柴,誰知道得燒多久?
——其實沈少爺也不知道這其中還并不是燒的時間長短的區別。
言夙聽他這麽一說就道:“那也太麻煩了,咱們也不懂怎麽弄那個爐子。”
“要是去人家鐵匠鋪子,這金塊的事兒不就被人知道了?”
“算了,我還是搓一搓吧。”
“實在不行我就邊搓邊加熱,我看着這也不難剝落呀。”
言夙說着就要行動,将金坨子控在兩手之間,轉出了呼呼的風聲。
沈飛玹:“……”,擦這是何其令人震驚又何其辣眼睛的一幕哦!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終于回家了!!
穿上了我的小棉襖,簡直太冷了太冷了,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