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題
午休時間還算長, 張瑩琇随便找了個有水源的地方，指揮小孩淘米洗菜，自己則把廚具擺出來, 開始準備午飯。
她打算做個簡單的焖飯, 反正游戲裏的做飯時間比實際的短很多，她大可放心折騰。
即便知道阿煜只是NPC, 可他實在太瘦小了。
尋常孩子都是胖嘟嘟、肉乎乎的, 這小家夥卻瘦巴巴沒幾兩肉。
總歸她玩游戲也沒個目标, 就當自己是在游戲裏養崽崽吧。
這麽想，她又翻出肉塊，唰唰幾刀下去, 切成肉丁。
【系統提示：整理食材，經驗+10】
加入油、鹽、醬腌制。
【系統提示：腌制食材, 經驗+10】
翻出香菇、胡蘿蔔切成丁。
【系統提示：整理食材，經驗+10】
小孩已經将米、菜淘洗幹淨，端了回來。
張瑩琇将肉丁、胡蘿蔔丁等倒進米裏，拌勻, 放到竈上開蒸。
【系統提示：整理食材，經驗+10】
【系統提示：食材加熱中, 預計時長5分鐘】
阿煜蹲在旁邊，看看竈臺上的熱氣，猶豫道：“石榴姐姐，要不, 我回去吃吧, 嬷嬷肯定給我留了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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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瑩琇看他一眼，頓了頓，将消息提示框給關了——消息提示框浮現在她右手邊, 倘若小孩站那邊，那半透明的文字就剛好糊在他腦袋上了。
“你不是說嬷嬷白天都得去幹活嗎？”張瑩琇忽悠他，“跟着姐姐吃吧，反正姐姐這些肉菜，不是野外獵殺的，就是鎮裏居民送的，不吃白不吃。”
阿煜不說話了——畢竟嗓子啞了。
竈臺燒火有系統技能撐着，不需要費神去看管，閑着的張瑩琇索性開始找他聊天。
“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啊？”
阿煜不吭聲。
張瑩琇想到什麽，翻出倉庫，摸出一瓶低級補血丹，倒了粒給他：“來，試試。”
阿煜眨眨眼。
“吃啊，看能不能緩解嗓子幹啞。”
阿煜這才接過去，塞進嘴裏。
入口即化。
溫熱暖意瞬間從舌尖傳到嗓子眼。
念了一上午書的喉嚨頓時舒服了不少。
阿煜驚詫，摸了摸喉嚨。
張瑩琇催他：“說話看看。”
阿煜遲疑地清了清嗓子：“咳咳。”立馬驚喜，“好了？”
張瑩琇吹了聲口哨：“還真管用吶~”不愧是能拯救各種傷口的萬能補血藥。
阿煜頓時高興了：“這藥真厲害。”
“都給你。”張瑩琇将一整瓶低級丹藥遞給他，“你那私塾也不知道接下來是什麽章程，要是天天都得念書，嗓子豈不是要廢了，你拿着這個，要是不舒服了就嗑一粒。”
阿煜自然不肯收這麽貴重的東西。
張瑩琇想了想，嘿嘿笑道：“你要是覺得白拿了虧心，回頭給我送點東西呗。”養崽崽挺好的，但要是能套點什麽副本道具，那就更好了。
阿煜不知道想到什麽，鄭重點頭：“好。”
“有了這瓶藥，你就可以安心念書了。”張瑩琇想到他一上午都在誦念，打了個哆嗦。
哎，幸好這方式只是系統給NPC的方式。要是現實也這樣，她估計就是要當文盲的了。
“石榴姐姐。”
“嗯？”張瑩琇看了眼烹饪技能，還在讀條中。遂轉回來，“怎麽了？”
“我要認識多少字，才算學完啊？”
“學完？”張瑩琇搖頭，“活到老學到老，你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
阿煜登時垮下臉：“為什麽一定要學那麽多？我識字了不就可以了嗎？”
張瑩琇摸摸他腦袋：“讀書才能增長見聞、開闊視野，才有改變一切的可能啊。”
“改變一切……？”阿煜喃喃，“真的可以嗎？”
這是引發身世的思考和突破了嗎？張瑩琇來勁了：“當然。你想啊，讀書你才能知道世界有多大，才能知道世界上有什麽樣的生活方式，然後你才能往喜歡的方向去努力啊。”
阿煜若有所思。
“反正呢，你這年紀就是學習的時候，別的別想太多，好好學。”
“倘若我學好了，有人不許我努力，怎麽辦？”
張瑩琇大手一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管他天皇老子，誰敢攔着你，誰不讓你努力，那就幹掉，統統幹掉！”
開玩笑，這可是江湖、朝堂背景兼具的網游，不管是在野在朝，玩的就是一個盡興，要的就是那一份潇灑快意。
玩家都浪得翻天了，難不成還要教一個NPC講規矩、規則嗎？
扯淡呢。
張瑩琇拍拍他腦袋：“聽到沒有？別的先不說，氣勢得給我擺出來。”她做了個握拳動作，“我們的宗旨是，就算要輸，也要膈應死敵人！！”
阿煜愣愣地看着她，慢慢地、用力地點了下腦袋。
“我知道了。”
***
太極殿，東暖閣。
“好了。”張瑩琇擱下毛筆，滿意地吹了吹紙上墨漬。
赫連煜擡頭：“整理好了？”
“嗯。”張瑩琇環視一周，介紹道，“我将奏折分成了四類，問好的、求見的、升官致謝的、正兒八經有事的。”
除了赫連煜手邊那一摞，剩下的奏折全部被她歸類好，擺在身側。
她笑嘻嘻問道，“你想看先哪類？”
赫連煜挑眉：“不是按各部劃分？”
“那沒法分輕重緩急。”張瑩琇端起手邊一摞奏折，放到他面前，“這摞都是有事的，事情我都列在紙上了，你批吧。剩下那三堆，随便翻一翻就得了。”
赫連煜聞言，放下手裏剛批完的奏折，撿起一本奏折，再接過張瑩琇遞過來的紙張，對應着開始看起來。
“我的部分搞定了……”張瑩琇盯着他，“那我可以先走了吧？”
赫連煜頓了頓，擡頭看她：“你回去有事？”
張瑩琇不解：“沒事也是回去舒服啊。”她指了指外頭，“在這兒規矩太多，我回去還能癱着歇會兒呢。”她今天練了一天的規矩，累死了好麽！
赫連煜意有所指地看向她那雙盤着的雙腿，問：“規矩太多？”
張瑩琇：……
“給不給走？說句準話！”她絕不是心虛。
赫連煜還能怎麽着？只能無奈擺手：“去吧。”
張瑩琇頓時高興了，飛快爬下卧榻，套上鞋子就準備撤。
一擡頭，就看到赫連煜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她忙道：“你看我做什麽？你再看，你也得接着幹活。”
赫連煜：……
“哦對了。”張瑩琇想起什麽，“你這問安、聊天的折子太多了，要我說，你應該刻個章，上面啥也別寫，就刻上‘已閱’二字，這些廢話太多的奏折，全部戳個印就完事，這樣肯定快很多。”
赫連煜：……是她的風格了。
“并不會一直如此之多。”他解釋，“朕剛登基，他們只是怕出問題，來試探的。”
“哦……”張瑩琇撓頭，“那，就沒有什麽部門先篩選一遍的嗎？”
“有，通政司。”赫連煜随口道，“他們目前也只敢呈報緊急事項，別的是不敢壓扣。”
懂了。反正就是新官上任，所有人寧願少做事也要少犯錯。
張瑩琇同情地看着他：“那你辛苦了。”
赫連煜勾唇：“不是有你嗎？”
“……”
赫連煜想到她方才之話，點頭：“你說得對，朕是該找人刻個‘已閱’的章，明兒就能省事多了。”
一晚上刻出來？張瑩琇正要吐槽，看到對方身上繡金龍的常服，立馬翻了個白眼：“萬惡的君主制。”
赫連煜：……
***
第二天，張瑩琇再次踩着辰時的點踏入太極殿。
這回，徐嬷嬷就沒再虎視眈眈等着她了，她端着昨日剛學的行走姿态，慢慢走向偏殿。
昨日還敞開的偏殿大門，這會兒卻半掩着，裏頭還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聽着，像是昨日那幾名嬷嬷的。
她想了想，上前敲門。
“嬷嬷們，奴婢瑩琇——”
“進來吧，就等你了。”未等她說話，裏頭就回答了。
張瑩琇這才推門入內。
暖意撲面而來。
她愣了愣。
“是不是暖和極了？”昨日那名細眉圓臉的嬷嬷迎上來，笑眯眯道，“聽說是皇上安排的，一大早就讓人燒起了地龍呢。”
老鄉安排的？張瑩琇暗自給皇帝點了個贊。還是老鄉靠譜啊！
卻見容長臉嬷嬷打量她片刻，意味深長道：“看來瑩琇姑娘将來是有大福澤的。”
……大福澤？這些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張瑩琇看看其他嬷嬷，壓下到嘴的解釋，笑道：“嬷嬷們，咱們接着練習吧？”
嬷嬷們自然不好再多說。
有了這地龍，張瑩琇接下來的學習，就舒服多了。
從行走坐立，到吃茶飲食，再到朝賀、敬神等祭祀禮儀，張瑩琇打着技多不壓身的心情，全都認真學了下來。
這一學，就持續了近十天。
聽到嬷嬷們說“可以了”，“拿得出手了”，張瑩琇以為終于結束了。
剛要松口氣，嘔轉頭，幾位嬷嬷分別拿出了琴棋書畫——
張瑩琇那口氣憋在胸口，差點沒把自己梗死。
不過，這回她也沒再去找同鄉求情。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她身為姑娘家，學琴棋書畫，真的是再合适不過了。
還能怎麽着？學呗。
反正技多不壓身。
如是，張瑩琇便咬牙接着學了。
太極殿很大。
但再大，她在偏殿彈琴，正殿也是能聽到的。
這麽多天下來，新玉等人自然都知道她天天在偏殿學東西，但具體學什麽，卻是不知的。
但練琴開始，張瑩琇那手磕磕巴巴、斷斷續續、錯音不斷的琴音便瞞不住了。
正殿裏的新玉等人，便都知道了——除了正在偏殿學東西的張瑩琇，誰敢弄出這樣的聲兒，污了太極殿的清靜呢？
“新玉姐姐，”一名宮女見左右無人，靠過來，小聲問，“皇上是不是對那位上心了？”
新玉面無表情：“我如何得知？”
“也是。咱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就只能聽令行事了。不過，除了司樂坊那邊的人，其他宮女哪有機會學這些個文雅東西？”那名宮女感慨，“大家都是宮女，怎麽差別那麽大呢？我看啊，那位指定是要享福了……真是好命。”
新玉眼底閃過抹陰霾。
“也不知道長得像誰……”那名宮女擰着眉想了半天，“我總覺着你眉眼跟那位很像，你說，皇上是不是就喜歡這類型的？”
新玉掩下眼中神色，還是那句：“我如何得知？”
那名宮女看了她一眼，郁悶道：“我記得當初皇上也對你上心過一段時間，你怎麽不把握一下啊？我覺得你比那位漂亮多了，做事還有條有理……現在全被那位搶了都……太可惜了……”
新玉捏緊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