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供着呗（抓蟲）
正在偏殿練琴的張瑩琇卻郁悶透了。
她的游戲系統太雞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聯網, 她現在開發新技能，只能靠自己。
什麽意思呢？
拿箭法舉例。
在她的系統裏，會有一個“射箭”面板, 裏頭有她學過的所有箭法技能——游戲裏學的那種。
游戲裏學技能, 有兩種方式，一是, 找到相應的職業NPC, 交納相應費用, 然後學習、升級技能。二是，拿到技能書，在手裏拍一下, 就完事了。
不管是哪種，都方便快捷地很。
但在這裏, 她要學新技能，都得她自己紮紮實實地過一遍手，系統才會出現技能按鈕。包括鑒定、尋寶，包括她前幾個月折騰的針線。
提起針線, 她真的是滿腹辛酸淚。
她上輩子就只會捏針給自己縫個扣子、補個開線啥的，來到這裏, 上來就是做衣服。
還不搞分工。
那段日子，她真的是睜眼就開始摸針，拼死拼活的才把裁制、縫線的手藝拉起來。就這樣，她還是挨了好多天的罰——本來這宮裏就只有早晚飯, 再罰一頓, 真是餓得她夠嗆。
要不是有系統，估計她早就餓死在這深宮裏了。
再比如她剛上手的鑒定技能，只要掃一眼金器, 她的鑒定技能會直接在物件上頭浮現提示，赤金還是帶雜質，镂雕還是浮雕，鑲寶石還是嵌瑪瑙……全都一目了然。
如此一來，盤點快速，經驗、獎勵拿得輕松自在，廣儲司簡直就是她的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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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扯遠了。
反正呢，現在的狀況就是，她學習新技能，必須得自己會了，技能欄才會出現，才會有操作提示。
除了學習和升級的問題，還有一個——技能觸發按鈕。
所謂技能觸發按鈕，就是指，按下技能控鍵，系統會控制她的身體，做出、或完成相應技能。
這種狀态下，她會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只能在身體裏看着，看着系統把箭給射了、針線活給幹了。
游戲便罷了，在現實生活裏被奪去身體控制權，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故而她試過一回便沒再碰了。
那僅有的一回，就是試驗了基礎針線——箭法她更不敢試。不說基礎箭法，她的高階箭法都是帶技能特效，要麽落英缤紛、要麽光電閃耀，随便來一個，她就得被人拉走燒死。
但只要她摸針、捏布，系統便會根據她選擇的方向做出針法提示，哪裏下針，哪裏勾線，全都明明白白的，絕不會逢錯位置。
箭法亦然，只要她拿上弓箭、擺好姿勢，系統會自動彈出準星和讀條——前者保證她的箭枝準确，後者保證她的力氣到位。
除了剛開始力氣不足導致失敗，現在她射箭，那真就是百發百中，無一例外。
綜上，她練習琴棋書畫，全都是——從零開始！
還都是實打實地練。
教彈琴的是那位細眉圓臉的嬷嬷，姓林。
她也不多廢話，上來就給張瑩琇講解基本指法并演示，完了就讓坐下開始練習。
右手托、劈、挑、抹、剔、勾……左手按、滑、揉、顫……反複交替，或雙手并用。
她畢竟初學，手指力度忽輕忽重，聲音忽高忽低，左手摁揉的時候，那音更是拐到西伯利亞。
林嬷嬷卻紋絲不動，錯一個就說一句“再來”。
一個音、一個指法能重複練上十幾遍，張瑩琇都聽得腦殼疼，這位林嬷嬷卻眉毛都不帶動一下。
旁觀的三位嬷嬷更是淡定，坐在一邊聊着小話喝着小茶，別提多悠哉。
【叮！成功用“托”指彈奏音節“宮”，獲得經驗10】
【恭喜玩家激活琴技，獲得經驗120，獲得碎銀一兩】
喚醒技能系統了！！張瑩琇差點歡呼出聲。
也無需看林嬷嬷的臉色，她開始試驗按弦。
【“宮”音節觸發-“托”指力度124%】
拇指力度立馬松掉一些。
【“宮”音節觸發-“托”指力度102%】
張瑩琇一喜，拇指撥動。
清晰可聞的琴音奏響。
雖然有丢丢不對路，但耳朵應該聽不太出來吧？
張瑩琇偷觑了眼林嬷嬷。
後者果然點了點頭：“這兩聲不錯，繼續。”
就是繼續下一個音節的意思。
觸發了琴技，接下來每個音符都有輔助提示，張瑩琇練習起來就順利多了。
她也不想完全指望系統，每一次撥弦、每一次摁動的力度、每一聲音調，她都仔細去感受、仔細去練習。
一個時辰下來，林嬷嬷臉上神色愈發松快。
“好了，今天就練到這兒吧。”
沉迷練習的張瑩琇頓了頓，停了下來。
練的時候不覺得，停下來後，她才發現手指竟已磨出水泡。
她當即苦着臉跟嬷嬷彙報。
林嬷嬷淡定地很：“學琴都得走這一遭，等磨出繭子了，就好了。”
張瑩琇：……
遠處閑聊的三位嬷嬷自然發現他們停下了。
帶法令紋的周嬷嬷站起來，問：“好了？”
林嬷嬷微笑福身：“一個時辰了，到你了。”
“那我不客氣了。”這位嬷嬷款款走到另一邊桌子，落座，看着張瑩琇，“過來。”
張瑩琇忙不疊起身，快步——
“站住。”法令紋嬷嬷呵斥，“昨兒剛學的就給忘了？好好走路。”
張瑩琇：……
趕緊直腰收腹，擺起架勢慢慢走過去。
然後便是讓腦子差點暈掉的下棋規則。
……
上午練琴、棋，下午書畫，中間還得時時刻刻注意着行止儀态。
一天下來，充實程度堪比讀書時期——不，還是讀書時期痛苦一點，畢竟讀書的時候不光白天上課，早上還有早讀，晚上還有晚自習。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是白領月薪學習。
這麽一想，張瑩琇心裏特別淡定。
一天下來，她甚至覺得自己升華了。
她不再是原來的張瑩琇。
她現在是琴棋書畫略通的鈕钴祿.瑩琇！
***
晚膳擺上來，赫連煜還沒來得及說賞，就聽當值的長富說：“已為瑩琇姑娘準備了豐盛的晚膳，請瑩琇姑娘移步值房享用。”
赫連煜頓住。
張瑩琇也詫異地偷看過去。
長富恭敬地繼續：“奴才想着，瑩琇姑娘每日勤勤懇懇伺候皇上，分外辛勞，這晚膳确實都需要豐富些，奴才也做不了什麽，只能急皇上所急，先替皇上把這些瑣事安排好了，好讓瑩琇姑娘安心伺候皇上。”
赫連煜：……
張瑩琇：……
何謂睜眼說瞎話？這就是啊！
分明是怕她虎口奪食，搶了皇帝的口糧啊。
合着她前兩日拿菜毫不客氣，這位公公看不下去了？
張瑩琇偷觑了眼同鄉，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沒漏看這家夥眼底的笑意。
只聽他道：“做得不錯，以後就這樣安排。”頓了頓，又補充了句，“可讓禦廚做朕的飯菜時，給她勻一點。”
總而言之，就是他倆的菜色要差不多的。
長富的臉登時僵住了。
四周打量張瑩琇的目光更是充滿了羨慕妒忌恨。
張瑩琇幹笑兩聲：“謝皇上、公公體恤，奴婢這就去用膳。”
腳底抹油，趕快開溜。
長富也沒說錯，飯菜是真的挺好的。四菜一湯一點心，每樣一小碟，她一個人吃是盡夠了。
也終于有米飯了。
雖然更招恨了，好歹是不用再想着惦記着給碧蘭幾個小姐姐們留點心，也不用再看長富、長福那殺人般的眼神了。
張瑩琇吃得心滿意足。
吃完看旁邊當值的倆姑娘不吭聲，她便找了些針線房聽來的八卦，繪聲繪色地跟當值的小姑娘交流了起來，逗得倆姑娘眉開眼笑的，才收拾收拾，往屋裏走。
這個點，赫連煜也到了東暖閣喝茶了。
看到她進來，赫連煜一擺手，讓其他人退出去。
場子清了，行禮的張瑩琇立馬站直腰，端起架勢，緩步上前，笑眯眯問他：“看出姐我今天有什麽不一樣嗎？”
正在抿茶的赫連煜瞄了她一眼，問：“有何不同？”
“诶是我問你啊。”
赫連煜無奈，放下茶盞，上下打量她一遍，遲疑道：“胖了？”
“……”張瑩琇白了他一眼，“沒眼光。”她一屁股坐到其邊上，“看不出我這儀态萬分的樣子嗎？看不出我那充滿才華的內裏嗎？”
赫連煜：……
“哎呀，沒想到我一把年紀了，還能學琴棋書畫，賺了！”
赫連煜無奈。這是在說她學習的內容？
不過，嬷嬷竟然找人給她教琴棋書畫？他還以為就只有書寫、識字呢。
張瑩琇可沒管她，脫了鞋子爬上榻，往後一倒，雙手撐在後頭，美滋滋地開始暢想未來：“等我學好琴棋書畫，以後出宮了，找不到謀生手段的話，我就去搞個培訓班，專門教可愛的小姑娘……肯定很賺錢。”
赫連煜怔住。出宮？
“你說，我大概要多久能把這些學會？”
赫連煜沉默片刻，道：“兩年？”
“兩年？”張瑩琇挑眉看他，“你确定？”
“……三年？”
“不不不~”張瑩琇坐起來，朝他搖了搖食指，“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我肯定能出師。”
“……琴棋書畫皆是？”赫連煜不甚相信。
張瑩琇下巴一擡：“那當然。”
赫連煜眼底閃過抹什麽。他不再接話，只道：“該批奏折了。”
“……哦。”
拿人手短、吃人手軟。張瑩琇如今都還靠人罩着，每天只要幫忙整理奏折，自然沒有什麽意見。
赫連煜看她開始倒騰奏折，眯眼想了想，補了句：“明日早起些，辰時初之前到演武場，你的箭法很好，不要浪費了。”
“……”
張瑩琇覺得這丫是蓄意報複。
他肯定是嫉妒自己的才能了。
哼！
張瑩琇覺得自己挖出了同鄉的酸檸檬心理，不樂意跟他多說話。
赫連煜也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屋裏便安靜了下來。
張瑩琇開始翻看奏折，很快便沉入工作之中——要從一堆亂七八糟的華麗辭藻裏挑出中心思想，分類，然後登記整合，不可謂不勞身，不仔細看都會看錯意思。
虧得她能看懂。
估計原身還是有點文學底子，她看這些奏折竟然也不太費勁。
好不容易将奏折整理好，她放下筆，伸了個懶腰，将整理出來比較重要的奏折搬到小幾上：“吶，這堆比較重要，你先處理吧——日！”
她瞪大眼睛，看向赫連煜——手裏冊子，“你在看書？”她在幹活，這丫在看書？
赫連煜聞聲擡頭，坦然道：“對。這是先皇時期的邸報，朕看看。”對上那雙噴火的美眸，他頓了頓，掃了眼幾上橫平豎直的奏折整理記錄，他有些心虛，放下邸報，道，“朕現在批閱。”
張瑩琇翻了個白眼，跳下卧榻：“我不管，我的工作已經處理好了，我要下班！”想到什麽，她轉頭，朝他提要求，“長富公公今天準備的晚膳不錯啊，能不能讓他再給我加一份下午茶？一天兩頓餓死人了要。”
赫連煜：……
自己長輩，沒辦法，供着呗。
